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晖见状，立刻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他好奇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搬家，”林u禾语气果决，她看向赵淑佳，面无表情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在家里住了。我知道这里几乎没有人欢迎我，我也懒得当某些人的眼中钉。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说完，林u禾看向晏昀，把猫接了过来，又对陈旭辉说道：“麻烦你帮我搬出去，然后给晏昀就可以。”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林u禾，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就连晏昀，眼中都满是诧异。
他虽然不是受气的性格，也支持林u禾的决定，但他确实很难想象，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姑娘，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有魄力的决定。
晏昀和陈旭晖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们看看林u禾，又看看震惊的赵淑佳，像两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林u禾身后走了。
直到三人出了门，赵淑佳还没反应过来，她颤抖地抬起手，指着屋门的方向，问道：“u禾、u禾这是什么意思，她……她不打算要我了？！”
“我……”张嫂傻了眼，她讷讷道，“我不知道啊，她怎么敢搬出去住？她一个人出去，岂不是要饿死了！”
“张嫂！”赵淑佳眼底含泪，怒气冲冲地看向张嫂，“我让你和她道歉，你为什么不道歉？你还说话刺激她，你、你……你赔我女儿！她要是真不回来了，我跟你没完！”
张嫂慌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林u禾八成只是耍些小脾气，她怎么可能放弃林家的荣华富贵？
不可能的吧……
按照林u禾原本的计划，她应该在找到合适的房子后再离开，但现在情况紧急，她打算先去招待所。
听了林u禾的话，陈旭晖为难道：“可是u禾，你也不能一直不回家，这里毕竟有你的亲人，你还是不要闹脾气了。”
晏昀蹙蹙眉，从陈旭晖手中接过行李，道：“你先去我办公室待着，招待所没那么安全，明天再说房子的事。”
林u禾点点头，看了陈旭晖一眼，道：“今天多谢你帮我找猫，我们先走了。”
晏昀将行李放到车上，一手扶着行李，一手推着车。
林u禾则一直把小黑猫抱在怀中，跟在晏昀身边。
看着二人渐渐走远的背影，陈旭晖终于扬起唇，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
他们……还真是有趣呢。
搬出林家，暂住在局里，对林u禾其实也有好处。
譬如，她现在可以立刻听到宋h案的一切线索。
晏昀与林u禾到队里时，裴远和田琳都已经走访完毕，正在梳理线索。
他们一抬头，就看到晏昀又将林u禾领了回来，而且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裹。
裴远傻眼片刻，道：“你们要私奔？”
晏昀无语，“哪里像是私奔？”
林u禾悲伤地点点头，“差不多，反正我是不能回家了。”
晏昀：“……，哪里差不多？！”
林u禾现在对晏昀可是无比感激，他不仅帮她找回了小黑猫，而且无条件地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就像刚刚，寻常人听说她要和家里断绝关系，都会像陈旭晖那样劝她几句，可晏昀却没有。
现在，林u禾看晏昀的目光都充斥着……母性的光辉。
晏昀快被她看麻了，他打了个哆嗦，道：“你，去我办公室待着，不让你出来，不许随便跑出来听。”
“我是顾问啊，为什么不能听？郭局同意了的。”
晏昀：“……”
郭局还真同意了，而且还他妈是他威胁的。
裴远急着办案，催促道：“你俩就别说私奔的事了，赶紧过来，有线索。”
晏昀：“你哪知耳朵听到我们在聊私奔了？”
林u禾则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好嘞，不说了，你们有什么线索，快告诉我。”
晏昀：“……，不是，你回应他干什么？！”
他的好队员们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裴远兴致勃勃地把林u禾拉过去，神秘道：“你知道曹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们去查了，啧，他可真是厉害了，你都想象不到。”
“快说快说，他有问题么？”
“呵，问题？这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在犯罪！喝酒、抽烟、打架，他是样样都沾。更过分的是，他还对班里女生下过手！小小年纪，简直是禽兽不如！”
第34章
曹武虽然只有十四岁， 经历却非常丰富。
他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管他，便一直让奶奶照顾他。
奶奶溺爱孙子，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打， 曹武若惹祸， 奶奶还会帮他瞒着父母， 时间久了，曹武愈发无法无天。
在学校打架斗殴都是小事，他仗着父亲在一中做副校长， 有一些人脉，拉拢了好几个人， 和他结成小团伙。
明明还是初中生， 就敢拿着钱跑去舞厅玩儿。
舞厅老板心眼黑， 看见他们年纪小也不赶走，只要给钱就能进。
后来他们的零花钱不够了，就发展到抢同学的零花钱。
学校为此找曹武的家长，都被奶奶拦了下来。
直到曹武在学校欺负了女同学， 再也瞒不住了，曹武才得知这些事。
他匆匆赶到学校， 处理此事。
在所有处理方式中，曹武选择息事宁人， 拿钱摆平。
说到此，裴远愤愤道：“曹武都烂成这样了，曹亮还护着，亏他还是校长， 为人师表！”
“这些事所有人都知情吗？”
“是啊，”裴远说， “他在铃兰中学念书，在他们学校很出名，我们过去说要找他，老师就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们了。老师看起来都不太喜欢他，不过他的父亲是曹亮嘛，虽然不是铃兰中学的校长，但老师们也要顾及一些。”
林u禾奇怪道：“既然他行为如此恶劣，你们最开始没着重调查他吗？”
“他经常在外面玩，从不按时回家，和邻居们几乎没有交流。”田琳是最听不得孩子受苦的，她紧紧锁着眉，唇色发青，“今天下午你不在时，我们其实遇到曹亮的奶奶了。曹亮奶奶说，曹亮是个好孩子，平时很孝顺，对他也很好，只不过现在年纪小，太顽皮，所以成绩不是很好。”
林u禾听得耳朵都痛了。
如此恶劣的行径，在曹亮奶奶眼中，竟然还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她似乎不明白，她的乖孙子先前的行为已经涉及到违法犯罪，只不过由于年龄不够，能否判刑还是个问题。
顽皮成了曹武的遮羞布，事实上，他的行为足以被称作是恶魔。
田琳说着，偷偷用手帕擦了下眼角。
她是队里为数不多有孩子的，想到那些被曹武欺负的孩子，田琳心里直堵得慌。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田琳尽量恢复常态，她困惑道，“曹武和宋h已经做了很多年的邻居，我们打听到，他们二人年龄不同，几乎没有交集。而且毕竟是邻居，曹武对宋家人似乎挺客气的。”
林u禾问：“这是白川说的？”
“不只是白川，一楼也是这么说的，还有隔壁楼道里的几乎人家，都说没见宋h和曹武搭过话。”田琳疑惑道，“可我记得你们说过，两个月是个关键的时间点，正因为曹亮称自己办过来两个月了，你们才会怀疑他。可……曹武和两个月有什么关系呢？宋h真的是在害怕曹武吗？”
裴远提议道：“我们现在不要考虑太多，先去曹家测一测，只要测出大面积血迹，曹家人就必须给一个说法。”
林u禾却觉得有些不妥。
以往办案，她都是先找到证据再抓人，后世可以随便验DNA，很方便。
DNA是决定性证据，只要凶手的DNA符合留在现场的DNA，凶手就无法辩驳。
但现在，因为技术太差，他们甚至连宋h体内的精/液都无法确定是什么人的，他们现在的方式，分明是在以结果推过程。
就在林u禾犹豫时，晏昀放好行李走过来，“不合适，如果曹武是将宋h关在曹亮现在住的房间，从房间的状态来看，肯定已经将里里外外都清洗过，找不到指纹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裴远垂头丧气道，“就看着这个孙子逍遥法外？让他们得逞？”
“当然不行，”林u禾说道，“我倒是有些看法。”
裴远几人看了过来。
林u禾说：“现在去查曹亮家里，的确不合适，不过我们先前没考虑过囚禁宋h的地点就在曹亮家，有一个地方，一直没查。”
裴远好奇地看着林u禾，“哪里？我们查得挺仔细的啊，但凡宋h有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
林u禾说道：“楼道里的指纹，提取了吗？”
裴远一怔。
楼道里，他们的确检查得不太仔细。
警员们一直在找宋h的失踪地点，他们认为，宋h是在上学放学的途中被掳走的。
至于楼道，他们原本是想着，既然宋h已经到家了，楼道里应该就是安全的。
没人想过，楼道里才是极有可能犯案的地方。
裴远神色凝重，“小李，咱俩再走一趟。”
两个人提着工具箱，匆匆离开。
林u禾继续说道：“还有刚刚田琳姐说的，曹武和两个月前这个时间点之间的关系……”
田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林u禾。
其余人讨论时，晏昀去泡了杯茶，捧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吹走热气，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有林u禾在，晏昀喜提退休生活。
然而林u禾却拧着眉，不再说了。
田琳焦急地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下文，忍不住向晏昀求助。
这一看，却发现晏昀正聚精会神地摆弄茶叶。
把茶叶都倒在盒盖上，将碎末撇去，再将挑好的茶叶重新倒进茶叶盒里。
田琳：“……”
他们在努力找线索、找证据，他们晏队在喝茶。
田琳拽了下林u禾，示意她去看晏昀。
林u禾瞥了晏昀一眼，思路稍断，继而诚恳道：“田琳姐，我们体谅一下晏队。”
田琳嘀咕道：“晏队这几天是挺累的，但凶手还没抓到，万一曹武丧心病狂，又抓了其他女生怎么办？我们还是再坚持坚持……”
林u禾打断她，说：“晏队毕竟上年纪了，和我们年轻人不一样。”
晏昀：“噗。”
他猛咳着，坐在他旁边的队友贴心地递了抹布过去。
晏昀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瞪了过来，“我才27.”
“你都27岁了？！”林u禾震惊，“我才21岁呢，你居然比我想象得还要老。”
晏昀：“……”
？
他被嫌老了？！
林u禾自顾自道：“不过你都27岁了，为什么还没结婚？是女孩都不喜欢你吗？”
田琳还是第一次看晏昀吃瘪。
平日的晏昀，神采奕奕，意气风发，就连郭局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他性子直，说话直白，直白的话往往都不好听。
往日都是晏昀让别人吃瘪，他们只有被“欺负”得份。
现在好了，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晏昀被欺负，也就是现在技术还不发达，不然他们非得集资买一个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田琳很想给队长一个面子，她打圆场道：“晏队平时还是很招女生喜欢的，比如……”
林u禾看过去。
田琳说：“比如……”
晏昀也拧眉看了过来。
田琳：“比如……？”
晏昀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田琳，“田琳，你可好好说，你你闺女的奶粉靠谁买，你想清楚了。”
田琳：“……比如扫大街的阿姨，每次见到我们晏队，都要去找他说几句话呢！”
“原来晏队是阿姨杀手，”林u禾笑眯眯道，“看来阿姨很喜欢晏队诶。”
田琳挺胸抬头，一副给晏昀挣面子了的自豪感，“是吧是吧，我们晏队很受欢迎的！”
晏昀轻咳一声，端着茶杯默默转身。
林u禾好奇道：“可阿姨怎么没进一步行动呢？”
晏昀：“……”
扫大街的那位姐姐都四五十岁了，到底要怎么进一步行动？！
林u禾问：“晏队，她都和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错过了？”
晏昀端起茶杯，默默喝了口茶。
林u禾催促道：“你就分享一下嘛，我们也好帮你分析分析。”
晏昀十分抗拒。
但余光留意到林u禾期盼的目光，晏昀鬼使神差地答道：“她说……让我不要乱扔烟头。”
办公室内短暂的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震天般的笑声。
尤其是田琳，笑得肚子都痛了。
晏昀黑着脸，问：“案子不破了？凶手不抓了？都闲着了？！”
林u禾跟着笑了一会儿，见晏昀臭着脸，方才没转过弯儿来的地方，忽然就想通了。
她猛地站起来，兴奋地看向田琳，“田琳姐，我想到刚刚要说什么了。”
“啊？”
“我们现在正在怀疑曹武，对不对？”
田琳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当然了。”
“刚刚说，曹武和宋h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他应该不会让宋h突然害怕他，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曹武的生活在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变化？譬如，他以前不在意宋h，但突然因为某种原因盯上了她？”
“两个月前曹武的变化？”田琳翻开笔记本，查了半晌，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来，“他一直在外面瞎玩，生活能有什么变化？他对女同学下手也是三个月前的事情。要非说他的变化，只能说这两个月玩得更狠了，去了好几次舞厅。”
田琳口中的舞厅，自然是不太健康的舞厅，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
至于他们费尽心机跑进去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田琳心中，他们早就烂到根里了，没瞧出有什么不妥。
晏昀的目光却微微一变，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反而看向林u禾。
果不其然，林u禾的反应和他差不多，她眼底隐隐含着兴奋，说道：“凶手虐待并强/奸了宋h，是为了获得快/感。他们去舞厅，本质上也是为了得到相同的东西，行为上是一致的。”
田琳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曹武玩得越来越花，在性方面启蒙了，所以对宋h下手？”
“差不多是这意思，不过……”林u禾手伸进兜里，摸向水泥大宝宝。
水泥大宝宝自打进了局里，就安静得出奇，连呼噜都不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