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走廊,路过的服务员见到岁笙纷纷打招呼:“岁老板好。”
岁笙点头回应,在穿过用餐大厅,经过其中一张餐桌时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脚下一顿。
“原来岁笙跟你们同届吗?从来没听我男朋友说过,我还以为那个丧门星没脸待在这,早就跑去外地了呢,她跟我是一个村子的。”
“哎?那个女书呆子竟然跟你是同村,我们还以为她家是外地的,节假日从没见过她回家。”
“对啊,毕业两年校友聚会,好多人都联系不上,要么失联要么推脱工作忙来不了,本来想拉上那个书呆子凑个数,没想到也找不到她人。”
自称岁笙同乡的女生化着浓妆,涂着大地色的眼影和口红,明明已经入秋,仍然穿着长裙,在入座后直接褪去了外面的镂空短衫,露出了里面贴身的吊带裙,立刻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毕竟在所有人都身穿长袖长裤的情况,只她一人穿得这么清凉,难免引人侧目,几名同样精心打扮过的女生有些不爽,尤其是在发现有几名男校友频频偷瞟的动作后。
吊带裙女生不是Z大的学生,她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来Z市打工,意外结识了Z大的男朋友董宇。
听说他要参加Z大的校友会,担心他在学校里有什么老相好,再摩擦出什么火花,特意过来宣誓主权,在得知聚餐地点是朵颐时,她再次坚定要来的想法。
早就听人说起过这家占地不小的饭店,开在文化广场对面,光是装修就花了四五个月。
一开业,各路送来的花篮就堆满了门口,他们过来时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往这送,她撇了几眼花篮上的署名,不少都是以公司的名义送来的。
虽然她大多都没听过,但是听饭桌上男友和其他人的讨论也能略知一二,这家饭店背后的老板不简单。
这些人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并不在意,她更关注的是菜谱上的价格,刚刚菜谱传到男友那时,她特意看了一下,只一眼就被上面的价格惊到了,这一桌子饭菜的价格足够她一个季度的花销了。
但是出了她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对菜谱上的价格无动于衷,这让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跟董宇结婚,这样她也能过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女生不断寻找话题,想要跟饭桌上的其他人拉近关系,奈何他们聊的话题始终围绕大学时候的事,她根本插不上嘴,没想到他们突然提起了岁笙。
一开始还不能确定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担心会不会是重名,没想到真是同村的那人!女生自觉抓住了融入机会,像打开了话匣子,将岁笙的“黑历史”当成了谈资。
“她是弃婴,被我们村的老两口在荒地里捡到,听说捡到时出了一席床单和写着名字的纸条,什么也没有,
老两口辛辛苦苦供她吃穿读书,最后累出了一身病,那个家伙只顾自己根本没有照顾两个老人,老人下葬时都没回来看一眼,克死了将她养大的人,又害得老两口的大儿子出门摔断了腿,耕种的田地减产,简直就是丧门星!”
听到女生这么说,其他人闻言都啧啧出声,替老两口不值,又纷纷谴责岁笙没良心冷血。
“原先只知道她木讷死读书,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简直狼心狗肺,这种人竟然跟我们是同届毕业的Z大生,想想就膈应人。”
“......”
女生见她说的话引发激烈讨论,再没有人无视自己,不禁面露得意。
[肖欣:真是没想到啊,被赶出村子的丧门星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帮到我。]
岁笙:‘跟小强一样无处不在,人都投胎了,肖家村的人还能再利用一把原主。’
肖欣为了引起更多关注和话题,准备再丰富下素材将故事编长些,刚要开口,耳旁突然传来一阵风声,视线变黑之前只听见几道惊呼声。
魏茹和钱糖并排走路都要你撞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刚走到大厅就注意到岁笙和童桐站在屏风旁边不动,跟一旁等人高的绿植排排站。
以为是在等她们,两人立刻加快步伐走过去,魏茹刚要叫岁笙的名字,就看到童桐两臂交叉在胸前,对着她们比了一个X的手势。
钱糖立刻察觉到了什么捂住了魏茹的嘴,然后两人一植排排站变成了四人一植排排站,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向她们几个。
当魏茹和钱糖听清里面的对话后,面色当即一沉,在确认造谣者后,闪身从屏风后面出来,之后就有了眼下的一幕。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两个女生,一人一侧一盘菜,全都糊在肖欣的脸上,肖欣立刻化身尖叫鸡,一阵尖锐的叫声响起,嘴一张开就尝到了脸上的两盘菜的味道。
“啊!!!我的脸!董宇快帮我!是谁?是谁干的?!”肖欣不停用手将头上和脸上往下扒拉。
一旁的董宇想要帮忙,却被心态爆炸各种甩头乱抓的女友弄了一身油印,眼镜也被甩上油点,他下意识后退摘下了眼睛,想找东西将镜片上的油渍擦干净。
其他人的座位离肖欣或远或近,都下意识做了躲闪的动作,实在是此刻的肖欣杀伤力太强,几乎是无差别攻击,连她男朋友都躲到一边了,他们才头一次见面,更不会去沾这个手。
魏茹看着长牙五爪满身油污菜渣的女生,冷笑道:“吃饭的地方你喷粪,非跑这里来恶心人,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糊你脸上的就不是一盘菜的了!”
“这么冷的天还穿吊带裙,还是盗版货,假睫毛都被你揉成八字胡了,今天开业也没请人表演啊,这马戏团的小丑是从哪冒出来的?”
钱糖掀完菜盘子就迅速逃离战场,生怕将自己的衣服弄脏,说话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肖欣被两人气得睁开了眼,辣油刺激着双眼不停流泪,糊成调色盘的脸完美遮盖住难看的脸色,在勉强看清了魏茹两人的位置后,立刻扑了过去跟她们拼命。
魏茹见她要打架,立刻挑了个趁手的椅子,还没抡过去,两名安保人员上前制止,一人一边架住了肖欣的胳膊。
肖欣发现挣脱不了,动不了手只能动嘴:“你们两个疯子!两只疯狗乱咬人!敢打我?我要报警!报警!”
她以为这样会镇住对面两人,没想到对方直接笑出了声。
“好啊,你可以试试看。”魏茹完全不care,要是这种事就能进局子,她早就进了百八十次了。
岁笙不想在开业这天闹大,赶在魏茹爆炸前来到肖欣面前;“肖欣,好久不见。”这声招呼打得十分突兀,肖欣看了她好几秒还是没能认出这人是谁。
“刚刚你还说得起劲,这会就不认识我了?”
此话一出,不只是肖欣,连其他几名同校的人都吃了一惊,实在无法将面前的女生跟记忆里的那人对上号。
岁笙没有跟这群人叙旧的打算,“丢出去,不要弄脏了店里的地板。”这句话是对安保说的。
安保闻言立刻架着肖欣离开,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猜测岁笙在这家饭店的身份,领班?大堂经理?反正谁也没往店老板的身份去猜。
最终Z市校友聚会在肖欣被抬出去后宣告结束,众人看着一片狼藉的餐位,没了继续吃饭叙旧的心情,忍不住责怪带人过来的董宇。
董宇也觉得今天丢尽了脸,脸色难看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无视了追在身后不断叫他名字的女友,或者现在该叫前女友了。
等晚上饭店歇业,范五几人回到川悦时,范柄才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
范柄一听到肖欣肖家村几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村子风水大概有什么问题,怎么后代尽出些渣滓,记得提醒安保和服务员,别让那群苍蝇飞进来。”
范五点点头:“放心,已经跟饭店里的人都说过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过去一个月了,他们也没等到肖田旺两口子来闹事,就是别的姓肖的肖家村人也没遇到,范五感觉奇怪,将这件事告诉了岁笙。
“肖田旺之前摔断过腿,走的路太多,旧疾复发也是有可能的,其他人大概都去他床前侍疾尽孝了。”岁笙随口道。
范五:“...”他听着怎么像肖田旺要死了,肖家村的人有这么团结友爱?
至于岁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单看听的人信不信,反正许医生是不信的,他看着手里拍的片子,怎么看肖田旺的腿都是新断的,不像是旧疾复发。
想到送肖田旺过来时的那群壮汉,还有跟在他们身后安静得跟鹌鹑一样的肖家人,许医生心里大致有了猜想。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他没打算替谁鸣不平,医院工作久了,什么样的人和事都能遇到,瞧着可怜的人未必没有可恨之处,他只管治病,毕竟已经有人垫付了手术和后续的医疗费。
——
又是一年寒冬,岁笙抱着热水袋坐在办公室内,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有些出神。
李红梅从角落堆叠的果篮里拿出两根香蕉,递给岁笙一根:“今年的冬天好冷,地面都开始结冰了,追你的那人没隔三天就送个果篮过来,托他的福,我家今年过年的水果都不用买了。”
岁笙慢悠悠的给香蕉剥皮,对方似乎知道她喜欢吃这个,每次送的果篮里最多的就是香蕉,其实她吃这个也不过是图方便,算不得多喜欢。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六百六十六天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连作奸犯科的都选择猫冬不出来了,业务量骤降,导致这个冬天对方来得格外勤快。
熟透的果肉被岁笙一口口吃掉,当熟悉的心声再度出现,这次岁笙放下了怀里的暖水袋,起身离开原位,走向民政局外衣襟落雪的那人。
两人一起周游世界,似乎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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