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一急,顾不得太多,连推开门。
乍然映入眼帘的是姜宴卿正中一拳的画面,被凶猛的力道打偏了脸。
“哥哥!你住手!”
殷姝连叫停正是失控的殷不雪,男人回过身看见少女的身形,愣了一瞬。
再回首看姜宴卿,被打偏的俊颜已回了过来,嘴角下颌处肉眼可见的青涩。
方才那一拳姜宴卿绝无可能会躲不开,分明是他自己刻意撞上来的!
“陛下可真卑鄙。”
殷不雪捻出一声,已见自家妹妹提着裙摆奔来,心疼坏了似的连扑进男人怀里。
这样的画面,殷不雪虽是心塞,但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余。
“哥哥,你别打了。”
素来在自己面前乖顺的性子少有的硬气。然如此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殷不雪勾着冷笑看进少女的眼底,轻声说:“妹妹为了这个外人要忤逆哥哥?”
“哥哥……”殷姝阖了阖软唇,坚定道:“他不是外人。”
话音刚落下,殷不雪笑了,“那是什么人?”
显然,姜宴卿也很期待少女的回答,深邃暗沉的瞳眸定定的锁着面前细弱的娇躯。
大掌扣着盈盈一握的柳腰往自己怀里摁,无声宣示着主权。
殷不雪清清楚楚看见这动作,脸一沉,目光移到殷姝脸上。
“妹妹,我出去等你。”
说罢,头也不回的跨出殿门。
直到男人的身影离开视线,殷姝自慌措的思绪神思回转,“宴卿哥哥,你怎么样了?”
踮起脚尖才能看清男人的伤势,青涩泛上了红,甚至嘴角泛出了一丝血色。
“疼吗?”
“不疼。”
姜宴卿眸里揉着旖旎的笑,将人儿搂紧往怀里摁,自己顺势又亲了下少女尽是心疼的花容娇靥。
“姝儿方才想说我是你什么人?”
大掌熟稔的按摩在少女的腰窝处,低声的问。
殷姝扑朔几下蝶翼,想挣开环住自己的铁臂桎梏。
素日里如何也挣不开逃不掉的束缚这次却轻而易举的松开了。
抬起头来,毫无意外的是那种冷凝下来的面色,沉冽的似凛冬里积厚的霜雪。
然那双幽深的眼直直的囚着她,似在等着她最后的答案。
是跟着哥哥离开,还是留在他的身边。
少有的不确定在一向运筹帷幄的容颜上呈现,殷姝想多看一会儿,并未直接同姜宴卿说,而是提着步子转过了身。
朝外走了两步,手儿还被紧紧攥着。
殷姝觉得,她仿像话本里写的那种始乱终弃的男子,又像养了一只黏人的大宠物。
当新帝喻作宠物,殷姝是如何也不敢让姜宴卿知晓的,她敛下眸,轻轻捏了捏手心里的指节,细声说:“宴卿哥哥,你先放开我。”
“还回来吗?”
殷姝本也想恶劣的逗他一下的,可骨子里还是有些怕他,便咬着唇瓣没说话。
待手被松开,便转身出了殿门。
高大的身形在转角处的檐下等她,她走上去,唤了声,“哥哥。”
空气中默了良久,殷不雪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巡梭一阵,清晰可见如玉娇颜上还残留的暧昧痕迹,玉颈上一层布着一层。
浑身的气质俨然一副经持久的滋润。
这在昨夜见时,还没有。
也就说明,自己离开的时辰里,自己这单纯柔软的妹妹正……
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上来些,然现在这些都已经没了意义。
“妹妹喜欢他。”
不是问,而是肯定的陈诉。
殷姝听来心尖一颤,她到现在也不甚懂喜欢的,可她姜宴卿的感情,只能用喜欢解释。
她深吸两口气,应道,“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以前她害怕他的无情残忍,心狠手辣,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可怕的脾性面对她时,已尽是柔到骨子里去的蜜意。
他待她极好极好,可谓是宠溺到天上去了。
除了……强势霸道的抱她,亲她,甚至乐此不疲的做那种最是亲密的事情。
以前这些她都是害怕又抵惧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是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沉湎。
睡觉时,会贪婪他抵足缠/绵的相拥而眠;害怕时,也渴望他那令人心安的怀抱。
她会担心他,会想他……
“哥哥,我……”
殷姝还想说什么,却被殷不雪打断,“妹妹决定好了要留下来?留在这皇宫里。”
“是。”
殷姝毫不思索应话,潋滟清凌的美目微上翘,尽是坚定。
已经到这一步了,殷姝吸了口气,继续道:“哥哥,我是真的想留下来。”
微风拂在两人的面上,许久,殷不雪吐了口气,“既你已经做好选择,哥哥便不会再逼着你离开。这几次接触,哥哥对他的印象不会改变,在哥哥的心底,他仍是阴险狡诈之人,但能看出来,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若日后他对你不好,便让云清带你回我们北川的家。”
“北川?哥哥要回北川了吗?”
殷不雪点了点头,半晌笑了一声,“这新帝确实厉害,骗走了我的妹妹,底下人还拐走了我的心腹。”
殷姝一愕,猜测是云清姐姐也是想留下来了,而这自然是为了秦明。
待推开殿门,她看见的是就径直坐在那玉阶之上的姜宴卿。
高大的身形坐在那暗处,隐晦的看不清。而他的身旁,还匍匐着那只“大猫”。
一主一兽,莫名都有些恹恹的。
“宴卿哥哥。”
殷姝软软叫了声,还没走近,就被摁着箍进了怀里。
力道一如既往的似要将她揉碎,殷姝被抱得鼻子疼。
可还没喊出疼,又被狠狠的抬着玉颈往上提。
唇瓣被缠绵的亲着,呼吸都顾不上了。
亲了许久,舌根被阭的发麻,粉腻的唇瓣红润润的透满银意,全身又没了力气。
然姜宴卿还没亲够,又故意吞噬出咂啧的水声,待将小姑娘亲得嘤咛轻哼,索性一把抱起来,走了几步一扫案几上的笔墨纸砚。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殷姝被小心翼翼放了上去,还没回过神,又被摁着腰和后脑不知倦的亲。
似亲了几盏茶的功夫,他终于放过了少女,又狠狠的往怀里摁,头埋在少女的颈侧,贪婪的汲着馥郁的甜香,沉沉唤:“姝儿。”
“小姝儿。”
“我在。”
“乖宝贝。”
“我在。”
“乖宝贝。”
“在。”
……
他一声一声的喊,殷姝纵使弱弱的喘息,也艰难着应。
直至落在耳边的是一声,“娘子。”
殷姝愣了愣,半晌阖动唇瓣,“……嗯。”
遂即,又是天翻地覆的深吻,滑腻缠着勾着丁香小舌吮阭,扣着她似要将肺腑里的空气都要吸光。
*
新帝即位,万象更新,又逢良时吉日,帝后大婚,大赦天下。
当日,殷姝还在晨雾中便被宫娥嬷嬷们闹腾着醒来。
乌泱泱的簇拥成一团,将睡得朦胧的少女自榻上捞起。
殷姝受了惊,下意识问:“陛下呢?陛下呢?”
空气冷凝了半会儿,便是宫女嬷嬷们捂着嘴偷笑。
还是吴嬷嬷率先咳了声,打趣道:“今日大婚,方才好不容易才将陛下劝走,娘娘醒来竟也是这般黏着陛下。”
“嬷嬷……”
殷姝脸烧得通红,却被拉着下了榻。
身上拥着的薄毯一拉,妙曼的身躯毫不掩饰的落入众人眼底。
雪润皙白的玲珑娇躯上缀满遍野的细花,姹紫嫣红,一层铺着一层。
哪里都有,尤是那最关键之地。
饶是年长的嬷嬷们见多识广也不禁羞红了眼,不敢多看。而未经人事的小宫女们见了这等场面更是羞得耳目通红。
四周沉寂下来,殷姝也闭上眼睛,羞愤欲·死。
待身上笼上火红的嫁衣,这才稍自然了些。
看着落地镜中拖曳数尺的裙摆,殷姝心中不禁一颤。
凤凰于飞,熠熠生辉。
“娘娘,陛下亲自为您选的嫁衣可真好看。”身侧人由衷感叹。
殷姝没说话,流转春水的眼儿也凝了神。
她知道的,这嫁衣是姜宴卿选的,就连她的尺寸也是他拿软尺在极羞人的情形下一点一点量出来的。
而头上的珠钗步摇、凤冠,一件一件也出自他选。
最后的火红盖头,也是他绣的……
想着想着,隔着数座宫墙之外的钟声荡如耳迹。
将至良辰吉时,吴嬷嬷提着绣鞋走上前,将要为美人穿上,却抢先一步被一只大掌捧起那齿痕宛然的一双莲足。
殿内众人战战兢兢,连叩跪下去,然得了眼命,又不敢喊话。
如是,在一片沉寂中,殷姝被伺候着穿好了红绣鞋,又骇然一下被抱了起来。
守在外头的刘德全见新帝抱着新后出来,心中大惊,想劝诫“于理不合”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皇宫处处,已是火花一片,乃至整个京城也是遍布红妆。
锦缎绯红随风翩跹,殷姝被抱着坐在凤與上。
一路缓缓前行,行了曾经上早朝的数里,越过了三道门,凤與终于停了。
笼在火红盖头底下看不见什么,只能透过罅隙看见朝自己伸来的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殷姝探出手,被满满当当的握在了手心,男人带着她,走过长长的一段路,跨过马鞍和火盆,殷姝都还没反应过来。
除此之外,更多的便是紧张。
帝后大婚,行册立和奉迎礼,是要在文武百官的共同见证之下。
“姝儿别怕,我一直在。”
身旁传来清磁的悦耳嗓音,殷姝心稍稍安定了些。
一切做完,殷姝终于得了歇息,如坐在龙凤喜烛的洞房之内。
四周静了下来,殷姝心仍是跳得厉害,头似也嗡嗡的作响。
她和姜宴卿成婚了,成了皇后。
一如登上提督之外的前夜,她什么都不懂,纵使已学了好些时日,可一国之母哪是那么容易便做好的?
殷姝神思飞远,待紧阖的大门敞开。
她不由得一颤,闻到了些许淡淡的酒香。
锦缎火红翡丽,掺了红豆的甜香缱绻。
而灯火阑珊的垂幔纱帘处,正坐着一娇俏妩媚的美人。
姜宴卿心中发软,耐住那险些止不住的心跳走上前去。
红盖头如云流水倾泻,倾城绝代的少女受了惊轻轻一声嘤咛。
晕染春色美眸轻轻发颤,氲着羞意抬起来看他。
秋水笼纱,漾漾柔情,撩媚人心。
花钿黛眉轻染,潋滟的花容娇靥于龙凤喜烛中盛放。
而他的小姑娘——
不,应当是他的小皇后怯怯含娇的清透澄澈美目流转中,姜宴卿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最后停了。
世界里唯有眼前的一抹亮色。
他的小娇娃娃美得惊心动魄,轻而易举便勾走了他的心魂。
冰肌玉骨嫩如白瓷,受过精雕细琢,盈盈潋滟,稚嫩的楚楚青涩和经他多次的滋润已是娇艳欲滴,浓比花娇。
是真的长开了。
“宴卿哥哥。”
失神间,一声娇酥软软的轻唤拉回他的思绪。
殷姝艰难翕动染了口脂,小声说:“你别看了。”
这样的眼神再看下去,她都要被烧起来了。
话音刚落,却又是那样强势霸道的吻,就像饿了好几百日的狼一样贪婪又恶劣的吞噬缠阭。
口脂被吃没了,却晕上红润润的湿亮。
“宴卿哥哥……”
她娇嗔一声,却被单臂托抱了起来。
一瓢葫芦被执着到了她嘴边,“来,姝儿,该同夫君喝合卺酒了。”
如是就这样似孩童般的被抱着,殷姝接过那半瓢葫芦便缓缓的饮了下去,刚艰难的喝完,却见那浮着腥邪狼光的幽眸直勾勾的锁着她。
饿狼扑食,已是蓄势待发。
殷姝无端有些怕,还没反应过来,相连的葫芦被姜宴卿随意一抛,不知到了哪儿。
深深的吻径直落下。
“嗯唔~”
清甜的酒被他渡了些过来,可最后也不知到底被谁喝下了。
姜宴卿一边亲她,一边给她卸头上的凤冠珠钗,待用温水浸泡的湿帕洗净面上的脂粉,他也是将她满满当当抱在身上。
方洗净了,便又是缠绵的深吻。
少女被吻得呼吸不畅,那馥郁的清冽男子气息早已蔓进了心底。
佩环叮当,裙琚如流水尽数卸下,三千青丝倾洒,似雪玉般莹润的娇躯置在红彤彤的喜床上,更是白得灼目。
姜宴卿邪火早就溢了出来,将珠帘曳地,床腿蹬地。
很快,馥郁的麝香气掺着甜腻的少女清香便散了一室……
在烟海浮沉中,殷姝淅淅沥沥哭出声,脑海却想着姜宴卿对她说的那句,“要坐一夜的红烛。”
“呜……”
泪珠迷蒙的蕴蓄,可还没掉,便被柔柔吻了干净。
殷姝迷迷糊糊的想,皇后真的不好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