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扯着烦躁的领口,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准备朝他的方向砸去。
扯着嗓子喊道:“陆政屿,你还好意思说!”
一个刚刚出浴的女人浑身散发着粉色气息,在陆政屿听来,苏婳就像是在对自己撒娇。
陆政屿一个侧身躲过了枕头暴力,拉过苏婳的手腕,顺势将人压在沙发上。
灼热的气息靠自己越来越近,苏婳浑身热得不得了,皱着眉头,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快起来啊,好热!”
陆政屿不仅没有起身,反而不老实地解开她的扣子,一本正经地说:“谁让你穿这么厚,我帮你脱掉就不热了。”
他眼里的欲望,苏婳看得一清二楚,慢慢陷入他的温柔,当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苏婳立即睁开双眼,用力推开他,脸色苍白,往后蜷缩。
陆政屿怔在原地,看着她的反应。
苏婳心里发麻,用头发遮挡住自己的不自在,讪讪地笑了一声:“今天我不太舒服,而且也不是安全期,我怕……”
陆政屿的眼神还是那般镇定,只是眼底的欲望一点点消退。
他上前抱住了苏婳,直接放到床上,见他不说话,苏婳以为她生气了,刚准备解释,陆政屿从正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睡吧。”
苏婳也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深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上景说的话,还有她不堪的经历。
想着想着,苏婳就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
一下午没吃东西,苏婳有点饿了,身旁的人已经起床了,看到旁边的新裙子,应该是陆政屿准备的。
款式很简单,灰色丝绸质吊带长裙和一个白色衬衫。
苏婳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男人的脸突然出现,苏婳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转过身,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呢,要吓死我啊。”
陆政屿看着门沿,闷闷一笑:“看你沉浸在自己的美貌里无可自拔,就没打扰你。”
随后,上前搂住她的软腰,“我老婆真好看。”
听到这种话,谁能不高兴。
苏婳暂时忘却了烦恼,跟随陆政屿来到一家当地的饭店。
饭店主要是以文明古迹为特色装修,两人直接去了包间,没想到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席地而坐,窗口可以足够看到遥远的天边。
漆黑的天空点缀着数不清的星星,苏婳很享受这种浪漫。
苏婳对陆政屿比了个大拇指,陆政屿笑了笑,对着服务员说了一串苏婳听不懂的语言。
服务员点了点头出去,苏婳一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陆政屿,惊叹道:“没想到你还会阿拉伯语?”
陆政屿喝了一口水,说:“留学的时候跟朋友学了一点。”
“那你刚刚跟他说什么?”
“等会儿我还有个朋友要过来,已经七年没见了。”
苏婳撇了撇嘴,“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重友情的人。”
说着,靓丽的身影推门而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严雪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政屿,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陆政屿没有拒绝,回以同样的微笑,随后对她介绍一脸错愕的苏婳。
“苏婳,我的妻子。”
苏婳脸色的笑容有些僵硬:“你好。”
“你好,我叫严雪,是陆政屿的朋友。”说这话时,严雪大大方方地朝陆政屿眨了下眼睛。
苏婳尽收眼底,心里十分不舒服。
第六十九章 血
严雪脱下外套,放下肩上的包,顺势坐到苏婳身边,一股香味袭来,她的穿着不算暴露,浑身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气质,简单的紧身T恤和微喇叭型牛仔裤,让人一眼看上去挪不开眼。
苏婳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将用餐工具推到她面前。
严雪眼睛微眯,礼貌地说:“谢谢。”
陆政屿坐在苏婳右边,也就是说苏婳坐在两人中间。
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开始了一段简单的聊天,苏婳没有插嘴,听着他们的叙旧。
大概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严雪是陆政屿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的同学,也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当初陆政屿第一天到教室,对一切还不熟悉,闹出不少笑话,严ᴶˢᴳ雪是第一个对自己表示好意的中国人,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异国他乡,有同乡互相照顾是很难得的。
严雪托着下巴,越过苏婳朝陆政屿笑道:“可真怀念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一放学就到处疯,但你也总是不加入我们,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忙。”
陆政屿回应道:“那个时候太年轻,想的太多。”
严雪觉得无趣,眼里的朦胧感消失,又对一直静静地听着的苏婳问:“你们怎么选择来沙特度蜜月呀,也没有提起跟我说,要不是晚上接到陆政屿的电话,我这个时候在家带孩子呢,应该是我请客才对。”
严雪的身材和气质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苏婳不禁惊讶道:“你结婚了?”
“我……”严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看向陆政屿。
苏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边的男人。
陆政屿脸色淡淡,“先吃饭吧。”
在苏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推着餐车在旁边等候。
苏婳也看出来严雪的为难,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哈,我太冒昧了。”
生活在国外的人可能对这些私事比较敏感。
桌上摆的都是当地比较有特色的美食,苏婳确实饿了,吃得很开心。
陆政屿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轻轻拍她的后背:“吃慢点。”
苏婳的嘴巴冒着油光,冲他弯眼微笑。
一旁的严雪拿着叉子一顿,嘴里的食物瞬间食之无味。
收回视线,没人察觉到她眼里的黯淡。
除了一开始的老朋友之间的寒暄,陆政屿没怎么跟她说话,一直照顾苏婳,严雪瞄了几眼陆政屿,嘴角苦涩地扯了扯。
可能吃得有点多,苏婳的肠胃也是很适应,她捂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对。
陆政屿一脸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胡勉强一笑,迅速起身,“我得去厕所解决一下。”
“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严雪也问。
苏婳有些尴尬地拿着包包里面,边打开门,边说:“不用不用,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说完,苏婳快速离开。
包间里面只剩他们两人,窗外的风不冷不热,吹动着严雪的心。
见陆政屿一直低头默默吃着餐盘里面的食物,一秒、两秒……
严雪的裤子的侧边被扯着起皱,她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忘了你当初的承诺了吗?”
陆政屿慢慢吃完最后一口,不慌不忙地擦嘴巴,终于正眼看向严雪。
“我是说过我会照顾你们,但仅仅也只是照顾。”
严雪不禁红了眼眶,“那我该怎么办?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单身妈妈,你带着你的新婚妻子来这里度蜜月,是让我生不如死吗!”
陆政屿的眼神变冷,“你也不用道德绑架我,当年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俩的,把你叫出来,就是想当面说清楚。”
“你妻子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我也不希望她从嘴里知道这件事。”
陆政屿的态度很明显,严雪自嘲地笑了笑,用力拿起桌上的冰水,一口气喝完,仿佛这样才能平缓悲伤的心情。
严雪抹掉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的眼泪,望向陆政屿:“你能不能去看看又又,他很想你。”
提到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儿子,陆政屿沉默地低下头,淡淡地飘出来一句:“有时间我会去的。”
严雪已经坐不住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情绪,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的男人说:“如果当初你不是有点像她,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有接触。对不起,我可能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
严雪脚步顿了一下,接着便跑去了卫生间。
苏婳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慢慢往外走,正好碰见严雪。
不过她有点不对劲,脸上的妆好像花了。
严雪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呼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没拉肚子吧?”
苏婳摇了摇头,“可能是还不适应这里的食物,还不至于有多严重。”
又疑惑道:“你的妆怎么花了,你的情绪看起来也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吗?”
严雪胸口一紧,多想对眼前的女人痛快地说,你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爸爸,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她只能佯装无事,“没有,可能是太热了。”
苏婳没有多问,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便走开了。
回到包间,苏婳便同陆政屿讲了严雪不太对劲。
陆政屿拉着他,牵起她的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这么突然吗?严雪还没有回来呢?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打个招呼?”苏婳停下来,但陆政屿不放开他的手腕。
陆政屿说:“不用。”
苏婳放开他的手,只觉得陆政屿的态度匪夷所思,人是他请来的,也没有提前告诉自己去,现在着急要走,也不等严雪回来。
“刚刚是不是发什么?”
陆政屿深深地看着她,问:“严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这下苏婳越来越笃定,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苏婳刚想开口,服务员推门而入,朝他们着急地说了什么,苏婳听不懂,下一秒,陆政屿跟着服务员跑了出去。
想起什么,陆政屿朝身后的人喊:“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婳往外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人群混乱,苏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就看到陆政屿抱着浑身是血的严雪从面前经过。
第七十章 仅
苏婳一直在饭店等着陆政屿,期间给他发去的消息和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明明气温这么炎热,她的心却一点点冷下去。
虽然她听不懂这里人说的阿拉伯语,但是英语还是可以的,她问服务员刚刚发生了什么。
服务员一脸凝重,他们的朋友在洗手间摔倒了,导致头部磕在洗手台的锋利边缘,脑袋磕破了,瞬间晕了过去。
苏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以她看到的严雪,发生这样的意外,又有点在她的意料之中。
包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这样干等了两个多小时。
苏婳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对当地不熟悉,用翻译软件应该是可以回酒店的,但天太黑,免得把事情搞复杂。
没想到苏婳还是走丢了。
饭店打烊了,苏婳只能离开。
她用翻译软件打了一辆车,也报了酒店地址,谁知道目的地到了,居然不是酒店,而是一片正在维修的工厂。
苏婳慌忙解释,司机拿出手机,说着:“就是这里啊。”
“那你带我回原来的地方吧。”苏婳心如乱麻。
司机收回手机,撇了撇嘴,这样好的生意他干嘛拒绝。
送苏婳回到饭店门口便离开了。
苏婳叹了口气,在饭店周边走,拿出手机准备给陆政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按了几下开机键都没什么反应。
没电关机了。
苏婳也不敢随便在大街上逛,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就在饭店斜对面二十来米。
陆政屿给苏婳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去饭店也不见人,还以为她先回酒店了,结果房间里丝毫不见回来过的痕迹。
陆政屿彻底慌乱,开车到处找,随着今天来过的地方,一路开车。
环视,奔跑。
一个衣服上血迹斑斑的男人,面色着急,头发凌乱地奔跑在大街上,嘴里还喊着陌生的语言。
一些当地人被陆政屿的行为吸引了。
汗如雨下,陆政屿的后背湿了一大块,他气喘吁吁地停在酒店门口,双手撑着膝盖。
不经意抬起头,撇到了透明卡座前的女人。
异国他乡还能遇见中国人,苏婳坐在卡座,和身边的男人闲聊几句。
得知对方在这里当中文老师,苏婳更感兴趣了便多问了几句。
“苏婳。”
顺着声音,苏婳转头看到一脸怒气的陆政屿,又朝那个老师说:“我老公来接我了,拜拜。”
中文老师笑着挥了挥手,对着苏婳身后的男人微微点头,便提着塑料袋离开了。
苏婳走到陆政屿面前,可能是刚刚和那个陌生人聊得比较欢,她还未意识到陆政屿的情绪。
苏婳看到陆政屿的一身狼狈,惊讶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严雪的情况很严重吗?”
陆政屿淡淡地说:“脑袋缝了十几针,还需要在医院住一个月。”
“哦哦,那我要不要去看看她?”苏婳现在一心关心着严雪的伤势,忘记了对他们之间的怀疑。
却又被陆政屿提醒了。
陆政屿转身,大步往前走,“走吧。”
苏婳拿起桌上的包包,迅速跟上。
车内开着空调,异样的氛围充斥在车里。
苏婳看着开车的男人,清冽的侧脸让她慌了神。
她下意识问:“你不开心吗?”
陆政屿没有回答,专心开车。
苏婳有些尴尬,也有些微愠,看着窗外。
脑海里想起了在包厢里面他对自己的态度,慌张地抱着严ᴶˢᴳ雪的样子,还有现在,车里飘散着血腥味,她有些难受。
眼睛有些酸涩,车一停下苏婳就推开车门,不管身后的男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苏婳回到房间,一声不吭地拿起睡衣走进浴室,出来时发现陆政屿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
苏婳默默地看了一眼,掀开他旁边的被子,钻了进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
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苏婳关上灯。
陷入黑暗,谁也没有先开口,心事重重。
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政屿那边的,苏婳装作不在意,但还是感受他下床的动静。
就在他拉开门要出去时,苏婳睁开眼睛,撑着床起身,打开灯。
她眼睛微眯:“你要去哪里?”
陆政屿侧过身体,慢慢转身,说:“严雪突然发烧了,我得去看看。”
严雪不是都有孩子了吗,她自己没有家人吗,当然苏婳没这么直接,但也差不多。
苏婳说:“她家里人呢?难道你没通知?”
陆政屿沉默了一秒,“她是单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