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今日不上朝【完结】
时间:2024-02-08 23:21:34

  “嗯!”晓得娘不生气了,狗子嘿嘿直乐,拉着铁牛便跑出灶房。
  赵素芬笑着摇头,放下火钳,灶膛里的火差不多啦,不用再添加柴火。她起身帮着拾掇碗筷,吴招娣也进来了,手脚麻利把碗柜里的碗都拿出来洗了一遍,顺手还把腊肉端去了堂屋。
  “洗手就洗手,咋还玩上水了,天多冷水多凉你不晓得吗,生病了咋整?还玩,还玩,棍子来了!”见那两个娃子蹲在水桶旁边玩水,吴招娣感觉手又痒痒了,又想打娃了。
  “棍子别来!我洗干净了!”铁牛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把手从水桶里伸出来,在身上一通胡乱抹,甩着一双红彤彤的手跑进堂屋。
  摆碗筷的间隙,桃花趁着灶膛里还燃着火,又煮了好大一锅热汤,中午就两个菜,一盆菜汤,一盘炒腊肉,还有满满一甑子的饭。
  上回大哥他们挑进山的粮食几乎没剩下,但这回大舅二舅却没担粮上来,不晓得是不是陈二牛叮嘱的,吃饭的时候两个舅舅是半点没客气,自在的很。若要细分,腊肉也算是他们家的,但相比自家人藏着吃,她更喜欢这样,大家伙不分那么清,几家人吃大锅饭,粮食和肉都放在灶房,随掌勺的人咋拾掇,你家粮食他家鸡蛋我家肉,随便拿,随便做,随便吃,没人计较这些。
  日后几家人一起过日子,若是计较太多,肯定会有矛盾。
  这样便很好,聪明的人不计较,憨实的人没心眼,所有人拧成一股绳过日子,力都往一处使,还愁山里日子过不下去?
  腊肉是真香,但今儿还没开始动工建房子,没干啥体力活儿,桃花便有些小气,肉只切了小小一刀,能保证每人能夹个三四片,多的就没了。
  吃饭的时候无人说话,大家伙都饿极了,除了小娃子,大人们是一碗碗添饭,热汤刨饭吃得很是带劲儿。
  吃饱喝足后,赵素芬和女儿一道洗碗,吴招娣不再忙活这头,她和陈二牛扛着锄头开始挖地基了。
  在山下的时候,卫大虎没把大舅二舅算成干活儿的劳力,但他俩咋可能坐得住,建房子可是大事儿,何况陈二牛可是他们陈家子侄,上回还帮着他们干架,日后还要一道生活,和儿子也没太大差别了,见他们夫妻吃完饭就开始忙活儿,陈大舅拽上弟弟一起,拿着斧头锯子便钻去林子里砍树。
  卫大虎也帮着一道挖地基,满仓在旁边瞧着,蠢蠢欲动也想帮忙,他也没拦着,笑着说:“是得锻练锻练,汉子家得有把子力气才行,满仓瘦弱了些,得把身子骨练结实了。”
  满仓瞬间高兴,他还担心姐夫不让他干活,闻言立马点头:“姐夫,我会好好干的。”
  “稳着来,别一下子干猛了,累了就休息。”卫大虎和陈二牛就是俩干活儿好手,一锄头下去便铲下老厚一层土,何况这回就建一间屋,不像上回,加上灶房十一间,建得人头晕眼花,他还发誓再不干建房子这苦差事,结果怎么着,今儿还不是握上了锄头。
  吴招娣也能当半个汉子使,乡下妇人就没有一个娇的,干活儿比满仓还麻利呢,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辛苦满仓了,还让你个小娃子帮我们干活儿,回头等母鸡下了蛋,把铁牛那份都留给你吃,可得好生补补。”
  满仓臊得满脸通红:“别,别,你留给铁牛吃。”
  铁牛还不知他娘已经把属于他的鸡蛋给了他满仓叔,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得看鸡,不准鸡跑出院子。
  他娘说了,人跑出院子还晓得回来,鸡可就不同了,它跑出去就再不会回来了。
  母鸡啊母鸡,我可得把你看好了,还指望你下蛋添菜呢。
  一整个下午,家里家外都在忙活,桃花收拾完灶房,把娘催去屋里歇晌,又去林子里问了两个舅舅,得了同意后,她便去他们屋帮他们把床铺好。
  杂事干完,她也寻了把趁手的锄头,倒没下去挖地基,而是帮着运土,都摞老高了。
  所有人都在帮忙,陈二牛和吴招娣两口子感动得一颗心热乎乎的,爹娘妹子靠不住又咋地,不以血脉论亲情。
  大舅二舅干的是长辈的事儿,大虎桃花满仓干的是兄弟姊妹的活儿,这和一家人有啥区别?
  没有,他们就是一家子!
  【作者有话说】
  稍后捉虫
第119章 119
  ◎土匪进村◎
  建房子这事儿大家都有经验, 有条不紊忙活几日,地基已经打好,砂石土也是在上回那地儿挖的, 吴招娣一个人便领了这活儿,桃花看不过眼,得了空便去帮她挑。
  赵素芬缓了两日,如今灶头上的活计都是她一手操持,除了炒菜是桃花的事儿, 煮饭洗衣她都不用沾手,净忙活外头去了。
  卫大虎这回没去采石, 陈二牛咋好意思,这种要使大气力的累活儿当然得他自己来,卫大虎拗不过他,得了空就去砍树锯木头,帮着建房子啥的。
  就在这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老快, 差不对多六七日的光景, 老屋旁边便又多了一间屋子。外面瞧着灰扑扑的,没好生拾掇瞧着埋汰,但陈二牛和吴招娣却两眼包泪,夫妻俩内心激动得无法言喻。
  心可算是踏实了,不枉他们这些日子起早贪黑,肩头手掌皮都磨破两层,如今他们在山里也算有家了。
  “宰只鸡!今晚咱吃鸡!”陈二牛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正在院子里悠闲叨食的几只母鸡, 惦记上了它们的肉, 指挥吴招娣, “婆娘,你去抓鸡,我来杀鸡烧热水拔鸡毛!”
  “鸡惹你啦,它今晨还下了蛋呢,你杀啥它干啥?要吃肉灶房里还吊着腊肉,你们带进山的都没吃完,那些是不能填你肚皮还是咋地。”今儿就剩一点收尾活计,大舅和二舅便没帮忙,吃了朝食便扛着锄头去辟小路锄杂草,连满仓都被他姐夫丢过去帮忙,眼下回来就听说陈二牛大言不惭要杀鸡,陈大舅当场就给他撅回去,“我看你也不稀罕这几只母鸡,干脆留在山里的得了,明儿咱下山,你卫叔这回上来就不下去了,留着他喂养得了,每日还能捡俩蛋。”
  陈二牛被兜头一顿骂,他嘿嘿挠头笑,半点不生气:“就是想着大家伙最近都辛苦了,帮我们建房子起早贪黑,想宰只鸡给你们炖汤喝,都补补身子。”
  “补身子哪儿用得着杀鸡,炖锅羊肉就成了。”赵素芬笑着从灶房出来,“鸡就别杀了,还能下蛋呢,我待会儿拿块羊肉,小火炖上半日,晚间就喝羊肉汤吧,正好这几日下雪,大家伙都好生暖和暖和。”
  “成,晚上就喝羊汤。”二舅最先相应,他惦记这口许久,最近桃花忙着担砂石土,亲家掌管着灶头活儿,他都没好意思开口。
  桃花也累得很,不过她也没歇下,打了桶干净的水,帮着吴招娣擦洗屋子。一整个下午,陈二牛往小溪边儿跑了好几趟,挑回来的水才勉强够使。
  忙忙碌碌不知时间流逝,夜幕降临时,这间新建的屋子已焕然一新。
  堂屋的门紧闭着,下午的时候,山里天气忽变,雨夹雪哗啦啦下,狂风呼呼吹,气温瞬间骤降,冷得铁牛和狗子直哆嗦,一个劲儿嚷嚷冷。
  可不就冷么,他们头一遭体会到深山和村里的区别,同样的季节,一样的雪和风,在山里两件袄子都有些穿不住。
  油灯的光有些昏暗,桌上热气氤氲,每个人都缩着脖子捧着碗,一口滚烫的羊肉汤下肚,瞬间抚平周身的寒冷。
  “山里房子都建好了,咱如今是个什么打算,这回下山是继续搬东西还是那什么静啥变?”二舅想拽两句文,奈何肚中没有一滴墨水,缩成一团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外甥。
  好在他大外甥虽也是个文盲,但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不进山咱建屋子干啥,这回下山您和二舅歇歇,换大哥二哥和老三进山,家中的家禽啥的,都给弄上来,叫爹帮着照看。还有粮食衣物啥的,都慢慢挪上来,来回搬个几趟,我寻思也差不多了,到时全都进山吧。”说着他叹了口气。
  全都进山意味着啥,意味着他觉得外头差不多要出苗头了。
  年关临近,就今年这天气,一日下几回雪,冷得刺骨。村里还罢,家家户户地窖里还有粮食,县里和镇上可就不同了,他想到那些饿得面皮发青躺在粮铺面前的百姓,便是他们身子还能撑得住,家底也撑不住了。
  粮食一日一个价,他们买得起时还愿受苦,到了买不起时,饿极的人和野兽也没啥区别。
  饥荒年,狼在山里寻不到吃食,会成群结队下山吃人。
  饿狠的人,和饿狼又有什么区别?
  …
  在寒风中捧着碗,喝着羊汤暖身子的他们不知晓的是,事儿还真叫卫大虎说准了。
  李大郎和他娘忙活完朱屠夫的丧事回来没安生两日,他婆娘周苗花的娘家又出事了。
  那是卫大虎他们进山的第三日,周家老两口当初带着一家子子侄气势汹汹打上陈家,那横强霸道的样子让大河村的人记忆犹新,尤其是周婆子坐在地上蹬腿撒泼的泼妇样,她那张老皮子就没一个人不认识,所以当她哭嚎着跑进村时,那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死了男人的凄惨声儿,把所有窝在家中猫冬的村民都惊动了。
  大冬日也没啥乐子,周婆子一来,好么,全村人闻风而动,尤其是陈家人跑得最快,吃仇人的瓜就没一个不激动的。
  不消片刻,李家外头便围满了人。
  周婆子到了女儿女婿家,都顾不上地上的雪,脱了力般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张布满丘壑的老脸满是泪,拍腿哭嚎:“苗花啊,我的苗花啊,你赶紧回娘家看你爹最后一眼,咱家遭大难了!!你大哥被人打死了,你爹和你二哥这会儿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那口气不知道啥时候就咽了,咱家的粮食都被那群人贼人强盗抢光了!我们村遭了土匪,一伙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群人,拿着刀见人就砍,家家户户的粮食都被抢了,呜呜呜……亲家,我的老亲家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求你了,你大哥是个本事人,还认识县里的官爷,我想报官,我要报官抓他们,我大儿可是被活活砍死了啊!!”
  李家人被这触不及防的一出闹得没反应过来。
  周苗花原本正在屋里猫着,她装了几个月的大肚婆,没曾想后头居然真的怀上了,骤然听闻她娘来了,她原本还没当回事儿,以为她是想她了,结果穿上鞋子出来迎面就是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等着她,顿时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啥强盗?杀人抢粮?你莫不是在胡诌吧,咱们定河镇又没有土匪窝,谁人有这么大胆子?”舅舅一死,李大郎顿觉靠山没了,这些日子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心里正惦记着岳家那几个兄长,寻思回头得来往亲密些,舅家已经靠不住了,但他还有岳家呢,他岳父岳母可是愿意为了女儿打上别人家门的狠角色。
  结果算盘刚拨,还没听个响儿,岳家噩耗传来,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一惊一乍间脚步晃了晃,哪儿还顾得上把岳母拉起来。
  “我咋可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你大哥的尸体还在家摆着,村里这回死了七八个人,苗花大哥就是其中一个!”周婆子涕泪横流,“不知道咋回事儿啊,不知道啊!他们突然就冒出来了,乌泱泱上百个人,各个面黄肌瘦,眼神凶恶,他们手头拎棍握刀,领头的是个魁梧大汉,进村就开抢,有人反抗,他举刀就捅,他们跑到了我家,你爹和你哥哥们拦不住,你大哥哪儿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粮食被抢,上前去拦,人都没碰到他们就捧着肚皮倒在了地上。”
  想到那个画面,她哭得愈发凄凉,跟噩梦一般,她大儿的血流了一地,她家老头子和老二被打得满地打滚,满村子鸡飞狗跳,家家户户都是惨叫痛哭声,乱了,彻底乱了。
  她还不知朱屠夫已经死了,哭倒在地:“求亲家母帮个忙,你家兄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们两家是姻亲,本就该守望相助,如今我家老大含冤而死,家中米面油粮银钱被抢了个干净,连身上的厚实衣裳都被扒了,那群强盗蝗虫猖狂蛮横见人就杀,合该报官抓他们!求你帮个忙,叫你兄长……”
  李大郎的娘脸色难看,下意识侧了侧身子。
  “你要报官得去县里啊,你找朱屠夫有啥用,他都死了!”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句。
  周婆子哭声一顿,茫然抬头,她亲家母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屋,只剩她女婿站在院子里。
  朱屠夫死,死了?
  “你舅舅死了?”给儿子伸冤的希望破灭,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抓住李大郎,“他死了?他咋能死了?他不是有大本事的人吗,他咋可以死?!那你大哥怎么办,那我儿子怎么办啊?!啊!苗花,咱家怎么办啊,家里啥都没了,朱屠夫死了,谁帮咱家把粮食抢回来啊!!”
  周婆子再也支撑不住,哭叫一声后,整个人直挺挺朝后倒去。
  李家是如何一番兵荒马乱不提,就说围在李家门口的村民,各个交头接耳,敏锐的已经嗅到风声不对,已经偷偷使唤家中儿子去外头打听情况了。
  周苗花娘家离他们大河村不算远,中间就隔着几个村子,他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乌泱泱上百个强盗土匪闯进他们村杀人抢粮,不是某一户得罪了人,遭了报复,而是全村人都被抢了,还死了七八个人!
  大河村的人听得脚底板发凉,相熟的人家对视一眼,三两结伴悄无声息离开了李家。
  时不时有人顶着风雪出村。
  泥腿子不晓得外头发生了啥,但他们对危险的感知是藏在骨子里的,周婆子说的事儿让他们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外头出了啥他们不知道的大事儿!
  再无人关注周婆子和李家,满村跑的小娃子都被大人抓回了家,所有的不安都被急促的脚步声裹挟,家家户户院墙紧闭,似乎这样便能阻挡所有危险。
  方秋燕和大舅母在周婆子晕过去前便僵着四肢往家走,婆媳俩望着飘着雪的半空,竟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
  “娘……”方秋燕牙齿打架,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嘘。”大舅母看了眼周围,声音几不可闻,“去和你二婶说一声,把家里门关好,我们等大虎回来。”
  方秋燕忙不迭点头,一颗心砰砰直跳。
第120章 120
  ◎安排◎
  不到半日, 十里八村都听闻了李子坝发生的事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是有女儿嫁到李子坝的人家,更是当晚便收到了信儿。
  外嫁的姑娘带着女婿哭哭啼啼跑回家, 说村里遭了土匪,家中粮食被抢光了!那群贼人不但抢粮,连娃子身上的过冬衣裳都抢,粮食衣物银钱,他们找不到银钱, 便抓了娃子威胁大人,不给就杀。
  有人不信邪, 口头上逞强了两句,匪徒手里的娃子就真被抹了脖子,当着爹娘爷奶的面,像个软趴趴的布袋被丢在地上。
  也有不杀人的匪徒,他们眼里只有吃食,见着生米都能往嘴里塞, 就和那饿狼下山、蝗虫过境般, 家中的米面油粮鸡鸭猪狗,只要是肉,见着就跟恶犬一样扑过去,因为拖猪不方便,他们钻进猪圈当场就把猪杀了,这可是全家人喂养了整整一年的猪,眼看着即将过年, 就这几日便要杀了, 没曾想遭了这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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