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导演和制片人却深谙审核一道。
影视圈哪里来那么多的大爆剧呢？
虽然每个网站都希望自己能够买到大爆的剧，但事实上影视圈一年能够出一部大爆的电视剧那都已经是烧高香了，怎么可能每家公司负责审核电视剧值不值得买的标准都是看这部剧能不能大爆？
真正用来扩充各家剧库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剧，而这些剧能不能被买下来播放权的唯一标准，就是这部剧能不能赚钱。
换个再通俗一点的解释。
“就是这部剧有没有自己的固定受众，剧的分类是否大众，剧情本身有没有热点，以及这部剧评估价格高不高？”导演得意洋洋的电话的这头吃着吮指原味鸡，和电话那头灰头土脸喝着海底捞番茄牛肉汤的贝总作出解释。
“《相亲》这部剧，虽然因为主题是相亲，确实和现在市面上的网剧流行元素大相径庭，但是受众很明确啊，就是适婚年龄被催婚的青年男女、甚至是催婚的父母长辈，而从他们内部的会员年龄数据来看，这部分受众群体不在少数，这就意味着，这部剧上架后一定会有观众看。”
哪里来那么多全民喜爱的电视剧？大多数电视剧拍出来的时候就没指望所有人都爱看，就是冲着一部分观众去的！选一部受众群体是部分人的剧，没毛病！
再加上这部短剧走的是吐槽风，虽然没有穿越重生这种大热元素，但这类形式的剧一直就受一部分网民的喜爱，起码不会让他们接受不了产生反感！这就够了！
最后一看这部剧本身价格也不高……
审核人员只要是按照常规标准对这部剧进行审核的，那就没有说不通过不报价的！
等到秦贝和荀魁吃完海底捞匆匆赶回办公室，与制片人和导演碰头商量《相亲》这部网剧该把播放权卖给哪个视频网站的时候，《相亲》已经收到了十一家公司的报价了。
十一家！
秦贝听到这个数字脸都黑了。
这些网站什么狗评审依据？居然连剧本身都不看，单纯就看看拍摄形式看看主题就报价了嘛？！这个钱就这么花出来了？
娱乐圈的钱果然是不值钱！
怪不得随随便便一个明星就能有那么高的片酬！
但她得忍住，她要控制住脾气，他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秦贝的脑子在这种危机时刻疯狂的转啊转。
协议还没达成，钱也还没真的到账，一切还有余地！比如！她在这么多合作方里选一个最吝啬给钱最少的！
就算不能够达成一个项目就亏到破产，也得适当减轻一下她第二个项目破产的压力啊！
她认真地看着这十一家公司给出的报价表，还让制片人和导演详细给她讲讲这个报价有什么讲究——
之前是她托大了！以为自己也算是个娱乐圈的人，就没关注过网剧居然随随便便拍拍就能赚钱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还是需要有业内专精人士帮忙给予指点的。
想到这里，她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热心解答的制片人和导演。
既然注定了《相亲》已经不可能让双黄丸公司扑街了，那下一步要不就把他们签到公司里来吧，好歹也是她从一群人当中精挑细选的亏本界的卧龙凤雏啊，这一个项目没扑街是她决策的问题，下一个项目只要决策对了，再加上这些个人物，破产指日可待啊！
当然，这都是《相亲》这部剧拿出去播之后的事情。
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到选择合作方上来。
“一般的报价分两种，一种是买断式的报价，就是我们这部网剧的播放权只卖给一家公司，一种是不买断的报价，就是可以和几家公司都签署协议让剧在他们库里播放，一般有大爆潜力的剧都会选择前者。
不过我还是建议我们这部《相亲》还是不要独家买断比较好，目前看来各家公司给我们的买断价格并没有太高，还不如分别卖两三家公司合起来赚的更多。”制作人说。
懂了，那就签独家的合同。
秦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在收益上面基本会分成两种模式，一种就是直接买断，一种是买播放权地同时，可以共享后期广告收益。
虽然表面上看直接买断给出的价格要高，但其实如果我们合作的视频网站是比较大型的，他们往往都能招到很优秀的广告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和他们在广告收入上谈到分成，其实比买断要获益更多……”导演在边上嘚吧嘚。
秦贝继续点点头，然后撸起袖子挑合作方。
首先，把制片人和导演放在前面的、说是重点考虑的这几家直接划掉！
人家都说了，选了这几家，《相亲》不用播就能回本，那哪儿成啊？！肯定要划掉！
然后，把那些带广告收益的也划掉，没听人家导演说嘛，广告收益一般都会比买断收益要高，那不行，绝对不行。
最后就是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公司里选一家给出的买断价格最低的。
结果翻着翻着，秦贝突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非常符合她预期的公司报价单——
“B站？”
秦贝仔细看了看报价。
众所周知，B站的剧是没有广告的，所以在他们的报价单里根本就不会有广告分成这一栏，他们的报价方式是把别家公司广告分成那一类变成了“根据剧点击播放量、追剧人数折合成一定比例分成”。
翻译一下，就是你这部剧上架之后，点击追看的人数和点击量会被B站计算成一个公式作为最终给的分成钱，看的人越多分成就越多。
那么问题来了，B站的剧会有人看吗？
秦贝摸着下巴想了想：“……”
她本人就是B站大会员，从念大学的时候手机上就一直保留B站APP了，每周看B站的时间超过二十小时！
她可以很笃定的告诉所有人——正经人谁在B站追剧啊！
我们大会员在B站都是看动漫看剪辑视频好不好！根本没有人好端端去看B站买的电视剧的，除非是那种考古向、已经播了很多年的经典老剧，那偶尔还会冲进去打个卡发个弹幕，平时谁会去关注里面买的网剧呢？
这么一想，瞬间，秦贝敲定了合作方——就是B站了！
制片人一脸震惊：不是，贝总你是不是我刚才提的建议都没听？
导演一脸懵圈：不对啊，贝总你刚才不是这么答应的啊！
但贝总一意孤行，荀董又在背后支持，二人没有办法，最终与B站签订了协议。
第二天，B站将《相亲》这部剧改名为《相亲那件小事》，上架进了自己的剧库之中，作为新签约的一部剧，按照规定它将在B站新剧榜上拥有一席之地，并将展示一周时间。
秦贝很紧张地寻找这个叫“B站新剧榜”的栏目，发现你要点进这个宣传页，必须要把页面往左拉，选择“影视”，然后再把页面下拉到中下部分，才能在界面的边缘看到《相亲这件小事》这部新剧的宣传海报。
体感绝不会有任何一个B站忠实会员点到这么犄角旮旯地方的她松了一口气，转头安慰着自己的金主爸爸荀少：
“一次性想要把钱全部亏损还是有点难度的，还是像这样每个项目亏掉一点点，积少成多，比较合理……放心，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亏损速度——一部剧大概亏损一两百万，今年年底前，我一定能把您送回荀家！”
荀少爷非常信任地点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从家里离开时带的switch，请求下属支援他把游戏给通关了。
秦贝：“……”
另一边，工作了一天已经很辛苦、晚上还要被她妈拖出来相亲的陈果果在又一次相亲失败之后，抱着要在郁闷的夜寻找快乐的心情打开了B站APP。
在连续刷新了三次推荐，百无聊赖点开了两个自己关注的阿婆主最新的吐槽相亲男的视频之后，大数据在第四次推荐时在最顶上给她推荐了一个新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相亲这件小事》？”
陈果果下意识念出了这部剧的名字。
她看着页面上左边一个女孩子单独的半身照，右边数不清的男孩子挤在一起，中间写着“相亲”两个字……
“一部拍女主角相亲的电视剧？而且还是一个女主角和好多个男人相亲的电视剧？”
顿时她来了兴致，立马点开。
作者有话说：
酝酿一下，《相亲》应该还能写个一两集。
第8章 亏钱的第八天
◎《相亲》开始火了。◎
……大数据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你原本人为计划好的亏本计划赚得盆满钵满，简直不要太可怕！下一次做计划，千万要把这个东西给考虑进去！
——《贝总亏本语录》
“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当时和室友说起谈恋爱这件事，我觉得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个帅哥！我是标准的外貌协会好嘛！长得不好看的我都不惜得谈！”
平板电脑里，女主角佩佩正在对着某帅哥成群的电视剧流口水犯花痴，平板电脑外，陈果果打开自己叫的炸鸡块外卖，戴上一次性手套，一边啃吧啃吧，一边睁大眼睛乐呵呵看着，代入感非常强。
平板电脑里，佩佩妈妈开始介绍起这次这位新的相亲男嘉宾基本信息了：
“本地人，比你大两岁，身高175，体重175，微胖……”
女主角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
众所周知，介绍人的嘴那就是骗人的鬼，自带美颜和滤镜。
[跟你说身高170那就是不到170，跟你说人挺老实的就是傻木呆，跟你说本人比照片要好看，男孩子就是不上镜，那就是丑，所以跟你说微胖，那绝对就是胖！]
弹幕掠过一片的“真相了”“有道理”“血泪教训”“编剧一看就亲自相过亲哈哈哈”，看得陈果果忍不住伸出油腻腻的手指再弹幕上+1+1。
说到这里，对面的佩佩满脸的抗拒，内心独白——这样的男孩子我……
“Z大研究生毕业，现在在XX设计院工作，年收入三十万，自己开奔驰，父母是开厂的，家里给他准备了一个别墅，一套学区房，一套大平层……”
[咳，那我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帅有什么用？对不对？又不是之前没见过帅哥！谈恋爱不是追明星，帅其实不重要，我妈说得对，外表再好看有什么用？看个几年也就看腻了！过了二十年再看，男的不都一样的丑？]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
[过日子还是要选能过日子的人……比如这个就不错啊！胖点就胖点嘛，胖点是可以减肥瘦下来的！不都说胖子是潜力股吗？]
一瞬间，内心独白换了个语速换了个腔调，看得陈果果笑得碎屑撒了一地，疯狂暂停发弹幕：“哈哈哈，是我本人没错了没错了，这么好的条件不是不能接受他长得不好看哈哈哈。”
然后就看着屏幕里的佩佩在那里精心打扮，换衣服，脑补她自己和今天这位相亲男嘉宾成了之后去上一集吐槽衣服特别贵、一件要一千多的商场贵妇区逛街买衣服，大包小包，蹦蹦跳跳，快乐到滤镜看着都非常不真实。
又是一个突然的场景切换，刚才在滤镜里还快乐的宛如小富婆的佩佩木着一张脸坐在餐厅里，对面是一个一听声音就觉得很魁梧的男孩子在点菜。
“一份墨西哥牛肉炒饭。”他说。
“一份意大利肉酱面。”他又说。
“一份比利时海鲜汤。”他还说。
“一杯牛油果奶昔。”他再说。
“再一对新奥尔良烤翅。”他最后说。
然后他把菜单自然而然地递给了坐在对面的佩佩，画面是佩佩表情僵硬又为难的样子，弹幕里全是“这男的不上道啊，自己都点了，不应该让女孩子先选吗？”“你自己都点完了你让女孩子点什么？”“礼貌吗？这礼貌吗？都不问问女孩子忌口的吗？”“我之前相亲就遇到过这种男生，太自我，不适合不适合……”
佩佩猛灌一口水——上一集里她有说，在见了太多人类界的奇葩之后，她自己已经学会了每次听到很吃惊的或者很想骂人的话的时候，就用喝水掩饰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心情。
“这些是我吃的，你看看你要吃什么。”他说。
“噗——咳咳咳！”水还是喝的太早了！
佩佩难以置信看着这菜单。
卧槽合着这么多点的里面全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吃的？！
那你倒是每块肉都没有瞎长。
[我太年轻了，我以为自己是个虚荣的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
[但实际上……]
镜头随着佩佩的内心独白微微从餐桌上那界限分明的两边菜量，一点一点往上挪，挪到了对面男生低头用叉子吃面的后脑勺，挪到了他肥硕的手指节，挪到了他脖子后面三层的肉，挪到了他宽厚得宛如一座山的背……
[我果然还是视金钱如粪土啊，我我我我还是当颜狗颜狗颜狗吧！]
[钱其实，嗯，在感情里没那么重要，我还是当个快乐的穷鬼吧！实在是没有为金钱奉献自己的精神呢！]
陈果果此时已经顾不得擦手了，暂停疯狂嘲笑了一番之后，留下了自己的弹幕足迹——
“我也不行，这个再有钱我也觉得不行。”
“女主角是我本人没错了。”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笑的一部剧居然没有多少弹幕！”
“为什么没有人发前方高能！高能君在哪里？！害得我午饭都被喷出来了！”
“……”
还要继续发表自己的言论呢，她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倒是快点开下一集啊！在那里和人家聊什么天呢！”
陈果果回头一看，果然是她的母上大人！
也不知道母上大人到底在她后面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陈果果归咎于都是这部剧太好看，让她的探测雷达没有响，刚才还兴奋的情绪在看到她妈的一瞬间火速降温。
完了完了！我妈看到我桌上那么乱又要骂人了！
天呐！她看到我刚才发的东西了吗？可千万别看见啊！不然又要说我相亲失败的事情了！
但母上大人显然没有去管自家女儿怎么想的，她只是在催——
“快点下一集啊！”
陈果果震惊，试探性问道：“妈……你居然觉得这部剧挺好看？”
“你是要多看点这种剧，”这熟悉的开场白意味着后面是说教的内容。
“整天看什么帅哥男明星有什么用？相亲哪里来帅哥给你看，都跟剧里似的，就都是普通人！”母上大人说完，还做了个细品。
“这部剧就很真实，一个个小伙子长得就普通人的样子……你之前看的那些个剧都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天到晚给小姑娘看帅哥，搞得眼光被养高了，相亲也相不好了，还不如看看这个！”
母上大人说。
“看看人家小姑娘遇到的这些个奇葩，你就知道你遇到的都是什么正常人！妈给你介绍那几个是不是都比人家小姑娘见的这几个好？你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比你漂亮，能见的男孩子也就不过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