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相吾【完结】
时间:2024-02-05 23:02:27

  本书名称:养娇娇
  本书作者:相吾
  本书简介:林如昭是丞相之女,生得玉雪可爱,被娇养长大,从小摘星摘月,人生顺遂。
  唯独一件,于婚事上,林如昭倒了个大霉。
  皇帝赐婚,将她许给了陆劲。
  陆劲其人,人称‘鬼夜啼’,顾名思义,凶狠残忍到连鬼看到他也要哭出声来。
  林如昭出阁前曾偷偷跑去看他,一身腱子肉,硬脸冷情,一拳砸碎巨石。
  林如昭吓得晕厥。
  出阁那日,婢女在新房哭作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家在准备林如昭的葬礼。
  林如昭心想,她大抵离死也不远了吧。
  *
  陆家满门忠烈,只留下陆劲一个独苗苗,皇帝上心,害怕陆家香火断绝,问陆劲喜欢怎样的女子。他便是开口讨要公主,皇帝都能立刻赐婚。
  陆劲想起梦中点滴,提出要求来。
  他喜欢的姑娘很白,和雪一样白。有一双圆眼,和小鹿一样。笑起来时,有两粒酒窝。娇声娇气的,超级容易脸红,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末了他道,这样的女子大约是仙女,人世间没有的。
  皇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还真有。”
  陆劲:?
  先婚后爱,年龄差,糙汉×娇娘
  内容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正剧 忠犬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如昭,陆劲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糙汉与娇娇
  立意:爱要磨合
第1章
  林大老爷上值前,与家中妻女说了声宫里有夜宴,晚间不回来用膳。
  他依稀提到宫宴是为了庆祝虎师班师回朝,这朝里的事离林如昭太远,阿爹的话从耳边滑过就了无踪影,只等大老爷一走,她就放下吃□□的勺子,宣布午食要用酸辣开胃的凉皮。
  大老爷口味清淡,小厨房总要依着他口味做饭,母女两个早习惯趁着他不在府里用膳时,偷偷打牙祭,吃点她们爱吃的食物。
  林如昭开了口,林大夫人自然同意了,吩咐春玉去告知小厨房。
  满足了乖女的愿望,大夫人转头就有话要问她:“昭昭,你跟娘亲过来。”
  母女两人走到里间的坐榻上,坐榻中央放着一张酸枝木透雕四角香几,上面放着博山香炉,里头熏着百合片,正袅袅散着香。
  在香炉旁,放着薄薄一页纸,林如昭捻过蒲团,在榻上坐下时随眼扫过,看到纸上写着郑玉章的名字。
  她便知道大夫人是要问她什么话了,粉脸上却没有小女儿该有的羞赧,反而用鹿眼大大方方地看着阿娘,唇角微勾,露出两粒精致的酒窝。
  大夫人见她这模样,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原本还想着在林如昭面前摆严母的威风架势,此时也没了,她倚着香几:“你喜欢这郑玉章?”
  林如昭与阿娘关系亲厚,便是这样的话题也敢落落大方说来:“若说多喜欢,倒也未必,只是几次赴宴,女儿远远见过他几次,见他玉树临风,模样与女儿很登对。再加上他二十岁就做了翰林承旨,仕途上也够配女儿了,因此女儿有几分钦慕他。”
  林如昭这话说得直白又实诚。
  本朝虽未有十分严苛的男女大防,但也不曾十分放松,林如昭这样未出阁的小娘子也只能在宴席上与年轻郎君打个照面,就连话都不曾多说几句,要说什么情根深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钦慕只能从皮囊与才华而来。
  若论起皮囊与才华,这郑玉章自然是上京里最出挑的,林如昭是大夫人如珠如宝养大的宝贝女儿,自然也只肯让这样才貌双全的郎君去配她。
  大夫人见女儿也欢喜,便不再多说,只是微有些抱怨:“你既瞧上了他,也不早同阿娘讲,你不知那郑玉章可是百家女求,若非那郑夫人忽然在席间探我口风,叫我察出端倪来,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若是因此错过了好郎君,我看你如何悔去。”
  林如昭也有些诧异:“他竟这般快便与他阿娘提了?”
  林如昭的日子过得松快,哪怕到了十七岁,也没有想过出阁的事,还是那郑玉章对她一见钟情,有心偶遇了几回后,羞着张脸与她来表露心意。
  林如昭觑着那张冠玉一样白的面皮,又想起席间各个小娘子提起这年轻翰林那羞答答的模样,才勉为其难关心了下自己的人生大事。
  她便随口道:“郑公子有心,为何不叫令尊上门提亲?”
  郑玉章还是头回遇到这样性子明快的姑娘,一时之间竟没回过神来,等林如昭拂开柳枝走远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循着香踪追了上来:“林姑娘放心,在下今日回去便向家母禀明心意。”
  这算算也不过三日的事,郑家手脚确实快。
  郑玉章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林如昭感觉又可以喜欢他一些了。
  倒是大夫人想到女儿也到了出阁这日,又喜又悲道:“两家既有意,便要开始过六礼了,阿娘最多留你到明年,你就要离开阿娘,去做别家新妇了,阿娘当真舍不得乖昭昭。”
  林如昭对出阁这件事没什么向往,只是觉得到了年纪,她该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件事罢了。
  前些年林家不是没有替她相看,只是那时大夫人舍不得她出阁,看得都是些可以入赘的郎君。
  她听得大夫人的话,也有几分惆怅:“谁叫上京没有个才貌双全的赘婿来配女儿,否则女儿也不必出阁。好在郑家离林府相去不远,女儿还可时时归来陪阿娘用膳。”
  林如昭从榻上下来,走到大夫人那侧,大夫人自然舒展开双臂,将林如昭纳入怀中。
  林如昭倚在大夫人怀里,母女两个又说了好些不舍的话。
  *
  大老爷既不回来用膳,母女二人自然也不必去上房,二人让小厨房用午间剩余的食材又拌了两碗凉皮,对付了晚食。
  大夫人对林如昭道:“你父亲今日必然喝酒,要去书房睡,你不如留下陪阿娘。”
  林如昭欣然同意。
  两个粗使丫鬟将林如昭的梳妆台搬来,夏环替林如昭拆卸发髻,正拆到一半,上房的丫鬟如飞出火铳的火石疾奔而来:“大夫人,宫里来人了,要三姑娘去接旨!”
  林如昭扭头,与大夫人对视一眼,又惊又疑。
  林如昭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宫里能有什么旨可以下给她?
  还是大夫人先稳下心神,她起身,握了握女儿的手,给予了些许力量:“不要慌,阿娘换了衣裳陪你去接旨。”
  大夫人转头指点夏环,林如昭未出阁,也没有诰命在身,妆扮只求端庄得体。
  等母女二人都换好了衣服走到上房,老太太,二老爷,二夫人,二公子,四姑娘都已在陪着宣旨的大太监了。
  林如昭见那大太监满脸笑容,上房内气氛轻快,便猜得不是什么祸事。不是祸事,那就是喜事了,难道又是父亲做出了什么成就,惹得陛下兴起来封赏她?
  林如昭跪下接旨时还带着几分期待,结果那旨意越听,让她的心越沉,直至最后都快沉进了冰湖底,心坠得僵冷。
  大太监宣完旨,笑着道:“御赐良缘,三姑娘可喜可贺啊。”
  周围的人都起了声,应承的欢声笑语适时响起,唯独林如昭的膝盖仿佛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沉得她抬不起身子。
  大夫人从横刺伸来手,将她扶起,又叠起笑对大太监道:“多谢公公,女儿家面子薄,还请公公体谅。”
  她边说,边递过去金线绣的锦囊,锦囊在大太监手里被沉沉地掂了下,叫那大太监的笑意更深了。
  他道:“陆将军战功显赫,年纪轻轻就官拜定北大将军,又袭武安侯之爵位,实乃天纵英才,与大姑娘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林如昭想她笑了没有。
  大抵是笑了的,这样热切的祝贺,背后又有皇帝的旨意,她不敢不笑。
  等大太监回宫后,林府大门重重合上,林如晚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笑声就起了,但她没有和林如昭说话,而是故作不解地问亲兄长林如景:“哥哥,陆劲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夜啼?”
  林如昭缓缓咬紧牙关。
  林如晚的声音刺耳至极:“我听说他可怕得很,茹毛饮血,生剥鞑靼的皮,还将他们的头颅斩下来,垒成京观当椅子坐!他对女人更是粗蛮无比,凶狠至极,打女人打到北境都没有好女儿肯嫁他,他的名声早就在北境臭完了,才要在上京寻妻。”
  说完这样一大段的话,林如晚才后知后觉地捂着嘴巴,做作地泫然欲泣:“三姐姐要嫁他,岂不是几年就要香消玉殒?”
  “林如晚!”大夫人厉声,她寒肃着脸,气势威严,“朝中大臣也是你可以随意品头论足的?”
  直到此时,老夫人才出声:“老二媳妇,管管你女儿。”
  二夫人忙歉声道:“对不住嫂嫂和昭昭,如晚这张嘴,迟早要倒大霉。”她转过头呵斥林如晚,“回去罚抄一百遍佛经,不抄完不许出屋!”
  不等林如晚哭,她就命丫鬟把林如晚带回去。
  处理完不懂事的女儿,二夫人又来和林如昭道歉,林如昭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她摇摇头,大夫人忙道:“阿娘带你回屋。”
  又命春玉在外院守着:“老爷回来,叫他即刻来见我!”
  等大夫人带林如昭匆匆走了,老夫人握着拐杖,站在廊檐下,道:“瞧瞧这李氏姿态端得高,就连她女儿也跟她一样,心都比天高,那陆劲嗜血啖肉又如何?那可是定北大将军,是能袭爵的武安侯!她夫君劳心劳力一辈子,也就挣了个一品大官,给她弄了个诰命当当,封爵,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林如昭年纪轻轻就能做了侯夫人,那是她的造化,还有什么能叫她们挂着一张丧脸的?”
  二夫人搀扶着老夫人,道:“嫂嫂也是爱女心切,那陆劲名声委实不好,上京都在说他这样的高位,二十八岁了房里还没有妻妾,都是因为早年打死过女人,名声败坏了。”
  老夫人冷笑:“林如昭就算被他打死,也是以侯夫人的身份去的,也算是为林家挣了段姻亲,是死得其所,不枉林家养她一场,偏她母女没有这个觉悟,陛下许了这样好的婚事,还当是欠她们的。”
  老夫人想到大夫人平日里对大老爷那呼来喝去的样子,越想心越不顺,道:“生不出儿子的东西,倒是有手段,把我那不成器的大郎治得死死的,偏我那大郎,做着说一不二的内阁首辅,面对李氏,骨头却软得要死,说出去都丢人。”
  老夫人有意与大夫人怄气:“你叫人去前头截下大郎,就说他的老娘有事找他,让那对母女等着去吧。”
第2章
  及至回了洛梅轩,林如昭伏着香几不肯起,大夫人心疼地坐在一边安慰她。
  才刚挑选好了个情投意合的好郎君,就被一道天降的谕旨生生拆散,被许配了个没见过面,又大了十一岁的老男人,任哪个小娘子都不会乐意。
  大夫人只得安慰林如昭:“先等你阿爹回来,我们细细打听,或许那陆劲也堪为人夫。”
  但其实大夫人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陆劲青年有为,却不意味着他会是个好夫君。
  做旁人夫君最要紧的是得知冷知热,可陆劲二十八岁仍未娶,全心全意扑在收复燕云十八州,安定北境之事上,不见得愿意为后宅分心,何况他早早去了军营,与一帮粗蛮子混在一处,也很难体贴温柔。
  更重要的是,大夫人担心陆劲这个年纪还未有妻妾,恐怕有什么难与外人道的隐疾。
  大夫人心焦不已,却不肯在女儿面前显露半分,只柔声安慰她,林如昭原本只是心情低落,却因得了阿娘的安慰,便渐渐有了几分委屈,她呜呜咽咽地趴在大夫人的膝头上哭了起来。
  大夫人听林如昭一哭,心也绞痛。
  她想到过去的这半生,外人瞧着是鲜花着锦,都羡她好命,却不知少年夫妻,白头偕老的背后是夫君心系朝堂,冷落后宅,以致于长子早夭,婆婆刁难,好容易艰难有孕,将乖女如珠如宝养大,却又落得个姻缘错过,乱点鸳鸯的下场,她岂能不怨不恨。
  过了子时,大老爷好容易回了洛梅轩,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妻女钗环未卸,端肃衣装坐在春榻上,娇女困极了,却仍旧强撑着倚在阿娘的肩头不肯去睡,而大夫人抱着女儿,对蜡无语垂泪。
  大老爷见着这好似在为他披麻戴孝的一幕,惊得差点跌腿,急忙道:“夫人,家中出何事了?”
  大夫人正沉浸在怨恨中,听闻此言便知罪魁已至,一时之间难以抽离情绪,恨恨道:“你还知道回来!”
  大老爷平白挨骂,虽不知缘由,但也急忙解释:“今日实在是陛下高兴,强留我在宫中多喝了几盏酒,一等散席,我便急急忙忙赶回来,路上不肯耽搁。”
  又与大夫人邀功:“我刚进了垂花门,就见母亲着人在那等我,我想着夫人还在家中等我,于是又赶忙命人退出,绕过半个宅子,从后院偏门而入。”
  大夫人冷笑:“你这般做,就是心里有鬼。”她指着放在堂前书案上的明黄谕旨,道,“关于这赐婚,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此时林如昭也已经清醒过来,不唤阿爹,只是低着头揉眼,橙黄的烛光下,白皙的手指擦过的水痕格外明显。
  大老爷叹息声,道:“昭昭,陆劲其人,也算良配。”
  林如昭没说话,大夫人便急急道:“怎么算良配了,他大昭昭十一岁!十一岁啊!你让昭昭老去后,谁来照顾她?何况他又是武将,万一……有个万一呢?”
  大老爷道:“陆劲常年习武,身子康健,比上京那些弱不经风的书生不知能长寿几许,他又为我朝收回故土,安定北境,身上功德不知几何,便是菩萨也会保佑他长命百岁。何况,就算不是陆劲,夫人也能保证其余人不会英年早逝吗?”
  大夫人愣道:“听你这话里回护的意思,你是极其赞同这门亲事了?”她脸一放,“你从实招来,陛下好端端地怎会想到给昭昭赐婚,这其中是否有你的推波助澜?”
  大老爷忙辨明清白:“这赐婚之事,我也很意外。陆劲班师回朝后,陛下便独自见了他,也不知怎么突然将我从文渊阁值房里叫走,忽然问了我昭昭可否许人。”
  他说到此处,也觉得有几分残忍,语气放缓了些:“昭昭与郑家那公子还在相看,八字还未合过,我不好回答。”
  听到此处,林如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劲青年有为,官居一品定北大将军,又袭了武安侯的爵,比起只是个翰林承旨的郑玉章,大老爷也更喜欢他,因此才不肯在御前实话实说。
  至于那些女儿家才会关心的是否情投意合,是否体贴人,男儿征战四方,从不在意这些。
  他们眼里只有赤/裸裸的功绩对比。
  林如昭失望至极,对大夫人道:“阿娘,事已至此,也难以回转,时也,命也,女儿都认了。如今时辰已晚,女儿便先去睡了,阿娘也早些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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