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走了一会才发现奇怪之处。
哈利、克鲁姆、禁林。
……
老克劳奇就是在今天跑到霍格沃茨的。
你匆忙告别塞德里克,往城堡外面狂奔。依稀记得上次拼命跑步还是为了八百米。夜间的冷风刮过脸颊,飕飕地钻进衣服里。
你在禁林边缘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克劳奇的踪迹,还要小心黑暗中蛰伏的生物。焦虑和恐慌扩散,你不安地穿梭。锋利的枝条勾住了裤腿,待你处理好抬起头时,不远处传来一些动静。
你熄灭了灯光,蹑手蹑脚的凑近,藏到树后。
“我要见邓布利多……都是我的错……”
老克劳奇神志不清地原地打转,而小巴蒂冷眼旁观。
“来不及了……韦瑟比……我得去音乐会了……”
“圣诞节一别还不到半年。父亲,你现在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了吗?”
等等——圣诞节?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去见他爸了?
……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提前离席舞会是为了回家,穿得正式是要在节日见父亲。一定因为不欢而散才让闪闪准备酒来浇愁。
他根本没有在等你。
“我的妻子和儿子该等急了……我得赶紧……”
“看着我!”
“是你,你跑出来了……”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父、亲。”
你心下一沉,迅速起身朝小巴蒂丢了一个缴械咒。显然没击中他,因为一道绿光朝你冲过来。你连忙躲回树后。
魔咒打中一只动物,令它发出持续的惨叫。看来是钻心咒。
脚步声在接近,留给你缓冲的时间所剩无几。
正面刚是刚不过的,最好还是迂回作战。几个不痛不痒的回合后,魔咒结实地命中你的胸口,你被强大的冲力击飞一段距离,撞到另一棵树干上。不像钻心剜骨缠绵的折磨,只是瞬间的剧痛。
“你也来啦,我亲爱的。”他熟稔地问好。
小巴蒂走近,魔杖直直对准你的脸,而他另一只手里的魔杖却越看越眼熟。
……是你的。
“它自己飞到我手上的。”小巴蒂得意地将你和穆迪的魔杖摆在一起,“看呐,一双筷子!”
“……”
“噢,别害羞,说点什么嘛。”
你还没出声,老克劳奇突然嘟囔了一句。趁小巴蒂分神,你立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另一支魔杖。
“除你武器!”
你一直把小巴蒂的魔杖带在身上,没想到能派上用场。很好,他现在只剩一个魔杖了。
然而你能感到魔杖在排斥,咒语的效力微弱。很快你便落了下风,被石化了右手。小巴蒂从背后环住你的腰,将你锁在他怀里。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我的魔杖用起来怎么样?我都能想到你的回答——‘还行’,是不是?”
小巴蒂挟着你返回老克劳奇旁边,把魔杖塞到你的左手,“物归原主。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同时使用两根魔杖?”
“……”
小巴蒂攥着你的手,缓缓抬起胳膊。
……你的魔杖对准了老克劳奇。
你顿悟他的意图,激烈地反抗着禁锢,尖声喊道:“你疯了!”
他发狠地用劲,指节被按得生疼。
“嘘,乖一点。你自己都不清楚该做什么吧?可我清楚。我能预料到你挥动魔杖的角度、力度,每一个动作、招式,包括下意识的反应……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阻拦小巴蒂弑父完全没有可能。你打不过他,更不指望三言两语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对父亲积怨已深,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劝解开的矛盾。无论让他选择多少次,他都会坚决地重复一个选项。
这是他的心魔。
小巴蒂亲昵地附在你耳边,轻悠悠地说:“当我的头号观众,好好欣赏今晚的艺术绝唱。”
老克劳奇正对着空气打招呼,全然不知即将面临什么,而你喉咙发紧,不寒而栗。
“我也不想的,谁叫你打飞了穆迪的……阿瓦达索命!”
伴随着魔力波动,魔杖开始震颤。烁亮的绿色火光从你眼前迸裂,缥缈炫目,如同乍现的极光,点燃了阴云密布的天幕。
老克劳奇像没了棉花的玩偶,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你直接参与了这场谋杀。小巴蒂握着你的手,用你的魔杖,杀死了他的父亲。
罪恶感侵噬四肢百骸。
他放肆地大笑,“假设我们同时念咒,魔杖会听谁的呢?可惜……你的魔杖倒是挺喜欢我的,不介意我和它多待一会吧?”
轻率得不真实的死亡令你浑身无力,任由他顺走魔杖。
小巴蒂转过你的身体,和你面对面。
“留着你会是个祸患。我记得你说过,对于随时会爆炸的麻烦,尽早解决为妙。”
你和老克劳奇的区别就在于他已经死了,而你还在死的路上。不该掺和进来的,明明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还有可能搭上小命。
他的双手托住你的脸颊,像个等待奖赏的孩子,欣喜地与你对视,毫不掩饰残忍的愉悦。
你很清楚他内心的混沌和无序,替他的辩白,倒不如说是在洗脑自己。他活着会成为伏地魔无往不利的棋子,伤害更多人。
小巴蒂惋惜地摇头,“你知道太多秘密了。或许我可怜的父亲会期待多个人作伴。”
你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你不过是他茶余饭后的甜点,随手抛弃的玩具。
爱是缥缈昂贵而不可得的奢侈品。又怎能指望他会拥有。
“你去陪他吧。”
原来刀刃嵌入身体是没有声音的,也看不到血肉模糊的惨烈场面。
只有灵魂在悲鸣。
“啊……你这副惊讶的样子真是太赏心悦目了。”
微微转动刀柄,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你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做吗?亲爱的巴蒂。”
回答你的是短促的轻哼。
小巴蒂是石化了你使用魔杖的手,但你可是一名近战和法术双修的巫师。原始的方式比魔杖好用多了。
“不是天天用魔眼为非作歹吗?竟然没有察觉我随身带着刀?”
你确实喜欢他,但喜欢和信任是两回事。
“觉得我会站着等死?我也没那么傻吧?不如你先体验一下肝肠寸断的滋味。”
他嘶哑着说:“你标榜自己从不伤天害理,却舍得对我痛下杀手。”
“你活该。”
小巴蒂覆上你的手,猛地将短刀从腹部拔出,移至他心脏的位置。
“要捅这里……或者这里。”
刀尖一路向上,刺破脖颈纤薄的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
“别幻想自己有多高尚了。承认吧,你渴望看到我被痛苦撕碎。”小巴蒂突然用力握住刀刃,目光狂热,“这会让你兴奋吗?”
你被他近乎自残的行为吓了一跳,迅速抽出匕首,后退几步。
“我不是你。”
“是吗。”他像是没有痛觉,沉声静气地继续说,“杀人不能心软,更不能像你这样,连刀都拿不稳。”
小巴蒂又要抬手,你立马扬起小刀。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掌心已鲜血淋漓。似乎是注意到这一点,他若无其事地收回。
“你的脑子新长出来吗?腮囊草的事情我都懒得追究,听着,我根本不在意你的目的。我没想过杀你,也没想过让你死。至于这一刀……就当做小情趣罢了。”
“你明明在威胁我!”
“我没有,”他无辜地说,“我很好奇你的反应,就打算逗逗你。”
“?”
小巴蒂解除咒语,你的手恢复自由。他满脸写着“我就是乐子人”。
“还我魔杖!”
“我帮你保管。”
……当初你拿到他魔杖时也是这样说的。
“波特去找邓布利多了,他们马上会过来。”小巴蒂命令道,“收拾干净,把尸体拖走。”
你被气笑,“你还真是病入膏肓了,让我处理犯罪现场?”
“你有得选吗?”
“我要举报你!”
“要是这件事被发现,我肯定拉你一起下水。你不会想和我对着干的。”
倒也有点道理。你能想象到,他被抓了绝对会立刻供出你。说不准还会用天花乱坠的演技令吃瓜群众相信你才是唆使者。你似乎开启了被动占卜技能,瞬间望穿下半辈子和摄魂怪厮守的牢狱生活。
……
“咳,你身上还有血。”
“你帮我擦。”
“?”
他毫不客气地拿你的手当抹布,在脖子上一通乱抹,你看着满手的鲜红无语凝噎。
“别玩了!!”
小巴蒂把隐身衣胡乱披到你身上,然后灌了一口复方汤剂。
“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去找你。”
你拖动老克劳奇向禁林深处走,小声嘀咕着。
“对不起您老人家,无意冒犯,有事找你儿子,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把他藏到树丛后,你一头栽倒在地上,绝望掩面,才发觉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梅林,到底造了什么孽,才悲惨到和尸体共享同一寸土地。
你不是魔法世界原生人物,自然对黑魔法一类的东西没太多禁忌。直到目睹一个人的生命是那么随意地被主宰。
你的大脑瞬间宕机,是凭着本能捅出的那一刀,完全没想过后果。要是刚才捅到关键器官,是不是魔法都救不了他?
……差一点真的杀人了。
希望赫奇帕奇她老人家不要怪罪你。
虽然小巴蒂说没想让你死,但可信度存疑。他大概觉得今日不是个好的动手时机,事到如今,你活着的用处更大。
哎,照这个情形,早晚有一天你也得疯。
听到声响,你立刻掀开隐身衣。
“别告诉我你睡着了。”
“这个场合睡觉不太合适吧……他们都走了?”
“嗯,没别人了。”
他坐到你旁边,卸掉假腿,“你还好吗?”
他倒是有点良心。
“还行。”
“你来禁林干什么?”
“呃我……我遛弯。”
小巴蒂嗤之以鼻,“得了吧,你自己都不信。”
你转移话题,“你要怎么做?”
“等复方汤剂失效再说,现在行动起来太不方便。”
“你没事吧?嗯……我是说……你的伤。我出手也没有很重……吧。”
“不过瘾?你还准备多来几刀?”
你跃跃欲试:“可以吗?”
“……”
片刻后,小巴蒂变回原本的模样,他背起尸体,在海格小屋前停住。
不到一分钟,他举起魔杖,将死去的父亲变成一堆白骨。
在短暂却漫长的一分钟里,小巴蒂脑海里会不会闪过一家三口曾经拥有过的幸福片段呢?
他突然丢给你一把铲子,打破了遐想。
“挖开。”
“有没有搞错?”
“挖。”
“你还是人吗!”
“我受伤了。”
“关我——”
“你干的。”
你坚决地说:“没门。”
“好,那回去吧。”小巴蒂扭头就走。
“?”
他越走越远。
“……行,你牛。喂!你快给我回来啊!!”
挖好坑后,你自觉地把骨头埋了进去,反正最后这活都得你干。
一个大冤种的自我修养。
“您还满意吗?”
“还行。”
良好的修养令你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现在有点讨厌这个词,以后少说。”
“这里太明显。”他又翻了翻土,掩盖痕迹。
……他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小巴蒂用隐形衣遮住你们两个后,忽然和你十指相扣。
“你愿意和我在阿兹卡班共度余生吗?”
“什——”
“我只让你挖坑,没让你埋尸。如果之前的一切都能归结为被逼无奈,那么刚刚可是你主动的。别忘了,你有无数个告发的机会,但你一次都没有。”
“……”
他眼含笑意,轻吻你的手背。
“现在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共犯。”
随即他凝望着脚下的土地,喃喃低语:“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巴蒂克劳奇了。”
小巴蒂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轻轻一眨就要流出泪水,你不理解为什么病态又卑劣的人却能露出一丝澄澈。
他问:“就没有想和我说的?”
你搜刮着合适的措辞,最后冒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话。
“生活就是一场伟大的最后的斗争,不是向上就是向下,不是救赎就是堕落,不是抗争就是沉沦。”
他笑出声,“这话绝对不是你能编出来的,不过……欢迎和我一起堕落。”
小巴蒂蓦地亲上你的唇瓣,轻柔地相贴,浅尝辄止。你的理智被这个堪称纯粹的吻融化。
此刻你生出一种想要打破所有规则底线的念头。去他妈的正义道德,当食死徒助纣为虐又如何,就算这是场虚构的限时幻境,你也心甘情愿跳进去。
蔑伦悖理的荒唐行径,隐秘的心事和爱意,都被隐身衣掩盖,在死寂的昏夜里销声匿迹,再无人知晓。
“你脱衣服的方式能不能别这么狂野。”
小巴蒂对你的话置若罔闻。
一路上你和他挤在一张斗篷里,他无视你的抗议,半强制地抓你回了办公室。
刚关好门,小巴蒂“唰”的掀起隐身衣,一边走一边脱。他豪迈地丢掉外套,然后是各种内搭。总之地上都是衣服,当然只有上衣。
他在柜子前翻着药,背部赤裸着正对你,线条匀称流畅,腰窝明显……你觉得他被套在肥大的衣裳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如来段钢管舞。
“别发呆,过来帮我。”小巴蒂散漫地倒在椅子里,脸色略显苍白。
“你有手有脚的,凭什么叫我帮你?”
“不是说想去圣芒戈?我勉为其难地当你第一个病人。”
“太好了,”你乐呵呵地拍掌,“我正想练习尸体解剖呢。”
或许是你的恐吓起了作用,小巴蒂全程很乖顺地任凭摆弄——
“这些年没吃过正经的饭吗?瘦的和竹竿一样。”
“我捅得太轻了?感觉你意犹未尽,早知道就多补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