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人迷,女A失格[bg]——加芯灯笼【完结】
时间:2024-02-03 14:37:58

  我一说抱歉。
  温照绵灰色的眼瞳微微失焦,迟疑了很久,才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一瞬间,他的目光竟然是温柔的,“…这句话永远轮不到你说。”
  “我先打针稳定剂再跟你解释。”
  温照绵握着注射器,动作熟练。掌心被渐渐空掉的注射器硌出淡淡红印。
  他放下去,整洁干净的手指尖捏地泛白,似乎在缓那股疼痛的劲。
  温照绵偏过脸看别处,忍了一会儿。
  他避开我的视线,缓缓开口解释,“订婚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配不上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父母当时很担心你,想找个人跟你订下来,好好照顾你。他们相看的人也不仅限于omega,就连经常到你家门口送餐、稍微长的不错的beta也说过几句话,考虑进去过,只是没跟你说过。”
  “等到差不多快要订下来,他们才准备让对方跟你见面相亲。”
  啊。如果是我的父母,在那段时期的话……做这些事情是有可能的。
  刚才确实误会温照绵了。他的长相实际上有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看起来像是搞政治投机,只受利益驱使、为自己谋私利的人。
  自从知道了ABO社会大有不同后,我偶尔看些新闻和科普。
  的确会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见温照绵一副光明磊落风度翩翩模样。他的风评和声望在omega议员中是最好的。
  在公司办公时,时常电脑会跳出些时政新闻,还有一些边角小料——也有过报道说他跟家里关系极差,脱离出来后,几乎和omega父亲断了联系。
  温照绵随手扯下机舱柜里放的备用纸,取下西装上别着的墨绿色钢笔。
  签上自己号码给我。
  “……这次别再删了,在A城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他顿了顿。“打给方裕也可以。”
  口吻冷静,不带半点情绪,把对方当做能派的上用场的工具似的。
  口罩捏在手里,浸了点汗,我就塞到了裤子口袋里。飞机窗外有机体平稳穿越云端,驶过大气层的轻微呼啸声。
  我想了想,说,“抱歉。”
  差不多快到A城了。
  温照绵沉默片刻,忽然说自己是A城人,这次是回家探亲的。他真的不知道我和江亭也在这架飞机上,也不是特意跟上来的。说着,温照绵揉了揉额心,抬头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你最近……”
  一听我说出抱歉两个字,
  他骤然止住了。
  被刺中软肋般痛地说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是个很漂亮的omega,肩骨瘦削,冷白皮,细长眼尾上挑有一股凌然的傲气。只不过平时暴露在媒体下,在公会上凝聚笼络起omega群体,玩弄政治权术都需要一点冲和圆滑的气质。
  不能太过突出,不能鹤立鸡群到让人有潜意识的抵触和敌意。
  这时候,温照绵却半点不温和,神情几乎是变得刻意冷硬,“…我不会打扰你和江亭,会跟你们保持距离的。”嘴里说出的话像结了冰一样冒冷气。
  说一不二,之后一个小时里,温照绵回到了之前位置,甚至拒绝了乘务员给他换的机舱,多要了几管稳定剂。
  ……
  ……
  最后看见温照绵,是在机场里另一个出口,我取行李回来,偶然看见他。
  温照绵身上披上了件长款风衣,似乎怕人认出来,迈开长腿隐入人群,遮住了身形和大部分脸颊。有个年长的omega在接机的人群里,清俊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个omega一眼就认出了走出去的温照绵,几乎是谄媚地小跑过去,只隐约听见,“……你回来了….行李箱给我吧。”
  他在omega保护协会的直播会议中露过脸,周围人似乎注意到他了。
  他的脚步加快。温照绵朝行李寄放处这边走过来,看见我一愣。随后抿紧嘴唇,半句话没说,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寄送的部分行李后就走了。
  被家人接机,他却没露出半分喜悦。
  温照绵提着行李,彻底忽视了身边的人,嘴唇一路抿紧。他迈开长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任由那个omega尴尬地收回手,手足无措地跟在身后。
  那个人…就是他的omega父亲吗?
  ……
  站在机场出口,人来人往。不经意间,有人路过时拍了拍我的肩。
  我转身,低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女孩子。
  我还戴着口罩,没有摘下,只是露出不解的眼神示意询问:“…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腼腆,没有说话。
  她也许是刚来A城的外地人,一下飞机,就在这么空旷的机场里迷路了。我对她说,“机场口有地图,地铁在A出口,服务中心往右直走左转。”对方却摇摇头,害羞地低下头递给我一张纸,我不明所以地接下,低头一看,上面写着:【AA恋吗?我单身,不海王!不养鱼塘!】
  “……”
  我把纸条折好,递回去。
  指了指那边的等候区——有家属了。长相可爱的女alpha立刻会意,看上去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潇洒地摆摆手,“知道了!下辈子有机会一起谈个恋爱,拜拜!”
  啊。这、这就是A城吗?
  我被震住一刻。
  等回过神,在机场出口看到等我的小羊,瞬间这点事情就都抛之脑后了。在机场看见温照绵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也被毫不犹豫地掐灭了。
  我的omega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推着行李过去,看见小羊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忍不住摘下口罩,“我在这里……”都看见我了,怎么还不冲过来抱抱你的alpha?小羊看见我,露出笑容,伸出双臂,就要快步过来抱我——
  “小羊!”
  我差点撒手把行李丢了。
  “江蓝。”他配合我的偶像剧演出,轻轻念出我名字的时候旁边有人看过来。小羊丝毫没有露出羞耻的意思。一时间,甚至有人忍不住举起手机拍视频。大概是以为我们在模拟什么AO小甜剧,还听到有人小声问我们是准备出道的新人演员吗?
  明明甜的很自然!哪里是演的!
  我快步跑过去!他眼看要抱住我,我眼看要抱住他——
  然后——
  我拎着行李,一闪身。躲开!
  可恶。突然想起来我还在生他的气。还没有原谅小羊。
  小羊一愣。伸出去的手落空了。他还过来给我提行李。都这样了怎么能拿重东西。还对我笑。
  我的omega为什么还没有反省自己?
  他现在还痛不痛?
  我冷着脸,心里如此想道。抱住双臂,没理凑过来的小羊。过来接机的私家车朝这边殷勤地开过来,爸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临时有客人过来,暂时不能来接我,让我等车过来接我和小羊回去。
  “我不痛了,江蓝。”
  小羊跟在我旁边,好像能看穿我想什么似的,跟我解释。
  我拉开车门,示意他进去不要碰到头。嘴上忍不住回应道,“…你想多了。”
  “我没关心你。”
  我又下意识补充两个字——
  “真的。”
  小羊微微忍笑,坐进去。
  我面色冷下来。坐上车就别开眼。杜绝眼神交流,靠近车身,无处安放的长腿也不像往常一样跟小羊碰到一起,总之,缩起来,不舒服也缩起来,连小指都不碰到我的omega。冷暴力。这就是冷暴力。话说,刚刚为什么要添那两个一点气势也没有还很多余的字眼?简直画蛇添足!
  我真的,没关心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话?!我维持着脸上的冰冷,内心微微裂开。
  连停车的时候司机都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回望,似乎想跟我们说什么——
  然后绿灯亮了。
  我整理好心情,继续生小羊的气。
  坐上车,小羊似乎已经好多了,他斟酌着,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跟我道歉。我撑着脸看窗外,透过反光玻璃,看见小羊打开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箱,从里找出那些见效快、副作用强烈的药剂,低着头自顾自地,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这些药对身体不好,不能用。”
  他诚心诚意地跟自己忏悔:“我实在是做错了。大错特错。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不惹江蓝生气。”
  说话间,小羊把那些恶劣的药剂清理出行李箱。他下定决心,斩钉截铁道,“以后再不用这些了!”
  说完,他偷偷看我。
  我看着车窗玻璃外的景色,“哼。”被哄好进的度条,现在还只有0.01%。
  等到家我也没怎么理他,爸妈出来把我们领进家门。以前在在S城住了很久的一处房产前几年卖掉了。那是一幢带前后两个花园绿植园的小洋房,带泳池,到处都是花草绿荫,空地吓人,连订个餐都要检查半天才人进,很不方便。前几年他们说风水不好,晦气,征税也很高。
  就干脆卖掉了。
  这个新家我之前倒没来过,在海滨,别墅做的很高,一看就有很多空房间。刚进门就一股淡淡的海水气味,我打了个喷嚏,“…啊切。”我妈过来揪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闻不惯啊?知道你来,我们特地选了这个别墅的,待会儿你和小羊一块儿去沙滩玩儿,这边空气比较湿,晚上就到最顶层收拾好的房间去睡。”
  她还没说完,“住多久都行……”
  我就纠正,“是江亭。”
  既然小羊都有两个名字了,就留这个给别人叫吧。小羊我一个人叫。
  妈妈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我之前震惊于自己女alpha失格的时候,试探过父母的第一性别,妈妈是个beta,爸爸是个omega。就是不知道,谁生的我呢?不过这也不重要。她招呼小羊进去。
  听见我说话,她转身,一愣,“你,你知道他名字了……”
  我点头,“嗯。”
  虽然“小羊”更可爱,江亭这个名字也还不错。勉强有点可爱。
  以后生气的时候叫出来,可以很好地震慑我的omega。
  她却立刻神情有点慌,看向小羊,小羊换下鞋子点点头,抬头说,“江蓝才知道。”我迈开腿,听见他们之间的话,边走进别墅大厅,边后知后觉地想——难道这件小事…我知道后应该生一会儿气吗?
  ……
  ……
  我确实在生小羊的气。
  今天绝不会亲他的!今天晚上要分床睡,他睡左边,我睡右边,绝不能有身体接触,这样想着,我去楼上看房间,忽然,走廊里的某个房间里“嘭”地一声响。
  爸妈知道我要来,特地没有请佣人和厨师,连司机也是送到就被派走了,过几天他们也会到别的地方,只留我和小羊在这里度假。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我径直朝那个发出奇怪响声的房间走过去。
  忽然口袋里手机一震,是来电提醒。陌生号码。
  我接听,“…喂?”
  电话里传出一阵好像垂吊的重物被迅速、猛力地连续击打的声音,破空声,在传声筒里呼啸。我看了看这个号码,是陌生的。贴到耳边,问,“是谁?”好像有人哼了一声。三秒钟没有说话。
  我按下挂断键。
  刚挂下来电又立刻响了,就像是对面的人一直守在电话边上,发现挂了,又气又急地要按碎屏幕一样地拨回来。
  我接了。
  “你居然没猜到我是谁?提示都那么明显了,我手都打酸了你居然没听出来?”很明显这个沙哑有磁性、气势汹汹的声音是属于alpha的。还有点委屈。
  打,击打——拳击。
  哦。
  我问,谈灼,你找我有事?走廊里好像有我的回声。“…你说呢?”他声音有点别扭。我朝那个发出奇怪响声的房间走,说,没事我挂了。“别挂,再挂我决不来找你,跟你绝交!”谈灼被气地咳了两声。
  看来谈灼真是打了很久有点脱水了。
  打电话之前,他不会还紧张地排练了好几天吧?这种蠢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绝交两年了。”我拿着手机敲了敲门,说,“开门,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alpha。”
  谈灼的烦躁情绪被骤然掐断,在电话里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温照绵跟我提示过谈灼在A城。刚才电话里,爸妈说的这个临时过来的客人就是他吧。虽然隐约有猜到,但还是对他一得到消息就跑回来的行为很无奈。
  这个alpha以前就跟我有过一点交情,来A城前他跟我住同一个小区。
  我们两个闹翻之前,每天过来敲门,他虽然打拳击,身形却不跟重量级选手一样肌肉虬结可怖,反而腰腹劲瘦有力,速度敏捷,体能也夸张到吓人。
  我对这个勉强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alpha经常天不亮就跑来我家敲门,让我跟他一起跑十二公里热身。
  谈灼整天绞尽脑汁,劝我锻炼有益于身体健康;有几次我在路边座椅坐下,他跑快了,看不见我的身影,又慌忙往回跑找我,先要气咻咻地说我几句,然后宽阔的背肌低伏下去,闷声问:“…真的很累吗,要不要我背你?”
  “咔嚓——”
  门锁被转动开——房间地上尴尬地躺着一个被锤爆的沙包。这间房很大,有好几个备用沙袋,还有拳击专用的速度球和帆布地垫,估计是我父母单独为他准备的。
  我眼前一花,等定睛看过去,只看见谈灼在红绒沙发上背影。空气中还有一股微甜的蜂蜜味。比起食品,更像是和我相冲突的alpha信息素。
  以前没有察觉到太多。现在作为alpha,这股原本有点甜的气味尤其难以忍受。
  我甚至想转身就走。
  我就料到,一来A城,谈灼不可能不来找我。他就是只丢不掉的小凶狗。他先推拒:alpha坐在宽大的红绒沙发上正对着我,脱了鞋半蹲在柔软的沙发垫上,黑发一簇簇地卷起来,粗硬,浓密,没有半点柔软意味。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很凶,“喂。好久不见,蔺江蓝。”
  谈灼的姿势并不优雅漂亮,跟街边小混混抽烟似的。可因为长相凶戾,反而像一头饿着肚子的健康的年轻的黑豹。
  抬头时,他抓了下黑硬的头发,露出耳朵几颗黑痣。像黑巧克力屑。
  我问,“你怎么过来了?”
  大学时,谈灼就跟我父母很熟,关系很好,经常跑过来玩。这次估计也是他们两个知道我和谈灼之间的事,才跟谈灼说我回来的消息。模特beta的事情一被揭露,谈灼觉得和好有望,估计随便抽出时间,就收拾完行李赶过来了。
  说起来,我的确是错怪了谈灼一点。
  他和模特beta吵起来不是因为歧视对方的贫困生身份。
  而是误会了对方想攀附我。还误会了很多别的事情。
  他穿着低腰牛仔裤和黑薄衬衫,解开两枚扣子,露出一截腰腹,给陌生人一股不寒而栗的威慑感,“这个酒你喝不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