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恐怕会一辈子跟着新的主人,直到被丢进垃圾桶。
林u禾叹了一声,“没证据的,现在的技术,在假发上查不到DNA,所以一定要查清楚封洪波在文庙街附近的房子,否则我们恐怕就要把他无罪释放了。”
裴远心里一紧,踩下油门,加速前进。
还在家里的封洪波很快被捕。
他正在家里照顾孩子,不过照顾得不太仔细,孩子又起了高烧,他还躲在房间里欣赏自己的作品。
封洪波是造型师,不仅设计艺人的妆容,还会一并设计发型和衣着。
在封洪波的家里就有两个假人模特,封洪波刚裁出一套衣服,正暗自欣赏。
林u禾还得去把正往厨房爬的小男扶起来,很是无奈。
像封洪波这种性格的人,当真是找不到什么优点。
到了警局,封洪波并不配合。
他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因职业原因,算是比较喜欢打扮自己的男人,保养得很不错。
加上穿着又赶时髦、显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就和朋友们说得一样,封洪波极度自负,看警员的目光满满都是瞧不上的鄙夷。
他两手一摊,就一句话,“我去干洗店洗衣服,有罪吗?我去假发店买假发,好设计发型,有罪吗?我看你们是破不了案,就胡乱栽赃陷害。”
先不说他到底犯没犯罪,就说他不可一世的态度,就能气晕很多警员。
林u禾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急。
不知道文庙街那边怎么样了,如果封洪波提前把那边打扫干净……
林u禾放不下心来,她走到晏昀身后,低声道:“我还是想去一趟,否则不放心。”
晏昀点头同意。
临走前,林u禾又看了眼封洪波,若有所思片刻,才离开。
封洪波将这一插曲收在眼底,他轻哼一声,“我看你们是黔驴技穷,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晏昀神色淡淡,完全没被封洪波的挑衅激怒。
他的确脾气不好,但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他很清楚。
晏昀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说你只是去干洗店洗衣服?”
“对,没错。”
“只是去洗衣服,怎么洗到钟翠翠家里了?”晏昀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长得很有特点,有人亲眼目睹你进了钟翠翠的家,不解释一下吗?”
封洪波沉默。
负责做笔录的裴远紧张地看着,他以为这件事就能把封洪波的嘴堵死。
哪知封洪波只是沉默片刻,唇畔便高调地弯了起来,“她想和我睡觉啊,我就去了,免费的,不去白不去,怎么,犯法吗?”
第70章
封洪波的气焰很嚣张。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问题, 可现在却拿他没什么办法。
裴远气得够呛。
他和封洪波对峙了近一个小时,封洪波都保持着吊儿郎当的状态,裴远都无法保持冷静了,封洪波还能冷静地抽支烟, 然后继续取笑裴远。
两人地对战以裴远的失败结束。
裴远没有让封洪波离开审讯室, 他自己去了院子里, 心情烦闷。
恰好刘法医和小李也在院子里抽烟休息,这两日他们二人当真是累坏了。
小李还好一些,刘法医是接连不断地剖尸验尸, 有那么一瞬间,刘法医都要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全世界的人都等着他验尸呢。
裴远郁闷地看向刘法医手指间掐着的烟, 伸过手去, “给我一颗。”
小李吐出眼圈,笑道:“你不是不抽烟吗?”
“太气人了,”裴远憋屈道,“就嚷嚷着自己就是想和钟翠翠睡一觉, 亏他还念过高中,行为如此不检点!”
刘法医闷声笑起来, “你指望杀了四个人的凶手行为检点?傻小子,坏人多得是, 咱们要做的,就是抓住坏人。”
裴远闷哼两声,还是郁闷,他正想再吐槽几句, 小李忽然踹了他一脚,“你女朋友来了。”
裴远看向警局大门外, 冉冬雪不知何时过来了,她站在门口,忧心的朝裴远招了招手。
“不是我女朋友,”裴远说,“是我嫂子。”
小李翻了个白眼,“你敢说不喜欢人家?”
裴远不敢说。
他支支吾吾片刻,反驳不出来,只好闷头跑向冉冬雪,“冬雪,有事吗?”
“阿姨听说你现在遇到的案子很严重,特意让我来找你,提醒你注意安全。”冉冬雪忧心道,“听说他杀了好几个人,你要小心啊。”
裴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你放心,局里已经遇到过好几起类似的案子了。”
“是吗?”冉冬雪微讶,“你这么厉害呀,不愧是刑警。”
听了冉冬雪的话,裴远的心情有些奇妙。
好像自从林u禾夸奖了他,他就总是会“飘”起来。
裴远浅浅弯了下唇,欢快道:“不是,我就是做些基本工作,费脑子的事情都是晏队和u禾做的。”
“林警官都和我们说了,”冉冬雪笑道,“你办事特别扎实,还很努力,他们都很信任你呢,没有你打基础、找线索,不可能那么快破案,你就别谦虚啦。”
裴远没想到林u禾还会在冉冬雪面前夸奖自己。
以前他总觉得林u禾到了局里后,掩盖了他的光芒,现在却很庆幸,幸好他当初没做得太离谱。
u禾真是个好人!
裴远忽然想到这些日子大家对他说的话。
他不是真的傻子,他知道他们的意思。
裴远鼓起勇气,偷偷看向冉冬雪,目光却不小心与她对视。
或许不是不小心,而是只要他看向她,就一定会对视。
裴远傻笑几声,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冬雪,明天能见一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冉冬雪微微一怔,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林u禾见到她时说的话。
她说裴远不是在父母面前懦弱,而是在哥哥面前自行惭愧。
这些年,裴远的父母是如何夸奖裴路的,她看在眼里。
至于他们是如何夸奖裴远的,冉冬雪没见过。
冉冬雪笑笑,“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说。”
裴远不太好意思,“我是想等破案之后再问你……”
“和这起案子有关吗?”
“没关系……”裴远有些慌张,无措地看着冉冬雪。
他是想等破了案,证明他真的有些能力,能在案子中起到作用了,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似乎这样,他就更有勇气了。
冉冬雪笑容未变,“如果还没想好,那就不要说了,今天和明天没有区别。”
裴远一怔,好像隐隐明白了冉冬雪的意思。
一瞬间,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同一时刻,林u禾来到封洪波名下的一间平房里。
平房与淮水河相邻,只隔着十余米,从封洪波家到河边没有其他人家,抛尸极为方便。
林u禾开了锁,走进院子,四重奏瞬间响起。
“头,我的头,帮我找头……”
“今天你帮我找头,明天我还你一个头。”
“唉,头没了秀发,还会是头吗?请热心人类帮助可怜又无辜的我找头。”
先前水泥大宝宝遇到假发,听到它们唠叨着要找头时,心里还会害怕,现在听到这话,却是完全绷不住了。
它小声问道:“小禾禾,这些头发是不是营养跟不上,是傻子呀?”
好多中年男士都没头发,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林u禾哭笑不得。
她打开手电筒,照着院子,发现院子边缘有一个扫帚,扫帚下盖着的都是碎发。
这些碎发估摸着是封洪波制作假发时留下的,他竟然没扔掉。
林u禾蹲在头发堆旁检查了片刻,失望地叹口气。
这些头发都是碎发,没有毛囊,无法检测。
她只好暂时不去理会碎发,先进屋。
门刚打开,林u禾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更加肯定,封洪波就是凶手,而且他行凶的地方就是此处。
此处临近淮水河和文庙街,既是抛尸点,也是与受害人相遇的地方,若正常推论,案发现场就该在此处。
林u禾期盼地打开电灯,眼前的场面全让她大失所望。
她不仅没有看到杂乱血腥的场面,相反,屋子被收拾得井井有序,一尘不染。
封洪波将几间屋子打通,眼前的房子看起来更像是仓库。
这里没有床,没有衣柜,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有的只是铁链和各种类似手锯的工具。
看起来就像是分尸现场。
在林u禾的左手边,放着两只被割断脖子的公鸡。
它们的鲜血混在一起,虽已干涸,可血腥味却很刺鼻。
林u禾明白封洪波为何如此气定神闲了,在被抓到警局以前,他已经打扫好现场。
门口的碎发没有毛囊,什么都测不出来。
血迹想必也仔细打扫过,还用鸡血覆盖遮掩。
地面是水泥做的,不像木板地面,还可能在缝隙中找到残留的血迹。
以现在的技术,还能查出什么?
林u禾头有些大。
她走进屋子,漫不经心地看着。
得到消息的晏昀赶过来,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刑警,他打眼一看便知此处发生过什么。
“封洪波还真是谨慎,”林u禾无奈道,“我们在抓捕他前,没有透漏任何消息,他竟然把这里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
封洪波甚至都自信到把作为凶器的头发送到夏明的店里,他真的会预想警方能找到真凶是他?
林u禾觉得挺矛盾。
晏昀转了一圈,道:“只能先把东西都收回去,看不看能不能化验出什么来,要是能验出东西,就好说了。”
也只能如此。
林u禾开心不起来。
她闷闷不乐的往外走,途径一个老式脸盆架时,林u禾停住。
晏昀本已要走了,见她停下,看过去,“有什么不对的?”
“味道,”林u禾蹲下身,欣喜地闻着地面,“刚刚血腥味儿太重,我险些没闻到,你过来问问,这里的香气和死者身上地味道是不是很相近?”
晏昀走过去,学着林u禾的样子闻了闻。
的确是有淡淡的香味,很轻,但要说和死者身上的味道一样……晏昀甚至都没闻出死者身上有什么味道。
林u禾很确认,这就是死者身上的香气。
准确的说,是除了香皂那部分的香气。
林u禾抬起头,拿起脸盆架上的香皂闻了闻。
“是用这个给受害人清洗的?”
“不是,”林u禾说,“香皂的味道是一样的,但是这块香皂,没有香水气。”
晏昀头一次遇到了让他十分困惑的事情,“是吗?有吗?香皂味和香水味,你确定有?”
林u禾看向晏昀,郑重问道:“你觉得红色的口红好看还是粉色的口红好看?”
晏昀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配合地答道:“粉色。”
“行,”林u禾拍拍他的肩,“既然是老直男,就别委屈自己去想那些根本想不通的事情了。”
晏昀:“……”
?
闻不出来香水的味道,和直男有关系吗?
刘法医也是老直男,他明明就能闻得出来!
趁着林u禾扭过头没看他,晏昀狠狠瞪了她一眼。
等林u禾回过头,晏昀又一副勤劳好学的样子,“知道了,回头我研究下市面上的香水,现在的确有很多女性都在使用香水。”
林u禾没发觉异常。
她把香皂交给晏昀,说:“严姿在查香水的事情,得去问问她进展,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去找封洪波家里一趟,见见他的妻子,或许他的妻子知道香皂的事情。”
“她知道?”
“我猜死者身上的味道是香皂和香水混合起来的,闻着不像是直接喷了香水,香皂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几乎平分秋色……我觉得还是去问问封洪波的妻子比较妥当。”
晏昀:“……”
不是直接喷香水?
味道平分秋色?
他真想让她听听自己说了什么。
晏昀的鼻子明明挺好用的,可他闻香水的时候,分明就觉得所有香水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根本没有区别嘛!
林u禾仔细检查过封洪波在淮水河边的房子和周围后,才去了封洪波家。
封洪波的妻子刘苗苗正在家里照顾孩子。
二人的儿子封海只有七岁,近两天一直高烧不退,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就如林u禾所想,封洪波赚得不少,不仅有自己的车,房子装修得也很是奢侈,甚至用上了水晶吊灯。
在进门前,林u禾先检查了封洪波的桑塔纳。
在抛黄芝英和安娜的尸体时,封洪波是需要用到车的。
可惜的是,封洪波的车里也清理得很干净。
林u禾更觉得奇怪。
他是准备收手,再也不做了,还是每杀一个人,他都会彻底清理一遍?
很难想象封洪波每杀两个人都会杀鸡放血掩盖。
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在他心里,就不该有自己会被抓到的想法。
刘苗苗对林u禾的到来很不欢迎。
她又不得不请林u禾进门,迎她进去后,刘苗苗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林u禾,丝毫不掩饰敌意。
林u禾记得,裴远查过,刘苗苗对封洪波爱得很深。
她对他几乎到了仰望的地步,在人前向来是娇弱小妻子的模样。
现在她恐怕还觉得林u禾是冤枉了她男人呢。
果不其然,不等林u禾开口,刘苗苗就先一步咄咄逼人道:“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老公?我老公不可能杀人,他这几天都和我们在一起。”
林u禾没记错的话,刘苗苗是一个律师。
一个律师,在遇到这种情况后,不但没有合理的应对,反而质疑警方。
林u禾都要替刘苗苗的客户担心了。
她耐心解释道:“您的丈夫涉嫌杀害四人,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证明他没有杀人后,才能放了他。”
“他不是那种人,”刘苗苗斩钉截铁道,“他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心里只有我和我儿子,说什么奸/杀……太假了!”
刘苗苗介意的是“奸/杀”二字。
林u禾一下子就明白,她这是恋爱脑上头,丈夫杀人给她带来的震撼还不如丈夫强/奸带来的震撼大。
如果林u禾不是个警员,必须要来了解情况,她真想躲恋爱脑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