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呆鸟傻眼了,注意到被他带偏的旗会众人向他投来的复杂视线后,一惊一乍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不是我!我没有告诉中也!”
钢琴师目光更复杂了:“阿呆鸟,不用急着否认,即使你说漏了嘴,大家也不会怪你。”
阿呆鸟跳脚道:
“真的不是我,我只告诉中也大家都重生了。”
外科医生“呵呵”冷笑了两声,阴恻恻地亮出了口袋亮着寒光的针筒。
公关官脸上的茫然表情消失了,妖娆又无奈地笑了笑,道:
“阿呆鸟,你真应该学一点谈判技巧。”
“即使阿呆鸟学到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亲眼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中原中也冷冷道:
“不过不是重生,而是亚当。”
“没错,是本机告诉的中也大人,本机得到了来自未来的数据包。”
亚当抬起脑袋,骄傲地发出声音,炫技般用放映机投放出画面,特意跳过了旧世界,从中原中也在实验室开始,到接近第二阶段的魏尔伦,投喂毒药……
一幕幕画面一闪而过,酒吧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旗会众人沉默地看着中原中也为了帮他们复仇,遍体鳞伤的模样。
“这不是很好吗?中也。”
公关官第一个开口,声音带了淡淡的哀伤:
“既然重生前的一切已经做了了断,重生后,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过去的一切抛弃新生?告诉你未来……中也,这除了给你带来烦恼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中也,我们是黑手党,早就做好了被别人杀死的命运,也知道世界上没有非黑即白的道理。”
钢琴师抚了抚衣袖,目光十分平静,道:
“只要有利益存在,你死我活的敌人随时可以成为合作对象,组织伙伴,任何人都不会例外,包括我们。”
外科医生:“呵呵……讨厌魏尔伦……只是不喜欢,没必要再次搭上命。”
“是呀!”
阿呆鸟脸上重新盈满了灿烂笑容,想到刚才看到的遍体鳞伤的中原中也,突然有些庆幸中原中也没有这段只是看着就很痛苦的记忆,道:
“中也,只是一段记忆而已啦,反正你已经帮我们报仇了,我现在又没有死,而且,魏尔伦也是你的哥哥。”
“是吗?所以,你们已经原谅了魏尔伦?”
中原中也听着他们的解释,明明应该理解释怀,却不知道为什么更气了,冷笑着道:
“用不用我夸奖你们?你们真是大公无私,拥有宽阔胸怀,圣父耶稣在世,我拥有你们这群伙伴,简直三生有幸!”
阿呆鸟一脸困惑地抓了抓头发,低声嘟囔道: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中也,大家讨论是否向魏尔伦复仇时,其实我是同意的。”
冷血突然开口,毫无感情的声音引起了中原中也的注视。
中原中也怒火消散了一些,问道:
“你想怎么复仇?如果是将魏尔伦揍个半死?我会帮忙!”
冷血恍若未闻,继续道:
“但是,魏尔伦很强大,你也看到了,港口黑手党出动了两位数的异能者,都无法杀死魏尔伦,所以,理智考虑下,我放弃了复仇的想法。”
“原谅倒是称不上,只是觉得不划算罢了。不仅是魏尔伦,我们还要面对兰堂先生。两个超越者,我们不会有胜算的。”
钢琴师微微一笑,洒脱道:
“如果中也觉得不开心,就替我们向魏尔伦要一个人情吧,来自超越者的人情,用几个黑手党的命能够换到,真是赚到了。”
钢琴师对他们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小瞧超越者的重量。
与其拼尽全力导致他们狼狈不堪,破坏旗会内部的羁绊与感情,还不如干脆放手,让彼此变得更好。
什么赚到了?
他们怎么可能赚得到?
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中原中也抿紧了唇,突然站起身,眉眼间带着被压缩的怒意,大步向外面走去。
“中也大人,我们不商量针对魏尔伦的对策吗?你要去哪里?”
亚当站起身,正要跟着中原中也一起离开,却被阿呆鸟状似十分愉快地搭住了肩膀:
“哈哈!别走嘛,机器人大哥,看来你对现在的情况一窍不通,不然,我们好心地交流交流?”
“亚当先生,”
钢琴师的笑容也多出了一分黑气,道:
“真是辛苦你将未来事情全部告诉中也了。”
在所有的事情平静之后,亚当仅凭一己之力,成功将所有事情再次搞得鸡飞狗跳。
第78章
“不用客气,能帮助你们是本机的荣幸。”
亚当伸长脖子,看着中原中也消失的背影,试图摆脱身上的束缚,话语十分客气,道:
“很高兴你们愿意为本机提供帮助,若是本次的抓捕魏尔伦计划顺利,本机相信,你们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若是抓捕魏尔伦是亚当先生的目的,”
公关官挡在亚当面前,笑容甜美,毫不客气道:
“现在绝对不可能实现了。”
“……我想研究他的大脑,呵呵……”
外科医生阴森道:
“机器人为什么会得到来自未来的记忆?”
·
与此同时,横滨的另一个地方,不大不小的别墅内,亮着温馨的暖灯光。
魏尔伦将最后的菜品放在餐桌上,看了看外面暗下去的天空,声音优雅,带了一丝忧郁与怅然:
“港口黑手党的工作还是如此忙碌,忙到太阳落下,月亮显露,中也都没有出现在我身边。”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新的开始。”
兰堂看着魏尔伦的目光十分温柔,轻声安慰道:
“保罗,中也是为了早一点离开横滨,和你一起旅游。”
“我知道,”
魏尔伦看向身边对他始终宽容的兰堂,弯了弯唇角,压抑的负面情绪沉甸甸地吊在心底,让他始终无法真正轻快起来。
魏尔伦倾诉心中的不安,道:
“兰波,中也真的会和我一起旅游吗?”
“当然,中也是一个很懂事——”
巨大的踹门声打断了兰堂说到一半的话,让两个人齐齐看向门口。
中原中也带着寒风,踩在地板上,气势冷冽,目光锋锐,声音也似结了一层冰:
“我看到旗会死了。”
“?”
兰堂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魏尔伦,却见魏尔伦也是一脸茫然。
兰堂放松了一些。
没错,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自从他看到魏尔伦之后,一直让魏尔伦待在他的视野范围。
但旗会死的时机怎么会是现在,有人想要诬陷魏尔伦吗?
“旧世界被毁成了碎片,里面混杂着同伴们的残肢,殡仪馆足足花了八个小时才将他们拼好。”
中原中也盯着他们的脸,没有从其中找到困惑惊讶后,心凉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魏尔伦,道:
“我看到了杀人凶手,他用一个荒谬的理由杀了他们,哈!还和赠送礼物一样,向我展示了公关官的尸体。”
“中也,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吗?
兰堂的声音略显迟疑,觉得中原中也的情绪十分不对,正准备试探着询问两句,却被魏尔伦打断了对话。
“杀人凶手是我……是吗?弟弟。”
魏尔伦看着眼中燃起愤怒火焰的中原中也,吊在心中的情绪终于落在了地上,产生一声令人头晕目眩,沉闷的,期望破灭的响声。
他的弟弟果然知道……不,或许和他一样,知道了一切。
事情果然不会和预料之中的一样顺利,依旧会成为和前世一样的相处。
中原中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魏尔伦,沉声道: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
“永远,直到我死去。”
魏尔伦闭了闭眼,下一秒,就感到了一股巨力来到侧脸,向脑中传递了迟钝又沉闷的痛感,紧接着,胸前的布料被拽了起来。
中原中也给了魏尔伦一拳,又拽起了魏尔伦的衣领,咬牙问道:
“你有没有后悔杀了他们?”
魏尔伦的脸依旧侧着,由于没有用重力防御,脸上很快青了一块,浑身的气质满是哀伤与死寂,如同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
“我只后悔没有杀了N。”
如果不是N引起他的第三阶段暴动,他不会输得彻彻底底,更不会连累兰堂与他以命换命。
“混蛋!”
中原中也大怒,再次举起拳头。
“中也!”
兰堂忍不住了,不顾中原中也究竟知道了多少,按着餐桌站起身,
餐桌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
“这件事跟保罗没有关系,全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让你知道!”
他当然知道!
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举起的拳头还是落在了魏尔伦脸上。
他也知道人是魏尔伦杀的,魏尔伦拥有杀人的记忆,还死不悔改,他没有打错人。
平心而论,中原中也不觉得两拳一条命,可以换旗会的五条命!
“要怪就怪我吧!”
兰堂看着没有反抗,垂着脑袋半死不活的魏尔伦,心疼不已,急声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中也,无非是你的朋友死了,保罗却活了下来,还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但是,保罗是真的死了一次,是我以命换命救了保罗!”
“你没有死?”
中原中也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的话让兰堂和魏尔伦的身体都僵了一瞬。
未来的魏尔伦都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如果是同样重生的中原中也,不可能不知道魏尔伦还活着的消息。
他们刚才的反应,反而是不打自招,自己把自己踹坑里了!
中原中也的胸腔被怒火填满,整个人都快气炸了,瞪向兰堂:
“你也没有死?兰堂先生!”
好啊,这两个人!
不仅现在把他耍得团团转,未来的记忆里,更是把他当成傻子耍!
“没有,我是死了的,中也,被你杀死,曝尸荒野了一周后,又被你埋葬,但是,我在濒死时读取了自己的尸体,成为一个还清醒,但已经死去的状态。”
兰堂稳了稳神,语速飞快,一边卖惨,一边解释道:
“为了不打扰你们,等待保罗,我一直待在你给我埋葬的墓地里,直到吉维尔出世,我才意识到保罗已经到了横滨,会知道很多是因为读取了一旁已经死去的尸体。”
中原中也的怒火消散了几分,在看到一脸愧疚的魏尔伦时,重新涨了回来,拽着魏尔伦的衣服,怒气冲冲道:
“走!跟我去向我的朋友道歉!”
旗会的大家能咽下这口气,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中原中也却咽不下,想要尽量弥补朋友受到的委屈。
魏尔伦抿了抿唇,扯到脸上的伤,带来令人清醒的闷疼:
“好。”
虽然魏尔伦对他们并没有愧疚的情绪,但是,看着中原中也愤怒的表现,也明白道歉才能让中原中也消除怒火,真正原谅他。
·
另一侧,亚当有些不高兴,
是的,亚当能判断自己脑中的情绪就是不高兴。
眼看中也大人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这群人还是拦着他,不愿意让他离开,说一些没有逻辑的废话。
难怪中也大人会怒气冲冲地离开。
亚当觉得自己感同身受,也要和中也大人一样的怒气冲冲了,道:
“本机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中也大人有权力清楚地知道一切。”
“我们又不是说中也没有权力,”
阿呆鸟推了一下墨镜,满脸的莫名其妙,同样不高兴地嚷嚷:
“就算不能简单略过,至少给我们的尸体打一个马赛克吧!把我们的狼狈模样放得这么清晰,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只怕事情闹得不够大?难怪中也会看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