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知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温书瑜还莫名其妙地参加了陆知让和那个女人的婚礼,女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截然相反。
他们的婚礼上,女人看陆知让的眼神中仿佛充满了小星星,像电视剧里一样,在婚礼上热情拥吻,难舍难分。
她在这一刻惊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突然睁开眼时,看到身边躺着的陆知让,以及边边角角趴着的两猫一狗。
温书瑜长舒一口气。
还好,那只是梦…
陆知让半眯着眼,嗓音带着没睡醒时的沙哑,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低声问:“做梦了吗?”
温书瑜的小心脏还在因为梦里的场景而慌乱,“嗯…做了个噩梦。”
陆知让轻抚着她的后背,不太清醒地问:“什么梦啊?人类变异成丧尸,外星人大战地球人?”
“……”
温书瑜揉揉眼睛,醒了醒神,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说:“不是…”
“我梦到当时你先相亲的对象不是我,是另一个女生,像今天电视剧里女主那样的,然后你跟她结婚了。”
陆知让蹙了下眉,低低咕哝:“怎么可能。”
“以后还是别跟我妈看这种电视剧了。放心吧,梦都是假的!”
温书瑜叹气,“我知道。但就是…有点害怕。”
她想了想,小声提出一种可能性:“万一,你先遇到了那种女生,发现你跟她才更般配…更合适…”
陆知让义正言辞地打断:“不可能的。而且,我们明明就是最合适的!”
语气非常坚定。
温书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因为刚才的噩梦,也许因为深夜头脑不清醒,又不太确定地追问:“你觉得我们哪里合适…”
陆知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非要列举的话
“我很开朗,你很内向。”
“我很聪明,你傻乎乎的。”
“?”
温书瑜皱眉:“我才没有傻乎乎。”
陆知让改口:“哦,那就是我们都很聪明。”
“还有,你名字是三个字,我名字也是三个字。”
“我们是同岁的,而且在同一个城市长大,读过同一个高中。”
“你爷爷跟我爷爷是好朋友。”
“你学的植物相关专业,我是学动物相关的。”
“你经常惹我生气,但我特别好哄。”
“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
……
陆知让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阵儿,最后抱紧她,慢悠悠地说:“总之,我们两在一起就是最合适的。”
“你要是还让我继续说,今天整晚不睡觉我都说不完。”
温书瑜沉思一会儿,好像有点理解他的意思。
一开始,她觉得在婚姻里的合适是条件上的合适,或者性格上的,但好像互相喜欢之后,任何一点拎出来都是他们合适的印证…不论是互补,还是相同。
温书瑜点点头,认真道:“嗯,你说得对,我们是最合适的。”
陆知让被她可爱到,弯弯唇,又循循善诱地问:“老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种噩梦吗?”
温书瑜顺着问:“为什么?”
陆知让低头亲了她一下,缓慢说:“因为,你实在太太太爱我了
“……”
温书瑜承认这一点,所以不自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陆知让又从身后把她拥住,在她耳边低低说:“睡吧,再说下去,我又不想睡觉了。”
他顿了下,正经了些,“其实,当时我妈还介绍过其他人,但我好像连见面的想法都没有,一直到遇见你。”
可能就是一种感觉,见到她之后,不仅没有排斥见面,还发自内心觉得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很好。
温书瑜回忆了下,认可:“好吧…好像我也是。当时我还注册过相亲机构的会员,见了好几个人都…”
陆知让一下就精神了,“蹭”地一下坐起来。
“相亲机构会员,很多人?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什么机构,什么会员!”
“……”
温书瑜揉揉眉心。
虽然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但她忘记了某人声称自己是泡在醋缸里长大的。
她无奈拿出手机,搜出那家机构的公众号。
陆知让凑过去看,哼哼一声,“这一看就不靠谱。”
温书瑜:“对…确实很不靠谱,当时见完那些人,我都不想再相亲结婚了。”
陆知让眯眼,“那我呢?”
温书瑜诚实道:“你是吴老师介绍的啊…我不好意思不见。不过,当时想的是,你就是最后一个。如果你还是不行,我就真的不相亲了…”
“最后一个,这还差不多。”
陆知让低低说完,又找出新的问题:“什么叫吴老师介绍的,不好意思不见?”
“我们在宠物医院见第一面的那次呢?”
“你之前不是还说话,见那一面就觉得我很…”他不太好意思这样自己夸自己,声音小了些,厚着脸皮继续道:“…好看吗。”
温书瑜又揉揉眉心,深更半夜的,真的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
她回忆着说:“对啊…当时我还想过,如果相亲对象是你这样的,那…”
温书瑜也不好意思了,把被子往上一拉,遮住脸,慢吞吞说:“好困啊陆知让,我们继续睡觉吧…”
陆知让躺下去,一会儿后,又幽幽开口,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反正,你现在是很爱很爱我的。”
“对吗?”
“……”
温书瑜放弃了,翻身回去,为了堵住男人的嘴,先凑过去亲他一下。
结果黑灯瞎火,她不小心用力过猛,还没回答,就感觉两人牙齿重重磕在了一起。
陆知让“嘶”了一声,再次抓住把柄:“温书瑜,你居然攻击我!”
“你是想亲我还是攻击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
“……”
温书瑜懂了。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做那个梦。
**
月末是陆知让的生日。
温书瑜已经通过大脑记忆、手机提醒事项、日程计划本等各种方式,把这个日子刻进骨头里。
否则,如果把这件事忘了,世界很有可能会崩塌。
但具体要怎么过,她有点想不出来。
如果按照她的思路,大概就是去蛋糕店定个蛋糕,再去商场买个生日礼物,晚上回家跟他一起吃蛋糕许愿吹蜡烛。
温书瑜总觉得这样有点不隆重。
结婚半年,她可能被陆知让传染了,开始想要搞一些仪式感。
想到这里,温书瑜惊诧他们居然才结婚半年。
短短半年,就好像熟悉得像认识半辈子一样。
温书瑜跟真正认识小半辈子的许如生、父母的关系好像都没有这么亲密。
她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怎么过这个生日,最后打电话给许如生请教。
许如生最近也很奇怪,说好了再也不太恋爱,但她好像跟周栩突然间不明不白的。
起因是周栩摆脱她假扮他女朋友,应付家里人的催婚。一来二去,好像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
电话接通之后,许如生问:“怎么啦宝贝?”
温书瑜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一般应该怎么给男朋友或者老公准备生日惊喜啊…”
许如生:“哦,你要给你家陆知让过生日啊。那方式多了,你要俗的还是雅的?”
温书瑜疑惑:“这怎么分?”
许如生压低声音:“当然分啊。俗的更简单,我一会儿发你几个链接,你下单就行,有护士的、小狐狸的、兔女郎的…”
“……”
温书瑜:“要正经的!”
许如生:“那…容我想想,我想到了发给你。”
十分钟之后,温书瑜收到消息。
许如生声称这是她从偶像剧里找到的灵感,用画册记录情侣双方的日常,画好之后送给对象。
许如生:【这种是不是很纯情、很小清新,就是可能有一点点土。】
许如生:【不过问题不大,你家那位连土味情话都能接受良好,他肯定不会觉得土。】
温书瑜:“……”
她其实也没觉得土,还觉得挺浪漫的。
许如生紧接着说:【其实还有更土的,就是送28个生日礼物,意思是把你没陪他过的生日都补上,这辈子生日就全都有你了。比如1岁送个小裤衩,2岁送个小老虎,6岁送个小遥控车。】
许如生:【不过这种真的能土到掉渣,还是不推荐的。】
“……”
温书瑜盯着手机屏幕怀疑了一会儿人生。
她不敢说,她觉得这种好像还更浪漫更惊喜来着,毕竟能送28份礼物,寓意也特别好。
但既然许如生说土到掉渣,那还是算了吧。
有了方案之后,在实践环节,温书瑜又遇到了问题。
上帝给人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
从小到大,她在学习方面表现超乎寻常,但艺术方面真的是白板一块,包括音乐、绘画、舞蹈,都好像天生缺一根弦。
温书瑜尝试跟着教程练了几天简笔画,但最终画出来的成品水平还不如一年级的小学生。
后来她急中生智,想到了一种叫火柴人的东西。
反正,单从这个礼物的价值层面考虑,内容才是最重要的,绘画技术反而次之。
温书瑜决定用扎两个小辫子的火柴人指代她,光秃秃脑袋上竖几根短线的火柴人指代陆知让。
生日前的几天,这份礼物成了温书瑜日程表中的最高优先级。
每天下班之后,她吃过晚饭,就钻进书房埋头作画。
为了防止惊喜被提前发现,她进去之前都会把书房的门也牢牢关上。
陆知让就这样被拒之门外很多天。
寂静的傍晚,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孤独的男人。
有一天,他趁温书瑜进去之前,拦在门口问:“你这几天在赶论文吗?”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心虚地点头:“对…很着急的论文。”
陆知让有点委屈地问:“我不能进去陪你一起吗。我绝对不吵到你,就坐在你旁边。”
温书瑜毫不犹豫道:“不行,你会影响我。”
陆知让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温书瑜静了下,半真半假地补充:“你在里面,我就只想看你,不想写论文了…”
陆知让抬眼,“真的?”
温书瑜晃晃他的胳膊,真诚道:“是啊,等过两天就赶完了,很快的。”
陆知让被突如其来的情话哄得晕头转向,点点头,晕乎乎地自己回到客厅。
但他后知后觉开始担心,温书瑜这次不会又因为忙工作忘记他的生日吧…
不过,他很快又没那么担心了。
忘记就忘记吧,一次而已。
他们身体都很强健,活到100岁不成问题,这样的话,以后还有72个生日可以一起过呢。
-
很快,到了二十八号。
温书瑜紧赶慢赶,总算是把画册完成。
画得实在粗糙,但好在她态度认真,画满了整整一本小册子。
全是火柴人。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温书瑜才发现,原来这半年里,他们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画面,她都记得如此清晰。
画这些火柴人的时候,她不经意看到电脑屏幕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唇角还挂着她的没意识到的笑容。
生日当天的晚上,陆知让从宠物医院回家,就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旁边还有一本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