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碍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喜欢掐我的腰和脖子,等下情难自禁,不能保证你失控……”
话没说完,傅雪辞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炙热的吻堵住那张撩人心弦的嘴,半晌呼吸沉重在她耳边说,“你手没事。”
大概是身处异国他乡,心境和情绪都比较亢奋。这一夜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做,好像又什么都做了。
苏卿躺在床上沉默地喘息,转头瞥见指针已经走到十二,不顾傅雪辞衣衫凌乱,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房门。
“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不要,我好困。”
苏卿伸手推他到门口,义正言辞到:“麻烦你,让我留点好印象。”
说好了分房睡,大清早有人看见他从这里走出去,她怕是要多一个不分轻重的罪名。
虽万般不愿,傅雪辞还是妥协。捏捏她的脸,拿上皱巴巴的西装转身走了。
也许是换了环境有点不适应,明明睡得很晚,第二天苏卿不到七点就醒了。
下楼时早饭还没准备好,她穿过偌大的客厅到了后院,看见管家正在打太极。
安静地在旁边观赏了一会儿,苏卿也有模有样地跟着练起来。
天色湛蓝,云影在头顶缓慢浮动,院子里一老一少互不打扰。
不久,莱文出现在门口叫他们进去吃早餐。
“打得不错,经常练?”
老管家穿着一身飘逸的太极服走到她面前,脸色比昨晚似乎柔和几分。
“跟着外公练过一阵子。”
管家点点头,“走吧,去吃早饭。”
苏卿跟在后面,同他闲聊,“听傅雪辞说,家里有一只导盲犬,现在还在吗?”
“你说Captain?”
“是的,我可以看看它吗?”
老管家多看她一眼,才说:“吃完饭我让人带它出来。”
傅雪辞来到后院时已经九点多。明媚的阳光穿透高大的梧桐树,细碎的光影打在地面。翠绿的草地上,苏卿用力抛出飞盘,一只黄色拉布拉多矫健地冲上去奔跑起跳,稳稳用嘴接住飞盘。
!”苏卿笑意盎然地拍拍手,“Captain把飞盘送过来。”
得到指令,船长立刻叼着飞盘跑过来,到苏卿身前后来了个急刹车,将飞盘放到她脚边。
“汪——”小舔狗边求表扬,边讨好地摇尾巴。
苏卿笑意更深,当真蹲下抱住它,在狗头上亲了一下。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在船长头上轻轻敲了敲,“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了?你跟我怎么不这样?”
苏卿仰起头看他,意味深长地说:“狗随主人。”
“那它还没学到精髓。”傅雪辞拉她起身。
“是,它没你会撒娇。”
“还没我会……”
最后一个字隐没在苏卿耳边,她呼吸一窒,感觉一股热流汇集到小腹。
她深吸口气,狼狈地推开他,“傅雪辞,你个臭流氓。”
他不怒反笑,“很高兴,你对我有了新的认知。”
苏卿耳根发烫,无法平静地跟他待在一起,转身要走。
“去哪?”他伸手拉她,苏卿条件反射拍开,不小心拍到伤口上。
傅雪辞疼得嘶了一声,手僵在半空中。
苏卿吓了一跳,连忙跑回来查看,“没事吧?快给我看看。”
“疼。”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不安好心,一大早就撩她。
傅雪辞见她一脸愧疚,眉头拧得死紧,弯腰将她抱进怀里,“没事了,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不疼了。”
苏卿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装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倒也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
学着他敲船长一样,轻轻撸了一把他的后脑勺,“你看吧,我就说狗随主人。”
傅雪辞没忍住,低声笑出来。
一楼的客厅里,莱文好像被辣到眼睛,一边摇头一边往餐厅走,“这恋爱谈得简直不顾别人死活。”
一大早就产狗粮,船长今天应该不用加餐了。
管家斜他一眼,“你能管他死活就行。”
“靠……”莱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笑了声,“算了算了,跟这家伙相处十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我能忍,你也忍一忍吧。”
“我为什么要忍?”
“你看不出来傅把她看得比命还重啊?态度改一改吧,别总对人板着个脸。”
老管家不动声色地拿起锃亮的瓷盘,照了照自己的脸。
哪里板着脸了,就长成这样他有什么办法。难道阿辞谈个恋爱,他还要去整个微笑唇不成?
后面两天傅雪辞带苏卿四处玩,去美术馆,去参加时装周,还专门去一直定制服装的门店给她两身定了几套高定。
原本计划在巴黎待三四天,然后去意大利的维罗纳,结果在出发前,傅雪辞接到方逸行的电话。公司一个合作案出了点问题,需要尽快解决。于是两人只好放弃下面的行程,先回国。
临走前,老管家送给苏卿一个精美的礼盒,让她回去以后单独打开看。
傅雪辞勾起了好奇心,探究到:“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这是我跟苏小姐的秘密。”管家嫌弃地挥挥手,“你不要来瞎掺和。”
苏卿忍着笑说:“您放心,我不给他看。”
被近亲的两人排挤,傅总委屈巴巴。
一切好像注定般,有所预料和征兆。飞机飞行十二个小时后落地,刚一开机,傅雪辞的手机就响了。
大伯傅清聿问他回国没有。
“刚下飞机,有什么事吗?”
“别去其他地方,让司机直接送你到医院来。”
傅雪辞脚步猛地顿住,“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安静片刻,响起傅清聿沉重的声音:“老爷子出事了。”
第40章 至死靡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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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前傅雪辞曾经接到过李兴尧的电话, 当时给了他一个方向,去查程仲霖这个人。
没过几天果然有了收获。李兴尧找到一段老旧的录像,在傅宴初出车祸前, 程仲霖曾经跟他见过面,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杯子里下了东西。
具体是什么,现在不得而知。一个是画面过于模糊, 只分辨得出下药的举动, 再一个就是当时完全按照意外处理,并没有给傅宴初做尸检。只是大概能推测,这东西发作后导致傅宴初开车操作失误,导致酿成惨剧。
李兴尧没来得及联系傅雪辞, 就让傅老给拦下来了。他不想把傅雪辞牵扯进来,于是将一个U盘一并交给李兴尧,让他继续查。
“U盘里是什么东西?”傅雪辞问。
“是当年程仲霖跟你父亲的通话录音。”傅清聿顿了顿说到, “程仲霖走私玉石和文物被你父亲发现,他们起了争执。”
程仲霖央求傅宴初不要揭发他,没有得到明确回应后恼羞成怒, 说了一些威胁的话。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 傅雪辞沉声问:“爷爷出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傅清聿摇头,“还在调查。”
傅老将两样证据交给他的时候,曾经提过想要单独找程仲霖谈一谈, 然而来没来得及,人就从茶楼的二楼掉下来。现在已经做完脑部手术, 可是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快八十岁的老人了……
傅清聿不敢再往下想。
傅雪辞垂眸沉吟片刻, “他怎么突然会去茶楼?”
老爷子自从退休后生活一直很安逸, 年纪大了也不爱出门, 庄园那么大的地方足够他每日闲逛。
就算出门,也会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
“老友从京市回来,喝完茶司机去接他,没想到刚走进前院,”说到这里,傅清聿呼吸抖了抖,情绪有了明显变化,“就看到你爷爷从楼上摔下来。”
傅雪辞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父母的离开他用了十年还没有走出来,如果老爷子再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
握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颓然闭上眼,不敢继续想。
“其他人知道吗?”
“这怎么瞒得住。昨天出事的时候他们就来了,一直陪到清晨老爷子做完手术,我嫌人多碍事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傅雪辞点头,声线沙哑,“大伯,对不起。”
傅清聿眼眸发酸,安抚性地拍拍他肩膀,“你道什么歉,这跟你又没关系。”
事情太蹊跷,现在还没有定论。即便真的跟程仲霖有关,也赖不到傅雪辞头上。
他也是受害者。
“今晚我在这里受着,你回去休息吧。该干什么干什么,等老爷子醒了我联系你。”
傅雪辞摇头,“我留在这。”
傅清聿叹气,何尝不明白他的想法。倘若真的重蹈覆辙,傅雪辞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外面还有事等着你做。如果真是程仲霖动的手,他一定还有其他动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知道了我们手里有关于他的证据,这次可能是气急败坏,也可能是在警告。”傅清聿分析,“你最近也要注意安全,包括你身边亲近的人。”
傅雪辞心头一跳,第一时间想到苏卿。
因为着急来医院都没能亲自送她回去。越想越不安心,傅雪辞走到一旁打电话过去。
“傅雪辞?情况怎么样了?”
“你到家了吗?”
电话一接通,两人同时开口。
安静一瞬,苏卿率先回答:“早就到家了,都洗完澡了。老总裁还好吗?”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傅雪辞靠着墙壁,声音低迷,“我不知道。他伤到脑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在颤抖。无助和恐慌像冰冷的海水,一点一点浸入身体。
有了前车之鉴,他没办法不消极。
“阿辞,你现在还在医院吗?我去找你好不好?”
也许她去了帮不上什么忙,但此时此刻她没办法让傅雪辞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
“不要,你不要出门。”傅雪辞断然拒绝,“苏卿你听我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分开,我会调两个保镖到你身边。”
苏卿一怔,“什么意思?”
“老爷子这次不是意外,应该跟我父母的车祸有关。”
“你的意思是,害老总裁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对。所以我不能再拿你做赌注。”傅雪辞望着漆黑的天空,心里的恨像疯涨的藤蔓,缠得他几乎窒息,“这段时间我会让保镖好好保护你,然后将这件事做个了断。”
苏卿心脏狂跳,十分害怕傅雪辞也深陷危险,呼吸跟着一紧,“那你要注意安全。”
“好。”
两个保镖上门搬东西,苏卿住进了傅雪辞给她找的房子。
这里安保十分严密,外人进入要联系业主核查身份,还要指纹刷脸认证,一只没身份的蚊子恐怕都飞不进来。
“还住得惯吗?”已经晚上八点多,傅雪辞还在办公室没走。他穿着黑衬衫,眉眼柔和,只是透过镜头能看出些微疲倦。
苏卿有些心疼,但不想给他压力,扬起嘴角说:“好吃好住,怎么会不习惯。倒是你,怎么还在公司?少了我都忙到这个程度啦?”
傅雪辞低声笑:“是啊,少了我的苏助理,我简直寸步难行。”
这段时间苏卿不再去盛势工作,专门负责遇青的各项事宜。职位也从助理变成了遇青的副总。
“某人曾经跟我说过,工作是做不完的。亲爱的傅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再叫一遍。”
“什么?”
傅雪辞喉结滚了滚,提醒,“傅总前面三个字。”
苏卿扬起睫毛回想片刻,忽而笑了声。合着她说了那么多,他就选择性地只听到这三个字是吧?
“亲~爱~的~”她凑近屏幕,眼里满是狡黠,“想我了?”
“嗯。”想得快疯了。
“虽然我也特别想你,但是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她慢慢抛出诱饵,“等你忙完我会好好补偿你。”
傅雪辞眼皮跳了下,深黑的眼眸紧盯着她,仿佛想穿透屏幕将她捆起来,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好,我等着。”在她面前向来意志力薄弱,此刻却果断道,“你先养精蓄锐。”
苏卿差一点笑出声,什么叫她先养精蓄锐?
“好吧,那我就等着看你表现了。”插科打诨结束,苏卿关心到,“事情有进展了吗?”
提起这件事,傅雪辞脸色立刻沉下去,烦躁地扯扯领带,“查到是程仲霖做的,但是他躲起来了,现在找不到人。”
傅老坠楼前扯掉一颗大衣纽扣,起了大作用,那件衣服并不是世面上的寻常款式,而是定制的。在茶楼缺少监控的前提下很快锁定了嫌疑人。
但是程仲霖早年当过兵,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老婆女儿早已被他送出国,他本人现在下落不明。
不知为何,苏卿心里冒上一股很不安的情绪。总觉得那个人在伺机而动,并没有走远。
“傅雪辞,你把保镖调到我这里,那你身边有人跟着吗?”
“有的,放心。”
其实没有。这是他留给程仲霖的诱饵。
这两天一直风平浪静,除了换住处,苏卿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这天早上她到了地下停车场,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副总?”
宋祁同正在开车门,转身看过来,微微颔首,“苏助理,你也住在这里。”
苏卿没多说,只是客气地笑了笑,“真巧。”
“听说你升职了,恭喜。”
寒暄几句,两人各自上车离开。
晚上,苏卿接到温迎的约饭电话。最近情况特殊,她不想给两位保镖造成额外负担,干脆提议,“要不你来我这里,我们在家吃。”
温迎笑呵呵答应,“没问题!我带吃的过去。”
“好,那就这么定了。”
晚上八点多,傅雪辞从盛势集团大楼出来,只身坐上车。
系安全带,打火,在拉下手刹前,安静的电话忽然响了。
【未知来电】四个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傅雪辞瞳孔一缩,心跳忽然剧烈。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接起电话,而是泰然自若地听着铃声兀自响,直到快要挂断,才不紧不慢接起,顺势打开录音功能。
“程仲霖,别来无恙?”
话筒里安静数秒,响起一阵粗噶的笑声,“傅雪辞,闲话少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我的命?”傅雪辞靠着椅背,脸色冷到极致,语气却始终风轻云淡,“给我父母制造车祸,推老爷子坠楼。你觉得你铲除这些人,就没人知道你犯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