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喝水。”
归梦抓紧他的手不放,摇头巴巴望着他,“你别离开。”
梁缘皱眉,还是坐回来。
一坐下,归梦就挪过来钻进他怀里要他抱。
“做噩梦了?”
“嗯。”
梁缘循序善诱:“跟我有关的?”
她再次点头,听着他胸膛下强劲跳动的心脏才略感安心。
她就这样窝在梁缘怀里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很轻,“我梦到你来和我道别了。”
“嗯?”
归梦回忆着梦中的场景还是下意识惊怕,紧抓着梁缘的胳膊,被他安抚地亲了眼睫心情才放松下来,娓娓道出那个纠缠了她三年的梦。
“还好只是一场梦。”
她庆幸地说着却没留意到抱着他的男人微变的脸色和复杂的眼神。
“说起来第二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呢。”归梦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梁缘和邵阳说阿拉伯语耳熟了。
“就在凌晨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那边的人一直没说话,后来我就挂了。”
“第二天才发现是个境外来电,吓了一跳呢。”
“是我打的。”梁缘突然开口。
“我还和小七说了,她说是诈骗——”归梦说着话头猛然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通电话是我打的。”梁缘重复了一遍,内心百感交集,“你做的梦也不是梦。”
“春雨,那天我在执行撤侨。”
那是他到中东时接的第一个任务,当时所在地发生内乱,为保证国民的安全,外交部下令进行撤侨。
其中有一个中资企业一千多名员工受困在交战区后方,他和另外几位同事临危受命前去接人,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游击交战的双方。
炸弹就落在离他不足百米的地方,耳朵轰鸣。他趴在地上,脸上嘴里都是土,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活着,
活着!
要回去见春雨!
小姑娘那么软,没他撑腰指不定又会被谁欺负。
凭着想要回来的执念,他出色地完成一次又一次艰难的任务,中午在分别八年后回到她身边。
他也觉得神奇,“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归梦没他这么乐观,她心尖一颤,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一边惊叹于在他彻夜难免的夜晚他在远隔千万里的异国生死攸关。
她后怕到全身发抖,任由梁缘怎么安慰都没用,直到天边初露熹微才昏昏睡去。
不过两个小时又惊吓过来,被梁缘带进怀里,一声一声耐心地回应她的叫唤。
“梁缘哥哥。”
“嗯?”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梁缘闻言,眯开眼缝,叼住她的耳根轻咬了下,如愿听到她的惊呼,笑了声反问她,“是梦吗?”
“……不是。”
他应开声,下巴抵在她脑袋上,清冽的嗓音在清晨带着几分温柔,“再睡会儿。”
窗外天空乌云一点点散开,透出了几分白。
淡淡的松香萦绕在鼻尖,她没有睡意,爬起来双手撑着下巴,望着他清俊的脸低声说“真好。”
在祈祷了三年的归梦后,她所爱的人终于在现实拥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