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松口。
她开口说着关于专业课设计的改进方法,试图将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学习中。
然而大家鲜少和Alpha坐在一起,更不要提在Alpha面前发表自己浅显至极的看法,他们在无声地拒绝莫哀岁。
“不写了?”尤兰收拾光脑,收回修长的腿,扫视了一圈低着头不敢看向这边的Beta,他冲莫哀岁抬了抬下巴,“那正好,到时间了,我们得走了。”
他拉起莫哀岁往门口走去,刚一出门莫哀岁就甩开了尤兰的手。
“我并不想去,你是想让我给你丢脸吗?”
“你以为我想来?你也就给我发发脾气,要是赫得温、亚瑟过来‘请’你,你是不是就立马上车了?然后在论坛里再出名一次?”
尤兰自幼年时期成功分化为Alpha后就很少有被拒绝的时候。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为我考虑?这一切到底是谁引起的,难道是我吗?”
莫哀岁烦地想发疯,但她也知道,最起码两人之间还有一层亲属关系,尤兰不会真正对自己动手,这也是她僵持到现在的原因。
“不是你难道是我?”尤兰有点儿想笑,“如果你不想让他们也过来的话,就跟着我走。只不过是给我过一个生日而已,有我在,你害怕什么?”
莫哀岁面无表情,心里冷笑,等到你从Alpha二次分化成Omega的时候就知道了。
同时她在心里盘算着,到了家她就回房间睡大觉,左右不会被他们从房间里拖出去。
“车在那边,别再招惹事端了。”尤兰心累地叹了一声气,他宁愿去边线驾驶机甲杀虫族,而不是和自己的继姐在这里聊天。
这是莫哀岁第一次乘坐悬浮汽车,她拉开后车座,坐了进去,全然一副乘客的样子。
尤兰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观景的莫哀岁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这不是回家的路。”
“谁说的要回家?”车在一家装横华丽的店前停下,尤兰把车钥匙抛给泊车员,松了一口气,“咱家不够大,他们都在这里。”
莫哀岁警惕地看了尤兰一眼,在这里举行生日聚会,会不会太过奢侈?
莫盟为了面子真舍得花钱。
看到莫哀岁放松些许的神态,尤兰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与莫哀岁想的相反,莫盟没有包场,而是包了一个包间……
此时,莫哀岁心间的疑惑越来越强,她脚步渐缓,心生退意,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尤兰推开门后,莫哀岁看见里面的人后,她不安情绪到达顶峰。
事情出了差错,尤兰口中的“他们”和她想的全然不一样!
没有莫盟,没有继母,没有宾客,有的只是那天下午在“家”遇见的那几个Alpha!
兴奋的、冰冷的、厌恶的,承载着不同情绪的眸子齐刷刷地看向莫哀岁。
莫哀岁几欲作呕,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她该庆幸,她喷的嗅觉抑制剂没有失效。
“姐姐,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弗道危及时拉住莫哀岁,把她摁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笑眯眯地将抽到的大冒险牌念给莫哀岁听,“我将与旁边的异性接吻30秒。”
“这是我的大冒险,姐姐,我可以吻你吗?”
弗道危他的声音沙哑,沾了几分情/欲的味道,他凑近了莫哀岁,靠的极近,近到莫哀岁能看见他眸中的兴奋与跃跃欲试。
“不——”
莫哀岁咽喉干涩,因弗道危的话感到轻微的窒息。
弗道危眸子深沉了几分,单手抚在莫哀岁的后脑,附身过去——
第16章
弗道危娇艳欲滴的薄唇越靠越近, 吐出的热气扑在莫哀岁冰凉的面颊,
莫哀岁瞪大双眼, 眼神中带着惊惧,舌根处也泛起微微苦味。
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此地,奈何自己的膝盖被一只大手固定在了原处,只能被迫以这个姿势去承受即将落下的亲吻。
不,她不愿!
莫哀岁抬手,手指胡乱推搡着,试图别开那张经常跟她示弱的脸。
然而, 这毫无作用。莫哀岁咬着唇撇开头,慌乱的眼神朝旁边看去,那个带着湿润的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印在了她的唇角。
在接触的一瞬间, 自下而上的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到腰眼,弗道危刺激地瞬间扣紧了莫哀岁的后颈, 湿漉漉的眸子亮了亮,奇妙的触感让他口腔快速地分泌津液。
贴合的感觉让他上头, 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灼烧他的躯体。
弗道危的嘴唇贴着莫哀岁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炸起。
弗道危紧盯着莫哀岁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喉结微动,再次嗅闻到了那股甜的发腻的甜味,低声叫了一句“姐姐”。
不够, 远远不够。
弗道危喟叹了一声。
他想贴近那张红唇, 索取他想要的……
湿软温热的触感和不容拒绝的掌控力道让莫哀岁瞪大了双眸, 即将二次分化的身体因此产生的变化更是让她心生恐惧, 挣扎变得更加剧烈。
不管弗道危外表看着如何的清瘦,但仍改不了他是个Alpha的事实。
Alpha天生的大骨架上附着紧绷结实、爆发力极强的肌肉, 如去除不掉的阴影笼罩在莫哀岁的身前,将她紧紧包裹。莫哀岁的尝试对弗道危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一样,皆被镇压。
粘稠,包裹,压抑。
她耳边是他克制不住兴奋的呼吸声和喷出的热气。
莫哀岁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里泛起茫然与无措。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从没想与任何一个Alpha建立一个“亲密”到这种程度的关系,还是一个她讨厌的Alpha。
且他是Alpha,弗道危的每个举动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莫哀岁,要臣服,要顺从……
赫得温被这场景刺痛了双眸,他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神色不明地看着两人这般亲昵的样子。
前几天就不应该答应弗道危,就算他们短时间内暂时休战旧事不提也不行!
赫得温牙齿磨得吱吱作响,此时恨不得上前拉开两人。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和逐渐凝固的气氛让莫哀岁喘不过气,尤其是她旁边还坐了肌肉绷紧眸子阴沉地滴水的赫得温。
包厢里所有的视线集中在这里,难堪的情绪瞬间从大脑蔓延到四肢,莫哀岁眼眶热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滚入漆黑的发间。
莫哀岁情绪剧烈起伏且只上不下,她恶心地想要干呕,已然接受不了任何的肢体接触。
她费劲力气抬起腿,然后角度刁钻地将腿挤进两人贴合的缝隙,借着腿的力道别开弗道危高大的身体,随后莫哀岁再也受不住抱着头低吼了一句:
“够了!你们到底在发什么疯?”
什么生日,什么聚会,这都是他们为了诓骗自己过来让自己产生的错觉。
她应该想到的。
就算莫盟再怎么想要炫耀自己的便宜儿子,都不可能选择在军事竞赛前夕给尤兰办什么生日聚会。
莫盟胆小怕事又攀炎附势。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①
在竞赛前夕举办生日聚会给尤兰吸引到更多的大众目光外还势必给尤兰惹来麻烦。
一旦尤兰在竞赛中发挥失常,那么莫盟此前为尤兰举办的生日聚会便就会成为上流圈子茶后谈资。
是她自己想岔了,怨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
莫哀岁捏紧了拳。
不。
这不怪自己。
是他们给了她错误的信息,是他们以那个便宜父亲的口吻给她错觉,让她以为是莫盟默许了这一切,默许尤兰来接她。
莫哀岁的胸腔涌现一股强烈的愤怒,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前几天弗道危在酒店临走前给她留下那么一句话。
——“那好吧,姐姐,我走了。过段时间我们还会相见的。”
那个时候的弗道危应该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吧?
他们是不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一场针对她的戏码?
为了什么?
是为了看她出丑还是有其他被她忽略掉的因素?
弗道危顺从莫哀岁的力道与莫哀岁拉开距离,眼尾的红痣妖冶地好似要滴血,他抬手拭去眼尾因激动而沁出泪花,神色有些无辜。
弗道危轻轻舔了舔嘴角,眯起眼睛,呼吸声却乱了几分。
“我没有在发疯,姐姐~这只是真心话大冒险啊?这张牌我不想……用在旁人身上。”
他左等右等,等不到Beta的到来,摆好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他不拿来玩怎么打发时间?难不成要他和圣毕茨德学院的Alpha玩?
弗道危无辜又纯情的眼神紧盯着莫哀岁嘴角那一抹红痕,颇为得瑟地朝赫得温丢去一个眼神,后者则是面露不善地扬了扬捏紧的拳。
“所以,你就来祸害我?”
莫哀岁抬起眸冰冷的眸,用力擦了擦嘴角,想要擦去那温软的触感。
曾经满是生机的眸子里现如今蕴含的浓烈厌恶情绪让弗道危略显慌乱移开了视线,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辩解道:“这怎么能叫祸害?”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从遇见莫哀岁后,他时常怀疑自己的脸。
能够吸引到任何人,为什么偏偏吸引不到她呢?
她的眼光只会在那个女Alpha身上停留。
“怎么不是?我和你有关系吗?你大冒险后的惩罚可征求过我的意见?”
莫哀岁如一头睚眦必报的小狼,恶狠狠地盯着弗道危,吐出的话似利剑般撕开他看似懵懂无辜的面具。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Beta,所以就可以轻薄于我、不尊重我?”她讥笑道,“这不是祸害我是什么?难不成是Alpha对Beta的赏赐吗?”
莫哀岁真想问在坐的四位Alpha一句“学校为Alpha开设的《如何对待Omega》课程里面也是这么教他们与异性相处的?”。
弗道危神色一怔,哑了声,皱起漂亮的眉眼,下意识地反驳:“那不是什么赏赐……”
上位者对下位者行赏才叫做赏赐。
弗道危莫名不喜欢她这么称呼她自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存在深不见底的沟壑一般。
旋即,弗道危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亮的,如同一只看见肉的小狗,他翘起看不见的尾巴冲莫哀岁摇了摇。
“那姐姐要不要做一次行赏者,赏赐赏赐我?我保证我绝对不反抗……”
“……我疯了?”莫哀岁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的,你没疯。”弗道危辩解道。
“……”鸡同鸭讲,她现如今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莫哀岁没有再搭理弗道危,她目光扫过在场的剩余的三个人,亚瑟、尤兰、赫得温,眸色沉了沉。
三个圣毕茨德学院的Alpha,尤兰、亚瑟与赫得温,一个皇家学院的Alpha,弗道危。
本应水火不相容的两大学院的Alpha此时团聚在一起,莫哀岁忍不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将他们聚在一起。
尤兰的生日?
不,不太可能。她与便宜继弟没有什么关系,生日把她“请”过来做什么?
难道是她帮助弗道危的事情暴露了?
莫哀岁心里有些不安。
也不对。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暂时联手了而已。
如果是按这个方向猜测的话,那件事暴露后也不应该将她牵扯进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们果然认识……”赫得温表情阴翳乖戾,眼底的神色不明,他晦涩地看了莫哀岁通红的唇一眼,话说的艰难。
“……呵呵。”莫哀岁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厌恶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尤兰的脸上,语气里压了几分的火气,“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想让我做什么?”
如果是在往日,莫哀岁根本不敢这样跟Alpha叫板,但今天的她实在是过于生气,什么后果她根本不想去想,她烦躁地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她开始厌恶Beta这个身份。
早知道如此难苟活,那她还不如成为Omega后来的随心所欲,最起码,他们不会这样轻视自己……
下一秒,莫哀岁陡然一阵清醒。
她在想什么?
不太对劲。
她这个脾气和诡异的想法来的有些不对劲。
莫哀岁向来都不是顺着别人心意委曲求全的人,她也不可能为了好过而放弃苦苦挣扎追寻的自由。
然而,那种成为Omega的想法诡异地只出现了一瞬,却让莫哀岁脊背发凉。
莫哀岁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有什么信息素直接影响了自己的想法。
她强忍着脾气扫视一眼可惜她喷了鼻尖抑制剂,嗅闻不到空气中有什么特殊的让她发脾气的气味。
她强压着脾气。
是不对劲,她感觉今天的自己格外的暴躁,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只是庆生玩游戏而已……”尤兰回避了莫哀岁看他的眼神,心里纠结万分,但毕竟是他将人带过来的,所以他不自觉地放揉了语气,“陪我们玩几局就好……”
“非玩不可?玩游戏对我有什么好处?”莫哀岁憋了一口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