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防备地盯着五条悟。
丝毫不放松任何警惕,大有一言不合就再跟他死斗的架势。
你摆摆手。
示意一切都是误会:“我的怀疑完全在合理范围内。毕竟,你是御三家的,而且,还是一家之主。可你却对于那样一个小偷知之甚少,让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所谓的御三家,已经被他渗透成了筛子。”
“这样吧。”
你想了想。
转而提出一个可靠的提议,“听闻如今的咒术界,存在一个活化石、老古董,号称全能。可以通过自身掌控的结界术,知晓结界内的一切讯息。而如今,他的结界术,不仅几乎遍布整个日本,还是如今咒术师赖以生存的根源,那他必然知道得非常多。”
“你们去问问吧。”
“去问那个盗窃了加茂宪伦身体的小偷,究竟姓甚名谁,”
“如果他坦诚相告,就说明你们咒术界还有救;如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证明,你们还是毁灭比较好。”
说罢,
你看向夏油杰,不容拒绝道,“而你,要赶紧跟我回家去!被渗透成筛子的咒术界,根本不是你能拯救的!任何自下而上的变革,就没有一次成功的!在你拥有主导一切的能力之前,我不准你再为了没救的东西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你们兵分两路:
你跟禅院甚尔带着这条大鱼回家;
五条悟则跟夏油杰则去请教天元。
事成之后,约定在你家里再聚首。
小偷的嘴很硬。
就算被揍得血肉模糊,也不肯透露半个字。
只是意味深长瞅着你,用感叹的语气戏谑道:“……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再见的一天。那时候,你明明都已经随着鬼王,被烧成灰烬了的。”
你无动于衷。
只是更加笃定了自己揣测:“你还是真命大啊!”
小偷想要笑。
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脸皮一抽:“不如你。无论过去多久,你都一如既往狠辣无情,让人猝不及防。”
你:“让你有防备,死的就是我了。”
当初的雪山重逢就不说了。
如今小巷狭路相逢,他明显不怀好意。
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死得必然是神代早纪。
你又不是脑子有病。
怎么可能对可能危及自身性命的隐患心慈手软?
不仅不会,反而会先下手为强。
甚至,如果不是碍于他还有用,在巷子里就会送他重开!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在翌日中午赶过来的。
从他们的讲述中,并没有得到超出你那日讲述的消息。
虽然在天元口中,关于加茂宪伦的故事更加详尽,甚至,还有关于你的事,但关于咒术界内部的消息,却寥寥无几。
不同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满脸愁容。
你直接得出结论:
“你们咒术界,没救了!”
“他已经不是有所保留了,而是保留的非常多。拿着我的事儿搁那儿模糊重点,真不愧是活了上千的老怪物,歹毒得很!”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你告状了。
你洋洋洒洒写了封力透纸背的诅咒信。
大概内容是都怪他们地狱的疏忽,才会让原本就该死的人活了这么久,严重干扰到你正常工作,如今,他们地狱的公务员要不赶紧过来处理好,那你就不活了,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把自己摔死。等到引渡之日,必将狠狠告他们一状,让他们加班整改,加班到死!
写完后,指名点姓要鬼灯收。
确定没问题后,你拿到庭院里烧掉。
你这一操作看呆了众人。
“真、真的有用吗?”
“没用也没关系。他不过来,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把自己摔死,效果也是一样的。”
“……啊?”
鬼灯自然不可能让你把自己摔死。
几乎是在收到你信的第一时间,就怒气冲冲的跑来了。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作为第一辅佐管,他最讨厌的就是加班。
任何要让他加班的神神鬼鬼,都应该被脚剎!
小偷的嘴很硬。
却根本硬不过地府公务员。
很快,鬼灯就拔出萝卜带出泥,顺藤摸瓜找到一连串地府丢失的人类灵魂。
这次事情牵扯太广、涉及人数太多,直到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已经成为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事情都还没有完全解决。
那天。
他们突然来家里找你。
告诉你,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护送星浆体跟天元同化。
天元固然有所保留。
可她一旦同化失败,就很可能进化成奇怪的东西,危害整个咒术界。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觉得他们真不愧是小屁孩。
没经过什么事儿,才会被沉没成本困扰成这个样子。
当即恨铁不成钢地挨个戳他们脑壳,“一个都不跟你站在一起的敌人,一个跟你们无仇无怨的星浆体,也值得你们搁这儿犹豫那么久?”
“让她进化!”
“我倒要看看她能进化成什么鬼样子!”
教训完脑子不好使的小孩子。
你悠哉悠哉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
然后,就瞧见禅院甚尔正满脸古怪地瞅你,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
“怎么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我接下了截杀星浆体的任务……”
“接就接呗。”
你浑不在意,“让他们落到你手里,总比落到其他人手里好。况且,那个啥教才给三千五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既然要挣钱,那就必须挣把大的!”
“直觉告诉我,五条悟更富。咱们不仅要名正言顺薅他一把,还要让他感恩戴德。”
“所以——”
“放手去做吧。”
“给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点术师杀手的震撼!”
禅院甚尔不说话了。
默默对你竖了根大拇指。
他见过不少歹毒的人,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歹毒的。
你笑纳了。
之后的事情,跟你预料的一样。
最强二人组遭遇人生滑铁卢。
哪怕已经对对方的攻击有所了解,但在面对纯粹的杀戮机器之时,还是败了。
如果不是禅院甚尔所图甚大,他们都要折在薨星宫。
“太过分了!”
“你真的太过分了!”
“他直接捅穿了我的心脏、喉咙、脑袋!差点就把我捅成马蜂窝!如果不是我及时领悟反转术式,我就真的要死了!”
五条悟气死了。
生凭第一次吃那么大一亏,
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结果却被禅院甚尔一手掐着浑身是血的夏油杰、一手扼着昏迷不醒的星浆体,堵着门勒索钱财。
你笑眯眯。
饶有兴起欣赏他暴跳如雷的模样。
非但不心疼,反而还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觉得心头那口郁气,终于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别叫了。只是被捅成马蜂窝而已,你不是还没死嘛。”
五条悟瞪大眼。
搁在身侧的拳头攥得咔咔响。
似乎是恨不得把你也捅成马蜂窝,看看你还能不能再说出这些轻描淡写的话!
你笑得更开心。
丝毫不介意他怨恨的目光,手托下巴:“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硝子不是会反转术式吗?从一开始,我就跟她约定好了,让她看着点,如果你死到临头都领悟不了,那就让她出手,绝对不会让你死了……乖,别怕啊,你死了,谁给我钱呢?”
五条悟:“……!!”
谢谢。
半点没被安慰到!
磋磨完天之骄子五条悟。
你转而瞧向愁眉苦脸的夏油杰:“怎么样?狠狠栽了一跟头的感觉如何?”
夏油杰揉了把脸。
无奈回视着你,神情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侥幸:“……还好。”
的确还好。
五条悟没有死。
星浆体天内理子也没有死。
情绪大起大落后,留在心底的就只剩下侥幸。
你笑笑。
揉了揉他脑袋:“想开了就行。”
至此。
星浆体一事落下帷幕。
不久之后,一直加班加点工作的鬼灯,也带来了好消息,那些滞留常世,暗搓搓准备搞事的不安分灵魂和咒物,全部被押回了地狱。
至于那个拥有不死术师的天元,因为他一直维持“活着”的状态,地狱人员暂时还动不了她。
但加班加点带来的怨气,让鬼灯毫不犹豫给你们指出一条搞死她的路来:
无法跟星浆体同化的天元,已经成为咒灵般的存在,可以被咒灵操术掌控。
你恍然大悟。
深谙宜早不宜迟的道理。
果断让禅院甚尔再次带着你们去往薨星宫,让夏油杰把天元收为己用,成功弥补先前一战中,他跟五条悟落下的差距。
至于高层会不会暴怒,会不会把夏油杰列为诅咒师,下达“江湖追杀令”……你觉得完全没必要顾虑。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小花招都无所迪奥用。
只要他们并肩前行,那他们就是能横行咒术界的“最强”!
至于一些膈应人的阴损小花招,你则笑眯眯给夏油杰指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杀了多浪费啊。”
“你现在不是能使用天元的结界术了吗?”
“来,把福岛核电单独画个结界,从今往后,那些做人做腻歪的,统统放到里面赎罪。”
“别内耗自己,更别有心理压力。你要明白,这可是他们的赎罪之旅,更是拯救全人类的善行,任谁来了,都得给你磕一个。”
“放心大胆地干,你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引渡的过程很快。
准确来说,就跟变鬼一样猝不及防。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置身于白茫茫的医疗室中。
你茫然睁开眼。
似乎是很久都不曾使用过的缘故,视线模糊不清。
就连两只耳朵,也都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含混的声音。
你仿佛跟世界隔了一层薄膜。
被阻断在人世之外,处处影影栋栋,好不真实。
直到——
有人握住你的手。
她叫着你的名字。
仿佛能烫伤人的泪水,不停落在你手背。
那层薄膜才终于得以褪去,无数声音一股脑涌入耳中,吵得你难受极了,可那份痛苦却让你真切感受到,自己再次真正活了过来!
病房里来来去去很多人。
而你也终于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妈、妈妈。”
“是我,是我,我在!”
妈妈不停的哭。
愈发紧地握着你的手,手指都在发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你也哭了。
还以为是死后重新做人,没想到竟然还能重新开始。
真的是又惊又喜。
可你哭着哭着,一缕担忧忽的满上心头。
让你下意识紧紧抓住妈妈的手,抽噎呜咽:“妈妈,我大学呢?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呢?我还没来得及入学,学校会不会不要我了?呜呜,我不想复读,这种事,不要啊……”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了家,却要悲催地重读高三,顿时就难过得恨不得死掉,也不想再吃那份苦!
你情绪波动异常大。
连带着机器都开始发出滴滴的警报。
妈妈:“……”
妈妈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看起来是要挑起眉头凶你,最后,却还是破涕而笑,点点你额头:“不需要复读,你车祸住院后,有人帮你办理了休学,等到你身体彻底恢复健康,就可以回去就读。”
你这才安心了。
妈妈抬手将你泪湿的发丝别到耳后,嗔笑:“……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可真是像极了你爸爸。”
你也笑:“乱讲,分明是像你。”
你精神不济。
原本就是刚刚醒来。
又加上大悲大喜,很快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
朦朦胧胧看见身边有个人。
以为是妈妈,低声嘟囔呢喃:“妈妈,你怎么不去休息啊?我只是还有点困……”
“是我,结弦。”
你揉眼的动作一滞。
困倦的眼睛陡然睁开。
在看见病床边上的那人后,意识瞬间清醒。
如果不是碍于身体还不受控制,你差点都要控制不住,从床上跳起来:“……桔、桔梗?”
“是我。”
桔梗依然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只不过,不再是你熟悉的白衣绯袴,而是更现代着装要求的装扮。
她握着你的手。
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睇着你。
姣好的脸上满上松了口气的温柔:“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你有很多困惑。
而桔梗也看出来了你的茫然。
握着你的手,娓娓道来前因后果。
从她的讲述中,你大概知晓了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了,又是为什么会昏睡这么久。
你们四目相对。
沉默良久。
你:“……所以,是你把我撞进来的?”
桔梗点点头。
你艰难咽了口唾沫:“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桔梗忍俊不禁。
抬手捏了捏你的脸:“当然是不小心。直到把你送入医院,看清你的脸,我才想起我们的约定……虽然有点不道德,但,能想起你来,真的太好了。”
“就算是不小心的,也不行。”
你摇摇头。
捧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睇着她,哼哼道,“你撞了我,不仅把我撞入医院就不说了,还间接导致我受了那么多磋磨。从小到大,我就是妈妈的小宝贝,从来没吃过这种苦,也没受过这种罪……总之,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怎么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