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沐澄澈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水雾,温热泛着红,看上去格外楚楚动人,可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一点都没变。”
欢好时,可以极尽温柔;失控时,蛮横又强硬。
他和四年前一样,还是那个独|裁者。
颜以沐双手用力推开年鹤声挡在自己面前的身体,一手拉起在刚才那场激烈索吻中滑下肩头的裙子肩带,走出巷子。
“如果你再纠缠我,我会告你性|骚扰的……”
女孩精致明媚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但盈满眼眶的泪却在背对身后男人的那一刻,从眼角滑落。
但她很快抬手抹掉脸上的泪,除了眼尾还红着,她平静的谁也看不出她哭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换成谁都应该知难而退了。
可身后安静了很久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了男人急促的脚步声。
颜以沐没回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但本就湿漉的小巷子里因为又下起了雨,泥泞随处可见,她极难下脚。
而那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她的腰突然一只条长臂勾住,紧接着整个视野天旋地转,她被年鹤声单手扛了起来。
“……年鹤声你放开我!”颜以沐被倒扛在年鹤声肩膀上,“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啦!”
腰肢和小腿都被两只强有力的臂膀按住,颜以沐只剩一双手还能挣扎,她不断拍打年鹤声的背,可年鹤声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脚下的步子依旧稳得很。
“警察来了也只会当我们是情侣调情。”
颜以沐憋回去的眼泪,又因为他这句话气的双滚,“你无赖!你耍流氓!谁在和你调情!”
这么大的动静,换作是白天肯定能引发一堆路人的侧目。可现在是凌晨,出了巷子,大道上仍旧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年鹤声轻松又顺利的将她扛进了法拉利里,对司机用粤语吩咐了一声,车子便驶入行车道出发。
颜以沐想去开车门,被年鹤声紧按在他大腿上,她只能扭着身子去推年鹤声的胸膛,“放我回去,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年鹤声那双凤眸慢悠悠的抬高,注视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车内视线太昏暗,颜以沐竟然觉得他那双黑眸比平时看上去,色泽更深沉了一些。
“你再动一下,我不保证接下来在车上会发生什么事。”
颜以沐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车子里的隔板就升了起来。
修身的鱼尾裙摆被她刚才挣扎间翻卷到了小腿上方,裙摆卷起堆砌的位置,正好在年鹤声抱着她坐的大腿下。
颜以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不再动了。
年鹤声的掌心抚上她小腿,她想往后缩,被年鹤声更加用力的按住腰往他大腿处下压。
颜以沐浑身瞬间紧绷起来,“你别……”
她从小学舞,一双腿白皙笔直,线条也极为漂亮,小腿更是纤细的仿佛只要用上一点力就能轻易折断,脆弱的惹人怜惜。
但比起细的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小腿,她的大腿是有一点肉感的。
细腻又绵软,像可口的舒芙蕾蛋糕,柔软的触感让年鹤声不禁垂了长睫。
只用上了一点力,那雪白腿肉上瞬间留下一个红印。
颜以沐轻嗔,“你拿开!”
想要扯开年鹤声的手,被年鹤声更加用力的把身体按进胸膛里,唇抵在颜以沐耳畔:“乖点……”
低哑的嗓音,灼热的呼吸,还有身体紧紧贴合在一处,能感知到男人的异样。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颜以沐,正强硬的将她桎梏在怀中的人,已经是个拥有绝对压迫性和主导力的成年男性。
年鹤声比少年时期,更加危险了。
法拉利开进了港城半山区的一栋欧式别墅内,平稳的停到进屋的门口。
年鹤声打横抱着颜以沐直接进到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后,颜以沐立刻往后退到角落。
“年鹤声你不要太欺负人了!我和你早就结束了,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去警察局!”
复古的欧式大床,床上用品都是依照这张床主人的喜好,换成了墨蓝色。
年鹤声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盯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女孩。
模样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只不过洋娃娃长大了几分,比之从前的稚嫩青涩,多了些娇媚动人。
尤其她现在整具身躯都陷在年鹤声的床单里,冷暗的色调里,她是唯一明亮的粉白色,脸上还挂着他没拭的泪痕,小鹿眼红着,性感轻薄的礼服有些乱的挂在肩头,这一幕实在太过活色生香。
年鹤声单手接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颜以沐,四年前从来都只是你单方面的离开。我没同意过你离开,更没同意过分手。”
“所以,你现在依然是我女朋友。”
颜以沐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里面只剩贴身的马甲和衬衣,瞬间慌乱起来,“我不是你女朋友……”
年鹤声轻笑了一声,继续脱了马甲,单手解了领带扔到一旁的沙发上,而后俯身,将要逃跑的女孩一下子拉回到床边,单臂环住她纤细腰肢,让她面对面的坐在自己身前。
“我的bb长大了,成了世界冠军,就把初恋男友忘了。”
颜以沐抗拒的把手抵在年鹤声胸膛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松手。”
“上高中没交过男朋友,也没谈过恋爱……”年鹤声捏住颜以沐下巴抬高,欣赏着她那张被吻到泛红的樱桃唇,嗤笑一声,“那是不是连初吻也还在?”
这些话都是颜以沐在尹知的采访里说过的,很明显,他也看了那个采访。
那段过去颜以沐本来就不想再提及,他却像是故意在逼着她回忆起,还要提起那个禁忌的初吻。
别的女孩子在少女时期,初吻都是青涩美好带着心动的。
可年鹤声带给她的却只有强硬蛮横和无度的索取。
颜以沐咬了咬下唇,不示弱的回答:“对,初吻初恋都在。”
年鹤声闻言,凤眸半眯,指腹用了些力按住她唇瓣,“打算留着给谁?”
颜以沐吃痛,还是不服软:“给谁都不给你……”
“孟谦习?的确够阳光开朗,还为你花重金包了我集团的广告屏。”年鹤声凑近颜以沐,带着嘲笑的口吻,“可惜他没机会了,你的初吻和初恋,早在四年前就被我夺走了。”
他的话太恶劣,让颜以沐觉得刺耳,“……四年前那是因为我欠了你人情和钱,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了年鹤声,我不会再像个笨蛋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以为还了我那八十万,我们就两清了吗?”年鹤声望着女孩那双仍旧一眼便能见到底的清澈眼眸,好笑道:“bb,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的可爱啊。”
他忍不住欺身再次吻上她的唇,“你只能是我的所有物……”
颜以沐只觉自己心房处,用了四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高墙,被年鹤声这句话轻而易举的就推倒。
漂亮纤薄的脊背正中,女孩礼服的粉色蝴蝶结装饰,被男人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扯下。
甜美的奶油香让年鹤声着了魔,用力吻上她纤细的天鹅颈,试图在那片洁白上面,留下他的痕迹和烙印。
温热的湿意落在年鹤声额头,他抬起头,看见颜以沐那张无声落泪的脸,没有像从前一样的委屈,而是平静的令年鹤声觉得有些陌生。
他停下所有的动作,颜以沐便抬起两只纤细的手臂,护住锁骨旁快要滑落的肩带。
她压着哭腔,细声问:“……你知不知道我四年前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
不过是不喜欢,所以装出乖顺依赖年鹤声的模样,等年鹤声放低防备,迫不及待的便逃走。
但这个答案年鹤声并不想亲口说出来,他选择沉默。
颜以沐的眼泪在他的沉默中止住,她像是早已料到他的答案一般开口:“你果然还是不知道……”
四年前的少女,会委屈会乖巧,会在年鹤声面前流泪示弱等着他为自己擦泪。
可眼前的少女,连哭都是那么平静。
平静到让年鹤声,竟然发觉自己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少女变了,变得让年鹤声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掌控她,情|欲退却之后,胸膛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厌烦脱离他掌控的事物,而颜以沐更是已经从他身边逃走过一次,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年鹤声用指腹擦干她脸上的泪,然后重新将她背上的蝴蝶结系好,又替她脱了高跟鞋,关了床头灯,抱着她一起倒在身后的枕头上。
颜以沐在黑暗里看着拥她入眠的男人轮廓,紧锁她腰间的手臂,存在感强到让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睡意。
但她知道她的抗拒无用,年鹤声,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年鹤声。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眼,开始想白天该怎么脱身了。
清淡的冷香气味,从四面八方裹挟颜以沐的嗅觉,卧室是他的,床是他的,他还将她锁在怀里。
颜以沐最终像是妥协一般,放任自己嗅着这股味道,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变得平缓,颜以沐身后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年鹤声动作极轻的将她翻身,正对着自己,用额头温柔的抵着她额头,感受她的体温和呼吸。
失而复得的宝贝在怀中,年鹤声长到现在这个年纪,第一次体会到了如坠梦境的恍惚。
她就在他身边,不是梦境也不是虚幻,他怎么可能入眠。
他今夜,都无法入眠。
绵绵细雨下了一整夜,不声不响的,如同情人之间无声诉说的缱绻情意。
雨过天晴,阳光从落地窗的缝隙之中照进卧室内。
沉睡中的颜以沐一下子清醒,她慢吞吞的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年鹤声不在了,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完好无损。
不是她没防备心,昨晚上那个气氛,既然年鹤声都已经退步了,她便想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出手了。
颜以沐拉开身上的被子,边走进洗手间边开始考虑怎么从这栋别墅里出去,一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的头发,又清醒了几分。
镜中女孩的一头浅栗色直发,不过一夜时间,已经变得曲卷起来。
颜以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是自来卷,拉丁舞正式比赛必须要求盘发,为了盘起来美观几个月前她才把头发弄直,现在看来是药剂的效用过了,她的卷发又回来了。
房门被敲响,有女佣人推着四层高的小车走进来,对颜以沐笑着说:“颜小姐请随意取用,我在卧室门口守着,颜小姐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女士衣服、护肤品、洗漱品、沐浴精油、香氛香水一应俱全。
颜以沐微笑着说谢谢,然后走到卧室门后反锁了门,随手拿了衣服和几样自己沐浴要用上的,进了浴室。
花了点时间打理好自己,颜以沐发现自己那条粉色礼服的蝴蝶结系带的走线居然松了,怎么看都像是扯坏的。
她走出年鹤声的卧室,问旁边的女佣人,“年鹤声在哪儿?”
女佣人为她引路,将她带到了书房门口。
女佣人敲门,“少爷,颜小姐找您。”
“进。”
女佣人拉开门,颜以沐走进去,女佣人在后面为他们关上门。
年鹤声坐在书桌前处理公事,身上穿了件黑色金丝绒的睡袍,没戴那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贵气。
颜以沐隔着他的书桌,把那条粉礼服丢进他怀里,“年鹤声你赔给我。”
这是服装品牌商的裙子,她后面还要还给人家的,现在被弄坏了是要赔钱的。
年鹤声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看向她,“系我bb,你地继续讲。”
颜以沐听他讲粤语,才发现他左耳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怎么看都是在打工作电话。
她刚才显然是失礼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书房上。
中世纪的欧式风格,和整座别墅的装潢一样,彰显著别墅主人雅致的品味。
书架的边框用暗金色的烫金色纹样点缀,柜子是做旧的复古原木色,很有味道。
她扫了一圈,所有的书籍都错落有致的摆放在书柜里,没有遮挡,唯有一个小书柜,单独的放在旁边,还按上了玻璃小推窗,像是害怕里面的书籍被损害,特意珍藏。
也不知道是什么限定书籍,他要这么金贵的保护起来。
年鹤声摘下耳机,坐在椅子上对颜以沐勾了勾手指,“过来。”
轻佻的手势,他做起来还是优雅的赏心悦目,比四年前更多了几分气势,就像是久坐高位的上位者,气场不自觉的在散发。
颜以沐没过去,在他的地界里,颜以沐没有自信到自己能从他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她索性开诚布公,“我今天一定要回家了。”
年鹤声从鼻尖里“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颜以沐眉心轻蹙,“我的包包还给我。”
手机证|件全在里面,酒店房间的行李她也不想再去拿了,全送给他算了。
“这么想走?”
颜以沐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说:“年先生,我不是港城人,如果逗留时间超过7天以上,我将面临两个后果。一,被港警强制遣返回境;二,被港警抓去警察局关几天。”
“我还很年轻,不想我的个人档案上留下这么丢人的记录。”
年鹤声唇角勾出一点笑意,拿起被她扔在她腿上的粉裙,放到鼻前轻轻嗅了下。
凸起的喉结在他脖颈上无声滑动,凤眸半眯,长睫半掩,像是极为享受那条粉裙上残留的气息,整个动作表情,都透露出一种性感惑人的信号。
颜以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装作看不懂他的动作,小鹿眼里满是无辜,一点艳红色却慢慢爬上她耳朵尖。
年鹤声享受够了,把裙子放在他后背的椅沿上搭好,“颜小姐,我给你第三个选择。”
“请说。”
“找个港城人结婚。”年鹤声似笑非笑,“你就可以终生合法留港。”
第56章 Lady
书房里安静了数秒,颜以沐将碎发勾到了耳后,脸颊上的微笑淡了几分。
“年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年鹤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一边向颜以沐走来,一边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没有了镜片遮挡,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即便带着笑意,也不会让人觉得温和,反倒是里面那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邪气,侵略性强到让颜以沐忍不住垂下了视线。
好像再多看年鹤声一眼,身心就要被他捕获占据。
黑色金丝绒的睡袍只到他小腿,他迈开腿行走的时候,颜以沐无意瞥到他左小腿内侧有一条很长的伤疤,还没看清模样,年鹤声已经走到了她身前,睡袍衣摆遮住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