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女，他腮帮子一鼓。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走路要看路啊。”
曲暮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曲悦安咬着牙，正想撞开曲元傲就走，曲元傲却从曲暮的眼神中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我家丫头的朋友？”
曲悦安自然听出了曲元傲那个我家丫头的意思。
一想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是朝暖顶替了她的位置，她立刻冷笑连连。
“爷爷，你可看清楚了，我才是曲暮的妹妹，你的孙女，曲悦安。”
曲元傲愣了下。
紧跟着，一双浑浊的眼球立刻瞪得老大，仿佛要掉出来一般。
他打量着朝暖和曲悦安的身形，两个少女似乎差别不大。
只是能够明显的看出，朝暖要比曲悦安少了几分稚气。
他心中立刻明了，瞪向了曲暮，“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急着要去看小祖宗，你又给我搞出这么一档子事，你说，该怎么办？！”
曲暮的语气清醒理智，“爷爷，我确实骗了你。”
“但也是你先认错人的不是吗？”
曲元傲一时语塞，竟找不到词语来反驳曲暮。
良久，他才指着他，“我错了，你就将错就错？！”
“当时曲悦安出了点事，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曲元傲冷哼一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们两个就是合起伙来骗我！”
他又将目光投向朝暖，“你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呐。”
朝暖，“……”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曲元傲的问题又回到了这上面。
曲暮也急着去看师父，索性不做隐瞒，“曲悦安，刺杀师父未遂，被温先生抓了起来。”
在了解了些许温席御之后，曲暮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至于为什么曲悦安又被放出来了。
曲暮可不觉得，仅仅是因为师父想放过她了。
就算她放过她，温席御也不会放过她。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曲暮是强装淡定，心底对这个妹妹的思考，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弯。
但是现在，曲暮是真的淡定。
因为她，毫发无伤，甚至还能再度对另一个无辜的人动手。
至于教育她这件事，分轻重缓急，就要排在她去看师父之后。
曲元傲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硬状态。
“你…说什么？！”
他这个人喜欢玩乐，对小辈一向是不怎么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造就了这种场面。
他万万没想到，曲悦安居然会去杀小祖宗！
她哪儿来的胆子？！
曲悦安光是被曲元傲抓着，就感受到了来自这个老头的强大力量。
他绝对不是俗物。
现在，在听到了曲暮说的这句话之后，他又将目光投了过来，硬生生的让曲悦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啪!”
铆足了力气的一巴掌，谁都没有想到。
曲悦安不可置信，她和爷爷的第一次见面，居然得到了他的一巴掌！
“你为什么这么做？！”
哗啦一下，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为什么这么做？”
“爷爷，怎么，你也认识慕窈，还是说，你也认识妖鬼呢？”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很难打得过她吧，我能活下来是我命大，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第191章 永生的代价
曲元傲是气急了，下意识的以为，慕窈出事是因为曲悦安。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她下手的居然是自己的孙女，自然下手狠了些。
年轻的时候曲元傲几乎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曲家，这么多年来，红颜知己是有，却没有了任何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人。
至于慕窈，从当年那一场初遇开始，他就知道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人。
当然，之前叫曲暮回来，也是半开玩笑的态度。
这些年，他虽然对孙辈们放纵，孙辈们鲜少有能继承家业的，却也在各自喜欢的领域发着光。
曲元傲之前极没觉得这样的教育方式有什么错。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曲悦安这个样子，立刻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如果他之前能够好好的教育，不，他但凡能够管一下曲悦安她何至于这个样子？
现在听到曲悦安的话，他缓缓的拿回了一些理智。
“不是你？”
是疑问句。
很显然，曲元傲是不信的。
但又想到曲悦安甚至都能被自己给拉住，完全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他又信了几分。
“或许是她的仇家多呢。”
曲悦安丝毫没有在言语上落了下风，“谁知道呢？”
“她这样的人，有仇家应该不是什么很值得让人惊讶的事情吧？”
“而且还是那种，宁愿犯法都要将她送进去的人。”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又不会死，就是受点苦而已。再不济，还有那位对她情深义重的人，一直守着她呢。”
曲悦安说的是谁，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她就像是炫耀一般，“温先生向我要了一样东西，一样几乎能摧毁那个邪恶的组织的东西。”
“至于他想干什么，我想我不用多说，你们都能猜出来了吧。”
“只可惜……”
说道这里，曲悦安又痴痴狂狂的叹了口气，“就算是他毁了那里，也救不回慕窈。”
“这辈子，他就只能守着一个干尸过了。”
“哦不对，那位好像也是一位活不长久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他们两个还是挺配的，说不定妖鬼会愿意，在他死后，和他同葬一墓呢？”
曲悦安的话越说越过分，到最后，简直就像是仅仅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一般。
曲元傲放开了她。
即使对事情的前后因果并不清楚，他也能靠着敏锐的直觉猜出这些。
温席御……
不过，曲悦安说，她并没有伤到慕窈，慕窈却出事了。
还说，她的伤是治不好的。
可是既然这样，温席御为什么要将她送到神农院，还要曲暮去医治？
病急乱投医？
“你去神农院。”
曲元傲冷静下来，发号施令，“这里我来处理。”
他指的是曲悦安。
虽然从前从未管过她，但是他好歹是她爷爷。
缺席十几年，还是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毕竟总不能像权家的那群人一样，那么丧良心吧？
曲暮点头，知道这个地方交给爷爷不会有问题，立刻便启程去了神农院。
病房内只剩下了朝暖，曲悦安和曲元傲三人。
朝暖心急如焚，原本想追上去，可是又想到了曲暮之前说的话，只能在原地打转。
今天她们三个人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曲元傲将大门一关，凌厉的目光又投向曲悦安。
“安分点，你爷爷我也不是吃素的。”
曲悦安知道自己在曲元傲的手里讨不找好，没说话。
“你找上门，是想回曲家？”
曲元傲看似随意的问话，却带上了不容置喙的语气。
曲悦安依旧没回答。
他拍了拍床板。
“或许吧，谁知道呢。”
曲悦安望着他笑，“回去，也得看你们这群人待不待见我啊。”
“将我放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那么多年，主意是权家出的，你们曲家的人说是不是动手的人，其实也是默许的吧？”
“否则，按照曲家和权家的势力，倒也不至于。”
曲元傲沉思了会儿。
“从前我想着，你既然喜欢自由，年龄也大了些，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也不错。”
“但是现在，不行。”
“爷爷很抱歉的通知你，不管你想不想回曲家，这段时间，你都必须跟我回去。”
曲悦安说到底也是曲家的人。
这一次惹上的是慕窈被放过了，万一下一次惹上的是别人呢？
难道次次都那么容易被放过吗？
曲悦安不知道曲元傲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哦了一声，再没了下文。
朝暖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沉默着。
她现在没有心思在这里听别人的家事，满脑子都是慕窈出了事这几个字在回荡。
干尸……
曲悦安还说，慕窈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多少仇家都不过分。
她到底在她不知道地方，遭受了怎样的痛苦，而她这个所谓的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朝暖简直无法想象，她走的时候还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变成干尸会是什么样子。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很崩溃。
“你刚才说，小…慕窈的伤，治不好，是什么意思？”
曲元傲这句话问出来，曲悦安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
原来是来问话的。
还是对她之前的说辞不信，是吧？
现在自己已经摆脱了研究所的掌控，曲悦安不介意将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告诉曲元傲。
反正，她就算是说了，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爷爷不知道吗？慕窈她不是人，她就是个怪物。”
“将我作为试验品的那个研究所，其实唯一的研究对象就是慕窈。她是一个永生的怪物，而且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死。”
“这样的诱惑，谁能够抵挡得住呢？”
“只是这个怪物不知为何，身上有一种很诡异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的特质。”
“小小的一点伤口，就足以让她一直血流不止。”
和人的某种病很像。
但却不是。
因为人那样，不及时救助会死。
可是慕窈不会。
不过，真到了那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只怕是比死了还痛苦吧？
想到这里，曲悦安甚至有点同情慕窈。
如果永生的代价是这样的话，她想，她是绝对不会想要永生的。
完全，没必要。
第192章 她还欠我个婚礼
神农院。
曲暮赶到的时候，几乎一窝子的医生都围在病房内。
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
医疗设备完全检测不出任何问题，就连会中医的医生上前查看，也没能看出慕窈哪儿出了事。
但是，她就是没醒。
若是出这种事的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个人，还是他们神农院的神医，那种半步走上神坛的人。
莫名其妙的就出了事，莫名其妙的，他们医学界就要陨落一颗极其闪耀的星星！
这怎么能让人不急？
现在所有人都寄希望于曲暮都希望曲暮在慕窈的手底下学了这么久，能够看出来，慕窈是出了什么事。
曲暮刚到，就接到了曲元傲的电话。
“我带着曲悦安过来了。”
电话里，曲元傲的声音冷静又有大家长的稳重，“你那边怎么样？”
曲暮一边走进病房，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人时，一时怔住。
到的时候，神农院的医生们已经将病情告诉他了。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中医治病，常常不能只看表象。”
“如果一个人身体各项指标没问题，却又昏迷不醒的话，很可能，是陷入了某种困境，自己不愿意醒。”
但是这放到慕窈身上，就太玄幻了。
一般这种情况，患者至少是之前遭受过创伤，特别是脑部。
可是曲暮来的时候问过了神农院的医生，慕窈没有。
曲暮是外科医生，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棘手的事情。
曲元傲在电话另一头听得迷迷糊糊的，但是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她没受伤？”
曲悦安不是说，慕窈受伤了吗？
“伤在哪儿？”
曲暮也记得曲悦安之前在医院说的话。
按照她的说法，伤口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才是。
而且都到了他们的手里，曲悦安也没有必要说谎骗他们，撒这样的谎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曲元傲似乎在问曲悦安。
没过多久，他给出了答复，“她说不知道。”
曲暮，“……”
“她手受伤了这件事，是温先生告诉你的？”
曲暮直接通过电话与曲悦安对话。
现在有曲元傲在旁边，曲悦安乖巧得不行。
“当时他找上我，问我要那种实验室十几年前制造出来的药。”
“我猜的。”
那种药，只对慕窈这种体质的人才有效。
曲悦安又不是傻子，想都不用想，自然能够想到是慕窈受伤出事了。
可是现在，看哥哥的反应，她没受伤？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曲暮的眉头皱了起来。
即使是他亲自来检查，得到的结果也和那些医生一样。
慕窈身体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甚至，连失血过多那种问题都没有。
“温先生呢？”
曲暮问旁边还没走的一些医生。
将慕窈送到神农院来的人是温席御。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应该在慕窈身边陪着才是。
但是从曲暮回来神农院到现在，哪儿都没有见到他。
这很不合理。
“温先生……”
某个医生仔细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他和一直跟在慕神医身边的那只猫离开了，说是去找什么东西。”
其实在这种时候，温席御一个不懂医术的人，留下来也没用。
更何况，他也不归他们管。
他们当然也就没管。
找东西？
找什么？
曲暮的目光再次投到慕窈身上，即担忧着，又忽然觉得，这个似乎离他很近的师父，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
白猫带着温席御回了慕窈从前住的小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