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还是觉得疑惑:“镜尘哥怎么会对我这么关心?”
余烟又说,“我问了,我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还说如果他真对你有想法,我就撮合撮合,他同意了。”
此话换来许意良久的沉默,“镜尘哥肯定是喜欢你的,他会不会是故意这样说,就为了气你?”
余烟咽了咽,眼睛红了一圈,“意意,你知道为什么都在一起很久的情侣,还希望对方能隔三岔五的对自己示爱吗?”
一句疑问,直接点出了感情之中的重点。
许意默了默,“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是在一起,也会患得患失,也会怕对方变心。”
第208章 不谋而合
余烟的眼睛湿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明娥和其他人都没有出来,温暖和煦的户外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以后,她才哽颤道。
“我们谈感情,为什么怕误会,为什么怕争吵,为什么怕分开?”
“恋情,就像滚烫的铁块儿,一点点的误会,或者一次的争吵,再或者一次的分别,就像一滴凉水,可就是一滴凉水,滴在铁块儿上也是特别清晰的,‘呲’的一下就会冒出白色的雾气。”
“如果误会多了,争吵多了,分别也久了,一滴又一滴的凉水积成了一盆,然后毫不留情的泼在了滚烫的铁块儿上,然后还剩什么呢,铁块儿是不是就凉了?”
“虽然铁块儿还在,可是它的温度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我和凌镜尘,我还想争取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他一走,对我一冷淡,我就是觉得,我们远了,会觉得,他不喜欢我了。”
许意也说,“你这种感觉,我之前和阿尧谈的时候也有,但是我每次怀疑他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会去问他,他不说我就一直问,你呢烟烟,你会怎么做?”
眼泪顺着余烟的眼尾缓缓落下。
她又抬手马上擦掉,“我?我就,顺其自然。”
“我和凌镜尘,和你当初和墨尧不一样,你们是光明正大在一起过,而且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年纪都不大,就是墨尧比你大四岁,当年也是咱们现在这个年龄,20岁前后,是还有天真,也愿意冲动的年纪,但凌镜尘不是啊……”
“他都要三十了,我并不愿意去猜他的想法,对于一个经历多,阅历也多的男人,追问,猜想,没有结果。”
许意问她:“那你放弃了,真想顺着他的想法,来撮合我和他?”
“我当然不想撮合你们,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不会破坏,但我会嫉妒。”余烟直白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和他在一起,然后现在撮合你们,我能借你,找机会和他说说话,看看他在外面好不好。”
这话让许意又陷入沉默。
很久后,许意只问了她一个问题:“烟烟,你这样忍着,压抑着,你不会觉得辛苦吗,不会觉得累吗?”
“不会啊。”
余烟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几只小鸟飞过。
“我对凌镜尘的感情,是亲情和爱的叠加,我爱他,我也希望他能很好很好。”
“十三岁,童年进入尾声,他点亮了我悲惨的童年,意意,他是我心里的佛啊。”
说完这些话,余烟望着天,眼睛红着,脸上露出了笑意。
……
她和凌镜尘,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
萧慎和凌镜尘到了一处奢华至极的海景别墅里,却煮着火锅时,许意直接给凌镜尘弹来了视频。
接起来,视频那边不是许意的脸,而是坐在书桌前在认真写钢笔字的余烟。
但许意的声音却传来了,“镜尘哥,事情我听烟烟说了,我也被烟烟接来凌寒山庄了,谢谢您,解了我的麻烦。”
凌镜尘看着的余烟,眉目闪过一抹带着酸楚的温柔。
余烟是在雪域那边跟着他开始写钢笔字的。
她说,自己是个老板了,以后更是要做大老板的。
可是她认识的老板,还有奶奶,字都写的很好看,可她的字就像狗爬似的,她要练字。
他就给她网购了字帖。
每天他做翻译的工作时,她就在他身边练字。
他心里好安慰。
小姑娘真可爱,也真乖,还在继续练字。
可她不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才能重回自己身边。
内心伤感着,他回应许意:“不用谢,我看余烟在练字,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在奶奶那里吃的,现在休息一下,三点烟烟还要送我去学校上课。”
许意话音一落,写字的余烟抬起头来,“对了意意,真里面,是三横,还是两横啊?”
许意顿了顿,“呀,这个你还真问住我了。”
凌镜尘喉结滚了滚,“三。”
他一接茬,便看到余烟愣了下,然后唇角勾起,“大哥还真是博览群书,什么都知道呢。”
他马上接话,“你也不错,成语用的比以前好多了。”
余烟:“那是当然,我是小时候没条件,我要是有条件,绝对你和意意都聪明。”
他想和她说话,很想。
哪怕不能像在雪域那样说很温柔,会让她一直开心的话,但还是很想和她说。
“就你?”他又说,“那我来考考你,看你能有多聪明。”
旁边萧慎递来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你别老和余烟杠,你让许意把视频翻转一下,我看看她。]
凌镜尘忽略掉,找着各种由头和余烟说话。
视频开了半个多小时,因为许意手机没电了,才挂断。
虽然和余烟的对话里有着火药味,但能和她说话,就是治愈落寞心情的良药。
苏国进入了夜晚,但他的心情却无限明媚。
拿起筷子,正要给自己煮点素菜,萧慎满眼怨念,把一直螃蟹怼在了他脸上。
凌镜尘:“……”
萧慎:“许意和你开半个小时视频,我没看到她一眼!”
凌镜尘伸手扯了张纸巾,优雅的擦着脸上的水渍,“你很快就要回金城了,你不着急。”
萧慎把螃蟹放回去,眉梢一挑,“什么个情况,你着急?”
凌镜尘刚欲张口,萧慎舌一抵腮,“不过你着急见我前女友,还是着急见余烟啊,刚才净是你俩说话了。”
凌镜尘回下头,夹起素菜下锅,“我着急赶紧把生意做起来。”
萧慎:“无趣。”
这次联系过以后,凌镜尘和余烟又彼此打算着,期待着,下一次联系在什么时候。
他们其实可以在晚上联系彼此,但又都因为在为对方考虑,总怕疏忽再出现什么麻烦,便胆怯了。
直到一周后。
余烟突然因为阑尾炎,住了院。
于晴没什么事,就过去陪着。
余烟这半月的作息在精神病院又养成了晚上十点睡觉,不过这住院后,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于晴本想休息,但和余烟随口一聊,聊了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这也没睡。
晚上十一点了。
余烟在病床躺着,于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两人正聊的起劲。
房门突然直接从外打开了。
第209章 我很想你
婆媳二人顺势看去,齐齐怔住了视线。
眼前,凌镜尘舍弃了他之前平日里的浅色着装,从里到外,穿了纯黑色的商务症状。
有些人换一种穿搭色系,风格也会大变,一时间,婆媳二人都没敢认。
等余烟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声:“凌镜尘?”
门砰的关了上去。
于晴也回过神来,起身就追。
凌镜尘要上电梯的时候,被母亲握住了手臂,“尘儿!”
三分钟后。
病房。
于晴继续在病床的床尾坐着,凌镜尘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的眼神没有往余烟身上看,而是假装看着旁边那些医疗器械上的字眼。
那模样,就像做贼心虚似的。
于晴见到了儿子,眉眼激动,“尘儿,你是听说烟烟生病了回来的?”
音落,凌镜尘咳嗽了一声。
余烟看着她,瞳孔微微闪烁,一种欣喜蔓延到了眼神中。
可是凌镜尘沉默了半晌,却嘴硬道:“怎么是余烟,我听说是许意病了。”
余烟:“……”
于晴:“……”
接着,余烟发出一声哼笑,躺了下来。
她虽然是阑尾炎,但不是特别严重,目前还不用做手术。
但保险起见,于晴还是让她住院看看,所以现在才还在医院。
等被子拽好,她又开口说,“大哥原来是来找意意的啊,意意在酒吧,您现在过去吧,正好能和意意喝几杯我最近新酿的酒。”
说完,于晴愣了下,眸子一转,也对凌镜尘道,“尘儿,妈的车还在这里,妈安排司机送你过去吧。”
凌镜尘又咳嗽了一声,听出了母亲和余烟话里的揶揄,一时间他耳垂发红,深觉难搞。
也唏嘘人的想法真的是瞬息万变。
记忆里还能清晰的想起于晴当初对余烟的厌恶,还有对余烟下料的事情,可现在,两人竟然一个鼻孔出气了。
凌镜尘又沉默了数秒,抬起头来,义正词严且厚颜无耻的道:“我来都来了,看见弟妹生了病,也理应关心关心。”
余烟撇起了小嘴。
于晴一转头,乐了。
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虽然她刚才也看不惯儿子那嘴硬的样子,但她现在也是彻底的想开了。
如今她只有凌镜尘一个指望,儿子若能得到幸福,那对她,对儿子,对这个家都好。
所以,刚才帮着余烟说了话,现在也该帮着儿子了。
她便马上站起身来,说:“好,你现在的医术比妈好,那你就帮烟烟看看,妈去给你泡一杯茶。”
然后她就离开了病房,给二人创造了空间。
等门关紧的声音传来,凌镜尘呼了口气,刚才那平静的面容上,立马暴露出他对眼前女人的担忧,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一丝,“怎么就阑尾疼了?”
与他相识十年了。
且最初两人无比美好,他对她关心有加,余烟是最明白他认真关心她的神色,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一人在外,生病了,受累了,也能平静的挺过去。
但是如果至亲的人在身侧,总是会变得娇气起来。
余烟看见凌镜尘,就是会有这种感觉。
一下子,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嘴巴努起,“我哪儿知道啊,突然就疼的厉害,路都走不了。”
“那会儿我正和妈一起走着,妈就把我抱着去找了家里的医生。”
说起这件事来,余烟的眉目都温顺了很多。
这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和于晴也靠近了很多,比如对于晴不再叫“婆婆”,直接成了“妈”,且那么自然而然。
过去,于晴虽然多次刁难她,但她也不恨于晴。
她这种人心大,对爱恨都很迟钝。
爱这种事,她当年在最脆弱,最难受的时候搞明白的。
而恨,她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谁值得她恨。
她连她的继父都算不上恨。
虽然继父对她,对母亲都不好,但她在贫瘠的山村,能躲过很多危险,平安成长,甚至还学了很多技能,都是源于她的继父。
到了凌家,她对于晴也是如此。
她不会花什么时间去思考人生,思考别人都是怎样的人,她只知道,遇到危险,被人欺负,要睚眦必报,不能让自己吃亏。
但看到别人遇到难处,只要她能做到,也无所谓和对方之前经历了什么,该帮也要帮。
然后她这样的生活态度,让苏子柔和她成了朋友,如今也和于晴关系好了。
而她的话,让凌镜尘也觉得震惊。
有些感慨母亲对余烟所做的事情。
也不禁在想,如果他能和余烟真正的在一起,家里,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但再一想凌青云,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波澜,“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余烟没拒绝,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但在凌镜尘也伸出手,就要把手指放在她的手腕时,她的小手迅速一翻,握住了他的手。
突然的肢体接触,让两人的心跳都变了速度。
余烟在逐渐用力,像是怕他反抗。
但凌镜尘没有反抗,而是问:“我要给你把脉,你攥我手干什么?”
从上次,他同意要她撮合他和许意的时候,两人借由许意的手机说了会儿话,到现在,一周没有任何联系。
她不知道这一周凌镜尘是怎么过来的。
但她的心情一直处在一种纠结和忐忑里。
她会狐疑,凌镜尘当时的话,是不是故意的。
也怕是真的。
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不能用很具体的言语表达出来,但她能确定,自己那种沉郁的心情,就是这个。
她也向来不会藏着掖着。
除非当时的处境不允许她光明正大,她才会去装,去演。
眼下的病房里。
没有别人。
没有凌青云的人。
也没有什么摄像头。
就是一个私密的,只有她和凌镜尘的空间。
如此,她眨了眨眸,认真凝视着男人的眼睛,在手把他的手攥到最紧的时候,她糯糯的,又坦诚的,说:“凌镜尘,我很想你。”
音落。
男人的瞳仁悄悄放大。
余烟的话,就像一股狂风从心尖微弱又扑朔,只有一丁点火星儿的干柴上吹过,瞬间,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第210章 晚上可以出去
但是想起她之前为了推开他,故意说的那些话。
他也学着她刚才冷笑的样子笑了一声,“明明上次,你还说不喜欢我了,今晚上竟然又说想我。”
“余烟,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余烟心里伤感。
之前那些话,成功的伤到了他,让事情按照计划在发展。
可是于内心的感情,又实在不愿意看见这种画面。
她也不是什么喜欢在嘴上卑微的人,吸了口气,直接两只手都顺着他的手往他的手臂上摸:“你还真猜对了。”
男人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那不安分的女人手,“嗯?”
余烟眯起眸子,含情脉脉。
“我想和你上——床了。”
爱人对自己说骚话的杀伤力有多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