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对这些二次元人物没什么兴趣,但他会安静地呆在旁边,充当拎包的工具人,从没有半点抱怨。
就像阮稚每次会他一起去他感兴趣的科技展一样。
即使里面的东西无聊得令她昏昏欲睡,她也会乖巧安静地充当他的听众,陪他走完每一个展厅,从无怨言。
她从不抱怨、扫他兴致,永远真诚地支持他、鼓励他。
他对她,亦是如此。
两人到的时候,会展中心前已经乌泱泱堆满了人。
天气不错,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在偌大的白色建筑物四周软绵绵地流淌着,似是将入眼的一切描上一层温柔点金边。
排队的人很多,除了像阮稚他们一样的普通游客外,还有许多装扮成各式动漫人物的coser也在队列中,安静地等待着入场。
有些是自己一个人,有些是组团一起来的。
虽然队伍很长,但无法磨灭阮稚高涨的情绪。
每当看到一个动漫角色,她都会满眼放光,给江屿白科普角色的名字、出处,如果是她喜欢的角色,她还会主动跑去礼貌询问是否可以合照。
阮稚很喜欢来漫展玩。她看过的漫画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几乎对这些动漫角色了如指掌。
在她的熏陶下,江屿白虽然没有看过几部动漫,但知道的动漫角色也不少。
临近十一点,两人才进入场馆。
赵安歌她们已经到了,正在后台化妆做准备。赵安歌是社长,各种事情都需要操心,忙得不可开交。
阮稚怕打扰她,两人便约好等赵安歌全部收拾妥当,再去找她玩。阮稚和江屿白便先在场馆里转了一圈。
偌大的场馆中全部都是动漫主题的摊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可以打卡拍照的展示区、活动区。
馆内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动漫人物”穿梭其间。
当这些动漫角色“走”进现实时,是一种奇妙又有趣的感觉。
阮稚就像进了天堂,快乐地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
不过逛了两行摊位,她手里的周边就已经多得拿不动了。
江屿白从三脚架成功转型成拎包工。
阮稚的消费能力他之前就见识过,但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让人叹为观止。
她虽然物欲不强,但属于纯纯的享乐主义,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对手里的钱没有丝毫规划。
经常月初挥霍一空,月底艰难为生。
江屿白看看手里的大包小包,忍不住旁敲侧击地劝她:“这个徽章你刚刚不是买好几个了吗?这个就不买了吧?”
阮稚拿着两个徽章爱不释手,扫他一眼:“你说这个吧唧啊?和我刚刚买的不一样啊。”
江屿白从手里的纸袋翻出几个:“这不同一个人吗?”
阮稚还挺意外他居然知道这是同一个人物的吧唧,道:“是呀。可那个是tv原画,这个是同人款。你看画得都不一样,而且这个画得好好看,当然要买啦!”
江屿白:“……”
他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来。
“那买一个呗,非要买一对?”
阮稚理直气壮:“当然啊,我是cp粉,当然要买一对。”
江屿白:“……”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江屿白干脆直接道:“你忘了某人有次月初为了买周边花完全部积蓄,后来哭着管我叫爸爸蹭吃蹭喝的事了?”
阮稚脸颊一红,不满道:“那叫蹭吗!那不是好朋友之间的分享吗!”
江屿白懒洋洋地笑了下:“这是重点么?”
阮稚:“……”
她不高兴地瞪他一眼,辩驳道:“这次才不会!老阮出门前给我留了六百大洋,我现在可是有钱人!”
她的模样十分自豪,仿佛自己刚发了一笔横财。
江屿白:“……”
算了。
反正他手里还有钱,大不了等她没钱的时候再哭着喊着管自己叫爸爸。
-
差不多逛完一圈,赵安歌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阮稚拉着江屿白去舞台后台找赵安歌,赵安歌给两人拿了两张工作证,混进后台。
后台都是参加海选的社团,除了工作人员和后勤人员外,基本全是服饰精致的coser。
这次参加比赛的社团不乏国内知名社团,其中一些小有名气的coser就连阮稚这个不太关注cos圈的人都在微博上见过作品。
没想到这会儿能近距离见到真人,阮稚盯着面前这些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眼睛放光。
尤其一个cos她本命银桑的coser,不仅眉眼深邃,长相帅气,而且角色的气质拿捏得颇为精准。
她很没骨气地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江屿白满脸冷漠地提醒她:“擦擦口水。”
阮稚瞪他一眼,不争气地擦了擦嘴角。
赵安歌似乎和对方认识,帮阮稚要了合影机会。
阮稚屁颠屁颠跑去和人家照相了。
江屿白恨不得白眼翻上天。
赵安歌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
她皱着鼻子嗅了嗅,问江屿白:“哎,你闻没闻到一股醋味?”
江屿白不悦地瞥她一眼:“没有。干嘛。”
赵安歌看了看他,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我旁边有个大醋坛子啊!”
江屿白:“……”
赵安歌幽幽叹了声:“哎,你怎么还没表白啊?我那天知道你俩还没在一起,我都震惊了。不是说等阮妹儿高考完吗?这都多久了。”
江屿白双手环胸,不悦地哼了声:“要你管。”
“不过也是,阮妹儿明显不喜欢你。”赵安歌笑了笑,话里故意带着刺,“你是不是特挫败,居然有女生不喜欢自己。”
江屿白:“……”
见他难得吃瘪,赵安歌更开心了。
她故意拿着乔,问:“用不用我帮你助攻啊?”
江屿白不理她。
赵安歌笑得更开心了:“你确定啊?你再不努力的话,阮妹儿要被别人抢走了。”
她笑嘻嘻指了指阮稚的方向,江屿白望过去,那个奇装异服的男人正笑眯眯朝阮稚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阮稚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从包里翻出手机。
还未打开微信二维码,忽地,一部手机放到男人手机下方。
“哔”的一声,扫码成功。
江屿白微笑地朝男人道:“你好,我是她经纪人。你加我微信就可以了。”
男人:“?”
阮稚:“?”
第27章 种白菜第二十七天
男人看看阮稚, 又看看江屿白,一瞬间有些懵然。
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阮稚是不是哪个不知名的小明星或者小网红。
离开后, 阮稚骂:“你是不是有病。”
江屿白低头删了那男人茫然时下意识点的好友申请, 振振有词:“这世道那么乱, 你知道他是好人坏人?不认识的人不要乱加。”
“人家微博十几万粉丝呢ok?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坏人了!”
江屿白笑笑,强词夺理:“这种人最有可能是坏蛋。”
阮稚不想理他。
阮稚虽然参加过几次漫展, 但每次都是以观众的身份。
这回第一次和学校社团一起进入后台, 难免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奇。
今天参加舞台剧的海选, 除了上台演出的coser外,社团里还有专门负责化妆的、做道具的、配音的、后勤的……阮稚跟着赵安歌转了一大圈, 这儿看看,那儿转转, 对什么都好奇。
她看了会儿彩排,又帮做道具的大哥补了补道具上的图案, 最后蹲在妆娘旁边,认真学习化妆技巧。
阮稚还没学会化妆。
她对这事儿似乎开窍比较晚, 18岁生日的时候表姐送了她一套大牌的化妆品,她才懵懵懂懂接触化妆这件事。
她画画挺好, 但化妆这事好像不怎么擅长,迄今为止也没学会正确的化妆技巧。顶多涂点底妆,抹个唇膏口红之类的。
她一直很羡慕化妆厉害的人,他们手里的工具就像是马良手中的神笔,随便一挥, 就能把人画得漂漂亮亮的。
学了半天, 眼睛告诉她会了。
阮稚信心满满,决定用实践检验学习成果。
她问妆娘小姐姐能不能让她试试, 对方也是个温柔脾气好的,告诉她化妆箱里的东西随便用。
阮稚捡了盘五颜六色的眼影,兴冲冲跑去找呆在角落里刷手机的江屿白,眼睛亮晶晶的:“我给你化妆吧!”
江屿白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她手里那盘花花绿绿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东西。
默了默,他咬着后槽牙道:“你过家家玩多了吧。”
小时候阮稚没少趁着江屿白睡午觉,“偷”岑白兰的化妆品祸祸他的脸。
她画过花猫,画过京剧脸谱……反正没画过正经东西。
江屿白虽然没有因为这事揍过她,但每次她都会被举着鸡毛掸子的岑白兰追得满屋跑。
阮稚理直气壮:“这回不一样!我这次好好给你画!”
江屿白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要。”
“为什么啊!”阮稚不满。
“祸祸自己去。”
“才不要!”
她才不要用自己的脸实验,万一画残了,多丢人啊。
拿他的脸做实验,反正不丢自己的人。
她小算盘打得叮当响,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开导他:“你是不是觉得男生化妆害羞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有那些刻板印象,男生女生都可以化妆的!你看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多出来了,我帮你遮一遮吧——”
阮稚用化妆刷在盘子里随便一蹭——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颜色,就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谁知江屿白比她反应还快,眼疾手快扼住她的手腕:“不要。”
他挑了下唇,瞬间看透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敢拿自己的脸试吧。”
阮稚讪讪,死鸭子嘴硬:“怎么会呢!我这是好东西和朋友一起分享。”
“找别人分享去吧。”江屿白不为所动。
诱骗无果,阮稚只好灰溜溜把眼影盘还给学姐。
好气啊,她好想知道那个死亡芭比粉和人鱼姬色眼影混在一起的效果到底如何。
阮稚还了眼影,正遇到赵安歌急匆匆走过来。
“阮妹儿,能不能帮我个忙?”
阮稚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们有个人家里出状况赶回去了,这会儿临时空了个位置……社里能上的都上了,实在没人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江屿白,帮忙顶个位置?”
“你去问他不就好了?”
“我问他肯定拒绝!”赵安歌看了眼江屿白的方向,又看了看阮稚,“你去问他肯定答应,帮帮我好不好?”
“可是……”
可是他刚刚就拒绝她了!
阮稚气呼呼地扫了眼江屿白,撇了撇嘴。
“阮妹儿……”赵安歌可怜楚楚地望着她,手指轻轻摇了摇她的衣袖。
阮稚哪儿受得了美女这么求自己,一时心软:“行吧,我去问问。但我不能保证他会答应啊。”
“你和他撒撒娇,他肯定答应!”赵安歌态度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早已没了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朝阮稚嘻嘻一笑。
赵安歌简单向她讲了下需要做的事情。
阮稚过去找江屿白。
“鸽子那边临时空了个位置,你能不能过去帮忙顶一下?”
江屿白正在看手机,抬眼扫了她一下:“不能。”
而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果然。
阮稚就知道他会拒绝自己,生气地瞪他一眼。
江屿白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十分认真。
阮稚在他旁边站了会儿,思考着怎么完成自己的任务。
江屿白根本不理会她,只顾低头看着手机。
阮稚好奇地瞟了眼,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单词。
阮稚:“……”
谁家好人出来玩会偷空背英语啊。
她清了清嗓子,江屿白这才抬眼看她:“还有事?”
“帮个忙呗。”她可怜巴巴道。
“不要。”江屿白淡声回。
江屿白这人她最了解。平时看着自由散漫,但如果什么事他态度坚决的话,是绝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改变自己决定的。
说好听点叫有原则,说难听点就是固执死拧。
阮稚也是个爱钻牛角尖,胜负欲强的。
见他拒绝了自己两次,死活都要让他答应不可。
她顿了顿,打算换个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