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奶制品未来几乎要成为刚需。
除了孩子每日吃的奶,奶味饮料、奶酪制品等等, 都会成为热销品。
几乎这个时代杀出去的,在未来都能长寿。
但叶知夏想到的是08年的毒奶粉事件。她其实看过后续深度分析的论文, 多少知道一点症结。
“这么说来,其实你还是看好牛奶市场的。”叶知夏说出了男人的想法。
男人无奈笑道:“看到钱哪有不想赚的?牛奶的利润会更高一些, 也更容易打出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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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品牌就是金子, 就像盛夏那样, 越早名声在外,就越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
叶知夏沉思些许:“如果你不想发生正面冲突的话,其实可以试试先打擦边球。”
男人洗耳恭听, 叶知夏又道:“你可以试试奶粉, 或是含奶饮料。或是酸奶。这方面既然已经有了成熟的市场, 那就试试差异化,或者增加噱头。比如绿色奶源, 甚至自家牧场一类。”
男人虽然最开始是自家开奶牛场发的家。可到了当前这个体量当然不是全用自家的奶, 绝大部分都是各地奶厂进货加工的。
闻听此言, 虽然觉得未必靠谱,可男人清楚叶知夏的本事, 毕竟上一次给他指的路在常人眼里也是不靠谱的。
所以他认真思量了一下,又道:“那是不是可以学那些厂子,找明星代言打广告?”
叶知夏颔首:“这只是开拓销量的手段之一,但你的产品要先过硬。你当前生产线上有没有质检员?”
男人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叶知夏猜到了:“那就建立质检部,人员可以多一些,定期采样化验。就按照国家标准检验,也可以增加国外的质检标准。一批样品出了问题,同期产品就全部销毁,必要时候可以上电视或是上报纸销毁。放心,这可能比请明星代言还管用。”
未来国内的百姓会越来越注重食品安全。随着明星公信力的逐渐下降,这种有态度且公开透明的企业只会备受追捧。
这样一段话,如同醍醐灌顶。
“这样虽说增加了成本……可也不怕被牵连了。万一别人用我们的东西出了问题,咱可以随时拿检测成果出来反驳。”
这个就是额外的收获了。
男人是个聪明人,叶知夏只需要点到即止,他自己就会把剩下的补齐。
“是这个道理。而只有质检部的话,他们可能为了图省事糊弄,或是被生产线的人买通。所以这两个部门不仅要分开,还要定期彻查,以及主动去食品安全部门送检。不要图麻烦,视频上面的事情,越麻烦越不嫌麻烦。”
这其实也是盛夏和长明正在坚持的做法。
大富大贵的人大有人在。可真正坚持本心,将食品安全放在第一的,却是少数。
因为会增加成本,降低利润。那些人如果将这些成本用在宣传上,会换来无数倍的利润。
但一旦暴雷,后果普遍也是无法接受的。
话到了这里,男人无不佩服。
“我这就回去着手安排,但股份您一定要收下,这样我下次才好意思还来咨询您。”
生意场上,好点子可能比机遇更加难得。
叶知夏却道:“我也不是全然大方。我想的是,如果你采纳了我的建议,我想直接投资入股。”
男人怔了下,随即道:“好事啊!您……您想入股多少?”
叶知夏也不兜圈子:“我提议的专属牧场不是噱头,而是正经要投入建设的。以后确保所有产品都是出自自家。所以牧场不仅要大,还要多。要现代化管理,精细化饲养。保证品质的同时,最好也能有效防疫,防止被动物疫情导致的原材料紧缺。这些风险除了未雨绸缪外,投入都是一笔大数字。”
叶知夏的饼画的很大。至少以男人当前的身价是绝对消化不了的。
叶知夏有钱,而男人也完全可以信任他。
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合作伙伴吗?
男人几乎不用怎么想,就答应了她的提议。但具体选址,和前期需要的投入都需要实地考察后才能给个大概。
叶知夏给出了承诺,就让他回去自己准备了。
谁又能想到年前随便谈个原料生意,就给自己搞了这么大一笔投资。
不过叶知夏只需要出钱和给指路,剩下的让男人自己折腾。
只要他没有倒霉到天上有地上无的程度,未来叶知夏基本等着躺着数钱了。
曾文并不知道二人的缘分,只是看叶知夏受不住的笑容,基本也猜到了事情基本没问题。
要知道成本向来都是冷饮的大头,这一下子节省了这么多,来年的利润哪怕没有涨,也足够厂子狠赚一大笔了。
见他给自己逐一介绍工厂停工前后的财报,叶知夏其实想过让他来接洽牧场的事情。
但转个念头又放弃了。之前他自己经营长明厂,都快带全体员工要饭了。
再给他增加业务,还不如去大街上撒钱来的实在。
将话藏在心底没打算跟他提,曾文毫不知情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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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年根。
帝都那边的事情基本都妥当了,年前叶知夏没打算继续折腾。
沈春婵给她寄了一些片场拍摄的照片当明信片。还在背面写了一些趣闻。叶知夏喜欢之余,又想到了以这部剧未来的名气,这个可是相当有收藏价值。
不仅鼓励沈春婵再多集一些,还专门买了集邮的那种专用册子,将明信片塑封好仔细珍藏。
但也从这里开始,叶知夏跟开窍一般,也开始记录起了一家人的生活。
多拍些照片洗出来好生收纳,感觉几天的功夫,生活上的一点趣事都够写成一本书。
这大大戳中了林驰霄的喜好,动手的比叶知夏还积极。
不仅是在照片背后写当时的故事,甚至会写一些小寸的照片写进日记里。
叶知夏一时想不出来这是什么。
某一天忽然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写手账吗?
看着他连孩子们的贴纸也点缀上去了。
嘿,她竟然亲眼见证了一个手账大佬的成长!
小年的这天,秋家特意跟农户家里买了一头自家养的猪。等杀年猪时候一块也给杀了。
因为怕家里年轻人和孩子看不得血腥场面,等送到秋家的时候,都是杀好了也分隔好的一块块肉。
叶知夏领孩子看热闹时候,能瞧见送过来的肉还带着热气,和一股子说不清的油腻味道。
鲜少瞧见这么多生肉,其实是没胃口的。.
但是等这些肉烹饪下锅,香味出来了,又会止不住的吞口水。
楚慧玲有一手油爆大肠做的地道又好吃,秋锦云擅长卤味,而叶知夏跟林驰霄也加入进去,合伙做了一道东坡肉。
小年夜里头这顿饭,几乎成了全猪宴,除了要单独留着年夜饭吃的部分外,几乎把能用上的食材都放上来了。
农家猪吃的是煮的猪食,又养满了一年。味道照比市面上买来的养殖猪香了不知多少倍。
哪怕平时食谱里荤腥占比不大的叶知夏也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了一抹嘴,一桌子人都是满嘴的流油。
好像去年都没这么进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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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吃完了早早放下筷子去院子里放烟花,老爷子听着外头的笑声,和开关门时偶尔送进来的些许火药味。
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感觉跟我小时候一样。我像月月瑶瑶这么大的时候,正是家里条件最好的时候。过年用上学,也没人拘束。好吃的一盆一盆的,我们都是装满一口袋了再出去疯。其实烟花和炮跟那时候也没差太多。类似的我小时候都玩儿过。”
直到他是触景生情了。
对于老人家而言,越老越喜欢追忆往昔。
一方面回忆会给过去挂上一层美好的滤镜,另一方面,也是从一次次的回忆里反复想起,防止那些美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叶知夏心有所感:“可见姥爷小时候条件多好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也就村长家里孩子炮多,舍得玩儿。直接把一整帘的鞭炮拆开一个一个的玩儿。村里的孩子们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听响儿。啥时候高兴了,还能分两个放。村里的孩子都淘气,哪里都敢扔,几乎每年都能看见谁家孩子闯祸了被人追着打。”
村里孩子可不讲究过年了就不打了。气性上来了照样按在膝盖上打一顿屁股。
穷人也有穷人的乐趣。
桌上的长辈们也跟着笑。
秋锦云是下乡过的,更是在叶知夏长大的村里待过。
眯着眼睛回忆往昔,也跟着道:“村里是真困难,我就记得我下乡那会儿,全村吃了一年的棒子面。临到过年了,用苞米跟邻村换了些黄豆,磨成豆腐。过年时候大家一块喝豆浆吃豆腐。结果吃多了,一半拉肚,一半放屁。有的半夜受不了了,都去院子里蹲着。冻感冒了好几个。”
秋锦云一说,秋林生也没忍住:“我那会儿……”
叶知夏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可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
眼睛一闭,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被林驰霄打横抱起回房间了。
揽住林驰霄脖子,蹭了蹭他的胸口。
这个姿势过于束缚,有点像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第129章 一些杂事
这一年比去年还要顺遂。
许是过于忙碌, 叶知夏对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有些迟钝,好像晃眼的功夫就跳进了1998。
有些功夫没联系的吴迪打来电话,跟叶知夏闲聊了些话。
村里头的张翠花死了。
有两个月了。吴迪不是一个村的, 消息传过去不知道经过多少手。
只说是有人翻墙偷叶家的鸡,张翠花拎着菜刀出去赶人,结果摔到了脑袋磕在石头上了,又冬日里头在外面躺了半宿, 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人都硬了。
而那十多岁的叶天骄因为害怕,我在屋里一宿没出去过。还是发现张翠花死了的人进屋看,才瞧见叶天骄抱着被在炕上睡得香甜, 说是前一晚太害怕等母亲回来,不知不觉就睡了。
村里都传, 人其实是冻死的,但凡叶天骄出去看看, 或是含量嗓子叫人过去, 张翠花也都有救。
事情不知真假, 反正这下叶天骄彻底成孤儿了。
叶家还是有两门子亲戚的,暂时在一个叔叔家养着。
“他只怕也是被家里惯坏了。你说在人家住寄人篱下的,再进的亲戚也得矮着点说话。打人家孩子不说, 还偷人钱。他叔吓唬他要送他去派出所。他自己去派出所说他是你亲侄子, 知道你赚大钱了, 让民警帮忙找你接他走。”
许是张翠花生前念叨过什么叫他记住了,叶天骄是当真了的。
“那叶有忠一家吧, 也就他家每个儿子能愿意多养一个小子。”叶知夏道。
这吴迪就不清楚了。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才俩月, 那家人就不打算养了。可送人或是送去孤儿院, 又怕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那孩子不是一口一个等你接人吗?愁的没法的两口子就真开始打听起你来了。有人知道咱俩是同学,还想让我问问你。”
“啧, ”叶知夏嗤笑,“你同意了?”
“你看我像傻缺吗?”吴迪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但凡两边还有一丁点的亲情在,叶知夏也不可能直接把叶大梁监•狱里。
现在叶家可谓是家破人亡。就算不是叶知夏一手促成的,也是从她这里开始的。
所以,在叶天骄这里,他跟叶知夏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他还幻想着沾叶知夏的光过好日子。可叶知夏不会给他丝毫的机会。
没赶尽杀绝,一是看他小,二也算欢乐当初叶大梁劝说家里给她学上的人情。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不过村里会秉承着打碎骨头连着筋的心思,会幻想些有的没的。
“反正我就当没听见。”叶知夏只道。
吴迪也聪明:“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两边皆笑。
“要不我来年别回村了。你说人也就是贱。不回家吧总想家里的这小院儿。可回了家乱七八糟的叫人脑袋大。我不找对象,他们对我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还是因为家里没有把事情做绝。
如果是跟叶知夏当年一样,直接将人绑起来卖了,反而容易一口气断干净。
就是这种关系破的不彻底。说好也坏,说坏又好的关系,才最折磨人。
“那你跟家里说过你现在攒钱或是买房的事情了吗?”
吴迪无奈:“没有,别提了,我之前救人不是拿到奖金了吗?他们几次跟我要我都不给。后来就忽然接到电话,说我妈快不行了,继续一笔钱才给做手术,我就回去送了比钱。结果到家人没事钱也没了。打哪之后我给家里报的实习时候的工资,就这还隔三差五的跟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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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夏出了个损招:“你要是真想有个了断,就假装自己欠了高利贷。没钱还,欠多少你自己编,反正就是一个家里肯定有,但也算打出血的程度。等有结果了,相信你也能下决心了。”
吴迪怔了怔,随即道:“这不是你之前用过的吗?”
叶知夏只笑:“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吴迪应该是叶知夏认识人里,一年多来变化最少的。
其实她在市三甲医院当一个在编护士,本身在社会身份里就是顶层的。
这个年纪,这个职业,除非辞职了再就业,否则一辈子的顶点也就在那里。
不会大富大贵,但端着铁饭碗,这辈子日子都差不了。
叶知夏确实有教唆的成分。至少让她先摆脱家庭的拖后腿。
吴迪犹豫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那你能帮我吗?”
“这都是小事儿。”
也不怕玩儿脱,再不济也有秋家在。林驰霄在本地也认识些灰色背景的人。要是作恶不敢,可要给普通人演场大戏,那还是手拿把掐的。
年后没过多久就要开学了,叶知夏回帝都忙碌之余,还要着手安排冯博文一家子上学的问题。
这时候很多学校上学都不查户口,家长提早过去说一声缴纳学费就行。不像义务教育时候那么严格。
孩子们先办理好入学,户口一类的都可以慢慢张罗。
也是这个时候收到了吴迪那边的结果。
接通电话听见吴迪那个哭腔,叶知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回死心了?”
“死心了。”
吴迪在等叶知夏问,只是半晌没听见。抽搭了一会儿自己就说了。
“你知道我妈给我出什么主意吗?她说给我找个婆家立马嫁了。找个山里的,进去出来都费劲。那些追债的就是上天入地了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