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凶器的声音[九零]——姜一白【完结】
时间:2024-01-30 23:09:55

  这和林u禾最开始对凶手形象的构想不太一样。
  林u禾边走边试图在附近寻找凶器。
  虽然凶器总是不太靠谱,但找到总是比找不到强。
  可惜死者的伤势太重,仅靠肉眼根本无法判断,林u禾也不知道自己该找些什么。
  她只能四处看着,想找点儿和玉米地无关的东西。
  林u禾往前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玉米地的尽头。
  穿过玉米地是通向村子的一条小路,在玉米地的边缘,林u禾看到连续的线状槽痕迹,这是有人或东西爬行过的痕迹。
  从宽度来看,是人。
  林u禾一惊,迅速走过去,仔细打量起地面的脚印来。
  玉米地里脚印杂乱,林u禾一开始以为是凶手在附近寻找抛尸点,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在眼前的爬行痕迹前到抛尸点,是有一行清晰的脚印的。
  这痕迹……像是死者曾在此处爬行,她似乎想逃到小路上,可是又痕迹又往后退去,她被凶手拽了回去。
  在被抛尸时,死者还活着!
  想到这一点,林u禾快步走到痕迹前。
  因为距离抛尸点稍远,方才痕检并没有检查到此处。
  严姿追着林u禾走过来,看到略显泥泞的土壤,再看看痕迹,道:“这是……”
  “看土壤的干涸程度,和抛尸点附近基本一致,是同一时间留下的。”
  “可是好奇怪,”严姿怕破坏痕迹,小心翼翼绕到路边蹲下来,“凶手本来是在这里抛尸的吗?为什么要拖到……不对,地上没有拖拽的痕迹,他为什么要把死者扛过去?”
  地上虽然有两行一样的脚印,但往另一方向去的脚印的确更深一些。
  林u禾走到小路上。
  小路是玉米地和村庄的分界线,只不过村里的房子离玉米地还有一百米左右,中间的部分都是空地。
  在玉米地的尽头,小路与林u禾方才过来的大路汇合,玉米地是个直角梯形。
  小路的另一端弯弯曲曲扭进林中,不知终点。
  就在林u禾打算找个当地人问问时,她隐约听到了□□声。
  “哎呦,哎呦,好痛……”
  林u禾好久没去物证科,对这声音都不太熟悉了。
  她怔了一下,才低头四处看去。
  地上有枯枝、玉米棒,甚至还有一只破了洞的鞋,就是没有看起来像是能做凶器的。
  □□声还在继续,“好可怕,人类真的好可怕哦,好痛,好痛痛……”
  林u禾沉默一瞬,对严姿说道:“能帮我去找一个熟悉路的当地人吗,十分钟后过来就行。”
  严姿是不会拒绝林u禾的,根本没管奇怪的“十分钟”,听到便去找人了。
  林u禾这才出声问道:“你在哪里,遇到什么事了?”
  水泥大宝宝冒头道:“小禾禾,它一定是遇到坏人啦,我们凶器很可怜的,总是有人想害我们的。”
  “对呀对呀,呜呜呜,救救我,真的好痛哦……刚刚有人想谋杀我!”
  林u禾还没找到凶器的位置,“你说的刚刚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有个人类,用头撞我,头好硬哦,呜呜呜,好痛,她想谋杀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林u禾的目光锁定在贴着路边的小水坑里,里面放着一个不规则的石块,林u禾刚好能拿起来。
  石头被丢在水坑里,沾了不少泥土,如果仔细看,隐约还能看到泥水里有被冲淡的深红色痕迹。
  林u禾立刻看向爬行的痕迹,血迹已经融入进泥土中,不易分辨,但脑中已有构想,再去观察,就能看出一些残余的痕迹。
  水泥大宝宝正和新的凶器伙伴惺惺相惜,“是呀是呀,有的人类真的太不友好了,什么都让咱们去做。你说说,人肉多硬呀,我们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我跟你说,不久之前还有人喂给我吃了一个人……呸,我更想把他吃了好不好?”
  林u禾听得想笑,但眼下的场合又笑不出来。
  她转身走回去,取出物证袋,将石块小心翼翼拿起来。
  林u禾刚一动,石头又惨叫起来,“哎呦喂,痛死我了,那人就是用头撞的我这里,我身上都青了!轻点轻点!”
  林u禾拿着硬邦邦的石头,一时沉默。
  “你放心,你的伤不重,养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我就把你送到物证科。”林u禾煞有介事道,“你现在先告诉我,凶手是谁,长什么模样?”
  石头抽泣道:“凶手是个女人,头发不是特别长,也不是特别短,长得挺好看的,我一看就喜欢,谁知道她下头这么狠?哎呦,真不该相信女人!”
  水泥大宝宝疑惑道:“小禾禾,你不是说凶手和死者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吗,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呀?”
  林u禾:“……”
  如此禁忌的问题,林u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轻咳一声,假装没听懂,纠正道:“我是问,杀害这个女孩子的凶手是谁?”
  水泥大宝宝:“啥?不正在说吗?”
  不都说是个女人……等等。
  水泥大宝宝问:“你刚刚说的,该不会是被你砸的人吧?”
  石头嘤嘤了几声,哭泣道:“我才是受害石,我是被砸的。”
  水泥大宝宝:“……”
  有些同情和凶器交流困难的小禾禾了。
  林u禾耐心道:“我知道,是有人用你去砸了一个女人的头,对不对?先不说你俩到底谁先动的手,你还记得拿着你的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吗?”
  “哦……”石头慢吞吞道,“是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的样子,但是不太温柔,捏得我好痛,真的希望大家能注意一下,我们身体很娇弱的呀。”
  林u禾问:“具体的外貌特征,或者当时都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他……手上有一颗痣,长了一根黑黑硬硬的毛。”
  “说话了吗?”
  “骂人了,骂得可难听,我担心纯洁的心灵会被污染,就把耳朵捂住了。”
  “地方话还是普通话?”
  “……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呀。”
  林u禾心中有数了。
  石头是在玉米地里的,凶手原本选定的抛尸位置是在这边,不曾想死者没有死透,试图逃走,又被凶手捡起石头砸死。
  石头既然一直在玉米地里,最常见的应该是玉米地的主人,当地人说话是有些口音的。
  凶手是新市人。
  模样还行,但又会说脏话发泄,在发现死者还残有一口气后的措施不太恰当,以至于留下了很多证据,反侦察能力确实不高,学历一般。
  正好玉米地的主人被严姿带过来,林u禾拎着石头去迎。
  石头哭卿卿道:“别晃了别晃了,对柔弱的小石头好一些吧,今天刚被打,又被晃,呜呜呜,石生艰难。”
  林u禾把石头交给严姿,“帮我拿一会儿,轻点,别使劲碰它,它怕疼。”
  严姿“……,?”
  水泥大宝宝:……,小禾禾已经听信这些胡言乱语了。
  将石头交给严姿后,林u禾又请她帮忙把小李几人叫过来勘测现场,自己则带着玉米地的主人走到路上,“请问这边的小路进了林子后就通向山里了吗?”
  “这里……不是,不进山,穿过林子是另一条路,往城里去的,离出事的那个中专挺近的。”
  林u禾一怔,“从这里走,能到城里?”
  “可不,就是通不了你们的车,只能骑个小三轮。按照距离算,是这边近,要按照时间嘛,肯定是你们开车快。”
  难怪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
  说话间,小李几人带着工具走了过来,“嚯,凶手走的够远的,这玉米地这么大,他干嘛千里迢迢搬尸体过去?”
  说千里迢迢夸张了些,但两边的距离的确不近,这也是林u禾想知道的问题。
  凶手既然都不在意是否留下凶器、血迹,为何还要特意把尸体搬过去?
  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第152章
  趁着小李还在勘察, 林u禾借了一辆二八大杠,沿着小路往林子里走。
  尸斑通常在死亡2~4小时后出现,死者身上并无尸斑,身体体温并未比普通人低很多, 她的死亡时间绝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凶手是在上午抛尸的, 选在白天抛尸, 是个奇怪的举动。
  林u禾很快找到一辆三轮车的车辙印,有来有返。
  来时的印记更深些,且就是在爬行痕迹附近调头的。
  林u禾沿着车辙印骑了一段, 直到穿过树林,又走了一小段土路后, 就上了水泥路。
  印记消失了。
  不过林u禾已经知道, 这条路能进市里, 而且离武月的学校很近。
  等林u禾骑着车子回到玉米地,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她偷偷拿出几张测试血型的试纸,想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血迹,但一连试了十几处, 血型都是一致的。
  小李招呼道:“走吧,等验尸结果, 还得查明白死者的身份。”
  林u禾跟着他一起回到车上。
  严姿已经在车上等了,小心翼翼地拿着林u禾交给她的石头。
  正因为太小心, 总是怕不小心掉了石头,所以严姿下意识地攥紧了石头。
  林u禾看向石头,生怕它又开始念叨着多疼多疼。
  这年头的石头,一点儿都不坚强。
  石头的声音心花怒放:“姐姐的手好温暖, 好香香,我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林u禾:“……”
  原来是没遇到对的人。
  已经有一队人先回队里调查死者的身份, 严姿几人是专门留下来等林u禾的。
  因此他们一回到队里,就来了最新的消息,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秦队,我们发了通告,家属看到后联系我们了。”
  秦征指了指刚进门的林u禾。
  小警员茫然地看着他。
  “笨,”秦征说,“把她叫过来,一起说。”
  林u禾连忙走过去,“秦队,有新情况?”
  “是这样的,”小警员说,“我们把消息发出去后,根据衣服的特征,有家属找过来了,刚刚已经带着家属去辨认过。死者叫方春华,今年二十三岁,刚刚毕业。念过大学,家境优渥,还有一个姐姐,成绩很好,一直在国外念书。”
  林u禾问:“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这个……真不好说,”小警员为难道,“根据方春华的父母交代,他们不知道方春华具体是什么失踪的,他们二位工作都忙,平时不怎么管孩子。方春华挺独立的,基本都不需要他们操心,这不刚刚毕业,说要和朋友一起去其他城市玩儿,我不太明白是玩什么,已经走了七天了,除了刚走的第一天有联系过家里外,其他时间都没联系,方春华没有大哥大之类的联络工具。”
  林u禾知道这叫做“毕业旅行”。
  “她的朋友怎么说?”
  “也联系过了,她的朋友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但家里人突然反悔,就没去成。方春华好像是打算自己走了,她朋友就没再多问。”
  严姿蹙蹙秀眉,“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不仅放了方春华的鸽子,还不打听一下她的安危?竟然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这事不好说,”小警员说,“方春华没有联络的工具,她在外面,只能是她主动去联络家里人,家里人没法联络到她。”
  秦征叼着烟叹气,“人家只是出门转转,命就丢了,说到底还是怪我们。”
  秦征的话让林u禾有些意外。
  在后世,大街小巷遍布监控,林u禾的触感不多,但现在,她的确感觉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林u禾宽慰道:“秦队,现在还是先查查方春华的人际关系,我认为凶手可能就在其中。”
  “怎么说?”
  “凶手的反侦察意识不强,在现场留下许多线索,甚至包括自己的脚印,但在周围都没找到方春华的包裹,方春华是出门旅行,就算暂时把行李放在招待所里,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就出门。我怀疑方春华的东西都被凶手丢掉了,凶手不想让我们查出方春华的身份。”
  秦征若有所思,“武月的书包就在旁边,凶手没在意,他既然在意方春华的身份,就说明他害怕警方查出方春华的人际关系……也说得通。”
  小警员听了便道:“秦队,小林,这一点我已经问过了,有关方春华的仇家问题。她的父母和朋友都没能说出什么,方春华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姑娘,能和什么人结仇?”
  秦征问:“你刚刚说方春华的父亲是酒厂的厂长,他的人际关系调查过吗?”
  “这个还没来得及。”
  林u禾听着警员调查得来的线索,想到两具尸体上最明显的共同特征――性方面的虐待。
  林u禾问:“方春华与什么男人有过纠缠吗?”
  “她没有固定的对象,她父亲倒是给她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但她似乎没有相中的。除了这个……”小警员想了一会儿,才犹豫道,“追她的人算吗?方春华念书时挺受欢迎的,有几个男生给她写过情书……哦对了,还有一个是比较特别的。”
  秦征踹了他一脚,“你在这挤牙膏呢?踢一脚说一句?你是不是还得给我们打个哑谜?抓紧的,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警员躲开秦征的“袭击”,不好意思地憨笑道:“我这不是怕说出来也没用吗?是方春华的一个追求者,好像纠缠方春华很久,而且身份有些特殊,是酒厂的工人。方春华似乎很讨厌他,和朋友说过好几次,不过应该没对方春华造成什么影响。”
  林u禾道:“既然她已经和朋友吐槽了,说明还是造成困扰了,你有他的信息吗?”
  小警员费劲地理解了好半晌“吐槽”二字。
  他只听说过猪食槽,吐槽是什么?
  “恩……应该是叫宋署,她朋友就提了一句,没具体细说。小林,他很重要吗?”
  林u禾道:“我想应该可以查到些线索,麻烦你了。”
  出了新案子,林u禾就没打算准时下班,早早就点了办公室的灯。
  林u禾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笨重的老式台灯,她正在看刘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
  武月是机械性窒息死,身上的创口、淤青都是生前伤。
  至于方春华,她的情况要复杂些,她是旧伤叠新伤,下方已到撕裂的程度。
  死因与林u禾所推测的一致,是被重物击中颅骨,当场死亡。
  刘法医还得出了方春华曾被囚禁、虐待的结论,林u禾也看过她的手腕、脚腕,都有束缚伤。
  方春华是在还没走出新市前就被绑架,虐待至今天才被抛尸。
  虽然还不知凶手为何在白日抛尸,但时间顺序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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