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法则——玉不逐流【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07 23:08:09

  颜以沐一把挽过夏即昀的手臂,面上绽放出幸福的灿笑。
  教堂大门缓缓打开,《婚礼进行曲》开始奏响。
  颜以沐在夏即昀的陪同下,踏着脚下的地毯,一步步走进教堂深处。
  两侧观礼的,是他们的至亲至友。
  教堂的尽头,是她的丈夫。
  年鹤声今天穿了不同以往的燕尾服,婚服的颜色为了和他的女孩相衬,穿上了颜以沐从未见他穿过的白色,领口和袖口也同样绣着和女孩婚纱一样的刺绣花纹,黑色领巾系在衬衫口,整个人显得优雅又贵气,再配上他那张深邃英俊的脸庞,凝视颜以沐的眸光温和情长。
  颜以沐心中不由得冒出他们形容年鹤声的那个夸张头衔,他好像,的确是她的王子。
  短短了一段距离,她却感觉自己走的格外漫长,从初见开始的画面,不停的在颜以沐的脑海里回放。
  她忽然发现,年鹤声好像真的是那个,惊艳了她一整个少女时期的无可替代。
  颜以沐走到了年鹤声面前,年鹤声向她伸出手,温声对她说:“沐沐,你今天好美。”
  颜以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想把手从夏即昀臂弯里抽出来,被夏即昀用力拉住。
  她讶异的侧头,看见夏即昀一板一眼的对年鹤声说:“如果她以后在你身边受了委屈,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年鹤声正视夏即昀,少见的没有带上那股摄人的气势,反而平静的回答:“不会有那一天的。”
  说完,再度向夏即昀示意,“现在,可以把我的新娘交给我了?”
  夏即昀得到了年鹤声的保证,松开颜以沐的手臂,下一秒,颜以沐便迫不及待的把手放进了年鹤声的掌心里。
  夏即昀坐回到第一排夏蔚身边,见她眼眶通红,欣慰的对他说:“你长大了……”
  夏即昀没说话,静静看着站在神父前的新郎和新娘。
  《婚礼进行曲》渐停,神父正要说话,面前的新郎新娘同时抬手做了个示意他停的手势。
  颜以沐惊喜的看着年鹤声,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心有心犀。
  年鹤声也失笑,“你先说。”
  江亚恩配合颜以沐的准备,捧着那顶珍珠钻石冕冠走到他们面前。
  年鹤声一见这顶冕冠,心下便了然了七八分。
  颜以沐仰头对他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亲手戴上。”
  比赛的时候只把它当成项链做装饰,就是希望能有一天,能等到送她的人为她戴上。
  年鹤声双手托起冕冠的两侧,为颜以沐戴在了头上,他笑着对她说:“我为公主完成了加冕的愿望,公主也该成为我的了。”
  颜以沐也笑问他:“你想怎么样?”
  “好听动人的话谁都会讲,那些结婚宣誓和祷词并不适合我们。”年鹤声定定的注视颜以沐的眼,“今后我会用余生的时间,向你证明我爱你。”
  “颜以沐,你只需要相信我爱你就够了。”
  不需要说那些冗长的你愿意我愿意,颜以沐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相信年鹤声对她所说的“我爱你”。
  “你相信我吗?”年鹤声轻轻的发问。
  颜以沐踮起脚尖,在年鹤声的脸庞落下一个轻吻。
  她用行动回答了年鹤声的问题,她相信。
  年鹤声双手捧起颜以沐的脸颊,近乎虔诚的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亲吻,回应她的信任。
  观礼席掌声雷动,颜以沐和年鹤声在至亲和好友们的共同见证之下,结为了夫妻。
  作者有话说:
  快全文完了w
第97章 Lady&Gentleman
  ◎“年鹤声,那我们说好了。”◎
  今夜这场喜宴,全港名流聚集于此。
  奈何新郎特立独行,在与到场宾客饮过祝福酒后,便带着新娘驱车扬长离去。
  年家冷静自持的年轻掌权人,在初恋妻子的事情上一向行事高调肆意,这也不是第一次。众人见怪不怪,也不敢多言,还得继续留下来饮完今日的喜酒。
  肖逸文和江亚恩留在宴上主持大局,两个人作为伴郎伴娘,加上肖逸文在圈内的身份,陪着宴客,也算是给足了到场人的面子。
  角落里,穿着暗红色唐装的老爷子,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远离人群喧嚣,往外走着。
  肖逸文眼尖看见,跟江亚恩支会一声:“我出去几分钟,很快回来。”
  江亚恩点点头,看肖逸文跟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离了喜宴,外面已是傍晚。
  “老爷子!”
  肖逸文跑上来叫住年老爷子,笑着说:“主桌的位置给您留着您不来,自己一个人偷偷坐角落看孙子和孙媳妇,有意思吗?”
  年老爷子斜了肖逸文的一眼,拿拐杖在肖逸文鞋子上戳了戳,“没规矩的肖家仔。”
  肖逸文忙往后躲了几下,“Viktor规矩,也没见您老多偏宠!”
  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不忘为表弟见缝插针的鸣几句不平,年老爷子一身傲骨,极重颜面,这次竟罕见的没有反驳。
  他杵着拐杖继续慢悠悠的往外走,肖逸文一路目送,待见到对方快要上车时,他扯着嗓子高喊一句:“下次您重孙百日宴 ,您可别又像今天偷偷摸摸的来了!”
  远远见到对方有些气急败坏的把拐杖往司机手上一扔,肖逸文这才得胜而归,重回喜宴。
  江亚恩正与席面上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在沟通事项,站姿却只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
  肖逸文从走过去,从江亚恩手里一把抢了她手机,将她按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什么事情还要我们江总亲自动手,使唤个下属很难吗?”
  江亚恩把手伸向肖逸文,示意他把手机还来,“宾客名单在我手机里,要和他们核对下。”
  肖逸文摆摆手,在江亚恩手机熄屏前又在屏幕上点了下,按亮,“行了,这点小事我来……”
  江亚恩见他滑着自己的手机,当真在和一旁的人对起名单来,便安心坐下休息,弯腰捶腿,才捶没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来要从肖逸文手里去抢手机。
  “肖逸文,手机给我。”
  肖逸文惯性滑手机按亮屏幕,一时手误点了返回,回到了相册封面页。
  她不爱拍照,手机里一堆文件商标注册合同,是以一个单独的人像相册,便在里面显得格外明显。
  穿着羊城二中校服的少年,抱着篮球坐在看台边,堪堪露出一个侧脸。
  肖逸文鬼使神差的点进相册,那张照片便清晰的映入他的眼。
  照片上的少年眉心微微皱着,脸上表情极不耐烦,桀骜又冷淡,看起来很拽。
  江亚恩握着手机另一端,看到被放大的照片,一向冷漠的脸上也有了几丝慌乱:“还我……”
  肖逸文没松手,眼神少有的没了笑,直勾勾的盯着她,须臾开口:“心思藏的真深啊。”
  江亚恩更加慌乱的要把手机抢回来,“关你什么事!”
  肖逸文执拗的没放手,两个人开始拉锯战,手机在他们一来一回之间被抢夺滑出掉到了地毯上,江亚恩连忙要去捡,有人率先帮了她的忙。
  “腿疼就别去做让腿更受力的动作。”
  夏即昀弯腰捡起江亚恩的手机,看清屏幕上的照片,递给江亚恩的动作一顿。
  他以为自己眼花,但照片上人的长相,的的确确和他所想的一样。
  没人会认不出自己。
  夏即昀站直身体,对上江亚恩僵硬的表情,他也愣住:“江亚恩,你……”
  肖逸文换了个懒散站姿,口吻也变回从前懒懒模样,似是看戏般说到:“妹妹仔将捧花交给你还真是没交错啊。”
  他口中的那束新娘捧花,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江亚恩的座位上。
  今日的新娘,将最美好的爱情祝福,亲手送给了最好的朋友,并说:“希望亚恩也能早日收获甜美浪漫的爱情……”
  新娘的祝福应了验,藏在新娘朋友心底多年的少女心事,在这一刻浮现于人前。
  将新娘带走的新郎,迳直驱车回了港城半山的别墅。
  藉着港城天空的粉色晚霞,颜以沐看见别墅露出的一角。
  女孩的脸上染上和窗外粉霞一样的颜色,“年鹤声,你开车就是为了带我回家啊?”
  别墅大门开启,年鹤声开车进入,“对。”
  颜以沐有些不满的捏了捏身旁男人的手,“你怎么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事情……”
  还以为他把自己从婚宴上带下来,是要带自己去什么特别的地方。
  年鹤声停好车,侧目瞥见颜以沐被身后头纱半遮住的绯红脸颊,结合她刚才说的话,挑眉反问道:“我脑子里在想哪些事情?”
  今天办结婚典礼,都把她从宾客面前提前带回家了,想的还能是哪些事情?
  颜以沐跟他胶着,“就是那些。”
  “哪些?”
  颜以沐抿了抿唇,脸颊都鼓起来。
  年鹤声笑着把她头纱撩到身后,“今天是新婚夜,请问年太太,我不该行使作为你丈夫的权利吗?”
  什么话从他的低沉似大提琴的嗓音里说出来,都会变成动人无比的缱绻情话。更何况他现在还在以从容不迫的口吻,在向他的新婚妻子讨要丈夫的权利。
  颜以沐脸颊升温,羞赧的反驳不了。
  年鹤声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对他的新娘展臂露怀。
  颜以沐穿着婚纱投入年鹤声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两人安静的相拥数秒,颜以沐见他还没有动静,“怎么了年鹤声?”
  年鹤声摇头,另一只手勾住她腿弯,忽的将她打横抱起来。
  颜以沐双手勾住年鹤声脖子,“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的婚纱裙摆太重了,现在全身的重量要比平时重很多。
  年鹤声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了一个吻,“怎么能让我的新娘婚纱染尘。”
  他抱她一向游刃有余,即便是身着华丽的婚纱裙,于年鹤声来说依然不算什么。
  而他也只是不想让她身上的洁白变脏。
  颜以沐安安静静的倚靠在年鹤声胸膛,小巧的下巴仰着,目不转睛的看她丈夫的侧脸,唇角的弧度情不自禁的往上翘起。
  她聚精会神的看了年鹤声好一会儿,发现他们还没回到房间,这才疑惑的将视线扫向四周,“年鹤声,我们不回卧室吗?”
  年鹤声笑问她:“这么着急回卧室?”
  颜以沐收紧环住他脖子的手,“不是你要带我回卧室的嘛……”
  怎么说到她头上来了。
  “卧室要回。”年鹤声眺望晚霞之下,从树影之中露出一点轮廓的白楼,“在这之前,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颜以沐顺着年鹤声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那栋楼后不自觉的收紧手指。
  她又悄悄看了年鹤声一眼,他平静如常,还是那副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的模样。
  但颜以沐心底却很清楚,年鹤声能跨出这一步,需要迈出多大的勇气。
  她极力在他怀里放松,不让自己紧张的情绪感染到他。
  年鹤声已经做了决断,他现在既不需要劝慰,也不需要鼓励。作为他的妻子,颜以沐要做的,就是安静的陪着他一起,去面对他多年的心结。
  生了红锈的铁门虚掩在眼前,年鹤声抱着她在门口停下脚步。
  颜以沐从年鹤声怀里下来落到地面。她屏住呼吸,没有去看眼前的景色,而是仰头从年鹤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清了他眼底的景色。
  尘封在记忆里的往昔和至亲纷至沓来,过往种种,如放映片在他眼前、脑海不断闪过。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诸多情绪齐齐涌上他心头。
  年鹤声搭在身侧的手无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包裹住他,他回神垂眸,望进颜以沐那双小鹿眼。
  澄澈可见底,似玻璃珠般透亮,里面满满的印着年鹤声的脸庞。
  连言语都不需要,只一眼,年鹤声心底那些晦暗的躁动暗流,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让他的新婚妻子为他担心,是他做丈夫的失职。
  年鹤声反握住颜以沐的手,十指交握紧紧扣着,一手牵着她,一手推开大门,走进困扰他多年之地。
  天边粉色晚霞倾斜,冷色调的欧式白楼,身上都裹上了一层暖色的橘粉调,褪去了清冷寂寥,变得温和亲切。
  好似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迎接它离开多年的主人。
  白楼前的花园,半年多以前种下的粉白玫瑰,此刻终于长出了一些绿芽,重获新生的土壤被一堆生机勃勃的绿色小芽覆盖,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颜以沐蹲在花圃旁边,指着这些芽,兴高采烈的对年鹤声说:“它们长出来了!”
  年鹤声半蹲下身,细致的将她的婚纱裙摆移到干净空地,又站起来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开心吗?”
  颜以沐连连点头。
  她亲手种下去的种子,里面倾注了她对年鹤声的爱意。现在这些种子终于肯发芽抽新枝,她的心意得到了回应,那是否说明,年鹤声也能彻底解开心结?
  她满脸期待的望着他,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比天边的晚霞色还要柔和。
  “你带我回家……”颜以沐后知后觉,“就是为了让我来看它们吗?”
  “嗯。”
  刚才突然从家里佣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年鹤声知道她会开心,所以第二次抛下婚宴的宾客,带着她回家。
  他想要她开心,她也想让他开心。
  颜以沐唇边笑容淡了一点,她抱住年鹤声的手臂,语气尽量显得平常,“年鹤声……你开心吗?”
  被颜以沐半推半就的迫着,来面对曾经的疮痍,将自己的伤口再度暴露在人前,那些灰暗的童年记忆又会再次侵袭他的四肢百骸。
  他会开心吗?
  年鹤声沉默。
  颜以沐更加用力抱紧年鹤声的手臂,小鹿眼里起了一层热雾。
  她是不是做错了?
  其实无论年鹤声正不正视那些过往,都不会影响她对年鹤声的看法。颜以沐只是也想成为年鹤声的避风港,在年鹤声迷惘之时,颜以沐也能挡在年鹤声前面,牵着他的手,替他拨开迷雾。
  可是她的方式是否太一意孤行了?
  因为让年鹤声正视过往,无疑也会再次让他受到伤害。
  泪珠在颜以沐的眼眶里打转,“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年鹤声用指腹逝去她眼尾摇摇欲坠的泪珠,“能走进年鹤声心里,为年鹤声解开心结的人,只有颜以沐。”
  凭着一股对他的爱意,用着最纯粹的直白方式,执着的想为年鹤声斩去困扰他心的荆棘。
  她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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