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有道理的。孤寒罗等人没再废话,按照她的吩咐,各自分开撕小广告。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聚集在一块。把相同的小广告放在一起。总共有十六家贷款广告。
他们找了个电话亭,逐一打过去,询问地址。
排除掉地方小、办公地点在门面上的贷款公司,只找隐秘场所,总共只剩下六家。
他们按照名单逐一搜查。
一家热热闹闹的游戏厅,年轻人在里面双眼冒光操纵游戏杆,时不时爆几句粗口或是停下来抽烟辱骂。
就在这时,机动部队执枪冲了进来,年轻人唬了一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下意识举手投降。
这些警员却不管他们,直接踢开游戏厅后面的一堵围墙,赫然摆着老虎机和麻将桌,每张桌子前都站满赌徒,正在疯狂呐喊,当机动部队冲进来时,他们四下逃窜,却被死死摁住。
这些赌徒和这家游戏厅的老板已经被抓,后面就等判刑,如果配合警方办案,可以减刑。
秦知微拿着打印出来的金表照片,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款金表。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失望。
一早上很快过去,他们却只扫了一家。
下午,秦知微还要上课。她让其他组员继续扫第二家,自己则赶回去上课。
上完课,秦知微到重案A组办公室,询问进展。
孤寒罗叹了口气,他们下午扫了两家,这次连赌徒都没抓到。
因为早上那家被扫之后,其他地下钱庄有了准备,直接关店了。
赌博要抓个现行才能人赃并获。只抓几台老虎机或是麻将桌没什么用。老板可以说那些是废弃物品,拿来当柴烧,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卢督察那组在办公室开会,一上午都在排查监控画面的可疑人士,刚刚才回来。似乎大有收获。
听到里面传来掌声,孤寒罗等人好奇趴在门口想偷听。
秦知微拍着巴掌,让他们可以先去吃饭,“晚上大家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酒吧查案!”她看了眼手表,“我晚上还要上课,就不跟你们一块吃饭了。”她说完急匆匆走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擦鞋高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没让我们跟着一块去?”
孤寒罗拍了他一巴掌,笑他傻,“如果她输了,以后就不能再跟你们一块办案。”他抬了抬下巴,“到时候她给我们打分,能有什么好评价吗?尤其下午我们还一无所获。”
众人陷入纠结,怎么做都不对,所以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大家齐刷刷看向孤寒罗,等他拿主意。
不等孤寒罗开口,擦鞋高先一步开口,“赢不赢是她的事。但是我们的工作态度得好。不能让她挑出毛病。”
在香江警队,十次表扬都不如一次投诉来得立竿见影。别看秦知微是新人,没有出过任务,可她的级别比他们高好几级。有资格评估他们。
孤寒罗点头认同擦鞋高的话,“擦鞋高说得对。反正吃苦受累就这一次。不能让她把赌输的气撒在我们身上!我今晚去加班!”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有人好奇问,“她想让我们加班就直说。为什么非让我们自愿啊?”
重案组加班是常有的事。案子查完后可以补休。
孤寒罗猜测,“她是个新领导,如果强制我们加班,担心我们人到心不到,不肯配合她工作。自愿的话,谁敢不积极?不愧是学心理学的,使唤人都能拿捏我们的心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擦鞋高不太认同,“兴许她可能觉得我们人多,不利于私下查案。你会不会想太多?”
孤寒罗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透着浓浓的嫌弃。不是他想得多,是你们想得太少。
于是秦知微很快发现孤寒罗等人来听课了。
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改变,她仔细询问才知他们想等她结束后一起去查案。
秦知微也就随他们去了。
上完课后,一行人又到了深水丁S捎谒们是总部重案组,离深水毒嗬氡冉显叮酒保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警察。
秦知微跟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酒吧,随便找位置坐下,秦知微单独坐一桌,好像与孤寒罗等人并不熟。
她出色的打扮立刻吸引不少男人目光,尤其对方眉眼间带着忧愁,很有可能是过来买醉。
有位服务员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男人,“那位客人请你喝酒。”
秦知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对方跟她打招呼,她没什么兴趣,而是拉着服务员问,“我以前来过你们酒吧喝酒,出门时,我的耳环被人抢走了。那耳环不值什么钱,但是我很喜欢,现在还没找回来。不知那天你有没有上班?”
靓女找自己求助,还是这种小事,服务员是男人,有英雄救美情结,立刻询问她是哪一天。
“就是三个月前,前面巷子死人那天。”秦知微叹气,“我当时就报警了,那些警察全跑去查凶杀案,没人管我的案子。气死我了。”
服务员经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那晚我在里面卖酒,不过我有个同事那晚在酒吧门口帮忙拦车,兴许他见过抢劫你耳环的人。”
秦知微激动得浑身颤抖,“真的吗?太好了。”
夸张耳环晃了晃,让她的笑容更显俏丽,服务员迷得晕头转向,朝不远处的胖子招了招手,那边有好几个服务员都在给客人倒酒,身上穿的正是酒吧提供的制服。
服务员冲胖子讲明事情原委。
胖子看到靓女正义感爆棚,很想表现一番,“你跟我说说那个抢劫犯长什么样?兴许我见过。那晚我一直在外面帮忙叫车。”
秦知微只报了身高和体型,其他装作记不起来,一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只看到他抢了我的耳环跑进前面那条小巷子。”
胖子想了好一会儿,失望摇头,“跑进去的人我没见过。我倒是见过有个男人从巷子里跑出来。可能是遇到死人吓坏了吧?听说那晚巷子里死了人。”
秦知微双眼放光,紧盯着他不放,“那他手里有没有拿什么东西?长什么模样?”
三个月过去,胖子记忆已经模糊,如果不是那晚刚好发生凶杀案,可能他连最后一点记忆都会忘掉,他想了想道,“我记得对方穿着一身黑,他很惊慌,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时候,他还摔了一跤。”
“他手上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胖子摇头,“没有。空着两只手。他撞我身上,爬起来道了声歉就跑了。”
“往哪个方向跑了?”
“朝汝州街的方向。”
秦知微又问对方长相。
“脸很瘦,短发,估计好多天没洗了,跟稻草似的,闻着有股味!颧骨突出,我们老家管这种面相叫克妻相。眉毛很短,嘴唇很厚,右脸有颗大黑痣。”
全部对上,秦知微心头火热,“你能拼出对方的脸吗?”
胖子想了想,“可以。”
秦知微朝擦鞋高那组招手,警署画师过来。
看到男人走近,胖子刚刚那点旖旎心思立刻化为泡影,扭头看向秦知微,这女人不是来找第二春的?
似乎在验证他的猜想,之前还柔弱无助的女人瞬间收起笑脸,亮出自己的证件照,铿锵有力道,“香江警署总部警察心理服务课犯罪心理专家秦知微。请你配合警察办案。”
胖子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很生气,却又不能不配合。如果他之前不说这事,别人也不知道他知情。现在他知情不说,那就是不配合警察办案,要被请去警局。坐过牢的他发誓这辈子都不回那个地方。
他自认倒霉,臭着一张脸向警署画师详细描绘那个人的长相。
画师很快勾勒出脸型、眼睛和嘴唇。学过素描看人的五官都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们会留意脸型最突出的部分。
虽说没有画得一模一样,但是神韵却抓得很准。
秦知微拿着素描画像急匆匆走了。
其他警察见她走,立刻追出去。
听到有这么大的进展,大家都有些惊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质疑,“过去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记得?”
“那晚刚好死了人。他记得很正常。”秦知微带着大家到西九龙警署,找之前被抓的那批赌徒。
但凡是赌棍,见到赌场就走不动道,几个场子互串很正常。
还别说,真有一个赌徒认识画相中的人。
“他本名叫什么我不清楚,外号叫黑骨东,人长得又黑又瘦,跟排骨架子似的。”
问对方住处,赌徒想了半天,“好像是泽安丽泽楼。他那种穷鬼也只能住公屋。”
要到地址,秦知微马不停蹄赶到香江警署总部,想申请搜查令。
擦鞋高看了眼手表,提醒她搜查令没有那么快,因为他们级别不够,得一层层审批,至少得四个小时。
秦知微急着抓人,不可能让这些底层警员来回走流程,她左思右想决定打电话给Falker。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被她的豪横惊得目瞪口呆。大半夜吵醒上司,她胆子是真大啊。
电话响了几声后,秦知微立刻把情况一五一十讲了。
Falker撂下一句,“我帮你办!”
擦鞋高听到领导答应,差点惊掉下巴,忍不住扯了扯孤寒罗的袖子,小声问,“她是不是跟Falker有关系啊?”
孤寒罗快要被他蠢哭了,“Falker是英国人,他老婆也是英国人。怎么可能有关系。”
秦知微等了半个小时,就有人亲自送搜查令过来。
看对方着急忙慌跑步的样子,看来对方也被吓得不轻。领导亲自打电话,这是多大的面子。
擦鞋高看到对方真送过来搜查令。
孤寒罗被秦知微的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女人的优势?上级大半夜被吵醒,也能心平气和把事办了。
秦知微跟对方道了谢,朝后面招了招手,调头就往楼梯口方向跑。
其他警员也顾不上惊奇,赶紧跟上。
下楼时,刚好遇上卢督察带队回来。为了赌约,他们今天也在熬夜加班,那些街坊倒是都很配合,就是东拉西扯找不到重点。卢督察没办法,只能改变思路,找自己的线人帮忙寻找金表的下落,刚刚吃完夜宵回来,见他们急匆匆往外走,好奇问,“你们收工回家了?”
秦知微扬了扬手上的搜查令,“不是!我们已经锁定嫌疑人,马上去抓人。”
卢督察等人全是震惊脸,“这么快?真的假的?”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半个小时后,秦知微带领重案组的五名组员以及机动部队踢开黑骨东家的门。正在与狐朋狗友打牌打得正嗨的黑骨东下意识想逃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擦鞋高按住胳膊,对方受不住力道,跪倒在地。
这反应速度绝了!
秦知微朝擦鞋高翘了个大拇指,“不错!”
夸完人,她低头看向被压制死死的男人。黑骨东被迫仰头,露出额头那鲜血的数字。
在巴士时,数字是100%。现在却是120%。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数字涨了。但是秦知微心情很好。
擦鞋高将黑骨东交给军装警,对方被手铐锁住带走。
擦鞋高乐得见牙不见眼,冲孤寒罗得意一笑,“头,Madam夸赞我呢!”
孤寒罗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没再说酸话,冲大家挥手,“快找凶器和金表!”
其他住户很快亮起灯,随后是邻居们咒骂声,偶尔夹杂几声狗吠。
第5章
漆黑的夜晚繁星闪烁,这是郊区才有的宁静,每到入夜村子就静悄悄的,只有村口小道两旁的路灯亮着微弱的灯光。
在这寂静的夜里,一栋村屋还亮着灯,屋里传来喧闹的厮杀声。仔细一听,原来不是打架,而是打牌输钱时气急的叫嚷声。
他们发泄着身上多余的精力,住在隔壁的邻居就惨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师奶背过身,看了眼床头的钟表,凌晨三点。正是睡得正熟的时候,隔壁却闹哄哄的。
她掀开被子下床,睡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听到动静叫住她,“你去哪?”
师奶声音带了点怒气,“我让他们小声点!孩子明早还得上学呢。他们这么闹腾,再把孩子吵醒了。”
男人有些不放心,赶紧跟上去。
师奶板着脸拍响隔壁的铁栅栏,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
只是态度依旧不怎么和善,“大晚上的拍什么拍,你催魂啊!”
师奶气得头发快要竖起来了,指着墙上的钟,“你也知道是大晚上了,你还让不让大伙睡觉啊?天天晚上打牌,正事不干。你们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就去投诉你们扰民,让房屋协会把你的公屋收回去。”
黑骨东听她要投诉,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收屋?”
他举起拳头就要打,师奶已经受够了,与他吵起来。其他赌徒站在黑骨东身后瞪着师奶。师奶老公见这么多人,忙拉着老婆不要跟这些人计较,免得惹火上身,师奶不情不愿被丈夫拉走。
这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半个小时后,这些赌徒全都双手抱头蹲在角落,看着警察走来走去。
原以为已经锁定嫌疑人,他们只要找证据就行。可事情远没有想像那么顺利。
重案A组五个人将黑骨东这个不足三百尺的小屋翻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凶器和金表。
大家开始慌了,就算黑骨东真的是凶手,没有物证和凶器,也没办法给对方定罪。他们最后还是得放人。下次再抓就没那么容易了。
擦鞋高偷偷问孤寒罗,“会不会抓错人了?黑骨东逃跑可能确实犯了法,并不代表他就杀了人。”
犯罪和杀人并不划等号。他看对方的表现并不像杀了人。
孤寒罗刚刚的好心情随着没有发现凶器和金表,也忍不住怀疑他们这次是不是查错了人,见大家已经搜得差不多,他走到秦知微面前汇报进展,“要不要审黑骨东?”
刚刚被抓时黑骨东一直喊冤,偏偏又不能对他用刑,孤寒罗提出审问嫌疑人,但是他没自信能让对方招供。
秦知微摇头,拒绝了他的打算。
来的路上,秦知微在出租车上小觑了一会儿,她回想前后两次梦到的凶杀过程,第二次黑骨东明显发生改变,杀人时姿态从容不迫,甚至他还将凶器上的血在死者衣服上擦了擦,而后用刀割开藏在裤子的口袋,一只手稳稳握着刀柄,慢条斯理走出巷子,偶尔遇到路边摊,还会停下来跟摊主打招呼。
这样的黑骨东对死者已经没了敬畏之心,他开始给自己洗脑,自己杀人没错,全是被生活逼的。
这就跟漂亮国入侵他国,将军总是给士兵洗脑,他们不是入侵,而是来帮助这些原住民获得自由,道理是一样的。
审问这种犯人根本达不到预期效果,不过秦知微还有后招,她把酒吧服务员的口供又说了一遍,“凶手逃跑的时候,没有带走凶器。如果他带了凶器,摔倒时,肯定会发出声响。可是酒吧服务员并没有见到凶器,也没听到凶器掉落在地的声音。自打发生命案,西九龙警署就把这条巷子的路封了,凶手可能还没有拿回他的刀。还在那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