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凝眸不语，其实是在心中斟词酌句，毕竟面对那样一份光怪陆离的成绩单，饶是清云剑仙也很头疼。
他没有给别人当师尊的经验，怕说得太直白会伤人自尊，可硬要夸赞几句的话……
沈修然又瞥了一眼那张成绩单，额，他张不开嘴……
此刻，对面的少女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双含情桃花眼幽幽的闪着泪光，微微湿润的长睫在烛火的摇曳中颤颤巍巍，显得尤为可怜。
沈修然眼底的淡漠犹如一层薄烟，悄悄地散了去。
犹豫半晌，最后他温声说道：“其实……你资质尚可。”
哇哦~林莞心中暗喜，面对这样一份成绩单，沈修然都能违心的说出“尚可”二字，看来示弱这招果然管用。
林莞干脆一鼓作气，继续楚楚可怜的问道：“那……师尊的意思是，您不会将我逐出师门了？”
沈修然微微皱眉：“我何时说过要将你逐出师门了？”
他不仅没说过，甚至还答应了她，不管在成绩单上看到了什么，都不会将她逐出师门。
“师尊没说过，是我自己担心罢了。”
林莞继续佯装示弱，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仿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担心，师尊嫌我资质愚钝。若是将来再收个天资卓绝的小师妹，一对比之下，说不定就嫌弃我，要将我逐出师门了。”
虽然觉得略显矫情，但余飞飞的话和那件被人买走的衣服已经让她憋堵了一整天，现在不借机探探口风的话，林莞觉得她今晚怕是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沈修然闻言神情微滞，他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待林莞的态度太冰冷了些，措辞和语气太生硬了些，林莞她之前也不是这般患得患失、谨小慎微的性格啊？
难道是因为他们二人此时变成了师徒的关系，才让林莞这般娇柔敏感？
沈修然想起在墟渊底下和在熔城学府时，林莞的肆意妄为，又想起她这两日对自己的谦卑恭顺，不禁微微皱眉。
别的师徒之间也是这般状况吗？
这是沈修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徒，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他向来也鲜少同其他峰的峰主们来往，唯一交往还算密切的就只有他的师兄姚忘尘，可偏偏姚忘尘也是刚刚才收的徒，因此沈修然也没有什么旁的经验可以借鉴。
偏巧，他还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有话直说算了。
沈修然敛了敛神色，一脸认真的沉声道：“我既已答应收你为徒，便会对你负责到底，你若有心向学，我亦会倾囊相授。至于，其他……”
沈修然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
“此生我只收你一人为徒，便够了，不会有什么对比，更无嫌弃之说。”
第23章 023又潦草又敷衍
◎他被演了◎
风中有铃声作响，林中有树影摇晃。
林莞欢快的跳跃在青石小径上，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她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竹楼里出来的，也忘了走之前有没有好好的向沈修然拜别，她满脑子只记得那句低沉而又清晰的话。
“此生我只收你一人为徒，便够了。”
林莞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竹林，窗外的那抹红影消失了，只余下了皎洁的月光和深沉的夜色。
沈修然摩挲着手里的通信玉石，那石头上的红色蝴蝶结当真是明亮又鲜艳，他用手指捏了捏红线，眼眸隐没在长睫的阴翳之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喵？”
很快，出门送客的墨狸回来了，沈修然几乎一眼就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同样的玉石，只不过那块石头坠在一条编织过的链子上。
虽然链子被人编的歪歪扭扭，活像一条扭曲的毛毛虫，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编织者是用了心思的。
沈修然眉头皱起，面色微寒。
他记得林莞在拿出他这块蝴蝶结通信石的时候，曾说过“比较潦草，不成敬意”之类的话，当时他还觉得这是林莞的谦辞。
可，此刻一对比墨狸脖子上挂的那个，沈修然便如洪炉点雪般恍然大悟。
确实潦草！潦草中还带着几分敷衍……
再一对比，林莞坐在这里时的楚楚可怜相和她走进竹林时的欢呼雀跃，沈修然觉得……
他被演了！
*
“宿主~~”
林莞正在回弟子峰的路上欢欣跳跃，突然听到系统的呼唤音，脚步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一慢下来，走路就正常了。
“苟了两天都不露面，我还以为你撇下我，自己跑路了呢！”系统一露面就被林莞无情的呛了一声。
“哪能啊，宿主。我这不是看你这两天正在熟悉云墟宗新环境，所以才没来打扰你嘛。”
系统的语气颇为谄媚，林莞预感不妙，以她对狗比系统的了解，接下来它恐怕要先对自己阿谀奉承一番，然后紧接着就该催她做任务了。
林莞选择沉默不语，果然，片刻后她就听到了系统吹的彩虹屁。
“要我说，还得是你啊宿主！”
看嘛，连开头句式都是如此熟悉的味道……
“这才刚刚拜师两天，就让沈修然对你另眼相看了，宿主你可真是智慧与美貌并存，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
“打住！”林莞实在听不下去了：“要不你尝试一下有话直说，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行吗？”
“好咧，宿主你该开始下一步的攻略任务了。”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是这样的，宿主。由于你本次的意外滞留，多少跟我们总部有些关系，所以为了表达歉意，我替你向总部申请到了最高的福利待遇。”
一听到福利待遇，林莞顿时来了兴头：“有气运加身吗？有金手指吗？有痴情男配们的助攻吗？”
“……没有。”
“那你这算哪门子的最高福利待遇？？”林莞就知道狗比系统说的话水分很大。
“宿主您别生气啊，我给你申请到的可比这些强多了，行动自由权你想不想要？”
“怎么讲？”
林莞终于来了点儿兴趣，以前她都是被狗比系统带节奏，硬逼着去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任务，如果真的能让她自己掌握行动自由，那可真是太好啦。
“是这样的，因为原书中对清云剑仙沈修然的描写几乎寥寥无几，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的品味喜好，只知道目前这世间只有他有能力可以稳定住墟渊，以保这个世界不会动荡毁灭。所以，我们讨论决定，这次攻略沈修然的任务，全权由宿主你来主导，我们不做任何框架束缚，甚至如果宿主觉得不需要我，还可以单方面将我屏蔽，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召唤。”
这个改变不错，林莞觉得很满意，但她同时又有个疑问。
“那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成任务了呢？是要等到他向我表白？还是要我同他结契成为道侣？又或者说得同他……额……”双修？
林莞结巴了一阵，双修两个字竟难以说出口。
她挣扎了一下，可一想到沈修然那张纤尘不染、惊艳绝世的脸，她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怪自己不争气，都怪对方太禁欲！
连带着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玷污了他似的。好在林莞没有明说，系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宿主，其实尺度你自己把握就好，我们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力保墟渊不动乱，世界不毁灭，第二个就是弄清楚墟渊的秘密，以便你的神魂可以顺利穿走。”
嗯，林莞承认她想歪了，她的脑子已经被沈修然那张禁欲脸，拐去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
“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林莞整张脸都微微泛红。
“还有啊，宿主，总部为了弥补你穿越失败的损失，特准你完成本次的任务之后，可以光荣退休。你可以随便选择一个剧本和角色穿进去安享晚年，总之就是不用再打工做任务了。”
“真的？”林莞简直不敢相信。
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上，就享受到躺平养老的待遇，这可比穿进什么团宠剧本强多了。
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团宠剧本过后，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奇葩剧本等着你，可能是虐身虐心的替身文学，也有可能是撩完被砍的跑路文学，反正不管哪一种，都没有养老文学香！
但，一向剥削成瘾，一毛不拔的系统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这又是自由行动权，又是提前退休养老的，如果说只是为了表达没能帮她穿越成功的歉意，林莞不信。
可除了这个，系统还能图她什么呢？
林莞正在苦思冥想系统究竟有没有憋着坏水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林莞？”
这深更半夜的，弟子峰脚下应该早就没人了才对，谁会在这个时候叫她，还是个清脆的少女之声。
林莞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牌坊前的长阶之上，一个身穿碧色衣衫的少女正信步而下。
此人身形高挑，姿态端庄，让人一眼看去就觉气质不俗，定是出自高门贵户的天之娇女。
等那人一走近，林莞才看清了对方的眉眼。那女子面容秀美，在一身碧色长衫的映衬下，倒也显得清丽。只不过，她那双微微上挑的杏眼里，装了太多的繁杂情绪，或鄙夷或傲慢，或讥笑或嘲讽，倒是将她的清冷气质毁去了一大半。
世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林莞一眼就从窗户里看出，来者不善。
等那人再离得更近一些，林莞忽而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她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这不正是当日在云舟之上，让曹玲玲极尽心思想要结交的世家之女风思雨吗？
“林莞，真的是你？”
风思雨一开口，语气不像是问候，更丝毫不显惊讶，而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连带着她那仅剩的一小半清丽气质，也被毁得荡然无存了。
“你不是被清云剑仙收做弟子了吗？怎么此刻如此狼狈，竟然深更半夜，独自一人流落在这弟子峰上？”
嚯~果然是来找茬的。
林莞搬来弟子峰的事，今天已经在云墟宗内传了一天了，她不信风思雨没有听说。更何况，风思雨刚刚是从弟子峰上下来的，此刻眼里还满是讥诮之意，要说她不知道这事儿，鬼才信！
林莞对这个风思雨不甚了解，也没兴趣关注。但耐不住元子宁是个消息灵通的，恰巧他又和这个风思雨一同被收入了符画峰，因此多少也清楚些她的事情。
风思雨此人心高气傲，当初掌门姚忘尘拜访星辰岛风家时，负责接待的正是风思雨的父亲，因此她有幸在云墟宗招生前就见了姚忘尘一面。
其父本想请姚忘尘将她同风渐扬一起收归门下，奈何姚忘尘以无暇顾及两名弟子为由婉拒，致使风思雨无奈拜入符画峰为徒。
风思雨其人确实资质不错，加之其又是世家子弟勤奋好学，是以她一进入符画峰便得符画峰峰主贺洪明青睐，被当作门中翘楚来培养。
虽说她在符画峰混得如鱼得水，但从今天的形势来看，她心中未必没有怨气，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嘲讽自己。
林莞头疼，风思雨没能当成掌门弟子，现在大概是看不惯自己成了剑仙弟子吧。
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见不得别人好过，她自己非要来找茬，林莞绝不惯着。她低头暗叹一声，再抬眼时已换上满脸的假笑。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风师姐啊，幸会幸会。”
风思雨眼见林莞认得她，神情不免又得意了几分，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大名新生果然都有所耳闻之时，林莞开始阴阳怪气。
“风师姐不愧是师门榜样，这深更半夜的，不赶紧回符画峰，还特意跑来关心我，真让人感动不已。符画峰的师弟师妹们有你这样的暖心师姐可真是幸运，不像我和风渐扬……我们就没这样的好福气。”
“你……！”风思雨气的脸都绿了。
没能成为掌门弟子，本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可林莞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若只说风渐扬也就罢了，毕竟她资质虽好，但确实比不上天生剑骨的风渐扬，可现在林莞也来压她一头，这叫她如何能忍？
更何况林莞还是一副故意取笑的语气！
风思雨本想嘲讽林莞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巧言善辩，自己倒先吃了个闷亏，她岂能善罢甘休。
“你莫要高兴的太早。”风思雨从上到下将林莞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满是鄙夷。
“你以为剑仙真能被色相迷了眼？可太天真了！”风思雨嗤道：“若无真才实学，也只能像废物一样，才一日便被扫地出门而已。”
闻言，林莞惊奇的瞪大双眼，之前只是听说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有很多，但亲耳听见还是头一回。
见林莞默不作声，风思雨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她的话戳到了林莞的痛处，所以林莞才会无力反驳，于是她像打了场胜仗似的，姿态愈发高傲。
“夜都这么深了，你此刻还徘徊在山下，应该是刚从凌寒峰回来吧？去找剑仙求情，让他准你住进凌寒峰？”戏谑过后，风思雨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别以为做小伏低装可怜，剑仙就会心软留下你，就你这资质，我劝你还是早日回百花谷算了，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风思雨终于说痛快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林莞一个人站在原地扶着牌坊懵逼。
住进凌寒峰？呵呵，那坟墓一样的地界，谁爱住谁住！
第二天，林莞在众人口中就变成了，深夜前去凌寒峰哭诉求情的小受气包。而风思雨则出乎意料的告了病假，缺席了正式入门云墟宗的第一堂课。
与此同时，凌寒峰的山脚下，禁制结界出现了一丝异常波动，那是有人未经允许企图擅闯禁地的信号。
正在竹楼中小憩的沈修然，感应到了结界的波动，微微皱眉。而墨狸已经快如闪电般的夺门而出，转眼间就到了山下。
凌寒峰的山脚下，有一个陌生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
作者有话说：
哪有什么谨小慎微，尊师重道，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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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茶会演疯批病娇魔尊VS既莽又怂娇气苟命咸鱼
江晚渔是凌云宗内的小透明，因大师兄的几句嘘寒问暖，她遭师姐嫉妒，被其扔进了灵绝谷。
人生中最遗憾的事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
江晚渔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恶灵们，然后颤颤巍巍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金丝木雕床、蚕丝云锦被、浓汤鸳鸯锅……
一顿酒足饭饱，就在江晚渔做好了准备，决议安然赴死时，一名白衣剑修从天而降，不顾重伤，救她于危难之中。
江晚渔：嘤嘤嘤，好帅！
谢星辰忍着伤痛，不仅每天为她狩猎食材，还安慰她说等师门前来救他之时，一定会带她一起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