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籍》作者:琳琳籽
文案:
八年前,闻胥把少年赤忱的深情给了金芙,金芙却弃之不顾。
八年后,金芙走投无路,在酒会上搭上了闻胥这个投行总裁。
……
闻胥午夜梦回,多少次想起金芙,都恨得牙痒心断。
可哪怕被抛弃,他仍旧不舍得放手。
他在放过她和放过自己之间犹豫不决,最终选择锁住她的翅膀。
金芙原以为闻胥会睚眦必报,她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殊不知闻胥早已织好天罗地网,替她画地为牢。
第1章 满腹心机的重逢
头顶金色吊灯上镶嵌的水晶晃眼。
金芙腰抵在飘窗上,耳边是呼呼的海风,掺杂男人带了红酒醇香气味的呼吸。
她眉骨微耸,浑身打颤,隐忍轻唤。
“闻总,您喝醉认错了人,请放开我。”
“认错?”闻胥扼住她的后脖颈,力道有些重,“金芙,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金芙脸色一白,她侧脸酡红,推拒闻胥间,粉白肩带滑落,露出一大片柔白雪肤。
闻胥吞掉了她试图解释的辩驳。
……
一切结束,金芙捡起地上轻薄的露肩黑丝绒吊带裙,背后是闻胥抽过烟,明显喑哑的嗓音。
“味道乏善可陈。”
金芙动作一僵。
她眼尾泛红,自嘲轻笑掩住心口酸涩,“送上门来的,闻总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金芙穿好衣服要走。
身后传来一道冷笑,“做了妈妈,是比不上那些小姑娘。”
“闻总不照样下口了?”
金芙入职闻胥的投行公司,简历上并没隐瞒她离婚有子的信息。
她也不否认,今晚是她有意设计。
她做建筑公司的哥哥需要投资,辗转找到在国外打零工的她。
金岭岩朝她抛出橄榄枝,要她用一次换闻胥出手相助,若是不答应,就把金訾送离她身边。
金訾是她的命根子,她根本舍不得和他分开。
所以还是冒险回国,在年会上做了这个局。
“金芙,你以为你现在,和以前,还能比吗?”
一句话,让金芙喉咙艰涩。
20岁的她,是闻胥掌心珍宝,他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给她策划婚礼,布置场地。
可如今,隔了八年,闻胥看她眼神都藏着憎恶。
她来这,装作给闻胥送酒,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闻总,哪怕舞厅的小姐,睡了也是要给嫖资的。”
金芙不甘愿白白被羞辱。
“你想要什么,钱,投资,还是合作?”
被刺破面具的感觉并不美好。
闻胥到底有多了解她,一眼能看出她内心的想法。
她张口欲言,“你能不能帮我哥……”
“当然不能。”闻胥勾唇冷笑。
他眉眼弧度柔和,可惜眼底毫无笑意。
金芙脚边摔了一张卡,伴随着闻胥不近人情的哂笑,“里面有三十万,够你一晚了吧?”
他凤眼眼尾讥诮上挑。
金芙没俯身拿那张卡,她知道闻胥在羞辱她。
她今晚来找闻胥,在他看来,就是自甘下贱。
可她憋着一口气。
“等等。”
闻胥叫住她,磨砂一般的嗓音里藏着讥讽笑意。
“你是公司法务,不拿钱是想日后抓住我把柄算计我吗?”
金芙脸颊倏然涨红。
她的确没这个意思,可闻胥已经给她定了死罪,又怎会听她辩解?
“钱货两讫,金法务如果不想丢掉手里这份工作,还是把钱拿走为好。”
脸仿佛被压在地上碾了几脚,火辣辣的刺痛。
那张卡成了羞辱她的工具。
金芙最后还是带走了,尽管泪水顺着鬓角往下滑,她也没有把卡折断丢进垃圾桶。
她现在需要钱,很需要。
金訾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金岭岩因为今天她没有和闻胥谈拢而发难她,有这笔钱,她至少可以撑一段时间。
而且,闻胥说得对,金芙的确需要那份工作。
圣胥资本开给法务的工资,她在安城,找不到第二家。
她失魂落魄回到金宅。
还是那栋别墅,和八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但金芙知道,现在的金宅,和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四年前,金父去世,原本建筑、船舶、车辆行业都有所涉及的金家,业务大范围缩减,现在只剩了个空壳子。
金芙知道,就连这栋别墅,也被抵押了。
合同金岭岩曾经发给她看过。
当然不是因为这栋房子也有她的一份而知会她,而是怕被人骗。
宋燕妮替金岭岩出来接她,“怎么了,事情没办成吗?”
路上下了小雨,金芙没带伞,裸露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发丝和裙子都湿了。
劣质高跟鞋被她拎在手里,散发出一股被雨淹过的潮臭味。
宋燕妮拿毯子盖住她,皱着眉,“小妹你说话啊,你哥可还指望你呢。”
金芙丢掉的魂魄好像这时候才回来,眼眶悬挂的泪珠摇晃,顺着眼角滑落,被她伸手抹掉。
“金訾呢?”
金芙不答反问,说着要上楼,被宋燕妮一把拦住,“他在上面玩呢,你先别急。这件事,今晚就要一个结果,你到底谈没谈成?”
宋燕妮不耐烦地冒火。
“没谈成。”
金芙表情冷淡,一字一顿,“闻胥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清凌凌的眼珠仿佛从冰里泡过,宋燕妮无端被冻到,打了个激灵。
金岭岩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金芙这句落地的声音。
他阴沉的眉眼又罩上了一层冰霜。
“念念不忘的初恋也没用吗?”金岭岩冷笑,“是他不答应,还是你没说?”
“闻胥不是恋爱脑,他不会允许自己跌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两次。”
金芙加重了语气,不知为何,明明很肯定的事实,她却有了哭腔。
金岭岩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不是恋爱脑,当初那么让你作践,还对你念念不忘?”
八年前,闻家公司遭遇破产危机,刚大学毕业的闻胥跟她求婚。
她答应,却在结婚当天逃婚了。
闻胥找了她一周,因太着急出了车祸。
半个月后,她拿了一本结婚证回来,给躺在病床上的闻胥看。
他当时,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
喉咙滚动,只说了一个字。
“滚。”
而那天的金芙,一直在笑。
进病房前,她开心幸福地笑;出病房后,她痴痴地握着结婚证笑。
那天她离开后,闻胥的朋友组群在微信上骂她。
荡妇、海后、脚踏两条船、PUA等字眼,雨点般砸在她身上。
回忆不堪回首,金芙喉咙发疼,头重脚轻。
她自嘲道:“隔了八年时光,闻胥早变了。”
“所以你不要钱和他上床了?”
第2章 他看不上你正常
金岭岩轻贱地嘲讽,金芙脸色一白,她没接话。
金岭岩看着她,又兀自嘲弄道。
“你不年轻了,还当了妈,他看不上你也正常。”
金芙没回答,上楼推开门。
玩具小火车散了一地,金訾躺在地上,脸色发紫,呼吸困难,浑身打着颤。
漂亮的桃花眼艰难挤开一条缝,“妈妈,我疼——”
“妈妈带你去医院!”
金芙在哽咽。
金岭岩和宋燕妮正在楼下数落金芙,没料到她抱着金訾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
金訾脸色泛白,痛苦地蜷缩着,是心脏病发的表现。
金岭岩立刻住了声。
“快,快送他去医院。”宋燕妮被吓到。
夜里十二点,金岭岩开车送金芙母子去最近的私立医院。
车还没停稳,金芙就往下跳。
急诊接收病人,立马联系心外的医生。
陪黎辛妍过来复诊的闻胥刚排到号,医生接了个电话,拎上医药箱,狂风呼啸般从两人身边跑过。
走廊里回荡着他交代的声音,“你们等几个小时或者下次再来,我先去做个手术。”
“阿胥,史医生怎么这么急?”
闻胥蹙眉,今晚史三京值夜,他才带加班拍完戏的黎辛妍过来的。
没想到突然遇上急诊。
“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看看。”
黎辛妍眼珠转动,闻胥没拦住她。
她才23岁,正是活泼好奇的年纪。
再加上她自己就是心脏病,对同样类型的患者,也十分同情。
闻胥无奈,只能跟上去。
可移动病床上,史三京跪坐在一个小男孩身上,正快速做着心肺复苏。
小男孩看着五岁上下,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蛋,鼻梁高挺,五官秀气。
分明是第一次见,却莫名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耳边擦过一阵阵熟悉的低泣。
他侧眸,瞳孔生理性地一缩。
“女士,请您先冷静,先去处理下脚上的伤口,这里有我们呢。”
几个护士拉住金芙,她披肩的直发在跑动中凌乱湿透,黑丝绒裙摆下,一双脚上满是血污。
“娘嘞,真吓人,小弟弟好可怜,他妈妈担心坏了吧……诶阿胥!”
黎辛妍看着闻胥大步流星朝那女人而去,霸道地揽过还在挣扎的女人的腰。
“不要命了?!”
闻胥手背青色的脉络都凸起。
他身高腿长,那女人被他提起来,双脚悬空。
看起来很像丈夫在安抚发疯的妻子。
黎辛妍被自己的想象力惊到了。
她跑过去,看清那女人美艳的一张脸,泪眼婆娑,苦苦恳求,“你放开我!小訾需要我!”
她声嘶力竭,眼眶红透。
闻胥脸色难看,一松手,金芙就顺着白色瓷壁滑倒在地,摇摇晃晃爬起身,继续去追金訾。
地面上落下好几个她的血脚印。
闻胥黑眸危险眯起,如深不见底的沼渊。
“那女人是谁啊?”
黎辛妍走上前强颜欢笑。
她现在是闻胥的正牌女友,虽然两人是因为相亲才走到一块的,但不代表她不在乎,男友当着她的面抱别的女人。
“ᴶˢᴳ一个仇人,”闻胥意味不明地轻笑,“你先回史三京的办公室等着,我去下洗手间。”
五分钟后,说去洗手间的闻胥,找到了这家私立医院的权威副院长。
也是心外的主任。
“先天性心脏病,动脉导管未闭,未及时治疗,会加重肺部负担,后期不干预,活不过二十岁。”
陆铭征抬眸扫向一片沉寂的闻胥,“阿胥,金訾,是你的谁?”
“金芙的儿子。”
闻胥一声冷笑。
陆铭征长叹一声,劝他,“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之间的事,别牵扯到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
陆铭征的话提醒了沉浸在阴沉情绪里的闻胥。
可闻胥怎么可能不介意?
离开他八年,金芙结婚生子又离婚,他这些年身边女人却寥寥无几,直到而立之年,才被母亲安排和黎辛妍相亲。
两个月,处成了男女朋友,却始终客气相待,亲密仅限于牵手拥抱。
一腔深情错付,疗伤多年未愈。
他怎么甘心?
“陆叔,”闻胥黑眸闪过一道暗光,“这病你能接吗?”
第3章 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陆铭征拧眉,“艾森曼格综合征,手术风险很大,建议国外治疗。”
陆铭征已经算行业大拿,他说风险大,就不带一丝夸张意味。
闻胥沉吟片刻,“那如果她问起,麻烦您也这样告诉她。”
镜框遮挡下,陆铭征睿智的黑眸闪过一丝错愕,但直到最后,他也没质疑。
闻胥是吊死在金芙这棵歪脖树上了吗?
他是想让金芙去求他?
陆铭征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面前投下一大片黑色阴影时,金訾状况已经稳定下来,金芙抱着手臂,脚上伤口也已经结痂。
她缓缓抬头,看向男人身影。
是闻胥。
他菲薄的唇荡起轻嘲,“真落魄,金芙,你说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金芙浑身不可抑制地打了个激灵。
看着那张落满讽刺的脸,她呼吸抽疼。
八年前,她拿着结婚证丢在他面前的那天,他也狼狈不堪,裤腿沾满泥泞。
那一日,他眼底所有的光都破碎了。
金芙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她不可能承认。
她扬唇明媚一笑,眼眶虽红,但看不出伤心,“闻总这么喜欢看初恋的笑话?是对我旧情难忘?”
闻胥气得冷笑,“金法务确实嘴硬,我看你能硬撑多久。”
“不牢闻总操心,我能处理好一切。”金芙强撑着,依旧笑眯眯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掩藏在微笑之下的是何等的失落和荒芜。
闻胥走了。
躲在后面看笑话的金岭岩,皮鞋踢了踢她伤痕累累的脚。
“一点同情都没有,看来真是无可挽回了。”
“这高昂的医药费,金家拿不出来,你要不要考虑嫁个人?”
金岭岩给她的不是个选择题,金芙心里清楚。
“我不会向你要钱的。”
“那你和金訾住在金家,也是个定时炸弹,我怕闻胥报复我们。”
这才是重点。
不是怕她要钱,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先心病儿子,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只是怕她拖累金家。
可是金家怎么可能摘得干净?
金芙冷笑,“哥想赶我走?你别忘了,爸妈遗嘱里,交代了房产也有我的一部分。”
金岭岩笑了,“可爸妈也说了,要你25岁之前出嫁,你现在28岁了,超出了继承期限。”
金芙闻声一滞。
都是学法的。
金芙知道如果金岭岩较真的话,她占不到一丝便宜。
“所以是你自己找,还是我替你找?”金岭岩点了点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