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周镜【完结】
时间:2024-02-03 14:36:18

  “我又相信了她!”程锦懊恼,梁从音那张无害的脸实在太具有可信度了,玩游戏又不能按照私人恩怨行事,于是她又被梁从音骗了。
  叶蓁也忍不住笑了,狼人杀游戏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意外频出。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激情复盘中,游戏开始了第二局,这一次,叶蓁和刚才那个没有上的男生上了。
  摸到牌,叶蓁小心谨慎地翻开,心里咯噔一声。
  她运气还真挺好的,第一次玩就摸到了女巫牌,一张强神。
  叶蓁闭上眼睛,手心微微紧握,有些紧张。
  等狼人、预言家依次行动后,叶蓁睁开了双眼。
  她坐在末置位,12号,法官对她比手势,示意昨夜死亡的玩家是1号。
  秦既南就坐在她的对面。
  他又在第一夜死了,好惨。
  “你有一瓶解药,你要使用吗?”法官发问。
  叶蓁点点头,正常情况下,女巫第一夜都会用解药,以防自己被刀闷死一瓶药。
  天亮了,法官宣布昨夜是平安夜。
  来到警长竞选环节,竞选成功的警长有1.5票,可以归票带队,上警的玩家有1号和5号徐行知。
  两个人都跳了预言家,局面一下子变得刺激了起来。
  叶蓁在警下,没有办法发言,双预言家里必有一狼,徐行知面色认真,他长相温文尔雅,看上去不像骗人的样子。
  “我昨晚查了12号是好人牌,警徽流留一个8号和10号顺验,如果大家信我,就把警长给我,今晚全票出1号。”徐行知在一通盘逻辑后,抛出总结,发言完毕。
  秦既南支着脸,笑了一声:“巧了,我昨晚也验的12号。12号现在双金水了,全场身份最高。”
  全场目光瞬间集中到叶蓁这,她无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办法发言。
  因为女巫视角里,第一晚秦既南被刀,他是她的银水,排除掉对这个人的不喜,单从游戏来说,叶蓁心里更倾向于信他。
  “那就投票吧,所有警下玩家一人一票,可弃票,请大家举手示意。”法官说。
  众人齐刷刷举手,叶蓁环顾四周,只有自己和沈如澈投给了秦既南,警长归属于徐行知。
  “哥,”沈如澈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给你撑撑场面。”
  而在紧接着的公投放逐中,徐行知自然归票1号,众人大部分跟着警长走,秦既南直接被票出局。
  他勾了勾唇,懒洋洋地伸手翻牌,往后一靠,无比嚣张跋扈。
  “1号出局——”法官宣布结果,同时目光落在叶蓁身上。
  叶蓁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1号玩家翻牌为狼美人,12号玩家——”
  “殉情出局。”
第7章
  在上一局游戏中,狼队始终占据大优势,狼美人的技能始终未发动出来,以至于叶蓁差点忘了还有这张牌。
  她看向对面的人,秦既南和她对视,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
  “请两位被放逐玩家离场。”法官戏谑道。
  为了保证剩下游戏的公平性,出局玩家需要被带走,以免用表情和口型给队友信息。
  叶蓁和秦既南起身,众人一副起哄看热闹的表情,纷纷吹口哨鼓掌。
  露台另一旁还有张小圆桌,两侧白色皮质花瓣椅,叶蓁走到其中一侧坐下。
  远离人群和热气,冷意漫上来,她方才脱掉的外套留在那里,忘记拿过来。
  秦既南却像是根本不怕冷,慢悠悠走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上只一件黑色毛衣,细密纹理拉出平直宽肩。
  银色烫金打火机在他手中时不时窜出火焰,长指转着一根烟,秦既南偏头问她:“介意吗?”
  叶蓁侧眸,面无表情:“介意。”
  她笑与不笑区别极大,寒冷空气中一双美人面欺霜赛雪,唇被冻得淡红,像玫瑰色果冻。
  让人很想用指腹去揉去碾,让它变得殷血泛红。
  指骨一屈,烟被折断,秦既南抛进垃圾桶,白色线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顺势向后靠,漫淡地笑:“生气了?”
  叶蓁微皱眉,又瞥他一眼。
  这人好像全不懂疏离感,明明他们在此之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他对她说话口吻却亲昵得像情人间的轻哄。
  她敛眸,维持基本礼貌:“没有。”
  “你是什么牌,白痴?女巫?”
  叶蓁缄默不语。
  秦既南从她的表情里得到答案,把玩着打火机,笑容无辜:“不是我故意要骗你的药,是阿澈说自刀不亏。”
  事实上沈如澈的原话是,既然秦既南是狼美人,那自刀稳赚不赔,在场男生拿女巫的不敢不救他,女生不舍得不救他。
  骗药炸身份,一举两得。
  叶蓁心情算不上愉悦,她坐在那里,身体向另一侧偏拢,明显是防备他的姿态。
  她穿白色毛衣,同他相反,洁白冷清如新雪,仍然压不住瑰丽明艳五官。
  淡淡玫瑰暖香于空气中漂浮。
  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秦既南摸出片巧克力,慢条斯理拆包装纸。
  锡纸声窸窸窣窣,仿佛冷空气成了线,挑动着人的神经。
  叶蓁越坐越冷,微微动了两下身体。
  身侧人不知何时起身,再回来时,她身上轻飘飘落下自己的羽绒服。
  叶蓁抱着衣服穿上,出声道谢。
  秦既南懒懒倚着,无甚表情地勾了勾唇。
  她的手机在外套口袋中,一并被秦既南捞来,叶蓁掏出手机,鲜红的未接电话让她眼皮一跳。
  她回拨电话,响两声,那边接起:“妈。”
  电话另一端几秒沉默,叫人窒息。
  “这么晚了怎么不接电话?”孟书华淡淡开口。
  “在洗澡。”叶蓁回答。
  她的音色是冷而柔的质感,像碾过的花瓣冻入冰块,寒凉程度端看心情如何。
  如此面不改色撒谎,秦既南不由得微微偏头。
  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什么,叶蓁偶尔应几句“嗯”,漆黑卷翘的长睫半垂,掩去眸中所有情绪。
  巧克力在口腔中化开,仿佛凝结冷空气。
  不多时,一局狼人杀结束,叶蓁和秦既南再次回到游戏桌上,重新摸牌开启下一轮游戏。
  桌上的酒被喝得七七八八,气氛比一开始更高涨,大家纷纷开始拍桌,立誓这最后一局,如果拿到女巫身份,必然要一瓶毒药闷死刚才投自己的人。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在吵嚷声中,法官让全场安静,开始查看身份。
  叶蓁翻牌,底牌为狼人,但不是狼美人。
  可惜了。
  抬头确认狼同伴,这次她和程锦,以及另外两个男生为四狼。
  另外两个人向她和程锦比手势,要落刀梁从音,因为抿挂相猜测她是预言家。
  程锦表示赞同,巴不得把这个第一轮骗了她整场的人投了。
  叶蓁目光落到1号的位置,秦既南闭着眼,入夜之前她抿过他一眼,他面相轻松,和他玩狼人时的状态一样,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对面2号男生是狼美人,在叶蓁闭眼之前,给她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会魅惑秦既南,帮她报上轮之仇。
  女巫、预言家依次行动后,天亮了。
  第一轮发言,在叶蓁和程锦的倒钩下,成功和好人一起把狼美人2号推了出去。
  2号男生一身轻松,牌一交,伸手去拍秦既南:“走吧南哥,咱俩一起殉情去。”
  “狼美人啊——”秦既南似笑非笑,半片衣角都没动,对他摆了摆手,“自己走吧。”
  “他不殉情吗?”2号玩家一脸茫然。
  “请2号玩家离场。”法官宣判。
  叶蓁面上不显,心里咯噔一声,不露声色地和程锦对看一眼。
  天崩开局,狼美魅惑到老流氓了。
  老流氓是村民中比较特殊的一张牌,不受狼美人魅惑,连到他身上等于无效。
  白推了自己一名队友出去,几人心中齐齐默哀。
  轮次已经落后,夜晚刀法必须要精准,白天时他们已经锁定真预言家另有其人,梁从音大概率是一张平民牌走的。
  既然如此,那这盘只能由屠神改成屠民,叶蓁向法官比手势,示意落刀1号秦既南。
  还剩下两民,明天抗推出票一个,夜晚再落刀一个,狼人赢的概率还是很大。
  叶蓁放心地闭上眼。
  不一会儿后,法官宣布天亮。
  “昨夜死亡的玩家有两位,不分先后,没有遗言。”
  死亡两位,那就是女巫开毒了。
  叶蓁有些心不在焉地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放到唇边,入口冰凉刺激,青提味与酒精味混合,陌生触感在舌尖跳跃。
  “我忘了跟你说了,”程锦看到她喝下,一拍脑袋,“刚才何弘新开了一瓶起泡酒,说是甜口的,青提茉莉味,很适合女生喝,就给在场女生的杯子里都倒了一杯。”
  “蓁蓁,你能喝吗?”
  “没关系。”叶蓁咽下有些刺激的液体,脑海中跳出方才孟书华的那通电话,轻晃手中杯,“我觉得味道很好。”
  她话音刚落,法官的宣判也下来:
  “两位死亡玩家分别为1号和12号,请两位离场。”
  轻晃到一半的澄澈液体差点洒落,叶蓁愣住,不可思议地抬头。
  女巫竟然毒的是她。
  喉咙像被木头梗住,不上不下,叶蓁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又是这么早出局。
  场上早有人起哄开玩笑:“又是1号和12号双死,缘分不浅呐。”
  “南哥,你们这是短命鸳鸯呀——”
  “下次玩丘比特的板子就连他俩!”
  ……
  叶蓁不甘地起身离场,手里还端着那杯气泡酒。
  秦既南走在她身边,单手抄兜,比她高出一截,慵懒嗓音落下:“学妹,心够狠啊。”
  叶蓁眉目不动:“我又不是女巫,不是我毒的你。”
  “确实如此。”
  他慢悠悠地笑,拆穿:“你只是落刀而已。”
  “你原本第一轮就该被狼美人带走。”
  “学妹这是记仇,气我没被成功魅惑?”
  叶蓁不说话。
  身侧阴影忽然覆盖,松木冷香清浅,秦既南喉咙里逸出一声笑,意有所指般道:“或许可以现在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什么?
  同秦既南聊天就是错误。
  叶蓁闭上嘴,落座梁从音身旁,同她聊起身份问题。
  “我平民啦,你们刀对了,但狼美魅惑有点失误。”
  猜中身份,叶蓁轻抿一口手中的酒:“也还好,我们刀了两个民,只要程锦藏得够好,胜率还是很大。”
  梁从音赞同点头,同时看到她手中的杯子:“蓁蓁,这是酒。”
  “我知道。”
  “你不是不喝吗?”
  “第一次。”叶蓁偏唇笑,“没喝过,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那你少喝点。”梁从音唇角漾出浅浅酒窝,握住她的手,“这瓶酒度数不低,因为冰过,入口顺滑,很容易喝多。”
  叶蓁抬手,玻璃杯透明,被酒液染成淡绿色,颜色和口味皆清新,看上去不像会醉人的样子。
  “多少算多。”她用拇指和食指虚虚一捏,询问梁从音,“这么多算吗?”
  “差不多,可能有些多——”梁从音说着,忽然一顿,抬眸。
  叶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沈如澈被票出局,正朝他们走来。
  他先是同秦既南哭诉几句,才转向他们这边,笑吟吟地挑起眉毛:“这点酒对我们音音难道还算多,音音怎么不诚实。”
  沈如澈穿着姜黄色毛衣,软糯鲜亮的颜色,他皮肤本就苍白,五官柔和,一看便知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少爷模样。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梁从音,蹭着她的颈窝,对叶蓁笑:“美人姐姐,可否把音音让给我?”
  “阿澈!”梁从音小声制止他,轻拉他的衣袖。
  “我头好痛。”沈如澈更依恋地贴着梁从音脸颊撒娇,“你陪我去躺会儿好不好。”
  在舍友面前这样腻歪,饶是梁从音再镇定也不免脸红:“蓁蓁,那我先……”
  “没关系。”叶蓁淡淡一笑。
  沈如澈半抱半拖将人带下楼去,叶蓁的那位狼美人队友不知道去了哪里,圆桌旁一时又只剩下了她和秦既南两个人。
  他仿佛并不将刚才那一出闹剧看在眼里,漫不经心翘着二郎腿,垂睫摆弄手机,散漫漠然。
  这人生得一副清隽英俊好皮囊,不说话时周身气场冷淡,十足勾人目光。
  叶蓁却并未看他,只是低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啜着手中的酒。
  不知不觉间,玻璃杯空掉一半。
  后劲渐渐上来,如梁从音所说,冰过的酒虽然好入口,酒精度却一点儿没减少。
  手脚渐渐冒热气,掌心有些发痒,叶蓁低头,视线里掌心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太阳穴神经突突跳,手掌和脚掌都好痒,脑袋晕晕的,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
  “叶蓁?”
  秦既南合上手机,目光随意撇过眼前人的脸颊,定格。
  “你……”
  她抬头,缓慢茫然,眼睫轻眨。
  薄白如雪的肌肤像涂了胭脂般染上一层红色,而后那红色越来越深,唇几乎似要滴血。
  她五官本就生得浓妆艳质,乌发松垂,天鹅颈细嫩脆弱,在黑夜中美得惊心动魄。
  秦既南放下手机起身。
  叶蓁下意识也想起身,去找面镜子照照:“我怎么了……”
  肩膀被人轻按,她动弹不得,燥热的脸颊迎来冷冽淡息,秦既南俯身凑近,视线在她脸上转过一圈。
  “学妹,”他轻轻蹙眉又勾唇,想笑又忍住的样子,“你好像酒精过敏啊。”
第8章
  冷空气吹拂着痒热脸颊,叶蓁拢着羽绒服站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下秦既南靠在车上,姿态懒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银白色跑车车身线性流畅,奢华与科技感并重,打火机中火苗划破寒冷,秦既南偏头点烟,淡淡烟味很快消散在北城冷风中,甚至来不及飘散到她面前。
  他们已经僵持十分钟。
  十分钟前秦既南告诉她,方圆十公里内,她不可能打得到车。
  叶蓁低头,手机屏幕上打车软件一直在转圈显示正在寻觅车辆,她勾选了所有选项,还是不得结果。
  “学妹。”他抬腕看表,夹着烟的长指轻撇,唇角勾着笑,“打到了吗?”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叶蓁取消行程,抬脚迈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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