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月——俞览【完结】
时间:2024-02-04 23:12:12

  周霁华就要发飙,一旁的柳依棠开口了,说:“霁华,今天是安安结婚的好日子,你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也就算了,非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推向一个更难看的地步吗?”
  周霁华梗着脖子:“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安安肚子里的孩子问题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讨论,”他看着被梁招月护在身后的孟望夕,说,“小夕,我们回家。”
  他伸出手。
  孟望夕就要走出来,梁招月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阿姨,你……”
  沉静了许久的孟望夕朝她笑了下,说:“招月,今晚谢谢你。以后云川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笑着拿开梁招月的手,又抱了抱她,然后朝周霁华走去。
  周霁华看她朝自己走来,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何其威风,他握住孟望夕的手,往门口走时,他停下,说:“小姑娘,一个男人再怎么喜欢你,那都是过眼云烟,你最应该清楚的是自己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应该做的什么事。”
  话落,他随即大步朝外走去,而孟望夕步伐慢,身子骨又弱,只能是被他拖着往前走,身影踉跄。
  梁招月看着,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寂静的夜晚,随着这么一闹,偌大的老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没一会,柳依棠的几个孩子相继和她告别离开,人来来去去,转眼,大厅里就剩下梁招月、周云川以及柳依棠三个人了。
  柳依棠走过来,牵起梁招月的手,抚摸了好一会,说:“有没有摔疼你?”
  梁招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一时的冲动砸掉了价值不菲的一个花瓶,她说:“奶奶对不起。”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要不那么一砸,不知道这荒唐的场面还要闹多久。”
  梁招月还是说:“那是您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柳依棠笑着说:“花瓶碎了可以再买,人就难说了。”
  梁招月不由看了眼周云川。
  周云川也看向她,半晌,他说:“我先送奶奶回房。”
  梁招月想了下,“我和你一起。”
  送柳依棠回房,两人正要离开,柳依棠喊住两人,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交到梁招月手上,说:“以后云川就交给你了。这是奶奶送你们的祝福礼,等以后你们结婚了,奶奶还有其他礼物送。”
  梁招月没拿。
  柳依棠开玩笑:“你是不想要云川吗?”
  梁招月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
  好一会,她还是收下柳依棠递过来的盒子,说:“谢谢奶奶。”
  柳依棠说:“今晚让你看笑话了,以后奶奶就不叫他回来了,省的他丢人显眼。”
  梁招月沉默。
  从柳依棠房里出来后,周云川关上门,两人沉默穿过走廊,没一会就到了梁招月所在的卧室。
  梁招月走进房间,回头见身旁的人没有跟上,她转过脸,见周云川就站在门口,淡淡笑着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梁招月眼眶当即红了。
  他明明笑着,却像是一副就快破碎的模样。
  梁招月说:“你不进来吗?”
  他说:“我可以进来吗?”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梁招月走到门口,拉住他的手,将他拽进来,然后合上门,将他抵在门上,仰头看了他一会,她伸手隔空摸了一会他左侧脸颊的红印子,笑着说:“我可以亲你吗?”
  话落,她就感到腰上一紧,没一会,周云川就抱起她,让她以一个视线和自己齐平的样子,然后吻她。
  同吻一起落下的,还有梁招月的眼泪。
  吻了没一会,她的眼泪越冒越多,周云川抱住她,走到旁边的柜子,让她坐在上面,而他则低头凑近地瞧她,声音无不低沉地问:“你哭什么?”
  梁招月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可能在哭自己,也在哭周云川。那晚孟安安和她说的话历历在目,但听说的,总和亲眼目睹是有所区别的。
  她想,原来真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真有父亲可以十年如一日都在诅咒自己的孩子,她低着头,眼泪越冒越多。
  周云川为她擦拭,又说:“你在继续这么哭下去,我就该好好反思,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一直对我这么哭。”
  梁招月就想,为什么这时候他还是只想着她,他难道不该好好想想自己吗。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不无悲伤地说:“他凭什么这么对你,我对你最生气最愤怒的时候都没这么对待过你,他凭什么,他既不生你,也不养你,他凭什么!”
  她一直重复着那句‘他凭什么’。
  那副伤心欲裂的模样,仿佛是遇到了人生里最无解最棘手的问题。
  可明明是他的事,她就算再伤心也不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周云川听到她说。
  “我放在最心里边想好好珍藏珍视,想一辈子携手走下的人,凭什么要被他这么诅咒?”
  周云川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爱他超过爱自己。
  又发现,原来被这般放在心尖上的感觉,竟然是这种滋味。
  他低头去吻梁招月的脸,那咸而涩的味道,就是他此时最好的镇定剂,他需要它们,才能抑制下那身体在无处叫嚣不得宣泄的欲望。
  梁招月说:“他是不是打你了?”
  周云川说:“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梁招月说:“以后我们不要理他了,人生里求不来的东西再奢求也是枉然,以后我陪你走。”
  她说:“我也没有人要,他们也不要我,可是我一点都不伤心,我也不奢求他们会回头看看我,记得原来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我想,大家都会习惯的。”
  周云川抵着她的额头,说:“你要我,以后我们就都是有人要的了。”
  梁招月又哭了,她哭着去亲吻他,说:“那说好了,这次谁也别丢下谁。”
  周云川看了看她,替她擦掉眼泪,可无论怎么擦,她的眼眶,还有眼睛四周,实在红得实在厉害,而她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这个人爱极了他。
  他是被她放在最心里边的人。
  周云川想,他是该有多幸运,才能在那年的茫茫人海中一眼就选中了她。
  又是有多幸运,能被她这么全心全意地爱着。
  他胸口处那道裂开不知道多少年的缝隙,终于有人亲手为他缝补上,而他也终于不用再受冷风吹打。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悄然完整。
  周云川抚着她的脸庞,说:“这次除非你放弃我,否则我会缠你一辈子。”
  像是觉得哪里不够贴合,他又说:“就算你放弃我,我也要缠你一辈子。”
  话落,他吻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抱抱这对可怜的小情人
  明天再有一章就正文完结了,番外我看着写
  本章发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6章 正文完结
  ◎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当晚周云川留在梁招月房间过夜。
  这是自重逢这么久以来, 他们第一次同床而眠,两人一时都有些感慨,尤其是周云川,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亲了亲她的额头, 有种失而复得的幸运, 他说:“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梁招月问:“以前什么时光?”
  他当即抱紧她, 说:“互相依偎的时光。”
  闻言, 梁招月愣住许久,任由他抱了一会, 她抬起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回应, 她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说:“我以为那时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也是因为这个认知, 所以她后来离婚才那么干脆。
  颇有种想和过去那个只会爱他的自己, 做个一刀两断。
  可是,只是徒然。
  周云川说:“抱歉,那时的我让你失望了。”
  梁招月摇摇头,说:“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回应,也不是每个被爱着的人都要有所回应。”她顿了下,继续说,“可是周云川, 我还是很庆幸,我的感情得到了回应。”
  从小到大, 她所期待的那份温暖, 终于在多年后, 在一个很寻常的晚上得到了满足。
  对此,周云川没有作声,他只是寻着她的呼吸,和她轻柔纠缠着。
  彼此呼吸错乱,眼见事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周云川及时停下,他埋在她的脖颈,深深呼吸了几下,才说:“再继续下去我是不是有故意卖惨的嫌疑了?”
  梁招月没有笑话他,要是换做之前几次,她铁定是要狠狠逗趣他一番,然后起身离开,独留此刻正不上不下的他自个解决。
  可今晚,梁招月并没有。
  她伸手撩开他的衣服,沿着他的腰部往上,以前都是他这么逗弄自己,今天换成了她做这件事,感受他皮肤轻颤的模样,梁招月顺势去亲他的喉结,听到他明显急促慌张的鼻息。
  梁招月唇角抿起,附在他耳旁,声音充满诱惑般:“今晚,我同意你对我为所欲为。”
  话落,梁招月眼前一晃,她的身体也被摆弄了下,这会她由原来的侧身躺着,变成了平躺,而附在她身上的则是周云川。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眼睛里既深邃,又充满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极为浓郁。
  梁招月定定地看着他,看了有一会,她伸手去摸他的左脸颊。
  她一边轻轻摸着,一边说:“也不知道躲。”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说:“要是躲了,现在你还会对我这么心软吗?”
  梁招月想,她一直都对他心软。
  只是有时候,她也是想她的心软能否换来一丝回应。
  她到底是怕了。
  怕他不过是一时后悔,怕他口中的‘永远’不过短暂的几年。
  她想要的是他以后的一辈子。
  不是偶然的那几年。
  但经过今晚,她想,或许不止是她在怕,周云川想必比她更担忧。
  梁招月说:“会。”
  只这么一个字,一股汹涌的潮热变向她袭涌而来,没一会,梁招月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然而比起这会的身体反应,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屋里的灯没有关。
  她提醒他:“把灯关了。”
  他声音低哑地说:“我想好好看你。”
  梁招月刚想反驳他,就听他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你,招月,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很难过。”
  她刚到嘴边的话,以及那刚抬起的手,就这么全然止住。
  周云川说:“我很想你,它也很想你。”
  前面一句话梁招月还有些感动,突然意识到后面一句话的意思,她脸涨得通红,憋了许久,她说:“你正经点。”
  周云川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相反他很是认真地说:“真的很想你。”
  梁招月抿紧唇不说话,索性就随他去了。
  那晚后来,她深刻地体验了一番,周云川口中的想念到底有多浓烈。
  这般放纵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她晚起了。
  好在这些天的工作都是加班加点超负荷完成的,是以隔天早上她可以晚一个小时到公司。
  尽管如此,再怎么想念柔软的床铺,她还是起床收拾。
  周云川随她起来,她做什么他就跟在旁边寸步不离。就连刷个牙,他都要帮她挤牙膏蓄水。
  电动牙刷嗡嗡响起的时候,梁招月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突然笑出声。
  她一笑,泡沫就沾了嘴角,周云川拿起一旁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拭。
  擦完了,他将毛巾搁在边上,问:“你在笑什么?”
  梁招月说:“你猜?”
  他倒是认真猜了起来。
  猜了几句,都被梁招月一一否认,他便没再猜了,反而通过镜子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新婚夫妻?”
  梁招月眨眨眼,提醒他:“昨天结婚的人是安安,不是你。”
  他说:“我知道,但是,”他侧过脸,低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说:“昨天司仪让他们宣誓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有种错觉这场景就像我和你结婚的样子。”
  说着,梁招月感到手里贴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就在她诧异那是什么东西时,周云川适时开口,说:“那天经过一家珠宝店,看到橱窗里的一枚戒指,总觉得格外适合你,现在我想送给你,你愿意收下吗?”
  梁招月手心里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钻戒。
  灯光照射下,正中央的那枚硕大的钻石泛着明亮的光泽。
  有人求婚会挑在这么一个时候吗?
  梁招月看着那枚钻戒,抬头再去看他,她说:“你在求婚吗?”
  他是有些挫败的,说:“很不正经对不对?”
  她说:“这种事没有正经之说,只是,”梁招月顿了下,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他倒是笑了,很轻松的一个笑容,他说:“那这就是我送你的一个很平常的礼物。没人规定送礼物不能送戒指吧。”
  是没有这个规定。
  梁招月握紧那枚戒指,问:“真是最近这段时间偶然路过珠宝店的时候买的?”
  他说:“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是在离婚那年的时候买的。”
  他从未亲自认真地挑结婚戒指送她,当时两人领证时带的戒指,还是他让江柏准备的。
  这些年,他从未对什么事情上过心,凡事只要能假借他手的,他全部交给底下的人处理。
  可后来和她离婚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数次都在反思,这里边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错了。
  也是那阵子,有天晚上他结束应酬,回去的路上,大雨磅礴,前方堵车严重,车子走走停停。就在那个时候,车子突然停在一处热闹的街头,旁侧就是珠宝店,明明雨雾重重,视野并不明朗,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橱窗里的那枚钻戒。
  他当时的唯一念头便是,若是带在梁招月的手上应该会很好看。
  这个想法一出,他当即打开车门,冒着大雨走进店里。江柏拿伞和更换的外套进来时,周云川已经在和那店员询问戒指定制的事。
  店员问到尺寸一事时,周云川当即愣住。
  这是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梁招月手指的尺寸值。
  还是江柏反应快,当即报出一串数字。
  店员一一记下,又问起这是什么时候量过的数值,见两人都沉默着,店员又说这种事最好让当事人前来测量。
  毕竟价值这么高、意义又这么格外不同的一枚钻戒,还是不要轻易出现差错为好。
  周云川沉默。
  店员又说,不然提供下当事人最近的尺寸数值也行。
  周云川自始自终沉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