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青临听到莫哀岁这么说，却是摇了摇头，神情比以往都要沉重：“我们恐怕是走不掉的。”
“？？为什么这么说？”莫哀岁抬起头，“还有什么事是被我们忽视了的？”
随青临张开手，将手中的物品递到莫哀岁的眼前。
一管Omega清热抑制剂静静地躺在随青临瘦削略带一层薄茧的手掌中。
莫哀岁拿起那管还带着随青临体温的不知名透明色液体，摩挲了一下。
“是什么？”忽然间，莫哀岁猜到了这管液体是什么后，她抬起头，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是……”
“Omega清热抑制剂。”随青临捏了捏拳。
“我们最近没有在做这个啊，你是从哪来的？”
话刚出口，莫哀岁就反应过来了：“穆权台给的？他们还没走！”
随青临神情有些落寞，苍白的话语无时无刻的嘲讽着自己，“是……你的信息素让一众Alpha无法靠近，所以，他们放了我，要我给你注射这个。”
“穆权台的人站在我们周边监视着这里，我们就算是我们出去了也跑不远。”
莫哀岁深吸一口气，眼眶泛出红血丝，面露焦急。
难道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了吗？
不……
天无绝人之路。
一定还有挽救的方法……
莫哀岁沉默下来，在出租屋里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
一定会有办法，只是她一时还没想起来。
快想想，快想想……
忽然，一道凄厉害怕的声音划破天际，凄厉的叫嚣在安静的几幢建筑群之内。
“救命！救命！救救我们——”
“有人要杀我们！”
这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种杀人越货的场景，莫哀岁与随青临对此见怪不怪，但是，那个喊救命的声音之熟悉，让莫哀岁蹙起了眉头。
“你们说你们见过莫哀岁？”为首的男子神情肃穆，语气凝重，“在那里见到的？”
“就在这附近！”
一个男人抽着冷气回复。
莫哀岁站在客厅中便将楼下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见楼底下的对话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后，莫哀岁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子处，整个人隐藏在墙壁内，掀起窗帘一角，谨慎地往外瞄了一眼。
待看清那群壮汉身上的制服时，莫哀岁瞳孔皱缩，惊了一跳。
是警察！
莫哀岁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下去。
从Beta警察他们与田野村行的对话中看出，他们只是单纯在这里碰见了而已。
只是，警察为什么也来找她？
难道是她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事情暴露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莫哀岁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她在这个书中世界过了一年，除了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这件事，从未违反过什么法律。
而她年满16周岁，与父母吵架然后被迫离家出走的事也并不违法。
就算是劝她回去，也不应该出动这么多警察而无监护人在场的身影。
窗台下的警察声音略带焦急的询问，位于他们上方的莫哀岁眉宇轻折起。
恐怕她猜的没错，警察为她而来。
那大概率是与研制违法的药物的关系了。
察觉到这个可能的莫哀岁，心沉了几分，分化成Omega的轨迹仿佛无法更改……
电光火石之间。
莫哀岁浑身一个机灵，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心里有了一个大体地计划后，莫哀岁拉开客厅那边的窗帘推开窗户。
莫哀岁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的猝不及防，快到随青临来不及阻止，他快步过来。
“你有计划了？”
“有，但是很冒险。”莫哀岁认真地看着随青临，“我需要你和宁书青的配合。”
随青临站在莫哀岁身边，神色平静地将莫哀岁地计划牢牢记在心里，他拍了拍莫哀岁的肩。
“确实很冒险，但是却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你在分化之前的安全与选择自由。”
他知道，这是莫哀岁能够摆脱Alpha纠缠彻底阻止二次分化成Omega最后的机会了。
成败在此一举。
莫哀岁眼眶忽然一热，忍了忍中将滚动欲出的泪水。
“他们要走了。”
随青临站在窗户拐角轻声道。
楼下的对话越来越少，急救人员到来后，将那三个人抬上了担架。
“我们要赶在他们走之间让他们发现我们。”
随青临冲莫哀岁点点头。
他动作迅速地将墙角里快要死掉植物搬到上面，莫哀岁则拿了一个塑料器皿取来水，猛烈地将水倒在植物上。
不出所料。
一半的水都倾洒出去。
将下面的联邦警察给淋了个落汤鸡。
莫哀岁慌里慌张地伸出头去：“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秒，莫哀岁睁大眼睛，迅速将头缩回去，猛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气呵成。
“就是她就是她！就在这栋楼里面！”躺在担架、仰面朝上的田野村行也被淋了一身，正想咒骂，却不曾想看到了莫哀岁的脸，随之，他情绪激动的指着刚刚莫哀岁出现的那个窗口，他忍不住尖叫一声，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公鸡，“就在那里！莫哀岁和那个Beta还打伤了我们三个！我们有身上的伤口作证。”
“时间不多了。”莫哀岁关上窗户，听着楼下杂乱的脚步声，紧张地手指都在打颤，心“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她迅速打开捡来的二手光脑登上自己的账号，迅速给宁书青发去消息。
[莫哀岁：我需要你的帮助……]
做完这一切后，莫哀岁与随青临对视了一眼，嘱咐道。
“这件事发生在赛巴斯市，局势混乱，联邦政府轻易插手此事恐怕会引起□□，而且，你身份特殊，联邦政府肯定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会比我早放出来。”莫哀岁紧握随青临的手道，“届时你出来之后去找宁书青，一定要赶在我生日的当天来找我。”
因为，在莫哀岁与随青临动手之前，就杜绝了一切被发现是他们动手的可能。
没有指纹，没有监控，没有血迹，没有脚印……
“好！”
“那就麻烦你，以‘男朋友’的名义与我一起接受‘指控’吧……”
随青临温柔笑笑。
“那你这个‘男朋友’可能会不称职，对‘女朋友’的所作所为以及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哦。”
莫哀岁与随青临相视一笑，带着一丝倔强与释然。
他们将一起走入到黎明前的黑暗。
“砰——警察！举起手来！”门被大力破开，一群人从外面蜂拥而入。
莫哀岁吓得缩成一团，而随青临的眼神中却带了一股迷茫，彷佛完全不知情为什么他们会被警察扣下。
随青临：“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看到这一幕的亚瑟笑的咬牙切齿。
*
莫哀岁如愿地被警察带回圣毕茨德市。
因为指控的罪名不同，莫哀岁与随青临被分到了不同的房间里，分开审讯，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进度。
进入监狱之前，莫哀岁全身被搜查了一遍，除了搜出来银行卡身份证与乱七八糟的卡之外，警察再也没有发现任何违禁的物品。
这还是莫哀岁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蹲监狱。
莫哀岁随着沉默的审讯专员通过一个狭窄的连廊，新奇地打量着这个冰冷无人气的监狱。
墙壁由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金属制作而成，有的建筑空间通高，自有玻璃幕墙，形成了一个个狭小、采光、观景的中庭空间。
这里像是充满高科感的囚笼，分明能看到阳光，能感受到它的温度，但依然给人一种冰冷的感受。
一路穿过众多禁闭室，也没有见过什么人，狭小的地方竟生出了些空旷感。
因为不是因为杀人进入监狱，故，警察也没有给莫哀岁带上镣铐。
相对来说，莫哀岁的行动还是自由的。
终于，在警察的带领下，莫哀岁抵达审讯室。
莫哀岁面临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引起社会动荡的罪名。
面对警察审问的十几个小时，莫哀岁没有承认任何罪行，只道：“我不知道，我从没有研制过什么二次分化阻滞剂，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偌大的空间里，再次传来警察的质问声。
“那是污蔑。希望警察能够调研清楚，谁主张谁举证，我还希望不要污蔑任何一个遵纪守法、对联邦政府充满信任的的公民。”莫哀岁双手放在桌面上，激动地反驳，“我绝对不会承认那些自己不曾做过的事！”
除此之外，再多的话莫哀岁是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莫哀岁一脸淡然，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焦虑。
她在期待宁书青的到来，万分恳切。
她独自坐在监狱床铺上，一遍又一遍的复盘自己的计划，一遍又一遍的呼叫“温舟舟”。
“莫哀岁，有人找你。”
在莫哀岁嘀嘀咕咕的声音里，门突然响了。
莫哀岁眼睛一亮，立即道：“来了！”
莫哀岁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希冀，带着一丝的欢快，她坐在监狱会面大厅里，隔着安全玻璃在人群中搜索这宁书青的身影。
但是在宁书青来之前，莫哀岁倒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弗道危。
“让姐姐失望了，你要等待的人没来，来的人是我。”弗道危走过来坐下，隔着玻璃，还是对着莫哀岁赫然一笑。
但弗道危眼白里浮现丝丝红血丝，看起来很是沧桑。
“哦，然后呢？”
监狱会见大厅里，莫哀岁面无表情地看向弗道危，看着这副倒胃口的样子，莫哀岁就想要扣掉电话。
“姐姐，你不是一直在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吗？为什么自投罗网后又不承认了呢？”弗道危伸手，将手贴在透明玻璃上，不解地道，“从购买Omega血液开始……”
这句话，似是在挑衅。
闻言，莫哀岁握紧了手中的电话，面无表情地回视之。
他果然想到了这一点……
那她是不是还得夸赞他一句猜的真准？
莫哀岁：“哦。”
“……”弗道危叹气一声，“姐姐，你逃不过的，成为Omega，是你的宿命。”
莫哀岁：“哦。”
弗道危：“……”
弗道危气笑了，但同时，他又无可奈何。
他触碰不到里面的莫哀岁，手指在玻璃上滑动了一下，彷佛里面是一件摸不到的绝世珍宝。
莫哀岁那边的亮度稍暗一些，弗道危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它与莫哀岁还有些距离。
“没事，姐姐。等到生日一过，一切皆成定局。”
莫哀岁千言万语化作一字：“哦。”
就在莫哀岁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监狱会见大厅门口突然引起一阵骚动。
一个身穿名贵西装的酷似律师的Beta急匆匆地赶来，身后紧跟着的是她名义上的“亲人”，莫盟，尤兰，孟月笙。
“停止使用二次分化阻滞剂的，自然分化成Omega，联邦政府将会免除你的罪名！”那个Beta急擦了擦额角的汗，赶在莫哀岁扣下电话之前说道，“莫哀岁！这是救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①
“联邦政府可真大度。”
莫哀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这种伪救星她见多了，想罢，冲着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微微扬起下巴。
隐藏在伪救星之后的，才是真救星。
第53章
隔着玻璃,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隐藏在众人身后而没有受到太多关注的宁书青，这个时候幅度极小地冲莫哀岁点点头, 算做回应。
继而莫哀岁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怕人疑心不再看去。
见到宁书青的到来，莫哀岁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大半，她不紧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跟刚才看到弗道危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在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落下之时，被人及时阻拦下来，她露出的表情大抵应如是。
就在见到宁书青的那一刻, 莫哀岁便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随青临成功出狱并且与宁书青取得了实际联系，所以宁书青现在才能够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地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下去。
莫哀岁再无半点后顾之忧。
见到了想见的人之后, 莫哀岁便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趣了。
随即，莫哀岁动作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单方面的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弗道危面前的玻璃腾然变得朦胧起来，他贴在玻璃上的手陡然收紧, 他眼睁睁地看着莫哀岁消瘦的身影也渐渐地消失在他面前，消失在众人面前，掌握不住情况的无力感。
刚刚开口说话的Beta律师一个劲儿的擦着汗水，不禁叹了一口气，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他现在不确定里面的莫哀岁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
他刚刚应该大声吼出来的。
“莫哀岁！”莫盟被眼前莫哀岁的举动给气得个火冒三丈, 直接气得猛咳嗽起来, 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莫哀岁刚刚消失的方向, 厉声骂道：“你这个逆女, 真是不识好歹！”
“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莫盟一副痛心疾首的难过的样子。
这个法子是他能够找到的最能够洗清莫哀岁身上污点最好的法子了！
他们在得知莫哀岁入狱面临被指控的罪名的消息之后，可谓是想尽了法子, 托遍了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