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男人怀里翻了个身, 改和沈易修面对面依靠着,借着朦胧的月光,用手指在他肩膀画了个圈, 扬起脑袋, 语气狡黠:“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易修呼吸一重,轻喘了口气,准确无误捉住她作乱的手:“顾渺,不要乱动。”
他鲜少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 这次这么叫,显然是真的有被恼怒。
“我睡不着。”
顾渺语气上安分了一点, 但手上却仍不老实。她不清楚别的情侣会不会这样, 但在她这里, 就, 挺想看沈易修按耐不住,失控的样子。
虽然这个想法听上去有点奇怪,但她还挺喜欢沈易修刚喘的那声的……
“沈易修。”
怀中的人冷不丁念他名字,顾渺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又软绵绵地喊了声:“阿修。”
沈易修被闹得头皮发麻,全身肌肉绷紧,克制地闭了闭眼,将怀里的人搂紧,不给她任何作乱的机会。
“不要再说了。”他咬字加重,“睡觉。”
现在还不行。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他不能将那些想法表现得过于明显,会吓到他的渺渺。
偏偏顾渺玩心起来,刚从梁静茹那儿借来勇气,大有一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我们亲一下吧?”
她小声提议:“我们今天还没亲过呢。”
和沈易修在一起之前,顾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天也会说出,想要别人亲她的话。
果真是世风日下。
“……”
沈易修沉沉叹口气,将被子拉上来一截,闷住她的脸。顾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转瞬间颠倒,男人将她压倒在床上,两只手掌分别撑在她身侧,俯下身,隔着被子亲她。
他从来没想到,坦白心意,完全不在他面前装的渺渺会这么的……磨人。
顾渺将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双灵动的眼睛。温软唇瓣与皮肤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被单,却遮掩不了什么,他似乎亲了亲她的脸,往下是唇瓣,锁骨,脖颈。
黑暗令顾渺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法预料,唇瓣接下来会落在身体的哪个地方。
唇瓣最终落在小腹的位置。被子下,顾渺颤得厉害,从被窝里探出手,握住他的,无声地拒绝。
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了,顾渺无意识瑟缩了一下,仿佛能够预料到,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沈易修似乎在笑:“还要我继续吗?”
顾渺不吭声,握住他的手没有松开,流露出的意思很明显。压着她的男人闷闷笑了声,躺回她身侧,重新将她抱回怀里:“你要是不老实睡觉。”
他意有所指道:“就会发生,刚才这样的事情。”
“……”
清楚自己作了大死,生怕沈易修说到做到,说不当人就不当人,顾渺老老实实的,没敢再乱动。
“放心。”
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听见沈易修的声音。感觉到温热的,湿润的触感在亲吻她的眼皮,轻声说:“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动你。”
一夜好眠。
-
次日清晨。
顾渺被电话振动声吵醒,正想伸手去摸手机,抱着她的男人先一步起身,摸到手机的位置,正准备挂断,看到来电显示,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床。
“你继续睡会。”
沈易修一脸被吵醒的不耐,压着语气安抚她:“我去接个电话,弄完早餐再来叫你,还困的话吃完早饭再睡。”
顾渺乖乖“哦”了声,努力眨着惺忪的眼睛,想通过手表看时间,腕上空空如也,她才记起旧手表被沈易修拿走的事,之前在钟表店预订的新手表还没到。
她不得不探出胳膊去拿手机。
因着这动静,她的困意也消散不少。
早上七点。
她接下来没有事做,可以继续睡,沈易修得起来上班。
以往都是分房睡,她起床的时候沈易修已经不在家,只留下做好的早餐。这还是顾渺第一次见到他刚醒的模样。
原来他也会有起床气的吗?
怎么说呢。
感觉像个普通人了,终于多了几分生活气。
顾渺还挺喜欢这样,在床上玩手机醒了会儿神,才去自己房间的卫生间洗漱。她刚挤完牙膏,还没开始刷牙,沈易修洗漱完推门进来,大概是没在房间里找到人,他语气闷闷的:“怎么不在我那儿洗漱。”
“因为我的牙刷和杯子在这里啊。”
顾渺含糊着说:“要不你搬过来?”
她只是随口一提,并不认为沈易修会当真。然而,他还真的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
这回轮到顾渺瞪大眼睛了。
但两人昨晚都睡在一起,还是双方都没有喝酒,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要是双方没有感情,只是普通的商业联姻,分房睡很正常。
不过按着他们目前的状态……
顾渺恍然大悟。
来这里问她是假,想试探她,借机争取不分房睡的意图才是真。
顾渺瞅着男人若无其事的神色,没有拆穿他。她将嘴里的泡沫吐掉,漱了漱口才问:“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呀?是公司有急事吗。”
“不是,高中同学。”沈易修言简意赅,“当时关系还不错,毕业之后偶尔还有联络。这两天他来京市出差,想和我叙叙旧。”
闻言,顾渺微怔:“你高中不是在京市念的吗?”
“不是,我初中,高一和高二是在南城读的书,住在我叔叔那里,高三才转回京市。”
顾渺的确听说过沈家的根基在南城,后面才来的京市。只是这几年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大家都看重利益和硬实力,没多少人会在乎根基在哪。
但在她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就有了沈建松的身影。她也想当然地认为,只比她大两岁的沈易修,也会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京市和南城是两个卷型吧,你为什么要——”
话至一半便被顾渺咽回了喉咙里,她忽然想起来,沈易修高三,不就是沈澈去世的那一年。
他回京市的理由不言而喻。
沈易修撩眼:“嗯?”
“没,没什么。”
顾渺抽出洗脸巾擦脸,边和他分享:“我高中也是在南城念的书,住在爷爷奶奶家,大学才被喊回来的。你在哪个学校呀,南城不大,说不定我们还偶遇过。”
“是吗?”
沈易修作讶异状:“我之前在一中念的书。”
顾渺:“那没事了。”
她读的清南中学和一中几乎是城市对角线的距离,除了那种多校合办的比赛,基本上搭不到边,她也从来没踏进过一中的校园。
“不过我有在一中的朋友。”
顾渺高中的交际圈还是比较广的,加上办的那个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她又加上了一大波号人。
提起一中和那个救助中心,顾渺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他:“你那届当时,学校有没有什么,成绩特别好的人,被人称作状元预备役的那种。”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这个猜测未免太匪夷所思,且和她了解的情况对不上,顾渺不敢妄加推断。
沈易修沉默数秒,像是在思考,随后,他谨慎地回:“有吧,一中有很多优秀的同学。”
顾渺:“那你当时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
沈易修偏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点事。”
那个领走小黑的,她的一中朋友说的是,猫给了他们那届的状元预备役,断层式领先的那种,是个男生。
但那年的一中第一是个女孩子,顾渺原以为线索断了,她再也不可能找到小黑,现在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位预备役转学了?
可妙妙是沈易修的弟弟从外面捡回来的猫,她昨天和沈时昭聊了会,能够确定他是个京市土著,从来没去过南城。
顾渺脑子有些乱,理不太清楚。洗漱完后,她被沈易修牵去餐厅,他负责准备早餐,顾渺去给两只猫准备食物。
刚拆开罐头,妙妙熟稔地奔跑过来,蹭起她的小腿,粟粟腿短,要跑得慢些。
原先没有这样的感觉,只以为是同品种猫长相相似的缘故。心里产生类似的念头后,顾渺越看越觉得,妙妙各方面都很像她的小黑,摇摇罐头就会赶过来,吃饭狼吞虎咽,连躺平让摸的样子也很像。
顾渺回忆起她第一天来华江悦府撸猫,明明应该是个陌生人,妙妙却一点都不显得生疏,比她养了两年的猫还亲她。
她以为是妙妙性格好。
也有……闻到熟悉味道的原因在吗?
吃完早餐,沈易修主动收拾碗筷,顾渺想帮着一起,被他拦下:“没事,你负责收拾猫的部分,我负责收拾我们的部分,我们分工明确。”
顾渺欲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本来想借着一起洗碗的机会,顺势开口的。
这一哽住,直到沈易修临出门,顾渺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渺渺。”
似乎看出了她的异常,沈易修给自己打着领带,边整理边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
有这么明显吗。
顾渺鼓起勇气,询问他:“你什么时候和你那个同学见面呀?”
“怎么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顾渺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沈易修多想,她还刻意补了句:“你别想太多,就是很普通的问题。”
她迅速思索起来,要是沈易修问得具体,自己该如何应对。
未曾想,沈易修什么也没有问。
“可以。”
沈易修弯起眼睛,食指轻触自己的唇侧:“不过,我有什么报酬吗?”
作者有话说:
来更新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喜欢你的人一定也很多。◎
顾渺盯着他, 安静了一下,耳根悄悄攀上层红意。
须臾,她踮起脚尖, 手撑着男人的肩膀, 飞快擦过他的唇畔。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离, 在顾渺即将收回的那刻, 男人及时扣住她的下巴,低下头,交换了个黏腻的吻。
待沈易修终于放开她,顾渺脸已经红了个透, 连脖颈都漫着浅浅的淡粉色,像颗蓄满了水的水蜜桃,轻喘着气, 眼睛有些许的迷离。
两人的唇都染上艳色,尤其是沈易修,唇红齿白, 活脱脱像只吸人精血的男妖精。
“行了吗。”
顾渺红着脸看他, 那双小狗眼里似有水意,看得沈易修又有些情难自控。
她都想好了,要是沈易修还不餍足,她就算不和他一起去见那个同学, 也不会再任他啃了。
男人低下头,有继续吻她的意思, 顾渺应激般后退几步, 一脸谨慎地捂住嘴, 用行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易修顿觉好笑, 故意低下头,作出委屈的模样:“渺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和他相处近两个月,顾渺早已摸清他的性子,也清楚,他每次装委屈,并不是感到真委屈,只是想惹她心软。
顾渺发誓不会再上这只妖精的当。
“你该去上班了。”
今天的顾渺很是无情,主要再和沈易修亲下去,她的嘴唇真的要肿了,也会耽误他上班。
沈易修诱惑她,语露遗憾:“真的不再亲一下?”
顾渺:“……”
她从来想不到,说通心意以后的男人能这么的,粘人。
顾渺上前一步,扶着男人的脖颈,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沈易修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他的渺渺,没料到顾渺会主动。不过渺渺主动,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顺势低头配合她,忽觉嘴唇一痛,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原来是顾渺咬了他一口,力道不算重,擦破点皮的程度。
“真狠心啊渺渺。”
他摸着唇角那个微小的伤口,真的很小,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有点儿无奈:“你故意不想让我去上班?”
“没有。”顾渺看着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冲动,不过她不后悔,“我只是想表示,你要是继续这么消极怠工,就会是这个下场。”
事实证明,不能和男人比厚脸皮。
沈易修笑起来:“是吗?我还挺喜欢这个下场的。”
“晚上再亲一会儿?”
顾渺:“……”
她抬起头,望进男妖精那双含笑的眼睛,临到嘴边的,拒绝的话,最终还是心软地改了口。
“晚上再说。”
她有点受不了这黏糊劲儿,推着他的后腰,将人半推到门口:“我会在家等你下班的。”
她瓮声瓮气地说:“我还等着你回来做饭呢。”
-
许是在美国自力更生过的缘故,沈易修更习惯自己开车上下班,不太喜欢司机接送。
他驱车到公司,自车库电梯上到顶层,遇上的几位高管向他问好,视线却不住地盯着他的唇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许多人都这样,就不能忽略问题了。
徐岩照例过来汇报工作,瞥见沈易修格外殷红的唇,沉默了一下。
沈总自是不可能涂口红的,那这个颜色怎么来的,只可能是……
沈总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战况这么激烈。
“徐岩。”
低头看文件的男人不知何时抬起眼,视线锁在他身上,平静地问:“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徐岩:“没有。”
沈易修:“说实话。”
两人相识多年,徐岩从来没有瞒着他的事,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
“……”多年的职业操守令徐岩不得不说真话,他委婉地提醒,“沈总,您和夫人之间,可以适当节制一点。”
沈易修沉默两秒,颔首:“知道了,没事。”
“这两天公司有些关于您和夫人的流言。”
徐岩说:“是您昨天晚上开会时的,需要压下来吗?”
“不必。”这就是沈易修想看到的,“让他们传吧。”
“好的。还有,您之前让我联系的那位美国投资商,他的助理昨天给出了答复。”徐岩毕恭毕敬地汇报,“他答应和您接触一下,他下周三到周五能够抽出时间,您打算定什么时候的机票?”
沈易修思忖片刻:“周二吧,回程机票定在周五。”
这个回答出乎徐岩的意料,他下意识道:“周二会不会有些来不及?您以前都是提前两天过去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