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像是搞血祭、贩卖或者囚禁。
他就是想趁着大人不在,拐走花子的。
几振刀强颜欢笑。
等花子敏锐地察觉出他们的焦虑,体贴地提出了告别,远离他们的房间后,他们才火急火燎地翻出“参考书”,凝重地讨论。
博多藤四郎指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红镜框在光线的反射下,透着压迫感:“没办法了,启动planD!提前拦截那位‘哥哥’,进行威逼利诱。他收养花子的时间不长,感情应该不会深到拒绝那么多钱。”
最渴望“大将”的信浓却迟疑了。
“这样好吗?”
信浓苦恼地抓了抓红发,戳破了所有人都在回避的一个问题:“大将,会不会伤心?”
“……”
沉默弥漫,扼住众人的咽喉。
他们千方百计地挖墙角,更多的,是为了拯救留守在本丸的刀剑。只要有新的、友善的审神者肯接手,时之政府就不会为难他们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几振刀都不擅长谋划。
小夜左文字虽是复仇之刃,却本性单纯;信浓一直被秘密珍藏,天真活泼;骨喰没有记忆,茫然度日……最小的博多迫于无奈,笨拙地带着大家努力。
他们体会到了花子的温柔。
于是感到了惶然。
他们的相遇,是在谎言与私心的交杂下,充斥着设计的产物。事到如今,已经不清楚该如何挽回了。他们的本丸……都摇摇欲坠了。
这是不允许“失败”的任务!
“哥哥们……”博多摘下镜框,狼狈地擦了擦泪水,才决绝地说,“哥哥们不会来接我们了。就算会遭到花子讨厌,我们也、也——”
他哽咽着。
他不是不自责。只是他们面临的境地太糟糕了,除了拼命爬出去、寻找保护兄弟的方式之外,没有优柔寡断的资格。一旦想起本丸全部刀剑不在乎牺牲,一致通过了他们的远征。
他就不敢停下。
他们的前方。
应该是大家都不再痛苦的世界。
烛台切光忠收到了回信。
【光忠哥,有一个披着白布、鬼鬼祟祟的剑士也会在明天早上抵达据点。请协助我们,拦截他。ps:注意不要伤到他!】
两个“监护人”都陷入了思索。
笑面青江的视线划过信纸,落在自顾自地坐着,怎么看怎么孤僻的山姥切国广的身上:……是撞衫吗?披白布是新的潮流?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孩子们要拦截的就是山姥切。
——乐了。
反正新刀们特意备注了不能伤到他,证明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笑面青江便笑吟吟地询问:“山姥切,你最近有和什么人结仇吗?”
山姥切国广抬头。
少年的灿金色的发衬着精致的五官,碧绿的眸子内全是迷茫:“我吗?没有啊。”
他谨慎反问:“怎么了?”
笑面青江仍旧眉眼弯弯。
“没什么。”
他们承认,山姥切国广这段日子,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的“备受宠爱的刀剑专属的光辉”,有点刺痛他们的心脏,所以才没做提醒。
另一方面。
则是为了观察新刀们。
孩子叛逆,不好管了。多配合他们,也算是缓解双方的关系吧……免得分歧越来越大。
山姥切国广:“哦。”
三振刀,两个阵营,各自揣着一个对方不了解的情报,在一夜的休息后,继续赶路。
花子早早地起了床。
侍女姐姐宠溺地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辫子头,翻出围巾,细致地裹住她的脖颈:“雪融化的时候才冷,小心感冒。”
花子露出灿烂的弧度。
“谢谢姐姐。”
她准备去门口等着山姥切国广。
可她刚迈出房间,就发现鞋子失踪了!她急得团团转,热衷于黏着她的信浓藤四郎陪着她找。
“怎么会这样……”
找了半晌都找不到,花子有了决断。她望了望大门的方向,索性光着脚踩进雪里,不顾冻红的皮肤,匆匆忙忙地往大门跑。
——“大将!”
信浓藤四郎挣扎不已。
他抚着掌心的纱布,红蓝交融的漂亮眼眸中罕见地浮现出悲伤。按照计划,即使是利用伤口卖惨,他也要拖住花子的。
但是……
信浓垂下睫羽,半蹲着。
“我背你去吧,大将。”
……对不起,博多。他仍旧觉得,诚恳的商量会比较好。他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会不会害得本丸的大家失去存活的机会。
他的鼻尖泛酸,胸腔处全是恐惧。
原来这就是博多做决定时的感觉吗?
“抱紧我,大将。”
“我要冲啦——!”
……
另一边,拦截组。
隐藏着的刀们,都看到了逐渐靠近的三个人。一个是他们的目标,披着白布、非常好认。另外两个——居然是监护人们?!
博多沉吟了一会儿。
“噢噢!提前帮我们控场了吗!”
他悟了!
新刀们士气提升!
等披着白布的人碰到门槛的一霎,小夜左文字、骨喰藤四郎蓦地出击——刀光一闪!
山姥切国广懵逼地被刀柄抵住要害。
他没去端详袭击者,反而幽幽地瞥了下在他拔刀的瞬间,摁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反抗的笑面青江。他的表情满是问号:……?怎么回事?!
笑面青江笑而不语。
山姥切国广:……
他麻了。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顺从地跟着几个袭击者,走向偏僻的一隅,并且在途中认出了这几个人,就是花子在信里聊过的,试图撬他墙角的自家伙伴。
山姥切国广:……
#你们清醒一点#
他更麻了。
最震撼的是,到了目的地,迎接他的,是一整箱——在集体吃土的本丸内,根本见不到的——金块!一整箱金块啊!
他瞳孔地震。
笑面青江:……?
烛台切光忠:……?
两振刀有了不妙的预感。
博多,为什么搬出了个人金库?
在两个“监护人”的注视下,骨喰与小夜松开了山姥切国广,蹲坐到博多的身旁。三个孩子摆出了十分尊敬的态度,喊出了练习过的口号。
“请把您的妹妹交给我们!”
山姥切国广:……噗。
笑面青江:……?
烛台切光忠:……?
被叛变*2的信浓藤四郎背着,堪堪赶到现场,比任何人都呆滞的花子:……?!
#这是在干什么!#!
第26章 晋江第26章
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在信浓藤四郎和博多藤四郎的轮番解释下,搞明白现状的大部分人都裂开了。
两位监护人虽然预设过“新刀们去接触花子”的情况,却没料到他们叛变得那么彻底,全程白送,一个又一个,不含一丝丝犹豫。
小丑竟是我自己。
怪不得山姥切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两振刀艰难地绷住了表情。
尴尬惊愕之外,就是心灰意冷了。就算他们表态得如此强硬,新刀们仍是投靠了人类……显然,本丸的大家托付给他们的最后的愿望,他们没有完成好。
将这些孩子送去崭新的未来……
而信赖人类。
只会是下一个火坑。
他们甚至真正地产生了杀意——
不管用什么手段、被新刀们怨恨也无所谓。那样的往事,那样的惨剧,绝不可以在新刀们身上重演!再微小的几率都要斩断。
然而,一道活泼的嗓音响起。
“太好啦!”
“大将!我们能在一起了!”
……信浓?
信浓藤四郎的色彩绚烂的眸子弯着,围巾衬着的脸蛋上充满快乐。他牵着花子的手,期待地说:“我们要回去拯救一期哥他们了吗?”
他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正因新刀们脑补的“孤僻、有心理创伤、会囚禁女主角的大反派”的形象而震撼的山姥切国广,也停下了神游,看向他们。
……花子的鞋呢?
山姥切国广皱起了眉。
他盯着冻红的皮肤,一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就急忙脱下白布,走到女孩旁边,把她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思索一会儿。
无情地掰开了信浓的手,抱起花子。
“这样。”
“就不冷了吧。”
信浓:……QAQ?
他泪汪汪地:“大将。”
“嗯!是要回本丸了!”花子先给予了他答复,才缩在白布内,望着脱掉了布,却只是红着耳垂,没有表现得太过无措的漂亮少年。
山姥切先生,成长了好多。
她眨巴着眼:“信浓也想要抱抱。”
山姥切国广:……
少年低头,对上信浓藤四郎的亮晶晶的神情,内心冒出一串省略号,才僵硬地开口:“上来吧。”
作为花子的刀、他一点都不慌!
“好耶!”
信浓藤四郎如愿以偿地爬到他的胳膊上,美滋滋地和心爱的大将贴贴。
男孩摘掉围巾,递给花子。
“衣服的话,我也有!”
成为工具人的山姥切:####
少年刚要反抗,就再次迎上了两双含着渴望的眸子。尤其是小夜左文字,小心翼翼的姿态,令山姥切国广回忆起了遇到花子之前的自己。
晦暗地躲在房间里,日复一日。
他干巴巴地说:“……随便你们。”
于是背上多了两振短刀。
这份重量,比他想象的要多。山姥切国广坚强地撑着,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化作了某种挂置幼崽的道具。他的视线划过骨喰藤四郎。
银发的少年安静地注视着他。
山姥切:……
不行了,真的背不动了。
都挂了四个人了!
山姥切国广惊恐地退了一步。
——“噗。”
骨喰藤四郎蓦地笑起来。他的瞳孔倒映着天空与枯树,那抹经常一片虚无的紫色,显出纯澈的温柔。
戴着黑手套的指节抵在唇边。
“我只是在想。”
“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
两位监护人怔怔地看着,翻涌的、极端的杀意慢慢消融在冬日的寒风里。
这样的场景,就是他们追求的。
但为什么,会和人类有关呢?他们深知,新刀们并不成熟,不是三日月宗近那样的,喜怒哀乐都能不受外物控制的强大之人。
他们的心情无比复杂。
不过,既然大家都沉沦在了“陷阱”中……他们就必须保持清醒了,继续履行其余刀剑的嘱托,保护好新刀们,盯紧“花子”。
就当作是冰冷的交易!
直到……这场梦破碎。
……
“要走了吗。”侍女姐姐熟练地为她编着乌黑的长发。比起她的不舍,宠溺着她的侍女倒是非常镇定,眉宇间没多少波动。
她倚着侍女:“嗯。”
教她写字、帮她找儿童读物、替她念信……花子揪着侍女的衣袖,情绪低落:“以后,就见不到姐姐了吗?还有小梅和妓夫太郎。”
躲在门外的两个孩子探出脑袋。
据博多说,这一次回去,她要正式接管本丸。有了她,时之政府大概率会取消通缉令。他们本丸就不必搁浅在这个时空了,会恢复隐匿状态。
她要去现世上学、执行时政的公务。
她念叨着,越念越难过。
“确实该上学了。”
侍女姐姐颇为赞同,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动作利落:“识字之后,人生会顺利许多噢。”
花子鼓起了脸颊。
她望着侍女,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
侍女失笑:“小可怜。”
“这是好事啊。花子,你拥有了一个能回去的地方。”她放下梳子,拨了拨女孩的刘海,眸光沉静下来,透着年长者的悠然。
“鬼杀队的剑士们,随时都面临牺牲。跟我道别的人,或许再也不会来到据点……我的职责,就是给这些漂浮的、总是在远行的孩子们,提供一个港湾。”
“所以我会一直在这里。”
花子似懂非懂,仰着头。
琥珀色的虹膜盛着寂寥的冬日。
“花子的未来,也会不停地、不停地与别人说再见。但是不要害怕。”
“你有能回去的地方。”
“本丸也好、这个据点也好。记得名字的话,无论花子走了多远、走了多久,都会在姐姐的心里活跃着、闪耀着,就像每个夜晚的星空。”
“我们从未有过分别。”
……
门外传来了啜泣声。
是第一次拥有同龄朋友的小梅忍不住泪水了,隔着门扉,哭得越来越汹涌。
妓夫太郎轻轻擦着她的脸。
“别哭了。”
“再哭就不好看了。”
百试百灵的招数没了效果。
直到花子登上马车,小梅也没控制住眼泪。女孩站在鬼杀队据点的门口,目送她离去。
她忽地挥起了手,使劲地——
“再见!花子!”
“不要忘记小梅和哥哥!”
妓夫太郎全程盯着地上的泥土,握着妹妹,没有去看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的马车。
等一切动静归于沉寂。
他才松开手。
那是他没送出去的一颗石头。
剔透的、美丽的。
一如她的眼睛。!
第27章 晋江第27章
花子外出期间。
本丸的刀剑们也没闲着。
加州清光拉响了悬挂在中央庭院处的铃铛——这是特殊装置,可以把信号传达给每一位刀剑付丧神。
自从第二任审神者死去,就再也没用过。
他不免紧张。
本丸的刀剑不多。
大部分都碎在了斩首行动中,活下来的除了压切长谷部,全是重伤。而加州清光跟一期一振的状态不错,主要是因为恰巧去执行时之政府派发的日常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