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攻势大开大合,不像是在用剑倒像是在用大刀,但偏偏速度极快又力气惊人,一把普通的长剑被她舞出了难以招架的气势,密密麻麻的剑招攻向郸清。
让赵珂安惊喜的是,郸清竟然能跟上她的速度,化解了不少招式,但最后还是计差一筹,以断剑的结局败北。
赵珂安的剑身横在他的脖颈处,没真的伤到他,郸清的修长的脖子还是被剑风划出了一条伤口,沁出血丝。
郸清看起来很失落,望着自己的断剑出神。
配剑被对手毁去,这对每一个剑士都是伤自尊的事。
赵珂安心软,长剑并不是她最趁手的武器,她从来都是赤手空拳打退敌人,现下一时没把握好力度将人的武器斩断了,确实是她的错。
“这把剑配不上你,去库房重新挑一把吧,如果换成更好一点的,你刚刚能坚持更久。”
见郸清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赵珂安难得夸赞道:“做的不错,出乎我的意料。”
听了赵珂安的肯定,郸清乌密的长睫颤了颤,用晶亮的目光看着她。
“但你的剑势太花哨,开头的剑花是打算舞给敌人看吗?”
郸清一下子闹了个脸红,不敢告诉赵珂安他的小心思,那不是舞给敌人,而是想给她看的。
“去选剑吧,明天我们再来。”
“明天你也能来陪我,我是说陪我练剑吗?”郸清语气中难掩惊喜。
赵珂安被他感染也弯起嘴角,“对。张管事外出这几天,我亲自来和你对招。”
“一定要选剑吗?”
“那你想选什么?”赵珂安意外,剧本中郸清一直在用剑,她还真没想过他可能不喜欢。
郸清面对赵珂安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什么?剑应该不是你最喜欢的吧?”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赵珂安道:“我不喜欢用剑,或者说我不喜欢用另外的武器。”
“若是在危急时刻,你的剑丢了、坏了,或者到了根本找不到剑的地方,难道你要束手就擒吗?”
赵珂安作为系统空间的金字招牌,她早早认清了依靠外物不如依靠自己的道理,武器也是一样,像她说的,她总会去到没有出现过剑的世界,到那时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你当然也可以像我一样,但是在古宅一天,剑是不能断的。”毕竟‘赵珂安’得被‘郸清’用剑杀死。
郸清听着若有所思,没有拒绝,目前,用剑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赵珂安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让小世界之后多了一个能令人闻风丧胆的徒手撕敌的大妖。
之后几日,赵珂安发现他似乎有意模仿自己的用剑方式,但见他并不是一味的照搬之后也就没有再管他。
郸清将赵珂安大开大合的方式融入到自己常用的剑法中,竟然意外地在保持剑法精准度的同时提高了攻击力,不过短短几日,他就进步神速,引得赵珂安都叹一声天才。
眼见着私教结束,张管事归来的日期近在眼前,小七也终于监测到雪茶那里有了动静。
“走吧,我们去会会。”
作者有话说:
去会会,走剧情咯
第11章
◎小可怜可怜◎
雪茶骗了芸春,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寄钱了,自然也没有因为钱寄的少了而被打骂的事。
雪茶家在桐村,离京城不远却是天壤之别,这里住的多是些穷苦人,雪茶家就是其中一个。
她从小家里穷,底下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日子过得很艰难,十二岁时她就主动央求爸妈送她去别人府上当婢女。
起先她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整个人又黑又小,只能去寻常先生的府里干些脏活重活,受了主人家打骂也不敢多反抗,毕竟这里有吃有喝,要是被赶回家去就只能饿肚子,于是她卖力干活,每次拿了钱都匀下来寄回家去。
日子久了,她渐渐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为了博东家欢心,她忍痛花钱去寺庙里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雪茶。
换了名字后她的日子当真好了起来,从小黝黑的皮肤光亮起来,身体也跟着抽条,清秀的样子很快被主人家注意,问过名字后又赞雅致,于是提上来当了个一等丫鬟,之后几次换东家都很顺利,混得还算如鱼得水。
就在这时,村里一家突然发了横财,雪茶起先没有留意,后来才知是被京城的贵人相中家中女儿,那是卖女儿的钱,而自家的爹娘也打起了她的主意。
“是金子!你一辈子都赚不到一根,那可是整整一箱啊!”
雪茶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被卖到那样的家里只能做妾,或者是个没名没分的玩物,最后只能被当家主母磋磨而死,她当婢女这些年见过太多这种事了!甚至还亲手做过帮凶!
她和家里大吵了一家,下了死活,最后却还是被骗到回家关了起来,她没办法,装乖扮弱才找到机会逃出来,她逃了家里的妹妹可能会遭殃,但雪茶已经自身难保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在躲躲藏藏最后进了赵珂安的古宅,重新从一个粗使婢女做起。
被赶出来后,雪茶并不想回家,她在家附近的客栈租了最便宜的房间,打算重新找工作,但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婢女,如今什么也不会只能继续去打听有没有谁家的府邸招人。
可惜时已入冬,大多数府邸为了准备过节早早就招够了人,按理说该有一两个缺口,偏雪茶就凑巧地一个也没找到。
“倒还有几户没招满人,只是人家要收男丁做体力活,你怕是不行。”牙婆说。
“我可以的,我力气大能吃苦,不比他们差!”雪茶争取道。
牙婆上下打量她,最后只摇头。
找不到工作,手上的钱又像流水一样流去,雪茶现在才意识到古宅的工作有多好,东家不管事,对下人也宽和,只恨自己当初鬼迷心窍,怎么敢做出那样大胆的事。
雪茶走投无路,最后竟然迷迷糊糊又走回了自己家。
爹娘见到她竟然是又喜又惊地揽着她痛哭,说他们当初对不起她,万分该死,又说大妹妹因没钱买药病死了,最小的弟弟夏天贪玩偷偷跑去河里戏水,被发现时尸体都被泡肿了。
雪茶一直以为自己很恨他们,但看到他们苍老的容颜,又听到弟弟妹妹的惨状,心头的积怨竟然也莫名消了大半,被爹娘抓着重新回到家里住了下来。
听说雪茶的钱住客栈花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脸色有些不虞,但自知理亏不敢多说,雪茶见状也在家里安心住了下来,帮着做点活,打算年过了再去找活儿。
家里难得融洽,雪茶也慢慢放下心里的最后一点戒备。
初雪降下来的时候,雪茶忙着帮过冬的植物保温,回到家时手脚冰凉,头发湿黏,一身的寒气,她接过娘亲手递过来的热汤喝下去,只觉得一路从胃暖到了胸膛,哪知刚放下碗就见她表情异样。
哐当一声,雪茶只觉得浑身像浸满了水的海绵,冰冷无力。
“对不起雪儿,你二叔在京城谋了个差把你大弟也带去了,但娘刚刚才知道他不争气惹出了事!被人关进了衙门!你二叔说捞他有点麻烦,需要你帮忙,娘怕你不愿意,只能这么做。只要、只要你大弟能出来,我们家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雪茶又被关进了之前的屋子,大概怕她再跑竟然还下了药。
雪茶倒在床上,浓烈的悲戚包裹住她,她并不想哭,只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团淡淡的黑气自头上冒出,一边吸食着浓烈的情感,一边不断凝实,这些日子的蚕食已经让它脱离了逃跑时游丝一样的耻辱模样。
黑气大口大口地吞咽,能量充盈的快感让它逐渐放肆,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朝雪茶扑过去。
叮——
啊!
黑气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陷在黑气之中的银钉,剧烈的痛楚让它惨叫连连。
“是谁!是谁!”
气急败坏的声音将雪茶吵醒,她睁开眼睛只发现头顶一块格外灰蒙,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但声音却是清楚地在耳边响起,不断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雪茶咬牙质问,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声音不断蛊惑她怂恿她才害她丢了工作!
“它是诅咒的衍生物。”
雪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赵珂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床边。
“家主......”雪茶下意识向后退,但酸软无力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她嘴里具是苦意,只以为要命丧于此,“我再也不敢对公子下手了,请家主不要杀我!”
突然听到郸清名头的赵珂安莫名地瞄了雪茶一眼,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这种事杀人。
黑气看到赵珂安也不敢在叫嚣,它低三下四地求饶,想找机会再溜走却被身上的银钉牢牢困在原地,逐渐透明的身体让它愈发惊恐,见求饶没用他也不再白费力气。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杀了我你同样要日日夜夜地忍受诅咒的折磨!喂,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她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鲜血,那些灵魂哪怕魂飞魄散也要给她种下诅咒,你们大家都被她骗了!”
“看到她的手套了吗?她不敢摘,不敢将这些暴露在你们面前,因为那样她就会被万人讨伐,妖族人族都不会放过她的!”
雪茶讶异地看着赵珂安,眼睛瞄了眼手套又下意识去偷看赵珂安的脸色。
赵珂安就像听不到黑气的挑衅一样,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只低头对上雪茶慌张的眼睛问她:“想看看这东西长什么样吗?”
说着冰凉手套在她眼睛上一抹,雪茶被冰地缩了一下,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眼珠子会被人挖掉。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雪茶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黑漆漆的一团正浮在她的脑袋上方,她吓了一跳,又见那东西正快速褪色,眼见着就要彻底消失了。
“赵珂安!我死了你要快死了!你会死得比我更惨、比我更痛苦!诅咒会蔓延你的全身让你溃烂而死!!”
黑气不甘地发出最后一声嚎叫,彻底消散在空中,只有一根银钉掉在了雪茶耳边,陷在被子里。
雪茶瞳孔紧缩,急喘着粗气,心里恨死了黑气。
这东西自己要死了还拉她下水!她知道了这么多怎么看都会被灭口!
雪茶并不十分在意赵珂安以前做过什么,是不是好人,她自己手上也不干净,做了不少当家主母手下的刀悄悄弄死一些无辜的侍妾,她只怕赵珂安为了隐藏秘密而将她灭口!
赵珂安察觉到手上的异样,将手套剥了下来,皮肤上黑纹遍布,经络鼓动,原本蔓延到第二指节的诅咒竟缓慢倒退了一截,看起来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呢,只要在任务完成前死不了这诅咒对赵珂安来说就只是个设定而已。
雪茶却是目瞪口呆,赵珂安越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脱下手套,她越是害怕,毕竟死人是没办法泄密的。
“我保证一句话也不会传出去!家主相信我!”雪茶看着赵珂安一点一点将黑色的手套重新戴回去,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往外冒冷汗。
“我可以救你出去,帮你摆脱现在的家庭,但你要付出一点代价,你要不要?”赵珂安问道,“你放心,我的代价和你爹娘的那种不一样。”
赵珂安慢条斯理地等着雪茶的回答。
雪茶内心不断挣扎,身上的不适让她想了很多,最后咬牙应下。
“要!雪茶以后唯家主马首是鞍!”
作者有话说:
小可怜这下是真可怜,只能委屈他出现在内容提要里待一会哈哈哈
第12章
◎小可怜敌视◎
雪出人意料地下得很大,返回古宅的山路被积雪封锁,预计三天返程的张管事不得不等雪停了再回来,这一等就到了时间就进了腊月。
厚厚的雪层使得整个山林显得静悄悄的,古宅的轮廓隐在身处,显得寂静而又神秘。
张管事带着人推着一车货物走在蜿蜒山道上,树枝上积满了雪,有时会趁人不备偷袭衣领和货物,将它们打湿。
赵珂安交代回来时要带些礼物,这车架子上就是张管事挑选的成衣与香料,他不知道赵珂安喜欢什么样的就都拿了一些回来。
车架子上摊了油布,怕里面的东西被雪水浸湿,张管事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
渐渐离古宅近了,张管事远远就瞧见门口的皑皑雪地上,一个女人跪在那。
张管事瞧了眼就绕过她,将货物从侧门运进去,关上门将女子的身影隔绝在门外。
赵珂安见到张管事回来似乎很高兴,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张叔辛苦,一路都好吧?”
张管事扫过身上的雪,接过热茶喝下,“一切都好,家主放心。”
张管事带回来的两大箱子敞开在大厅中,衣服首饰、珠宝香囊,甚至是男子用的胭脂都有。
赵珂安随手挑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包,凑到鼻尖嗅了嗅,又拆开捻住里面的香粉揉搓,“这些东西做的真好,郸清收到了怕是要高兴坏了。”
张管事听了也露出一点笑意:“不知道家主喜欢就都带了点,这些都是家主底下的产业自己生产的,很得那些夫人小姐喜欢,我派人送到家主房里。”
“不用,我先看看,到时候直接送到郸清那去,冬天冷了他也应该换一些新的冬衣。”
赵珂安一遍不经意地说着,一边在衣服首饰上挑挑练练,她瞧中了其中一件红底白稳的披风,领口处的白毛柔软细腻,摸起来和郸清尾巴的触感很像。
这时,芸春急忙走了进来,“家主,雪茶已经在外面跪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赵珂安似不悦地皱起眉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也不说话。
张管事适时问道:“是上次遣散的那个婢女?我刚在门前见到她,家主不喜欢我去把她赶走。”
“不急,”赵珂安放松神色,“跪了这么久倒有些毅力,之前的事虽然荒唐但胆子也算大。先让她再跪着把,如果表现得好,到时候还劳烦张叔带带她,让她去京城的铺子里做点活。”
张管事稍显迟疑,但见赵珂安说起来随意,倒像是一时兴起,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向来不拒绝赵珂安的要求。
“家主,”张管事唤了一声,似有些难以启齿,“我带了一个人回来,他说是来见您的。”
说罢,将一直等下门外的人唤了进来。
那人戴着挡雪的兜帽,垂下来的面纱遮住脸。
张管事说他是人,倒不如说是妖,赵珂安从他露出的手腕上看到了御妖环,但这也并不稀奇,不少妖都靠着御妖环在人类城镇里做工。
“珂安小姐,奴家香铃,是特地来见你的。”他的声音酥软勾人,让人一听就止不住好奇面纱下的真容。
赵珂安起先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没想到是冲自己来的,这才仔细看了他两眼。
来人身量很高,目测只比郸清矮了半个脑袋,身形纤瘦不像是习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