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凶器的声音[九零]——姜一白【完结】
时间:2024-01-30 23:09:55

  小李绘声绘色道:“现在已经传开了, 听说尸体是昨天发现的, 昨天晚上还有人遇到死者了,说什么听到死者唱歌,传得挺邪乎的。”
  砍头在古代都是极重的刑法,别说是现在。
  砍了头, 又挂在厂子门口,晚上还传来歌声, 林u禾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致。
  她拿出小本本,抢走晏昀手里的钢笔, 追问道:“然后呢,唱的是什么歌,现在怎么样了?”
  晏昀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林u禾手中他刚买的钢笔, 在心里感慨。
  林家人对他可真是好啊。
  小李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要是感兴趣,你求求你晏队,把案子抢过来。抢案子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晏昀最喜欢抢案子。
  凡是看着有挑战性的,都要抢过来,而且抢得整个系统心服口服,除了秦征,没人说一句他的不是。
  因为晏昀只抢案子,不抢功。
  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心破案,心中佩服都来不及,谁会埋怨他?
  至于秦征,他就是纯粹的一根筋,也不在乎功劳,只要要案子,和晏昀的梁子越结越深。
  局里的人都觉得秦征是自讨苦吃,林u禾听了以后,却还挺佩服他的。
  晏昀解释道:“咱们这边案子还没结束,队里的人都累了,我就没多问。”
  晏昀对割头案挺感兴趣的,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还是让队员们休息休息比较好。
  林u禾问:“你们都不知道其他信息了吗,比如死者的身份什么的?”
  “死的是个女人,丈夫是煤窑的工人,前几年死在矿里了。她好像没有孩子,孤身一个人吧?”小李回忆道,“我朋友就和我提了两嘴,没特别提什么。”
  林u禾奇怪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市里的记者扯上关系?记者为什么要针对她?”
  小李压低声音说:“这个记者叫李大志,和崔媛还有陈旭晖是同事,我记得他之前得过国内的新闻奖,挺有名气的,你可以去和陈旭晖了解一下,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提起陈旭晖,晏昀想起来一件事,他敲了敲桌子,问:“陈旭晖还住在你家楼上?”
  “恩,”林u禾说,“我一直盯着他呢,放心吧。”
  小李不懂其中深意,他笑得意味深长,“哎呦,你还盯着他,你也不怕我们晏队生气?”
  晏昀蹙着剑眉,说:“确实不应该这样做,太危险了。”
  小李:“?,危险?”
  喜欢的女孩被别人追走的危险?
  林u禾笑道:“是挺危险,不过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孤身一人,没有家人,陈旭晖喜欢灭门,和她确实没关系。她监视陈旭晖,相对来说还算是安全的。
  反倒是封海很危险。
  不过封海现在年纪还小,若能得到很好的引导,说不定还有回头的余地。
  并非每一个有变态基因的人都会走上杀人的道路,连环杀人犯往往有一个悲惨的童年,若封海能在关爱下长大,或许还有机会回头。
  可惜,封海在他的禽兽父亲的引导下,已经杀了人。
  晏昀还是不放心,“你不要和他有过多交集,尽量不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明白吗?”
  林u禾点点头。
  她当然不害怕陈旭晖,她只要一直花积分把防护罩续上就行。
  但晏昀担心她,她还是得表个态,让晏昀放心。
  小李“哦呦”了好几声,“酸,真酸,你俩玩儿吧,我可不打扰你们了。”
  单独待在一起都不乐意,他们晏队好霸道呦。
  晏昀看着小李的背影,奇怪道:“他有毛病?早上吃错药了?”
  “恩,有可能,”林u禾把笔记本在晏昀面前敲了敲,“还有其他线索吗?”
  晏昀看了看林u禾的本子,上面明明白白记录着小李刚刚说得所有信息。
  他思索片刻,问:“你很感兴趣?”
  林u禾反问:“你不感兴趣吗?”
  晏昀:“……”
  确实挺感兴趣的。
  晏昀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吗?”林u禾两眼冒光,“可队里的案子怎么办?”
  恰好裴远走进来放文件。
  晏昀看着裴远,和林u禾密谋道:“偷偷把工作都丢给裴远做怎么样?他最近感情上比较得意,谈恋爱的话,会很亢奋,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了。”
  “有道理诶,”林u禾说,“正好可以让他不用那么得意,还得冬雪先主动暗示,算什么男人嘛。”
  裴远:“……”
  超大声的,他都听到了!
  裴远走过去,“你们要去干嘛?”
  林u禾立马换上讨好的笑脸,“城郊有个割头案,我们想去看看。”
  “哦!我知道,记者在报纸上骂的那起案子?”裴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也想去诶,能不能带上我?”
  晏昀问:“那队里的工作……”
  话音未落,田琳拿着食堂的餐券走进来,“这个月的券,晏队,放哪里?”
  裴远打量着田琳,问:“偷偷推给田琳姐怎么样?”
  田琳:“……”
  最终,还是只有晏昀和林u禾去了城郊的分局。
  晏昀开车去的,提前打了招呼,分局的同志听说晏昀要去,恨不得列队欢迎,给最高规格的礼待。
  与市局相比,分局没那么气派,只是幢两层小楼,因为位置太偏,门前还是老土路,路两旁枯黄的杂草有膝盖那么高。
  林u禾看着站在路两旁列队的警员们,颇有一种自己犯了事儿,要被他们逮进去的错觉。
  负责割头案的粱队痛哭流涕地迎上来,牢牢抓住晏昀的手,“你说说你,回回都抢案子,我还念叨着这次怎么不来抢了,你就来了。好好好,来了就好。”
  看粱队的态度,晏昀好像是回家过年了。
  林u禾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晏昀有些嫌弃地甩开粱队的手,“别演了,神神叨叨的。”
  粱队这才乐呵呵地松开他,转而看到林u禾,“呦,小女朋友?我就猜到你小子会祸害小女生。”
  林u禾已经习惯了别人觉得她年纪小,她礼貌道:“粱队好,我是队里的实习生。”
  “实习的?”粱队更吃惊了,“嚯,晏昀,你亲自带实习生啊?就你这狗脾气,你带实习生?别把人家小姑娘训哭了。”
  晏昀勾勾唇,皮笑肉不笑道:“小女生?你最好别后悔。”
  粱队:“?,后悔什么?”
  晏昀往队里走去,“等你口中的小女生都给你翻几个尸体出来,哭的就是你了。”
  粱队:“……”
  恩?
  晏昀和上面打过报告,粱队把二人请进去后,直接开会讨论案子。
  “死者叫蔡雅雯,女,四十二岁。她的丈夫前两年在矿难中去世,当时煤窑赔了一笔钱,但蔡雅雯一直认为是煤窑的老板宋濂害死了丈夫,这几年一直和宋濂不太对付。”
  “蔡雅雯住的房子属于煤窑的宿舍,但之前已经被他们一家人买了下来,宋濂不乐意,一直想把蔡雅雯赶出去,但是蔡雅雯和煤窑里的工人都很熟悉,宋濂没敢真下手赶。”
  粱队敲了敲黑板,“值得注意的是,上个月,蔡雅雯唯一的儿子雷斌死了。”
  林u禾立刻记下这一信息。
  晏昀若有所思地拧拧眉,二郎腿翘得挺欢快,他问道:“雷斌是怎么死的?”
  “被人打死的,”粱队说,“至今还没找到凶手,蔡雅雯坚称打死雷斌的就是宋濂的儿子,还认为我们和宋濂勾结,徇私舞弊。”
  林u禾问:“殴打致死?”
  粱队点点头,“就死在煤窑附近,现场挺惨的,雷斌的肠子都被掏出来了,甩了几米远。发现尸体的人缓了半个月才缓过来,惨不忍睹。”
  林u禾又问:“是多人殴打?”
  “是啊,现场看起来和小流氓打架是一样的,没留下什么证据,真不是我们徇私枉法,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粱队很委屈,“宋濂是想给我们送礼了,我们可都拒绝了。”
  晏昀催促道:“然后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雷斌的死成了悬案,蔡雅雯天天往队里跑,嚷嚷着我们不给宋濂定罪,她就和宋濂同归于尽。得有大半个月吧?这几天不怎么来了,我们还以为她是想通了,结果就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头挂在煤窑的大门口,我们过去一看,死的居然就是她。”
  “蔡雅雯的尸身是在家里的,只有头被挂了起来,眼睛都没闭上,现场确实很吓人。”粱队介绍道,“她家里被翻得很乱,凶手应该是拿走了一部分钱,但是这种砍头挂尸的行为肯定不是为财了,凶手和蔡雅雯八成是有过节,他是在报复蔡雅雯。”
  林u禾听后,问起宋濂的情况,“查过宋濂和他的儿子了?”
  粱队看了林u禾一眼。
  林u禾已经提了好几个问题,看她的认真和坦然劲儿,比晏昀更像队长。
  晏昀还挺惯着实习生的?真是怪了。
  粱队看不出来林u禾与其他警员有什么不同,要真说不一样,那就是她长得比较漂亮了。
  他很快得出结论,恩,晏昀也是个见色起意的色狼。
  粱队老老实实答道:“查过了,宋濂当晚有个饭局,一屋子人都能证明他没时间杀人。他儿子宋哲明和女朋友在一起鬼混,也有不在场证明。”
  林u禾奇怪道:“女朋友说的话可信吗?”
  “非常可信,”粱队苦笑道,“他不仅同时和两个女人待在一起,还是在市里地招待所,离这里有十多公里远,根本赶不回来。”
  林u禾明白了。
  宋哲明听起来像是个纨绔子弟,而宋濂则是典型的商人嘴脸。
  最有嫌疑的人反倒有不在场证明,难怪粱队为难。
  “如果是挂在煤窑大门上的话,说不定也有威慑其他人的意思,宋濂的嫌疑的确大,”林u禾想到李大志,“和她有争执的记者是怎么回事?”
  “李大志啊?我们查过了,他倒是有作案时间,但动机不足,”粱队说,“他曾经采访过宋濂,我估摸着两个人之间是有什么交易,所以李大志才一直和蔡雅雯针锋相对,但是这种利益关系,李大志没必要去杀人,而且还砍了头,这可是非常明显的报复行为。”
  林u禾不死心,“李大志和蔡雅雯真的没有其他关系了?”
  “真没有,”粱队摊手,“但凡他俩有一点儿其他关系,我都得把李大志请进来喝茶,但是他们之前是不认识的。要说有关,也只是李大志曾经去煤窑采访宋濂,当时风平浪静,如果他在去煤窑的时候和蔡雅雯结仇,工人们肯定早就告诉我了。”
  林u禾叹口气,“那他就只能是无良记者了?”
  “确实挺无良,”粱队从桌子上取出一份旧报纸交给林u禾,“你看看,这个李大志以前就出过类似的事情。为了博得眼球,经常写一些过分夸张的报道,还闹出过人命案。他把一个因为饥饿偷了一个馒头的小孩说成惯犯,抨击他这种行为,结果小孩没过多久就没了。”
  林u禾扫了一眼报纸,文章的确是李大志写的,他写文章很有自己的风格。
  笔锋犀利,毫不避讳。
  “真是怪了,”林u禾说,“李大志一直是写些批判性质的报道,他批判蔡雅雯什么?”
  “说她赖着宋濂,罔顾事实,不知廉耻,”粱队苦笑,“其实蔡雅雯是个可怜人,她男人毕竟是死在了矿里,儿子也死了,她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李大志用词犀利,按照他的套路,他的报道倒的确吸引人。
  而且李大志和崔媛的风格挺相似的。
  发生割头又示众的案子,最重要的就是查明死者生前与谁结了仇。
  宋濂、宋哲明还有李大志,几乎都不具备作案条件。
  至于其他人,蔡雅雯在日常生活里性格挺好的,和邻居、工人都能处得来,否则她早就被宋濂找借口赶出去了。
  林u禾将所有情况都记录好,看向晏昀,“走,去现场。”
  晏昀起身,“行。”
  见晏昀同意,林u禾看向粱队,示意他找人带路。
  粱队看到这一幕,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有人领导晏昀?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小姑娘不简单呦。
  去煤窑还要再开二十分钟的车。
  在去蔡雅雯家的路上,粱队将尸检报告分给林u禾和晏昀,“你们看看,她是被勒死的,死后砍得头,实在是太狠了。u禾,一会儿你到了现场,别着急进去,里面很恐怖,你做好准备。”
  晏昀一边看尸检报告,一边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担心她害怕?你别被她吓死就行。”
  粱队好奇地看向林u禾。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得到晏昀这样的评价?
  不过晏昀平时就没长好嘴,说话毒也正常。
  蔡雅雯家虽然是煤窑的宿舍,但却不是楼房,宿舍是三排平房,每一排大约住着十户人家。
  原因也简单,宋濂舍不得出钱盖太好的房子,随便找了几间房就给工人们住了。
  煤窑的工人流动性比较大,蔡雅雯一家人算是留得比较久的了。
  粱队走在前面带路,“蔡雅雯家在第三排的第一户,旁边没人住,再隔一间才有人,不过那户人家没听到什么声音。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如果有人闯入,蔡雅雯应该会尖叫才是。”
  说着,几人已经走到蔡雅雯家的大门前。
  还没走进去,林u禾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她偷偷摸了下口袋,敲敲水泥大宝宝的头,示意它准备工作。
  大宝宝很惋惜,“大家都在演小品呢,圆珠笔爷爷写证据,菜刀姐姐和果篮姐姐一起排的小品,可有意思了。”
  林u禾:“……”
  凶器们的生活总是如此丰富多彩。
  林u禾跟着粱队走进院子。
  院子里杂乱无章,鸡笼已经破了,却没人打理。
  “蔡雅雯平时还是比较勤快的,但儿子死后,她的天就塌了,没心思做这些事了。她家里养了三只老母鸡,下蛋用的,她好几天都不喂食,鸡饿死了一只。邻居看实在不行了,就先把鸡接回家自己养,按时给她送鸡蛋。就是这样,她都没反应,人家拿她的东西,她都不阻拦。”
  说到这里,粱队叹口气,蔡雅雯其实还是很可怜的。
  光是听粱队这样说,林u禾都能想象到蔡雅雯搬着马扎坐在马路边盼着儿子回家的画面。
  可惜,她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如此深的仇恨,蔡雅雯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宋家,这个案子看起来更像是宋家为了彻底摆脱蔡雅雯所犯下的。
  粱队见林u禾没有丝毫迟疑就要进去,忍不住阻拦道:“u禾,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再进去,里面真的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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