李田绣此刻还不知道新立大学堂是个什么意思,便学着杜小草说话,“那我一定好好努力学习,考上新立大学堂!”
第198章 以后的路
大新周报每周实时更新大新和吴国目前的情况。
关雨, 江小千,李轻舟三个人看着那报纸上写的,和吴国谈判的竟然是新立大学的大学生!
三个小学生面面相觑, 纷纷发出了, “哇, 大学生真厉害的感叹。”
三个人毕竟年纪还小,便觉得那五个大学生阿姐好生厉害, 竟然可以和敌国谈判。
虽然这报纸上未写谈判的内容,只说双方进行了意见的交换, 观点的阐述,最后谈判失败。
关雨想,谈判的内容一定是很深刻有内涵的,一定是她听不懂的!
不光是她,李轻舟也是如此觉得。
三个小娘子围坐在一起, 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以后我们也要像这五个阿姐一样,做对大新有用的人。”
她们当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谈判如同菜市场吵架一般。
看到报纸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五个大学生勇敢的站了出老,代表大新据理力争。
沈芦,李朝,张凌云,郑悦,杜小草。
这五个人的名字被大新的百姓深刻的记住了。
楚旋本来就不想谈,因此谈判失败后,大新的军队继续往前打。
张傲云要率领军队离开通平县了。
虽然和通平县的百姓相处的不算久, 但是走的那天,通平县的百姓都聚集在门口, 眼中满是不舍的神色。
对于仗要怎么打,楚旋完全相信张傲云,毕竟自己又不会打仗,张傲云是施嫦教出来的,她自己完全可以做判断。
其实吴国的地界真的不算大,地盘也一般般,楚旋唯一看的上的便是那几个靠海的县城和河中盐池。
不,应该说现在任何一国都不算大,因为都是从原本的大骊分裂而来的,一整块地分裂为数十块地,那十块地又能大到哪儿去,其中还未算上草原的面积。
王冲荣将自己的发现又写信给诸国,高羡依旧不为所动,另一个响应他的便是越国。
从前的关内地带。
要说越国的皇帝陈敬当真是运气好,自己的兄弟去皇宫里面当了宦官,成了宋儇最信赖的人,还被皇帝认做阿父。
然后就从一个穷买饼的得了官职。
后头宋儇和田令逃跑在汉州住下,田令又想办法把他弄成了关内节度使。
后面田令和宋儇双双身死,大骊彻底灭亡,他也就顺势而为在关内称帝了。
若说七国之中谁最没文化,那定当是这个越国皇帝陈敬,毕竟他以前就是个买饼的,若不是家中穷,田令也不会进了宫去做宦官,连姓都改了。
也许是陈家身上就流着点那么个败家亡国的基因,陈敬当了节度使以后也没学认几个字,他嫌认字太麻烦,那些个字太繁琐,他学不会。
因此他日常的文书都是身边的人给他读的。
不过陈敬虽然不愿学字,却并不蠢,为了检验这读的是真是假,他往往都得找好几个人读,必须保证一模一样他才信。
现在当了皇帝,陈敬依然没有点学习精神,认识的字也救从五个变成了二十个。
陈敬现在手底下的官员全都是当初他当了节度使以后提拔的,因此对他还算忠心。
加之陈敬对于官员那是相当的不错,他们一起压榨百姓,日子那是相当的快活。
起初受到王冲荣的信时,陈敬是不想搭理他的。
江南确实是块好地方,那楚娘娘建的大新也确实有很多的宝贝,但是他不傻啊,人家现在就只打吴国,他去跟着掺和干什么,虽然两国相近,但是他不想浪费兵力在帮助王冲荣上。
至于这第二次的来信,陈敬本来躺在榻上,闭眼享受宫人的按摩。
听到信的内容,陈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换了一个人来读。
依旧是同样的内容。
陈敬蹭一下坐起来,这王冲荣想是怎么的,居然说血雨幻光不足为据,因为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本质看的就是投石机的准度,是可以躲避的,还说这楚娘娘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而是个邪祟,只要陈敬出兵,而且吴国就在越国的前面,吴国忘了越国也逃不掉,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他懂。
这封信的重要信息就是,血雨幻光是投石机投出去的,是可以躲避的。
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厉害。
陈敬垂着脑袋想了想,叫了当时参与了讨伐司马池的士兵来。
那人一说起血雨幻光,便和当初一样,说那血雨幻光是多么多么的厉害,那威力十分的了不得,那响声就和惊雷一样。
陈敬直接问:“那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那士兵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确实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陈敬骂了句:“蠢货,早怎么不说。”
那士兵低着头,心里想着,自己当时说了,但是您只惦记那平地起惊雷的威力,也没在意啊。
陈敬想了半天,现在七国之中,就属大新最会挑事,先是在五年合谈会议上和南国呛声,不和他们互通商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五年之约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大新会第一个攻打南国的时候,她又来了个出其不意去打吴国,谁知道她在搞什么东西。
若是吴国亡了,那他越国便挨着大新了。
那大新下一个不打他?那才奇了怪了!
于是陈敬打算帮助大吴。
再加上季兴的南,这三个国家正式成立反新联盟,以打到大新为目的。
另一边的张傲云可不管这些,她出了通平县就开始往前走。
在通平县的这些日子,江南又运输了许多土豆和红薯过来。
江南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东西,本来楚旋是安排按市场价收购的,但是好些百姓和农户自发的不收钱。
反正土豆红薯这个东西种的快,一年四季都可以种,还不挑土,这个季度的收了,再种下去,过几个月便又可以收获了。
吏事们哪里肯要这不要钱的,最后拧不过农户们,只能暂时将土豆收了去。
但是过了几日农户们还是收到了钱,是按照市场价结算的,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农户们捏着钱,忍不住流泪道,“咱们真是遇到了一个好皇帝啊。”
张傲云的作战方法简单且粗暴,反正就是先用喇叭喊,愿不愿意投降。
那些人若是肯投降便是最好的,毕竟只要打仗难免死人。
王冲荣本来想整合军队开打,但奈何他选的将军突然得了怪病暴毙了,一时间又要重新选择人选,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南国和他有同样的情况,官员总是得怪病去世,王冲荣本来觉得是意外,但是听季兴这么一分析,便举得这事不对劲,可能真的是大新在搞鬼。
如此便耽误了出兵的时间,因此也让张傲云捡了个便宜,一连两个县都投降了。
但是现在这个县,很特殊。
这是楚旋特地叮嘱的,一定要让妇联和女医者跟着解放的县,这个县叫宁关县。
从前是贵女的张傲云隐隐约约听过宁关这一地名。
说是宁关出美人,是个温柔乡。
黄新苗喊了要不要投降以后,不知道宁关县的县令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正在收拾细软逃跑。
总之将张傲云的耐心直接耗尽。
黄新苗明白张傲云的意思,便又用喇叭说让宁关县的百姓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尤其是住在城墙附近的,小心被砸伤。
随后蒺藜火球炸开了宁关县的城门,张傲云带着军队进了县。
*
这一天终于来了。
史言双手忍不住颤抖,那偌大的又带着丝丝杂音的声音传来,先是第一遍问县令和守城军要不要投降,过了好一会,就是让百姓们躲在房子里别出来。
罗水红被吓的瑟瑟发抖,她跑到史言的房间里紧张地说:“史言姐,怎么办,一会大新的兵就要进来了,那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史言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平息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说,“我以后不叫史言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本名叫孟天春。”
罗水红被她突如其来的回答搞的莫名其妙,“史言姐,你怎么了,你.”
孟天春站起来,说:“我们很快就能迎来自由了。”
罗水红拼命摇头,似乎是觉得孟天春想的太过于理想化了,“史言姐.不,天春姐,你把大新想的太好了,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没错,但是她手底下的兵可不全是女人,那些男兵难道不会闯进来吗,一个伺候不好就要杀人的,那些女兵又看得起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花娘吗,你清醒一点!她们只会嫌弃我们!觉得我们下贱肮脏!”
罗水红话刚说完,一声轰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罗水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吓的抱住了孟天春,“天春姐,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那些兵进城了?”
不光是罗水红,青楼里其他的花娘也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都窜到了孟天春的房里。
她们的眼泪掉下来:“先是大骊,后是大吴,如今又是大新,这到底是什么是才是个头。”
“我好害怕,那些人会不会很凶,一个惹的不高兴是不是就要杀人?”
孟天春吸了口气,她终于等到这天,她终于等到了,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在欢喜大新终于打了进来,还是在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而哭。
孟天春哭的大声,连带着其他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易婉带着大夫以及女兵们进了这座青楼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个场景。
孟天春甚至听到了老鸨和龟公尖叫的声音,“你们说什么,以后就没有青楼了?开什么玩笑!”
易婉知道这群花娘定是害怕了,她理解她们为什么害怕。
易婉安抚道:“我是大新妇联的人,我叫易婉,现在开始宁关县就归大新了,按照咱们大新的律法,不允许有青楼的存在,不能出卖肉、体,你们不要害怕,进来的全都是女兵。”
几个女兵噔噔蹬的跑上楼,“易吏事,老鸨个龟公全都处理了。”
罗水红以及一众花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眼中全是茫然和无措。
青楼被取消了,那她们呢,她们怎么活下去呢,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并且在这宁关县怕是人人都知道她们,她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孟天春擦了擦眼泪,瞧见那几个短头发的女兵,她们身强体壮,和自己这柔柔弱弱的样子简直完全不一样。
女兵们见这么多在哭的女孩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她们求助似的看向易婉。
易婉站出来主持大局:“你们放心!咱们大新给你们治病,也教你们一技之长,教你们认字,你们若是不想在宁关县待,大新任何一个地方你们都可以去!”
孟天春擦干了眼泪,也出来帮忙说话,“姐妹们,这位娘子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以后真的不用再做花娘了。”
罗水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刚刚易婉说的话简直就是一个解决她们所有困惑的完美方案。
一切美好的都不太真实。
这下一众花娘倒是不哭了,就是你看我我看你,要不伸手掐一掐自己的脸,呆呆道:“是真的。”
但是仍然有人不相信,质问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一点代价也不需要付出,你们就这么帮助我们?我们这样低贱的人,为什么值得大新费这么大的代价来帮我们?”
孟天春刚想反驳,易婉就抢先一步说:“我以前也是个花娘,我就是被大新救的,我现在在大新的妇联做官,妇联就是一个帮助女人的组织,够说服你吗?”
易婉又补了句:“我当时得了病,马上就快死了,都被龟公丢进乱葬岗了,大新还是把我救活了,你若不相信我从前是花娘。”易婉将自己的衣袖掀开,上面的伤疤让那质疑的女子住了嘴。
那是花柳病留下的痕迹,青楼的女子都懂。
易婉放下袖子,“好,我现在来回答你,大新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救你们,因为你们是女人,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这些女兵也是女人,大家都是女人,所以才会来救你们,女人才会帮助女人。”
那花娘呆了好一会,不光她,整个房间的人都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就这么简单?就因为我是女人?”
易婉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那花娘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男人说过拿钱来赎她,但都是骗人的,她也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道后面冷眼看他们如何撒谎。
但是今天,她真的再也不用做一个低贱的伎子了。
男人不来救她,但是女人来了。
安抚了一众人的情绪,易婉又说,“待会会有马车运你们去扬州,你们将在哪里治病,接受改造,学习文化。”
以前受过大新医者恩惠的阿兰问:“不.不要钱吗,做这些,应该很费钱吧。”
易婉扯了个笑容,“你们放心,这青楼老鸨的银子都被我们抄了,这就当时你们的医药费了。”
阿兰从自己的鞋底拿出一片金叶子来,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我藏的全部是身家,我都给你们。”
其他的花娘也纷纷想要掏出自己藏的家底,易婉直接拒绝了,“我知道花娘藏一点钱不容易,这些钱你们都收着吧,就当是你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女兵也说,“这些钱你们留着,在大新买个小院子或者做点小生意,挺好的,你们放心,大新白天晚上都有士兵巡逻,很安全的。”
孟天春走出了这座青楼,她抬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气,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好极了。
其他青楼的娘子也陆陆续走了出来,大家都相视一笑,知道自己是真的解脱了。
另一个青楼的花魁走到孟天春的身旁,轻轻地说了句:“你辛苦了。”
孟天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也辛苦了。”
这是她们二人和大新共同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吴国走到今天,有她们两的一份力。
孟天春突然转过头,对她说:“我换名字了,换回我自己的名字了,孟天春。”
孟天春想,也许没有人知道自己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多久,没人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才可以用上孟天春这个名字,没有人能懂自己这几年间的煎熬与急切。
但她懂。
因为她们是共犯,她一定也在日夜祈祷过,盼望过。
所以孟天春特地告诉她,自己换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