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想打一架,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当下的首要目标是去尤金星,这副身体和他们硬碰硬属于是以卵击石。
“你说我偷了钱?可以,先把我这些年赚钱给家里的钱还给我,转账记录我这里都有。”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养母气得涨红了脸,此时傅修宁开了口。
“这些是我给她的钱,一点家事,让各位见笑了。”
傅修宁提着医疗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温文尔雅地向门口众人笑着开口,“谢谢大家今天冒雨前来参加我的升学宴,现在雨停了,还请各位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席话下来,傅家停在门口看热闹的飞行器很给面子地纷纷离去。
傅烟轻笑一声,走到校新身前,缓缓开口:“你该不会真的不自量力到要去参加尤金军校的校招吧?”
“是又怎样?”校新语气坚定,并没有被她的嘲讽激怒。
“明天就是校招的最后一天了,祝你好运,我在尤金等你。”
她恶作剧般笑着打量了校新一眼,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转身走向自己的飞行器,在飞行器起飞时好整以暇地趴在车窗上,轻蔑地朝校新挥了挥手。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养母关上了大门缓缓转身,阴沉着脸走到了校新面前,“藏了多少?把钱交出来。”
她不希望校新脱离她的掌控,即使现在获得了各方资助的她已经看不上校新手里的那点钱。
校新退后一步,迅速思考打起来的可能性和逃跑的路线。
一条条方案在脑海中形成的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连凑齐路费去参加考试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剧情点。
当时她还不以为意,以为这是给新人的送分题,没想到开局就如此天崩地裂。
原主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校新,听话,不要让我失望,你的户口都是我给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根本活不到现在。”养母的表情缓和了一点,恩威并施,不依不饶地朝着校新伸出手。
“妈,先让我给她上药吧。”傅修宁拎着医疗箱,挡在了校新身前打破僵局。
校新想起来,从小到大傅修宁曾许多次这样将原主挡在身后,为她挡一时的风雨。
养母暂时妥协,“等会你自己来找我。”她瞪了校新一眼以示警告,回了屋内。
傅修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医疗箱找出药剂打算给校新上药时,却惊讶地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
大门被一阵风吹得彻底打开,校新已不见踪影。
昏暗的街角,校新拼尽全力奔跑着,时刻警惕地张望着周围的环境。
浓密的夜色宛如藏着吞人的巨兽,在暗中向她亮出獠牙,视野中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仿佛不怀好意。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记忆里那个在雨夜奔逃的原主一样,做出一副自以为凶狠不好惹的表情。
她的左手还紧紧攥着从家门口捡来的铁棒,那根保护原主从流浪者手下逃出来的铁棒,上面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穿过一条条阴暗的巷道,不知疲惫地奔跑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她身上飞速打出变幻的光影。
直到她凭借记忆顺利赶上了最后一班星轨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是-99的气运值,除开那些暴徒匪类以外,也很怕随时会飞来横祸。
星轨在启动的一瞬间发出轰鸣,驶向星舰站的方向,路人漠然地从她身边路过,没有人对她狼狈又怪异的模样投来多余的目光。
校新扶着把手从窗户向外看去,星轨加速冲向天空,从天空到陆地之间,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这颗荒星覆盖了起来。
人们争夺着这颗星球贫瘠的资源,用廉价的劳动力换取仅顾温饱的钱。
直到一条条朽败破旧的街道变成脚下一根根弯曲穿插的闪烁灯线时,那种窒息的压迫感才终于渐渐从心头褪去。
等抵达星舰站,一切都十分顺利,校新莫名感受到了自由的感觉,即使此刻剧情才刚刚开始。
斥973元巨资买了一张航票,手中的铁棒被安检人员收走。
校新看着安检人员毫不在意地随手将铁棒丢进了回收的废品桶,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心头泛起奇怪的涟漪。
“我会好好活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出这句话。
坐上前往尤金星的星舰,校新抵抗着困意,时刻保持警惕,熬到了目的地。
直到尤金星恢弘的星舰站展现于眼前,巨大的光幕变换着一班班星舰的时刻表,衣着体面的路人踩着飞行板穿梭在宽阔的大厅里。
终于确认,自己成功逃出了那个牢笼。
下星舰时校新感到体内的高烧已经自行褪去,只剩下身上各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尤其是右手手腕的伤处紫胀得更加肿大了。
她打开光脑开始导航,清晨的阳光穿过落地窗带来丝丝暖意,和贫瘠的荒星不同,这里明亮又充满秩序感,连空气似乎都是清甜的。
“嗨,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停下飞行板,落在了她的身旁,看向她的目光温和,“这两天军校在自主招生,城区人员有些混乱,你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最好不要乱跑哦,等你的家长来接你。”
“不过……我要去主城区的尤金军校,如果顺路的话,我也可以捎你一段。”女人长相美艳,温和地向她眨了眨眼,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起,表情坚毅而温柔。
是第一位向校新释放善意的陌生人。
校新发现她肩上的标志是尤金军校的校徽。“请问你是军校的学生吗?”
“是的,我是22届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她开始发动飞行板,“你要去哪?顺路吗?”
“我……”校新有些犹豫,光脑导航显示前往尤金军校的星轨票需要50星币,她付不起。
女人看见了她的光脑屏幕上的导航,唇角绽开温婉笑意,伸手将校新拉上了飞行板,“你是来参加考试的吧,我是你的学姐,希望你能顺利成为我的学妹哦。”
“你怎么轻飘飘的,当一个合格的军校生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好好吃饭!”她边启动飞行板边开着玩笑,随口开始向校新吐槽尤金军校的食堂伙食。
飞行板左拐右拐很快飞到了地下停车场,学姐一路讲了很多新生要注意的事项和可以玩的地方。
而校新看着学姐的背影,心头却忽然涌上一丝异样的危机感。
下一秒,脖颈处突然传来凉意,酸麻感迅速袭遍全身。
晕眩感袭来,在意识消失之际,她看到“学姐”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截然不同的冷漠。
校新缓缓向后倒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糟糕……大意了。
不愧是-99气运值,她果然不可能遇上好人。
第3章 (改作话)
“猎人,你现在带过来的货质量也越来越差了,你看你今天的这个,身体状况真是离谱,我怕她的器官打五折卖人家都嫌弃。”
“她体内一毫升血液里的辐射因子高达287p,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她浑身上下任何一个细胞都随时有可能产生异变,也不知道是从哪颗垃圾星跑来的,小小年纪怎么会受这么高的辐射。”
“浑身上下也就一对眼角膜还凑合了,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就算没遇到我们,她也活不长了。”
一个语调阴柔的男人吐槽埋怨的声音在耳边回想,校新头脑昏沉,感到身下的钢板轻轻颠簸晃动着。
恢复意识时,入目是一个身穿手术服戴着口罩身材瘦削的男人,正皱着眉在仪器光屏上点来点去,仪器的一根根管子连在校新的四肢上。
看清周围环境后,校新发现自己正躺在飞行器里的一张简陋的手术床上,窗外是一片片白云。
她恐怕遇到那群老古董口中的人贩子了。
“哟,醒啦,还挺厉害,能在我的麻醉剂下这么快醒过来,别怕,一会给你上麻药,不会痛的哦~”男人旋转手术椅看了过来,语调里满是捉弄的恶趣味。
“鬼医,少废话,快点取货,速战速决,不要耽误时间。”那个将她绑来的女人坐在飞行器前方的驾驶位,她此时已然换了一副装束。
虽然依旧是黑衣劲装,但美艳的眉眼间尽是狠绝,初次见面时的正义感荡然无存。
校新缓缓晃动手腕,有点奇怪地问:“尤金星也能在大庭广众下绑架吗?”
男人拿起一瓶药剂,一根针从指尖冒了出来扎入瓶口,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其实你问的这句话就是答案了,你们这些荒星来的人总是对主星系存有完美主义的幻想,而恰恰相反,主星比荒星还要可怕一百倍哦~”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闪了闪,缓缓推出手指针管里残余的气体,“就算你考进了军校又怎样,与其以后白白死在那群老东西手上,不如把器官贡献给有需要的人,顺便造福我的钱包。”
“警卫署每年的跨星案件都堆成山了,而且,像你这样的小可怜往往根本不会有人来报案,就算报案了又怎样,我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特别是每年军校校招这几天,总是有大量像你这样来碰运气的荒星人自投罗网,新鲜的货取出来一小时内就能送到客人手上,真是赚疯了。”
他洋洋得意地转向校新,右手大拇指开始蜕皮变成抱着针管的金属骨骼,针尖彻底冒了出来,移向校新的手臂经络,却在刺入血肉的一瞬间猛然停顿。
他僵硬地垂头,看见一把手术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寒光湛湛。
校新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他反应过来时,刀已经牢牢地固定在他的颈间,反手将他推到自己身前。
“放我走。”
校新看向驾驶位上的女人,“你们也说了,我无权无势,只是出来谋个前程而已,考不考得上都不一定,放了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鬼医,没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女人讶异地轻嗤一声,却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仿佛在看校新垂死挣扎般,状似妥协地在驾驶舱的操作台上点了几下。
鬼医心中也有几分惊诧,暗骂真是见了鬼。
中了他的麻醉剂的人很少有人能这么快醒过来,而即使醒了过来,也明明不会恢复力气才对。
他很喜欢在那些“货物”意识清醒的时候将他们开膛破肚,欣赏他们惊恐的表情和拼尽全力也挣扎不了半分的模样。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怪人,明明一身的辐射因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了才对。
飞行器缓缓下降,落在了一片树林里。
“开门。”校新收紧手中的刀,威胁着在鬼医的脖子上用力划出一道血线,“快点!”
大概是麻醉剂残留的作用,她感觉身体处于一种十分奇怪的状态,有些晕,但很轻盈。
之前长时间奔跑导致的肌肉酸痛感和疲惫感一扫而空,受伤的右手也几乎没有痛觉,只是抓在鬼医的肩上时感觉用不上力。
“好商量好商量!小姑娘别激动哈。”
鬼医有些后怕地向后仰了一点,想要避开刀刃。
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猛然变成金属骨骼,伸出刀片用力向后方扎去,带着一击必中的狠劲。
没想到却扎了个空。
抵在脖子上的手术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迅速转过身,看见校新就在几步开外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逃不掉了。
下一秒却看见校新手中拎起了一个机甲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连忙低头,抬手按向自己的脖颈,发现脖子上的机甲项链竟然不见了。
原来她刚刚那一刀是为了取他的项链!?
他意外之余一时只觉得好笑,一个连军校都没上过的荒星人,而且都没参加军校联考,只是来校招碰运气的病秧子,她上过学吗?摸过机甲吗?知道项链怎么用吗?
知道别人的机甲没有解锁是用不了的吗?
真可惜啊,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别白费力气了。”他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指尖流利地上膛,将枪|口指向校新。
“我可不想我的货品受到什么损伤。”他随手抹了一把脖子上滚滚流出的血液,眼中满是戾气。“虽然你现在让我很不开心!”
视野中,瞄准镜的准心避开了校新的要害,在确认目标的瞬间,食指用力扣下扳机。
“砰
瞄准镜里的画面模糊了一瞬。
“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清晰地看见子弹击中了一台灰色机甲,擦出一道划痕落在地上。
那竟是他的机甲。
他明明设置过秘钥,没有他的生物信息是不可能有人能召唤出他的机甲的!
飞行器驾驶位上的黑衣女子见状根本顾不上惊讶,连忙起身也召唤出自己的机甲。
双方陷入对峙,剑拔弩张。
鬼医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个病秧子只是一时凑巧。
而校新却没有立刻进入机甲,只顾着摸着机甲的腿部构件,语带欣赏地开口:“你的机甲还不错,给我用用。”
鬼医惊怒地瞪大眼睛,这在他眼里,和老婆被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没有区别。
“不可能!”
而下一秒,那个病殃殃的小姑娘竟然施施然打开机甲舱坐了进去。
“卧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设置的防盗系统、层层秘钥就像是空气一样,根本没防住这小姑娘一点。
更可怕的是,下一秒机甲能源灯亮起,对着他缓缓抬出了肩上的光子炮。
时间似乎被放慢,此刻的一分一秒在他眼中就像是慢动作一样,正对着他的巨大炮筒筒心渐渐发红,这是要开炮的迹象。
“轰
鬼医的瞳孔瞬间放大。
耳鸣过后,手臂上还残留着光子炮擦肩而过的高温……他还活着。
身后飞行器的舱板被轰出了一个大洞,风从呼啦啦地从洞口灌了进来,他背后的衣服汗津津地黏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装的这台光子炮是目前市面上机甲适配的伤害力最高的武器了,破坏力极强。
黑衣女子立刻驾驶着机甲上前一步,朝着校新举起武器。
“别打我的机甲!”鬼医连忙大喊。
这要是打起来可还了得?“放她走!让她走!!!”
机甲就是他的命啊,耗费了他毕生的精力和财富,平时他连落点灰都要轻轻擦干净,他哪受得了这个!
但没关系,他的机甲里有定位系统,就算一时被开走了他也还能找回来。
对!等他回去找人,他还能把机甲要回来。
“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机甲好吗!”鬼医在风中撕心裂肺地朝校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