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琳被秦征带走问话后,一队其他人陆陆续续回到局里,个个都垂头丧气。
尤其是裴远,眼睛一撇,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林u禾也和学校那边请了假,随大家一起回到局里。
裴远唉声叹气,“田琳姐不会真的被当成凶手吧?我不相信田琳姐会杀人,但是她最近确实听奇怪的。”
到了下班的时间也不愿意回家,甚至都不怎么管孩子了。
裴远相信田琳的人品,就算是她下的手,肯定也是刘希成不对,但裴远也害怕,如果真的是田琳下的手,该怎么办。
晏昀没吭声,他走到田琳的位置上,粗略看了一遍,才问道:“她和刘希成到底有什么矛盾,有人知道吗?”
“田琳姐没怎么说过家里的事情,不过我听说,这个刘希成家里条件一般,他们住的房子都是田琳姐搞来的,这男人好像不太行。”
裴远委婉地表达着刘希成是个吃软饭的。
晏昀问:“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吗?”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过我刚才在田琳姐家楼下听了一会儿,有人提到,刘希成似乎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他们都说,田琳姐是被绿了以后生气了,所以才杀人,晏队,会是田琳姐吗。”
晏昀拧了拧眉心,无奈道:“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的情况对田琳非常不利。秦征在田琳家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田琳姐家在二楼,凶手很容易就能爬进去!”
“但只要有人进去,就会留下痕迹,田琳家却什么痕迹都没有,就连家里所有窗台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可见凶手有多缜密,田琳恐怕要麻烦了。”
在晏昀和裴远讨论案情时,林u禾一直坐在一旁没吭声。
方才田琳家里有其他警员,她没法光明正大的和菜刀对话,也不能直接将它带出来。
林u禾现在是一头雾水。
凶器怎么会是一把菜刀呢?刘希成身上根本没有伤痕,甚至都没有流血啊?!
林u禾能想到的,只能是死者并非只有刘希成一人,还有另外一个死者的存在。
可田琳家里已经被里里外外翻找过,如果存在第二具尸体,怎么可能找不到出来?
还是说,第二具尸体不在田琳家,而是在别处,是刘希成或者田琳曾杀过人?
林u禾正愣着神,眼前忽然多出几道黑影,是晏昀坐到林u禾对面的桌子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晏昀总觉得林u禾有特别的能力,现在案子没有新的线索,所以他就跑到林u禾面前打探情况。
他们这属于强强联合,友好合作。
不过林u禾却没有说田琳的案子,反而提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晏队,刘希成或者是田琳姐有可能会杀人吗?”
晏昀怔了一下。
裴远脸颊憋得通红,有些生气,“u禾,田琳姐对你可是不错的,你怎么能怀疑她?!”
“我不是怀疑她,我只是暂时不想排除任何可能性,”林u禾说道,“我怕这样会遗漏线索。”
“你说会遗漏线索,不还是不相信田琳姐吗?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要去二队帮忙,我得找到真凶!”
裴远说完,很是悲痛的大步离开。
林u禾皱皱眉,挺委屈的,“要帮田琳姐洗清嫌疑,总要把事情都搞清楚才行啊。”
“裴远是个性情中人,他刚进队里,田琳就一直照顾他,现在情绪可能不太稳定,你多担待些,”晏昀说,“其实你的想法没错,如果一开始就把田琳排除,可能很多线索也会跟着被排除掉,换做是我,也不会排除田琳是凶手的可能性。”
林u禾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谢谢晏队。”
晏昀见她情绪挺稳定,才接着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他们杀过人?”
林u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一个想法,没什么确切的证据。”
林u禾都不指望晏昀会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了,晏昀却说道:“据我所知,他们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田琳接触最多的就是局里的人,刘希成在街头卖早点,能接触到的都是客人。当然,刚刚裴远说了,刘希成似乎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他的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
林u禾听了这个答案,更愁了。
如果田琳和刘希成都不会杀人,那菜刀杀过的究竟是谁?
它说过,凶手是个陌生人,难道是其他人偷了田琳家的菜刀?
林u禾赔着笑,提出另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晏队,田琳姐家有一把菜刀,我觉得挺好用的,你能……帮我拿过来吗,我比对着去买一把。”
晏昀眉头扬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林u禾。
林u禾努力表现得很真挚,但在晏昀看来,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比林清钰装好人还假。
晏昀问:“你在家几乎不做饭,卖菜刀干什么?杀人?”
“不会啊,”林u禾讨好道,“这不是还有你吗?你没事过去做做饭,有一把好用的刀,会舒服些嘛。”
晏昀:“……”
他现在还得没事去给林u禾做做饭了?
合着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给他的爹妈弟妹还有林u禾做饭?
“打什么鬼主意就直接说,”晏昀提醒道,“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如果我不开心了,有些事我可不管。”
林u禾立马说道:“我怀疑那把刀可能是凶器,我想拿过来多观察观察。”
“凶器?刘希成身上没创口。”
林u禾硬着头皮解释,“我……是觉得曾经有别人用这把刀杀过人。”
晏昀一怔。
他想到林u禾会说出一些震惊四座的话,却没想到林u禾这话已经足够震惊七八九十座了。
看到一把菜刀,就觉得是凶器?
饶是晏昀一直信任林u禾,此刻也觉得匪夷所思,“有依据吗?”
“恩……”林u禾小心翼翼地看着晏昀,“我说是菜刀告诉我的,你信吗?”
晏昀默了一瞬,伸出手,摸了摸林u禾的额头,“不烧啊,真是见鬼了。”
晏昀看鬼一样的离开办公室。
林u禾叹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
但是刘希成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创口,她非说菜刀是凶器,又说有其他尸体,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林u禾只好放弃拿到菜刀妹妹,打算溜去二队,找田琳。
二队与一队不在同一个楼层,林u禾趁着二队人都在忙着,悄悄溜进接待室。
秦征和另一个警员正在和田琳谈话,林u禾趴在门边听了会儿。
“田琳,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能相信吗?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丈夫就在隔壁被杀了,你却完全不知情?你家有五个窗台,刚好你就在昨天收拾了窗台,让我们没法看出有没有脚印,你觉得有这种巧合吗?我看你分明是想伪装!”
田琳试图解释,“我如果要装,怎么也该留下脚印,让你们都看看,可现在窗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这是凶手行凶后故意抹去痕迹,以免留下线索啊。”
“可不仅是脚印,你们家里只有你、刘希成、许翠芳,还有你两个孩子的指纹,根本就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所以凶手一定带了手套,做过完全的准备,”田琳尽量耐心道,“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没有杀人动机!”
秦征道:“你男人出轨。”
“他出轨,我离婚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人?而且选择的还是用绳子勒死的这种方式,刘希成是个男人,我就不怕他反击吗?我就算是练过,也不能保证一根绳子就能控制住刘希成吧?”
田琳是在为自己解释,秦征却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兴奋地拍了下大腿,“你看看,不是你杀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是被勒死的?说漏嘴了吧!”
田琳:“……”
林u禾:“……”
林u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田琳一个做警员的,连这都看不出来,她这些年算是白干了。
林u禾觉得自己得拯救田琳,原本死了老公就够槽心的了,还遇到一个笨蛋警员。
林u禾敲了敲门。
屋内的警员走过来打开门,“咦,u禾啊,你怎么过来了?”
秦征听到林u禾的名字,顿时如临大敌。
他警惕地看着林u禾,好像生怕她把田琳抢走似的。
林u禾知道,秦征估摸着是不会让她和田琳搭话了。
她没多犹豫,说道:“秦队,晏队刚刚找你,你能过去一趟吗?”
“晏昀找我?”秦征挑了挑眉,“他不自己过来找我,还等着我去见他?把他给能的,让他自己过来!”
林u禾说:“他没找到你,然后往郭局办公室去了。”
秦征:“……”
该死的晏昀!
秦征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让警员看好田琳,分明是把林u禾当成贼一样防着。
等秦征一走,林u禾抓紧时机,恳求地看向警员,“我能和田琳姐说句话吗?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警员没觉得田琳真的会杀人,事实上,除了秦征,其他人都没怀疑过田琳。
他点点头,同意了。
林u禾连忙走到田琳面前,她没时间寒暄,直奔主题,“田琳姐,你家里的菜刀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平时谁用?”
“菜刀?”田琳有些错愕,“菜刀都是我在用啊,家里之前菜刀断了,上个月刚买的新的,牌子……是王麻子家的吧。”
“王麻子?”林u禾回忆起菜刀的样子,有些奇怪,“我记得你家的菜刀上刻着一个‘泉’字,是王麻子家的吗?”
“咦,”田琳诧异道,“你在说什么?刻着‘泉’字的是刘大泉家的,这不是我家的菜刀。”
第48章
田琳的话让林u禾毛骨悚然。
她急忙追问道:“你确定你家菜刀是王麻子家的, 不是刘大泉的?”
田琳不懂林u禾为何这般激动,她点了下头,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本来我家一直用刘大泉的刀, 但是前段时间刘大泉家不是出事了吗?刘大泉说什么国外怎么怎么样, 我听着烦, 就买王麻子了。他那玩意,拍个蒜都断,一点儿都不好用。”
林u禾再次确认道:“你家里只有一把菜刀, 对吗?”
林u禾小脸严肃,田琳也被带得紧张起来, “刘希成在家基本上不做什么家务, 菜刀就是我和我婆婆用, 我不太会磨刀,菜刀多了,没人用,也打理不好。”
闻言, 林u禾沉默良久,脑袋迅速转着。
田琳看得有些心慌, “u禾,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问起刀来?希成他身上没刀伤啊。”
林u禾正想回答,守在门口的警员忽然拼命朝她使眼色,“快快……”
下一秒,林u禾便听到秦征恼火的声音, “晏昀真是疯了!疯了!把我叫过去,管我要菜刀?他当我是个跑腿的?!”
林u禾会意, 朝警员比了个感谢的手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如果田琳没有说谎,刘大泉的菜刀要么是刘希成偷偷换的,要么是许翠芳买的,他们二人还杀了其他人。
再或者,菜刀有可能是凶手带进去的,但林u禾觉得这种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
如果田琳说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凶手就是田琳。
可她是警员,对破案流程了如指掌,为何要提供这种不可思议的证词?如果是林u禾,她会把凶器藏起来,而不是拿到自己家中,还非要用王麻子和刘大泉两个不同牌子的刀。
林u禾边走边想,想得太入神,险些撞上对面走来的人。
她避开,老老实实地道歉,正想继续走,衣领忽然被人提住。
林u禾的短胳膊短腿扑腾了一会儿,抬头看去,发现拽住她的人是晏昀。
林u禾放弃挣扎,“晏队?有事吗?”
晏昀唇畔抽搐了两下,咬牙切齿,“你刚刚干了什么你不清楚?”
还好意思问他有事吗?
秦征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说什么晏昀哄骗他去见郭局,结果被郭局训了一顿。
开玩笑,晏昀有哄骗秦征的时间,还不如趴桌子上睡一会儿。
林u禾想起来了,她拍拍脑袋,故作天真,“这个,我还小嘛,我哥说了,在局里有问题要找你。”
晏昀:“……”
平时都没见林u禾管林清钰叫哥,一出事就成哥了。
就像他一样,平时是晏昀,有事是晏队。
这死丫头片子!
晏昀正要说什么,林u禾身后又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狭长的走廊里冲过来一气势汹汹的男人。
秦征嘴里叼着一颗烟,太久没弹灰,烟都快烧到他的小胡子上了。
他这一跑,烟灰就顺着掉了一路,加上他属于浓眉小眼的类型,形象着实滑稽。
秦征两三步赶过来,晏昀拍了拍头,头又痛了。
“晏昀,你不要太过分啊,你耍我就算了,你还带着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一起耍我,你什么意思?”秦征只要一想起这些年自己因为晏昀被忽视了多少,就愤愤不平,“田琳的案子绝对不允许你插手,这是我的案子。”
林u禾是真的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她把自己的衣领从晏昀手中扯出来,客气地笑笑,“秦队,如果有冒犯,是我不对,我可真没耍你的意思。”
秦征“呸”了一声,吐掉烟,骂道:“你在田琳家还用擒拿手对付我,你忘了?!”
晏昀一惊,低头看去,“你打他了?”
林u禾心里有些打鼓,讪笑道:“我只是条件反应,没真的想打。”
秦征很愤怒,“那就是打了!”
晏昀严肃起来,“这可不行。”
“呵,还不是你教出来的人,”秦征骂道,“跟你一样,连尊重长辈都不懂。”
晏昀低头叮嘱林u禾,“下次找个武器,直接打手会疼,知道吗?”
秦征:“……”
?
林u禾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好的晏队,是我考虑不周,我下次注意。”
晏昀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看向秦征,“你给我小心点儿,一会儿我就带她去医院,她的手要是出问题,你得负全责。”
秦征:“?”
晏昀拉着林u禾扬长而去,留下秦征一脸懵逼。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下次是不是该主动给林u禾找个武器?
等林u禾完全看不到秦征了,她才戳了戳晏昀,“晏队,我刚刚可真的没想打人,你和秦队的关系怎么这么紧张啊?”
“不用理他,”晏昀解释道,“他人不坏,就是一根筋,他想多接案子,但是人太实诚,被凶手下了好几次的套,郭局才让他去二队。他想证明自己比我厉害,这有什么好比的,他有他的优点,我有我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