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子夜恬不知耻地讲,“那你报警抓我吧。”
她还想说什么,子夜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再碰了碰,像逗小猫,使她顷刻分了神。再碰了碰,唇也被衔住,吻落下来,亲得她呜地一声。
亲吻绵长,无声无息,异常温柔。
陈纵安静地承受了一阵,忽然挣扎起来,全身心抗拒,胳膊抵着他胸膛,要将他推开。
子夜不知道她怎么了,怕她痛经得厉害,微微支座起来,柔声问,“怎么了?”
“亲那么狠,欺负人,不知道我在那个?”语气还真的有点憋屈。
子夜想了会儿,明知故问,“哪个?”
陈纵讥讽道,“三十岁的人了,你装什么纯?”
她讲话时,子夜始终不错眼看着她。
话音一落,渐渐笑了,“亲你一下你就想到那个,你怎么回事?”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明知道今天不行。” 陈纵最受不了他这双眼。宁愿他直接点做些什么,也不能被他这么毫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看。
“不能做,不能亲,不能看,”子夜帮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那我还能做什么?”
“对啊,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陈纵故意气他,好笑地讲,“你那条微博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几岁的人了,你说我什么意思。”子夜轻描淡写地讲,前言不搭后语地讲,“痛不痛?”
“止痛片散了,现在有点,”陈纵讲完,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带跑偏,立刻拉回主题,“想要和我重修旧好吗?我不接受。”
窗户没关,外头下了一场夜雨,这会儿冷风吹进来,吹得她胳膊腿都是凉的。子夜起身,拾起沙发椅上的毛毯披在她薄被子外头,又将她手边手机拿远了,复又又侧身躺上来,贴近她问,诚心诚意地问,“为什么不接受。”
陈纵抽回神思,就利害关系很直接地讲,“我还录着节目呢。你这样搞,我很难做人。”
子夜应了一声,帮她条分缕析,“一,我破坏了节目效果;二,我会影响到男嘉宾对你的选择,三,又或者,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只是不便透露……所以是哪一种,使你不接受?”
陈纵也打太极,“不论哪一种,我都不接受。”
这种说法,子夜想了想,“最坏的情况,我是第三者,虽我没什么不可接受的,那么这条微博的确不妥……要我替你解释点什么吗?”说完,却口不对心。刚好她思考时将脸颊凑近些许,他也正正好趁机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口。
陈纵却没意识到他举动出格,只是没想到他接受这么良好,用了点时间才消化完“陈子夜为爱做三”这个说辞。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很快,和他就背德的关系上达成一致:“算了算了,微博发了就发了,删了反倒像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况谁没有几个前男友呢?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将我挂上网的前男友。而且嘛,陈老师挂我,属于给我脸上贴金。”
卧室里唯一一点亮来自于窗外的霓虹,也因此轻微夜盲的陈纵根本看不到子夜此刻脸上表情。
久没听到他出声,陈纵自顾自地讲,越发离谱地讲,“我的人生信条是不吃回头草的,但可以为国民老公陈老师开个小灶。今晚陈老师找上门,属于我的Friend with Benefit(炮友),但不知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我运气不好,嘴馋偏碰上店打烊,什么都做不了,哎,好惨好惨。何况,陈老师有我这么多黑历史,不挂我裸|照都算好人,属于前男友中排得上号的大大大好人。”
子夜没对“炮友”这身份多作点评,语气淡淡,“你就属于这张嘴厉害。”
“嘴?”陈纵越说越来劲,干脆转过身,编些瞎话来对着子夜贴脸开大,“陈老师想我用嘴?实不相瞒,我现在技术还可以……要试试吗?”
子夜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陈纵,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是吗?”
我说什么都是你自找的。陈纵也定定看着他,“你之后我交了三个男朋友,你要听吗?”
子夜再沉得住气,脸色也已经不太能看了,声音也很冷,“想讲就讲。”
陈纵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点粗糙细节,却死活已想不起对方姓名长相,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很渣,“你之后第一个男友,像个小太阳。他迷恋我的一切,我也迷恋他带来的热意。他是每个人眼里的好人,有天赋,也有想法,是做人丈夫的好材料。”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分手。”
“他说我不需要他。我也的确不需要他……对他没有性|欲,也没有太多爱。一些依赖,不足以使我和他走下去,我也不该耽误他,”陈纵对这感情没有太多记忆,所以对这话题也没太多留恋,接着讲了下去,“第二个是个阳光沙滩ABC……你看,那时候我找的类型,都是和你完全反着来的,试了你这种冰窟窿,后遗症就是要致死量的甜来治。”
“为什么分手。”他只剩这一个问题。
“美国人的一切优点毛病他都良好传承,恋爱过程中AA到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细节,结束语是我没有情趣。”开玩笑,有性|欲和有情趣往往正相关,性冷淡了很多年的陈纵也不打算多提,“下一任,谈了一个月分手。一个月的交情,把我挂网上可劲儿黑,也不知哪里来的素材,可真看得起我……”
子夜倒也没有因此生气或是什么。错过了她的一切,如今听见她讲什么,都是他应得的,他自作自受。只是没想到她全无气话,认真地讲述,好像这些年也只不过误入一处名作人生的游乐场走马观花。
久没听见下文,子夜出声,“二十五岁之后,又遇见了什么。”
二十五岁?她有提到过这段恋爱是几岁谈的么……陈纵却没细想,脑子单线运转,凭直觉说了下去,“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有个特定形状缺口的,几乎完整的圆。凭自己也能不停地自转下去,但偏生爱折腾,一定要找到那个缺口。”
她躺在子夜臂弯,一张脸故意贴在他手掌,睫毛有意无意搔动他掌心。
子夜跟着痒到心里,心也像被什么攥住,出声时,声音简直不像自己的,“找到了吗?”
“这不还在找么,不然参加什么恋爱综艺,不就是为了打开择偶圈子,尽快找到么,”陈纵安静了很久,抬起脸灿烂一笑,“陈老师人脉广,也帮帮我啊。”
子夜指节剐蹭她脸颊,应了声,又问,“那请问,此刻我的名分是,炮|友?”
“陈老师既然不介意当第三者,肯定也不介意当炮|友,是吧?你想睡时来找我,反正你有门锁密码。出了这门,我见到你,仍然如你所愿,装作和你不熟,恭恭敬敬叫你一声陈老师。在谭老师面前,也如你所愿,欢欢喜喜做你的好妹妹,” 久没听到子夜吱声,陈纵又问了句,“明天你要去演播厅参加最后两期收官录制吗?”
子夜答了句,嗯。
有他在,陈纵莫名安心。面对面躺了一会儿,倦意顷刻如潮水袭来,眼皮重到抬也抬不起。却还有空调整睡姿,将一条不安分的腿探出被子,自然而然架在他腰上,讲句,“那么请陈老师帮我订个闹钟,十二点叫醒我去录节目。”
第39章 借我2
陈纵十一点就被钟颖夺命连环call叫醒了。
“不是三点才到场妆发吗?”陈纵半梦半醒, 仍有点困惑。
“几位老师三点之前在演播厅录最后一期反应,我联系好郑导, 提前到现场参观,可以有个套娃小彩蛋,”钟颖讲完,不免挖苦她一句,“当然,陈大作家马甲多读,半只脚踏进娱乐圈, 还和陈老师老熟人,自然不在乎我们这种素得不能再素的素人辛苦争取来的小彩蛋。你不去, 我们先走了——”
“姐,姐,我去, 当然去!十分钟!”陈纵一面讲, 一面从子夜怀里脱出来。
幸得昨晚有陈老师陪|睡, 几天以来总算有一觉睡得还算不错。一杯黑咖啡下肚,快快冲了个澡,浮肿已经消了大半。往包里塞了点润肤小样,随意敷上一张面膜, 兵荒马乱地准备出门, 子夜不疾不徐,早已在门口候着她了。
陈纵将他上下打量,略显不安地启齿,“你、你不要跟我一起, 影响不好。”
哪里影响不好?子夜想了想,仍答应道, “我不跟你一起,谭天明接我。”
“那……”陈纵想了想,“我先走,你十分钟后再下楼,不要被我朋友看见。”
像是在偷情。子夜失笑,让到一旁,“行。”
陈纵按了电梯,下楼前回头又看他一眼。
他立在门口守望,那画面给人以一种家庭煮夫目送女强人太太上班的温馨错觉,连带着点无所谓的磊落坦荡,反倒衬出她行事阴暗暧昧。
“记得锁门。” 她很平常地讲了句。
“好。”子夜很平常地答了句。
一般出发前就要妆发妥当。但是这档综艺对她们人设定位有一点要求,比如陈纵的着装偏好嫁风,而她的私服大多不达标,只能去现场妆发。索性素着出门,省得白费功夫。
只是没想到她素得这么彻底,车里另外三个人都有点震惊,第一时间忘记要先吐槽她。
“你真是上节目谈恋爱的吗?”钟颖摁下车窗问。
“这不是来不及了么,你刀都架我脖子上了。”
Amber开车,钟颖坐副驾,陈纵先同两人打个招呼,拉开后车门,就看到潘鸿宇。
“哟,我还以为是妹车,怎么还有个男人。”
潘鸿宇笑着讲,“早知道有我,多少得化个妆以示尊重吧?”
钟颖哼笑道,“陈大导演圈子里人才辈出,哪儿看得上咱啊,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陈纵默默听着,不敢讲话。
Amber打圆场, “本身是个妹车,拦不住潘鸿宇硬要做女人,死皮赖脸赖上来了,今天请和他姐妹相称。”
陈纵问,“那周正歧呢?”
钟颖舍眼回头一看,“还周正歧呢,不知道谁带你上了热搜?”
Amber也好奇不已, “所以你与陈老师究竟什么关系啊?”
潘鸿宇等着看她如何回答。
“小时候陈老师在金城,随他妈妈在我家院子里借住过一阵,我跟着别人一齐叫他一声哥。他回港市之后,联系就少了。也没有很熟,怕有蹭热度的嫌疑,我就没跟你们讲,”陈纵胡诌了一通,三言两语撇清瓜葛,又悠悠叹口气,颇为自恋道,“谁知道陈老师暗恋过我呢?还专门发条微博为我澄清,说不定那本书也是以我为原型写的……”
包揽女主光环之后,立马反客为主,收效极好。逮着她八卦的一众人,此刻嘘声一片:“陈纵,要点脸!”
Amber当真了,难免打趣: “真的吗?看来每个人年轻时都有黑历史,陈老师也逃不过啊。”
钟颖接受良好,气也消了,“陈纵胡说八道你也信,你听她给自己脸上贴金……”
“但陈老师人真的蛮好,虽然交情不多,但有事也会热心帮忙,”陈纵趁热打铁,“以后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舔着脸帮你们要签名书。”
一车人总算放过了她。
因为要记录小彩蛋,郑导给她们要了一间放映厅收看现场转播。未免陈纵的面膜干涸在脸上,化妆师第一个将她妆画好。之后时间,她都在那喝着集体点的奶茶看演播厅小全景镜头转播。
演播厅也没有放过子夜。
主持人一上来就问出与她相关的争议话题:“大家都知道,四号女嘉宾陈纵在网络上评价备受争议,包括比如说她较晚出版的《山上雪》,与陈子夜老师为人所熟知的小说《借月》,在情感链条上有许多相似性。子夜昨晚发了条微博,是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因为那张照片没有配博文,很多网友不明白你的用意,另有网友解读说,这是因为你们有相似的成长背景、见闻及经历,所以看似特有的剧情其实在这种背景下并不具备独有性。网友因此解释说,你在为她澄清,作为当事人则不会追究此事……请问是这样吗?”
子夜想了想。大概是想起她想要保持“素人”状态,避免不必要麻烦的那番叮嘱,于是编个故事,以维系她也不算太冰清玉洁的形象:“我与她有共同的经历、共同认识的朋友,也因此不谋而合,基于同一取材创作,不存在所谓的抄袭。我一直以来对她的欣赏,除了她本身的荧屏魅力,还有对她为人的了解。她不会拾人牙慧,不可能抄袭。”
隔着屏幕,陈纵看着他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不由会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