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青梅她不对劲——长青鸢【完结】
时间:2024-02-03 14:41:11

  随后,商语薇再坐回自己的位置,撸起宽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亢奋模样,不怀好意地对着陈泽晋挑挑眉,“陈少卿,咱们从现在开始玩真格的了,时隔三月让本小姐瞧瞧你的牌技是否见长!”
  陈泽晋当然也不甘示弱,学着商语薇的样子也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冷哼一声,“真格就真格,我陈泽晋长这么大就没有认过输!”
  商语薇嫌弃地瞥了陈泽晋一眼,手中却不忘了飞速码牌,她扬了扬下巴,奉承道:“是是是,咱们陈少卿的确没认过输,那现在能不能请百战百胜越挫越勇的陈少卿大人,抬起您发财的小手,受累掷一下骰子呢?”
  明明只是举手之劳,但陈泽晋天生反骨,偏爱跟商语薇对着干,他向圈椅中一仰,双手抄于胸前,对商语薇的话充耳不闻。
  商语薇最是看不得陈泽晋平日里纨绔公子哥的做派,猛然起身,俨然一副与之决一死战之势。
  陈二在一旁默不作声,微不可察地将自己的椅子向后挪出一段距离,双手撑着下巴,满眼期待地望望商语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急迫,又扭头望望她哥虚张声势的狂妄,心中默默祈祷着今晚商姐姐能将她哥胖揍一顿,以解她心中的积怨。
  每每这时候,就只有孔靖瑶站出来做商语薇和陈泽晋之间的和事佬,她纤细的胳膊往中间一挡,“今日我来得最晚,这骰子便就由我来投吧。”
  话音刚落,孔靖瑶微笑着侧身望向准备朝陈泽晋挥拳头的商语薇。
  商语薇干笑几声,随即将手背在身后,“当然,此般小事,郡主决定了便是。”
  孔靖瑶向商语薇点头致谢后,继而又转向陈泽晋,“少卿意向如何?”
  陈泽晋恭敬地点头,“郡主拿主意便是。”
  终于休战。
  陈二遗憾的瘪瘪嘴,她今日的快乐有少了一分。
  孔靖瑶笑吟吟地捏起两颗小小的骰子,朝半空一掷,画着各色点数的八面在空中翻滚,吐纳之间终于静止在四方之中,同时也预示着牌局正式开始。
  因着商语薇与陈泽晋先前的斗嘴,眼下这个牌桌上话最多的二人都沉默着,偌大的房间中只能听得见摸牌落牌的细微响动。
  孔靖瑶抬眸觑了一眼双唇紧抿的陈泽晋,自然搭话道:“难得跟少卿一起摸牌,少卿可否说一些你们大理寺平日里听闻的城中有趣的秘辛?也好让我们张张眼。”
  陈泽晋蹙着眉思忖片刻,“大理寺里办的都是全国送来的大案要案,哪里会有有趣的秘辛,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骇人祸事,我怕说出来会吓得郡主夜间无法安睡。”
  “啧,郡主你看,陈泽晋就是这般小气。”
  商语薇鄙夷地乜了陈泽晋一眼,又回头温柔地看向孔靖瑶,“郡主,他不给你说,我给你说一个,你们可曾听说过数十年前,那时民间四大家族盛行之时,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那药王姜家。”
  “传闻姜家有一门祖传的秘术,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姜神医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救,而是需要山上求药之人给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全国有无数的富豪闻风而至,却鲜有听闻有哪家的死人被成功救活。”
  “大概是十三年前,听说姜家附近的一个山头的土匪头头受了重伤,他手下的人用姜家上下五十口人的性命来威胁姜神医,姜神医也并未妥协,山匪一怒之下便杀光了满门,最后将姜宅付之一炬,听说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隔十里远都能闻见人肉被炙烤后散发的焦腥,最终还是老天爷不忍心,降了场倾盆大雨,这才终结了姜家的灾祸。”
  孔靖瑶摸起一张牌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后抬手惊恐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若有所思道:“山匪太着实可恶,可是姜神医对待祖训从一而终,即便是遭受灭门的威胁,都不为所动,你们说他这样的行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商语薇默了默,“是傻吧,有什么能比家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呢?”
  陈泽晋不同意,反驳道:“古人云,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姜神医此举只是坚守了姜家从古至今的道义,又何错只有呢?”
  对两人的回答,孔靖瑶不知可否,均一一点头,“舍身取义,抑或是弃义保身,都是姜神医自己的选择,只是苦了他的后人。”
  商语薇面露遗憾,“可惜那场大火之后他已没了后人……要不然,我还真想问问他们,传闻中姜家的雪颜霜是不是真的有美肤的奇效,哎,好想拥有啊……”
  陈泽晋瞄了商语薇一眼,“就你那张脸,就算是姜神医的雪颜霜现世,恐怕也是没救咯!”
  就在商语薇扬起手,准备越过牌桌给陈泽晋一巴掌时,房门再度被人从外面推开。
  大家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眸看向大门的方向。
  只见齐楚昭已经换上了一件天青色的圆领长袍,满脸疲惫的出现在门口。
  他满是倦意的眼神恰好与孔靖瑶清澈的目光相撞,上下扫视了片刻,很快便移开了。
  陈泽晋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奔过去一把保住齐楚昭,“煜恒快把你的荷包掏出来,救救我吧!”
  齐楚昭摸出荷包递到陈泽晋的手上。
  陈泽晋接过荷包,热情地将搬过一把椅子,让齐楚昭坐在他的身后。
  待众人落座后,牌局又重新开始。
  轮到陈泽晋出牌。
  这一把他神色明朗,看似早已是胜券在握,面色坚定的丢出了一个毫无慧根二饼。
  坐在陈泽晋身后的齐楚昭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陈泽晋满怀信心地给齐楚昭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最后,桌面上牌越积越多,牌桌上的另外三家都对陈泽晋想要的牌早已是心知肚明。
  齐楚昭终是看不下去,伸处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孔靖瑶的手肘。
  当孔靖瑶回眸只是,他用口型告诉她,“你放牌,我欠你个人情。”
  孔靖瑶会意的点点头。
  正当她捏起那张牌,举到空中。
  忽然,院中传来不寻常的骚动。
  闻讯,众人都毫不留恋地起身欲要一探究竟,唯有陈泽晋绝望地盯着孔靖瑶顺手插回牌中的八饼,默默流泪。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扰各位,我是大理寺的巡捕,商府中发生了命案,现劳烦各位出来协助调查。”
  作者有话说:
  注:
  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出自《战国策·秦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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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众合地狱◎
  商语薇离门最近,便由她起身,为巡捕开了门。
  门扉打开后,巡捕首先看到了立于门内的商语薇,微微欠身拱手,语调轻蔑道:“这位小姐,劳烦你将屋中的人都请出来,我们大理寺办案,需要对各位昨晚所做之事,进行一一盘问。”
  原本商语薇也是讲理之人,配合巡捕办案定当义不容辞,可这巡捕嚣张的气焰,商语薇在这京城横行霸道多年,从未遭受过此等无视。
  她双手抱在胸前,怒视着巡捕,“我商语薇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巡捕来命令了?!”
  巡捕见她一个弱质女流,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朝前挪了挪,黢黑短粗的手指轻轻在刀鞘上拍了拍,勾唇道:“商小姐,现在您府上有人死于非命,而您这个院子离陈尸现场最为靠近,现在你这一屋子人都有重大嫌疑,你说我凭什么来命令你?!”
  孔靖瑶在里间有些听不下去了,挽着陈二的胳膊,来到了门边,她冲巡捕温和笑笑,“这位官爷,这里是商府,府上客人皆为皇亲贵胄,还容不得你在这儿放肆……”
  最后那句,孔靖瑶自是觉得自己说得异常的铿锵有力,完全不符合现在她刚刚受到惊吓尚未康复的人设,赶忙收住了声量,抬手掩嘴猛喘了几声。
  巡捕并未理会孔靖瑶的斥责,反而抬手粗鲁地将堵在门口的三位碍手碍脚的女子狠狠给拨开,险些让她们三人跌倒在地。
  巡捕用眼尾不屑的扫了三人一眼,接着冷哼一声,吹着口哨大步迈入房中。
  当他双脚踏进房间之后,扭头正扫视着屋内右侧的情形时,房内桌边立着的两位爷,着实吓得他魂不附体。
  巡捕使劲揉了揉自己黄豆粒般大小的眼睛,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听见“扑通”一声,刚刚还挺直了腰板的巡捕早已是五体投地,规规矩矩地伏在了陈泽晋的脚下。
  “少卿大人,是小的无理,望您看到小人也是一心办案的份上,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从轻处置!”
  陈泽晋躬身向前,歪着头凝视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巡捕,睥睨着脚边之人。
  “噢?你先前不是说,本官同本官的朋友都是这个命案的重大嫌犯,那你还等什么?现在不应该履行你的职责将我们押回大理寺?”
  巡捕连连磕头,“是小的右眼不识泰山,是小的口出狂言!”
  陈泽晋挑眉勾唇,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那个巡捕的肩,轻笑着,“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知、知道!知道!”巡捕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陈泽晋起身朝外面走,先前面对巡捕时阴鸷的神色也收拾得七七八八,早已恢复平日里人畜无害的和善,刚踏出房门便用左手捏了一下商语薇气呼呼的脸蛋,“看来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
  商语薇委屈地扁嘴瞪了陈泽晋一眼。
  直到身后屋中响起了接连不断清脆的耳光声,商语薇才觉得先前被无礼冒犯的愤怒,这时稍稍得到了缓解。
  整齐划一的踏步声越来越清晰,响彻商府的每一个院落。
  看来大理寺应该是派来了不少人。
  陈泽晋侧头对其余三人说道:“看来商府真的发生了大案,走!咱们也去看看。”
  *
  陈泽晋走在前,齐楚昭同孔靖瑶、商语薇、陈二一起跟在后。
  一行人穿越院中的重重关卡,最终来到了先前巡捕口中的陈尸现场。
  这里原是昨晚他们看烟火的那处庭院,只是与昨晚满庭氤氲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不同,如今这儿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此时,庭院早已被大理寺的人和商府的下人挤得水泄不通。
  孔靖瑶还是第一次遇见大理寺办案的现场,她好奇地踮起脚尖,视线穿越重重叠叠的肩头,落在了庭院一侧的假山上。
  就在她在努力努力就要看见尸体时,一双大手兀然盖住了她的眼睛。
  当她双目不能视时,听觉自然被放大,甚至能感受到齐楚昭说话时低沉的嗓音,轻轻拂过她耳廓上的每一根汗毛。
  “别看。”
  孔靖瑶乖顺的点点头,冰凉的双手轻轻覆在男人滚烫的手背上,她动了动鼻尖,嗅到他略带薄茧的掌心,泛着淡淡的腊梅香气,格外好闻。
  当然,庆阳郡主从来就不是如此听话之人。
  趁着齐楚昭与旁人说话之际,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从他的松懈的指缝中看清了那人怪异的死状。
  两座高耸的假山之间,一个身着棕色的绸缎对襟,一看应是府中地位极高之人,此时正被紧紧挤压在其中,他堆满横肉的两颊略微黄,目眦欲裂,已经放大的瞳孔中写满了恐惧,肥厚的嘴唇微微张开,令人不适的露出满口的黑牙。
  人应该是刚死不久,身上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无休无止地砸向地面,地上的血液尚未凝固,正在汩汩朝着湖的方向流淌。
  而那人的手边,被人用血水写了三个大字——“不偷盗”。
  不知凶手与这人到底是何等的深仇大恨,才会使得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将人杀害。
  齐楚昭跟陈泽晋打了个招呼,便将孔靖瑶带离了现场,来到旁边的小院,里面站满了商府各院的老爷小姐,大家都面色铁青,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商大人的母亲,商老太君,坐在上首,紧闭双目,手中的佛珠拨得飞快,嘴里还振振有词,应是再念佛经。
  突然有位太太大叫了一声,“商贵犯了戒,被阎王抓去了!商贵犯了戒,被阎王抓去了!……”
  那位太太眼神愣直,呆呆地看着假山的方向,喋喋不休,反复重复的那句。
  一位年长的太太带着小厮走了过来,一把将那位胡言乱语的太太按到了地上。
  她忽而转头见齐楚昭和孔靖瑶两个外人在场,脸上的肃杀之气收敛了些,皮肤松弛的脸上带着逢迎的笑意,“我是商府长房的大太太,这个是我们院里因为生了个死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柳姨娘。先前,不知庆阳郡主和齐将军在此处,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孔靖瑶面色平静的冲商太太摇摇头,“无事。”
  齐楚昭上前一步,拱手道:“商太太,不知去世之人是府中的何人?”
  商太太面色阴沉下来,眉眼低垂,轻轻叹息,“去世的那位是府上的管事商贵,商府干了约莫也有十三四年了,他为人一向老实本分,做事情也向来周全,也不知是得罪了何等残暴之徒,竟以如此狠毒的手法将其害死。”
  老太太身旁候着的嬷嬷也忍不住上前,“是啊,商管事,对府中的主子们尊敬有加,待下面的侍女小厮亲切和善,这么十几年从未听闻他与何人起过什么冲突,这么一个大好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一旁的坐着嗑瓜子的一位姨娘,忍不住白了嬷嬷一眼,“谁知道他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孽事,否则怎会被人将现场做成众合地狱的模样?”
  孔靖瑶疑惑地接过话,“您所说的众合地狱,可是佛经中所说的那八大地狱之一的众合地狱?”
  姨娘将手中的瓜子倒回身旁小几上的碟子,双手兴奋地比划着,“可不就是,你瞧瞧他是不是被两座大山狠狠地挤压在其中?他身上的骨肉是不是被压得模糊不堪?再加上他身旁写的不偷盗三个字,这不是众合地狱还能是什么?!”
  此话一出,适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女人们统统噤了声。
  明明今日阳光和煦温暖,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抚了抚自己汗毛竖起的双臂。
  闻言,齐楚昭侧身对孔靖瑶说:“我有事去找陈泽晋,你先跟大家待在这儿,我已经让欢儿回府请辰王派人来接你。”
  孔靖瑶点点头,“煜恒哥哥注意安全。”
  “你也是。”
  说完,齐楚昭便穿越人群朝着现场的方向去了。
  孔靖瑶当然也没闲着,在等人来接的间隙,听闻了许许多多商贵、商大人,乃至整个商府令人震惊的秘辛。
  她一一将这些都记下,等着晚上碰上齐楚昭,将这些线索统统说予他听。
  在孔靖瑶的想象中,齐楚昭肯定会被她打探消息的才能所叹服。
  可是她回到府中,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连宵夜都吃了,齐楚昭的院子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孔靖瑶忍不住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谁知,一推开门,就发现齐楚昭正打算从后门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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