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体力不够,在陆承泽背上就扒着睡着了,也不知道家里乱成什么样子,只管睡自己的。
陆承泽看着院子里还跪着的一干下人,脸一黑,发话了。
“今天所有跟出去的,都打二十下,以后要是再敢这样粗心丢了小姐,就打五十下直接赶出府去!”
丫鬟们一听只是受责罚,都松了一口气,二十下不算多,顶多算是让他们长长记性,相爷这是手下留情了。像他们这样的丫鬟,能摊上陆家这样的人家,已经算是万幸了!
第二天陆承泽就找来一个丫鬟,专门负责陆珩的安全。
陆珩睡了一夜,期间还梦到被自己戳死的那人,睡得不安稳,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算睡饱了,吃了些东西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陆珩想着被自己戳死那人,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自己动手的总要介意的,所以都快到了晚上,才发现这院里多出一个人来。
“五小姐,这是相爷给小姐找的丫鬟,以后好保护小姐安全的!”翠儿指着新来的丫鬟说,然后趁着陆珩不注意的时候,揉揉自己饱受摧残的臀部……
陆珩走到那丫鬟面前,仔细打量着。
两条眉毛练成一线,标准的连心一字眉,皮肤也黝黑,肩宽,膀大、腰圆、腿短,这丫鬟可以说是她见过的丫鬟里,最孔武有力又最有男子气概的一个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珩问那丫鬟。
“奴婢叫阿常!以后负责小姐的安全!”阿常的声音也很粗犷,虽然长的凶凶的,但是却看着有些羞涩,陆珩看着有点意思。
第8章 第八章 大月国版春晚
“阿常,以前是哪里的?”陆珩问,既然是陆承泽找来的人,肯定不是随便找来的。
“奴婢以前在禁军来着,后来被调到了牢房,专门看守女犯人,这次是被上峰推荐到府上来的。”
陆珩点头,看来自己这次涉险全家人都吓得够呛,光是压惊安神的东西,两位嫂子就送来一大堆。
“那些人贩子后来都怎么处理的?”陆珩问,在京都就赶这么抢孩子,那就是不要命只要钱。
“听说一个个的都要处斩的,这次不光小姐被拐,太师府上的公子和其余几个官家女子也有在里面的,这次估计倒霉的会不少的!”翠儿在一旁说。
对于“儿子”二字陆珩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大家都逃出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她倒很是惦记自己那个队友白衣小姐姐,当时分开的太急,她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就被陆承泽扛回去,以后找机会打听打听算了。
经此一事,陆承泽就让陆珩这几日先在院里休息,可以先不去书房听墙角,西陵彦只能一个人去。
“珩娘?”墙头上传来西陵彦的声音,陆珩坐在屋里,阿常出去一看,就看到西陵彦坐在墙头。
“五小姐,是姑爷在墙头叫你呢!”阿常与众不同的说法让陆珩翻了翻白眼。
因着两人只是定亲,还没有正式过门,所以翠儿他们也只是把西陵彦叫做彦少爷,这阿常直心眼,直接就叫上了姑爷……
翠儿一听,笑了,但是还是把阿常叫到一旁去教一教,陆珩就趁着这功夫出了房门,看向了墙头。
“有事?”陆珩仰着小脖子看向西陵彦。
“我来给你讲今天白天在书房听到的事。”西陵彦说。
陆珩眼睛一抽,说:“爹说我不用去听。”
“大人只说你不用去书房听,但是没说你在这院不听。”西陵彦说着就指着墙根的木台阶,示意陆珩过来听。
陆珩一听西陵彦的话,难不成是亲爹让西陵彦白日听完了,晚上再给自己叙述?
西陵彦开始一点一点的讲,陆珩就坐在下面听着。陆珩一直都觉得西陵彦的声音很好听,明明还是个小屁孩,但是声音已经带出了深沉的磁性,她听着倒也觉得很养耳。
“那我问你,你觉得肖守元此时如何做才能把自己摘得干净?”西陵彦讲到关键的位置,就提起了问题,陆珩一愣,她光觉得西陵彦的声音好听来着,至于他讲的什么臭氧层子,还真没注意……
“你这怎么还带提问的?”陆珩撅着嘴问,她是真的答不上来啊!
西陵彦则说:“大人就是这样提问的,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啊!”
陆珩想了想,说:“要不你再讲一遍,我刚才没听懂!”她的想法是让西陵彦觉得自己烦,可能今天就到这里了。但是没想到西陵彦还真的给她重新讲了一遍,讲之前还提醒陆珩:“这次可要听懂了,太笨也不好!”
陆珩用两个鼻孔出气,最后还是嗯哼了一声。
半个时辰一过去,西陵彦坐在墙头上又问:“你觉得肖守元此事如何做才……”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见坐在下面的陆珩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翠儿走过来,面有难色的说:“彦少爷,小姐已经开始打呼了……”
西陵彦无语,最后就在墙头上说:“让珩娘回去睡吧,莫要着凉,然后就跳下了墙头。”
陆珩被翠儿摇醒,然后迷迷糊糊的就回了房间睡觉,只是这一夜都在做梦,脑子里还在想西陵彦的问题。
到底肖守元怎么才能把自己洗干净送到床上来呢?
第二天,老时间老地点,陆珩又来了墙根下面,不光她人来了,还带了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瓜果梨桃瓜子茶水。
西陵彦心想,这是把他讲的话当评书听了吗?
这次陆珩倒是没有睡着,边吃边喝终于听完了故事,等到西陵彦再次提问的时候,终于智商在线了。
“今夜都到此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西陵彦说完就从墙头跳下去了,留下陆珩咯咯的乐起来。
墙那头的西陵彦一听陆珩笑了,脸上也挂上笑意,他总算是没有长成一个无趣的男人啊~
天一亮,陆珩听外面又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就出来看一下,结果就看到阿常一个人在那凿墙,已经有一块砖石松动了。
“阿常?干啥呢这是?”陆珩懵了,阿常的思维她一直没有搭上线过……
阿常呵斥带喘的,这墙是用黄泥和桐油把砖石一块一块砌上去的,估计就地震这墙都能岿然不动,阿常能把砖石弄得松动不得不说是一个“狠人”啊!
“小姐,我把这墙掏出个洞来,以后小姐和姑……和彦少爷说话也就方便了!”阿常耿直的说。
陆珩一愣,然后就一笑,走到阿常身边说:“以后谁娶了咱们家阿常,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陆珩也算明白了,阿常虽然外表给人粗糙的印象,但是内里心却很心很软。
阿常被陆珩说的脸一红,害羞了。
“这墙不好弄,真要弄也是找个瓦匠来弄,你就别费力了。”陆珩说着就让翠儿去找府里的瓦匠过来弄。结果那瓦匠过来一看,直接抱着墙面哭天抢地。
“哎呦,青州官窑烧出来的极品青砖啊,这是谁用攻城木给怼了?谁干的!”瓦匠赵四儿三十多岁,来陆家当长工也有十来年了,府里有很多院子都是这赵四儿带人砌的,出自他手的每一砖每一瓦都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眼下“孩子”让人给戳得这么体无完肤,他能乐意吗?
阿常在那脸一红,就上去道歉:“大哥,我整的,真是……”因为她声音粗犷,原本是想上前道歉,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把转过头的赵四儿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没事,整就整了吧,没、没事!”赵四儿以为阿常要揍他,就麻溜的拿出工具捣鼓墙面,原本要兴师问罪的话,也憋了回去。
陆珩看着俩人有点意思,就先回了屋。
新春很快就到了,大月国的守岁习俗也比较多,磕头拜年是肯定少不了的。陆承泽这一年过的还算顺遂,虽然朝堂破事儿多,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好的,于是请了小戏班子在院子里搭台。
“还有戏看啊?”陆珩这算是第一次看戏,以前太小,也没机会去城里的梨园。
戏班子是刚来都城讨生活的,班主一听是相爷府上唱戏,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想要开拓京都的市场,那就要先拿下相府!
陆承泽给的工钱不少,原本该是人家一家团圆的时候,被叫来唱戏已经很可怜,所以连带着还给了不少赏钱,班主笑的嘴都和不拢了。
陆珩自然也高兴,看一回大月国版的春晚也不错,就当是看中央戏曲频道了。
晚上天一黑,大家都坐好,铜锣一窍,台上堂鼓一响,男旦一出场,陆珩的眼睛就笑成弯弯的样子。旁边的西陵彦转过头看了一眼,知道陆珩这是喜欢听戏了。
陆珩倒不是多喜欢听戏,只是现代她知道的男旦出名的就只有一个梅葆玖老先生,也在他穿越前一年逝世了。如今能看到地地道道的男旦,心里激动。
台上咿咿呀呀唱的什么唱段她是没听明白,唱的貌似和现代听过的京剧也不太一样,但是风格挺缠绵悱恻,就算没听懂,陆珩也乐得像个傻子一样。
几个侄子到了亥时就开始米糊了,梁氏心疼孙子,就让几个孙子早早磕了头回去睡觉。
“珩娘,困不困?若是困了也先回去睡吧。”梁氏看闺女倒是小眼睛睁着圆溜溜的,丝毫困的样子都没有。
“不困,我想和嫂子们一起打马牌。”陆珩说,马牌算是益智小游戏,女人们原本出门的机会就不多,深宅女人们只能靠这些小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
陆大嫂刘氏一听,就说:“那光打牌也没意思的,不如加点彩头怎么样?”
“加就加!”说完就把腰上的金丝玛瑙坠子往桌上一拍,引来众人一笑。
陆大哥发话了:“你这小丫头,拿你嫂子送的东西当彩头,反正你是无论如何也亏不了的!”
最后梁氏直接让官家从库房取了些金豆子,分给各房,陆珩全程高度紧张,生怕输了就少了几克足金!
“珩娘年纪小,不如让阿彦帮着打?”陆二嫂十分有眼色,让两个小的多接触,以后成婚的时候心里也就不别扭了。
陆珩看了看西陵彦,西陵彦的表情也有些迷茫,他从来没玩过马牌,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你坐旁边看着就好!”陆珩一看队友智商不在线,就只能一起上。
轮了两圈,陆珩输了几把,虽然输的不多,但是惜钱如命的陆珩已经开始要黑化。
“这张不能打,打这张。”西陵彦忽然从牌面上抽出一张,那头陆二嫂眼疾手快,连忙拍住,一点都不像是个大肚婆该有的身手,陆二哥旁边看着都吓了一跳。
“嘿,跳花!”陆二嫂把木牌捡起来放在一旁,凑了一个对子。
第9章 第九章毒害
陆珩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看西陵彦,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玩。
不过之后西陵彦又在一旁告诉了几下,陆珩就直接赢了,赢的还都是大牌!
“哎呦,阿彦真是护着珩娘啊,这么快就让珩娘把输的都赢回去了呢!”陆二嫂顾氏在一旁打趣,陆大嫂但笑不语。
西陵彦只是浅笑一下,陆珩倒是觉得这样傲娇带着些别扭的西陵彦可爱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西陵彦的噩梦却才刚开始。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陆相家的小女儿被许配了人家了,但是还是有些人不死心。你有了未婚夫是不是?那好,我直接弄死这个未婚夫,陆珩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到时候他们家的子侄们不就有了机会了吗?何况那个未婚夫貌似也没什么强硬的后台,死了也就死了嘛!
因此西陵彦不出门则已,一出门肯定是要有些什么小意外摆在面前的。
什么楼上的花盆莫名其妙掉下来,什么路边原本温顺的马突然惊了,这都不算什么了。
最夸张的就是相府这样的地方都有人混进去,直到西陵彦院子里的一个小厮被毒死,大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小厮也算是倒霉,原本是要给西陵彦上的暖身药茶,结果西陵彦在书房直接睡着了,小厮觉得这药茶凉可惜,倒掉还白瞎,就自己喝了。原本主子不喝的东西下人喝了也不算什么,结果小厮一命呜呼,等到西陵彦睡了一会儿再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厮七窍流血躺在地上,画面感太强,就不形容了。
消息一传出来,陆珩离得最近,就一路小跑去了西陵彦的院子,就看到西陵彦正黑着一张脸在门口站着。
“听说死人了?”陆珩问了一句,然后就探头往书房里看。
“珩娘别看,晚上容易做噩梦。”西陵彦轻轻抬手,把手覆到了陆珩的眼睛上。
陆珩察觉到西陵彦的手心冰凉,还有些颤抖,一颗心突然软了。
“别怕,有我呢!”按照陆珩的想法,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看到一个人七窍流血的样子,实在是太大的刺激,所以就想抱一抱西陵彦,给他点温暖,让他心里平静一下。但是忽略了自己的身高和年龄。
不过显然西陵彦对陆珩的安慰办法很受用,原本还有些发抖的手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陆珩发觉自己的怀抱实在是小的不给力,就放弃了拥抱疗法,改为用手去焐西陵彦的手。
陆珩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西陵彦被握了一下,就连忙抽回来自己的手,这时候陆承泽也从院门口进来了。
陆承泽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匆忙就赶过来了,一看陆珩也在这,就说:“你个小丫头在这干什么?小心晚上睡不着觉!”说完就让翠儿把陆珩带回自己的院子。
但是陆珩这种喜欢热闹的人,就算回了院子,也踩着梯子趴在墙头继续围观。
陆承泽一进书房,就被小厮的凄惨死状震撼了,从大月国开过以来,他已经鲜少接触死人,此时心里五味陈杂,让人把小厮盖了白布先抬出去。
“应该是喝了暖身药茶死的。”西陵彦说,小厮的尸体旁边就是平日他和药茶的碗,要不是今天他有些累了没有喝那药茶,此时七窍流血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陆承泽怒火中烧,堂堂相府都能出这样的事,还能再离谱吗?
“彻查!这事儿还得捅到皇上面前才行!”不弄得动静大一点,那以后还会有人对西陵彦下手!陆承泽说完就让人把尸体先抬走,之后就开始彻查府里的所有人,凡是接触到药茶的人,全都要严加审问,最后终于找出一个生面孔的可疑之人。
“去找周开诚!”陆承泽让人去找周开诚,这案子不能就这么私了,要一层一层的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才行。
得到消息的周开诚一脸的哭丧,之前因为两位朝廷大元的家眷被拐卖,他这成天提心吊胆等着自己的乌纱帽被摘,结果等了好些日子也没有动静,他还以为风平浪静了呢!
周开诚一到相府,就是跪下请罪,希望陆承泽能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你先起来。”陆承泽一看周开诚这个样子,也有些尴尬。
周开诚半信半疑的起身,然后就看到了旁边躺着的一具尸体和一个被绑起来的人。
“陆大人,这……?”周开诚不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