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大脑再怎么想要保持冷静去分析推理,他也没办法把刚才的吻当作是见面礼之类的存在,脸颊控制不住地浮起红色,思想也被冲击得七零八碎。
“新一出门没有带钥匙吗?”
十六夜葵在旁边等了半天,她的视线有些被这一大束花遮挡住,也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不同寻常的神色,稍显艰难地将包递到他眼前:“钥匙在包里。”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伸手从少女的挎包侧边取出钥匙,从形状上看,和他家的完全一样。
他一边将钥匙插进锁孔,一边思考起来:他会送花给眼前的女生,她还有自己家里的钥匙……所以他们是同居关系,还是——婚姻关系?
不。
等等——
工藤新一在心里提醒自己,他分明是单身状态,怎么可能从夏威夷回来就变成有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人?
这是一场梦吗?或者是他莫名其妙丢失了一段记忆?还是什么全息游戏,又或者是什么……科学所难以解释的空间交迭?
困惑充满了他的心,假如这件事不是让自己成为主角,他大约还会跃跃欲试地想要找出真相,可是……即将面对的感情问题令他颇为棘手,不确定应该如何对待。
玄关处摆着两双情侣拖鞋。一双是白色的,做成了毛茸茸的兔子样式,最前面还有两只翘起来的长耳朵;另一双是灰色的,造型和之前那双一样可爱,不过换成了狼耳朵。
很明显,后面这双是他的拖鞋。
工藤新一努力接受了自己会穿这种拖鞋的事实,认为有必要和身边的女生聊一聊现状。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不熟悉的,但将主动权交到陌生人手里是他不可能会做的事,他即便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只会通过观察和旁敲侧击,而非在没有理清自身情况的时候就将所有事情托出。
所以工藤新一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少女的名字:“葵?”
“嗯?”十六夜葵把花放在入口处的柜子上,拉着他往里走,“先洗手再说吧,是委托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
握在掌心的手太软了,因为抱了花束,还沾了些许水珠,浸在手里冰冰凉凉,触感并不明显,却好像将他们的手心贴在了一起。
工藤新一险些要将她推开,但这显然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于是他勉力维持了此刻的平和,耐心观察着后续的发展。
一楼的浴室离玄关很近,回家后十六夜葵都是在这里洗手,也直接把工藤新一牵进了浴室里。
跟在后面的少年没有出声,视线却没有停过,先是在浴室内扫了一圈,然后才落在了正给掌心抹洗手液的十六夜葵身上。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正低着头,长长的发尾蹭到洗手池的边缘,被多余的水珠浸得微微湿润,浓黑的颜色也更亮了些。
她的表情很认真,洗手的步骤一丝不茍,看起来有点像在老师教导下跟着动作的学生,莫名透出一丝乖巧。
洗手液被揉出丰盈的泡沫,偶尔飘起来三两个细小的在空中,又坠落在她纤长卷翘的眼睫上,要破不破的。
工藤新一看到她鼓着脸朝上吹气,额前的碎发被吹动,眼睫上的泡沫也因此飞走,她才将双手冲净,拿过侧边挂着的干燥毛巾擦手。
他知道自己应该收回打量的目光了,免得引起她的怀疑,但是心里却冒出来另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她似乎有些可爱。
在十六夜葵提出疑问之前,工藤新一低下头,装作还没有洗好的模样回忆起进来之后所得到的信息。
在家里,他很少会来这间一楼的浴室,更多是供客人使用的。
但从玄关进来时他就发现另一件事,鞋柜里并没有放客用的拖鞋,只有穿在他们脚上的两双,仿佛这户主人从来没有客人来拜访一般。
而且眼前的浴室也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不仅仅是使用者的身份发生了改变,这里现在充满了生活气息,他甚至从没关紧的抽屉里看见了堆栈的浴球。
工藤新一不愿意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对那些只能提供观赏性质的浴球感兴趣,那就只可能是为了家里的另一个人准备的,但墙边还挂了男款浴袍,所以说——
在他家这种足足有五间浴室的地方,他们竟然还要共享一片区域吗?
墙边挂着的日历他匆匆扫了一眼,除了无法确定的日期,年份和月份都与自己登机前没有区别,基本可以排除失忆这种情况。
——大概吧,除非他在至多一个月内就和某个女生有了这么快速的进展,简直像是婚后一样……
工藤新一有心收集更多信息,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就又被握着手腕拉出了浴室,和还没认识五分钟的少女一起走到客厅。
他确定家里平时没有任何客人会来拜访了,毕竟沙发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茶几上是拼了一半的乐高,地毯都从他印象中普通的加绒地毯换成了长毛地毯,明显是平时经常会有人直接坐在上面。
十六夜葵把花放进花瓶插好,摆在一旁的柜子上面,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溢满了整间客厅。
她觉得工藤新一今天好像有些奇怪,但是毕竟清早就去外地处理委托,奔波了一天,会有些疲惫不想说话也是正常的现象——虽然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抱住自己乱蹭什么的……
担心他又是饭都不吃直接赶回来,十六夜葵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只有一份昨天还没吃完的泡芙。
她拿着泡芙回去沙发,整个人窝进去,靠在男朋友的身上躺好,然后主动拿起一个泡芙喂到他嘴边,随口道:“新一,吃完晚饭我们去逛超市吧,家里的零食快没有了。”
在少女身体靠过来的那一刻,工藤新一的身体就僵在原地,不敢乱动。他试图让自己忽视从感官传来的信号:鼻间的馨香、洒在耳廓的气息、柔软的像是云朵一样的触感……
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过度的甜味让他清醒了一些,唇瓣却在不经意间扫到她带着凉意的指尖。
十六夜葵对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半点感觉都没有,但才接受和陌生异性共处一室的工藤新一却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感觉浑身的温度都在快速升高,烫得他忘掉了该怎么继续套话。
他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能还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更拿不准两个人的关系到底亲密到了什么程度,胡乱答应了对方“逛超市”的请求,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毕竟还有人靠在他的身上,他当然不可能直接抽身而出。
工藤新一先揽住十六夜葵的肩膀,让她身体更多的重量施加在沙发的靠背上,接着又抓了两个软绵绵的抱枕垫在他原本的位置。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六夜葵才把最后一个泡芙吃掉,就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旁边。
工藤新一顿了片刻,说道:“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总之这里是自己家,从少女对他的称呼来看,他的身份也的确是“工藤新一”,那么这些怪异之处一定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和她继续交流应该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但要面对那些时不时的肢体接触却太过为难,工藤新一宁愿从客观线索推理出真相,而不是承受这种羞赧的感觉。
而且他还意识到另一件事:他的随身物品都不见了,所以现在的他既没有手机,也没有银行卡,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的状态。
为了不出现逛超市时没办法买单的尴尬场面,他只能先回卧室看看平时存放的备用现金是否还在原处。
十六夜葵歪着头看他两秒,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把指尖的食物碎屑擦干净,站起来停在他的面前,盯着那双眼睛研究了一会,然后在少年逐渐变红的脸色中前倾抵住他的额头,关心道:“新一是不舒服吗?发烧了?”
“不是……”
这种几乎下一秒就能够接吻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工藤新一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从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唇上移开,停在她的眼睛位置。
但这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因为那双眼睛同样近在咫尺,他能够轻易数清她的睫毛根数,也能够读出她瞳孔之中的关切。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平静时像是森林深处的碧色湖泊,灵动时又仿佛生长着的茂盛草木,生机勃勃,只要注视着就能感受到她所带来的无尽能量。
工藤新一的呼吸不由自主停顿半秒。他伸手想要去碰一碰她,却在即将触到少女的软嫩肌肤时改了方向。
那片略微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眼尾,手指随之勾起了她颊边垂落下来的碎发,在发丝间摩挲了瞬息。
不可以。
工藤新一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就算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但眼前的少女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特殊状况,他们是不应该做过分亲密的事情的。
他觉得自己想要找到真相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些,与平时探案时的追求刺激和旺盛的推理欲不同,这是一种裹挟着几分悸动的心情。
初次体验这些的头脑没办法保持清明继而抽丝剥茧地分析,工藤新一想——至少他该知道她的姓氏,哪怕她叫工藤葵。
-
十六夜葵不知道为什么新一会手忙脚乱地急着上楼,无所事事地拼着茶几上的乐高,时不时看眼边上的钟,觉得他离开的时间有点久。
早知道就问问他是要去拿什么东西了,说不定她还知道放在哪里了呢。
她揉了揉因为坐姿不规矩而僵硬的肩膀,站起身来准备去卧室帮忙。
“葵。”
有声音从门边传来。
十六夜葵抬头朝声源处看去,工藤新一正站在客厅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刚走下楼,不明白他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问道:“是东西没找到吗?我去帮新一找找吧。”
虽然才听他叫了一句她的名字,但之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都消失了。
十六夜葵莫名其妙地心中一松,快步朝他走近。她忍不住抱了抱他,然后注意到他的衣着,好奇道:“你还换了套衣服吗,我们只是去逛超市而已,不用穿得这么正式的。”
工藤新一用力闭了闭眼,将她紧紧抱住。
接二连三的话让他轻易推理出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他刚从委托地点赶回来,直到现在才和她见面。
想到花店老板说被他亲自领走的花,想到玄关处多的那双鞋,还有消失的属于他的拖鞋,他就感到心中的戾气就在逐步攀升,让他快要抑制不住这份恼怒。
工藤新一不愿意去想在这段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他咬了咬牙,接着低头轻吻她的唇,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
如果是if线红新和葵,那剧本可能就是先婚后爱吧(Bushi)
真的很xp,但我的新她文都是新一单身的!所以无所谓哪条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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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每位阅读的宝贝,啵啵~
第43章
【同场合出现时,黑新用[新一]称呼,红新用[工藤]称呼。】
好不容易和那位陌生少女分开,工藤新一快步走上楼梯,直奔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后,他就意识到起先的推测还是太过乐观了一些,因为这间房明显有两位主人。
分明本该是最熟悉的地方,但现在却莫名其妙多了一种误闯女生卧室的羞耻感,工藤新一在门口犹豫了两秒,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要找出这些不对劲之后的真相罢了,并没有窥探她人隐私的想法。
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念头在工藤新一看到床头柜上那堆方形盒子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像是一次性买了很多,塑封被拆开,从缺少的部分能够看出已经被使用了大半,从尺寸来看……不是,会出现在他卧室床头柜上的尺寸当然是他用的啊!
已满十八岁但对这种事情还是毫无经验的工藤新一捂住脸,猛地转过身,装作没有看过。
这间卧室的布局与他熟悉的完全不同了,平日他会放现金的抽屉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一些不该被看到的女生衣物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眼前。
工藤新一暂时还没有面对更多生活痕迹的准备,果断推门离开,走向父母的房间。
即便发生了这些他暂时没办法理解的事情,但老爸老妈的卧室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吧?希望老爸的金卡还放在原处。
作为独子,他对于去父母房里翻找东西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况且那对夫妻还在环球度假,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回国,到时候给他们打通电话说一声就好了。
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卧室门前,动作自然地将房门推开,毫无准备地看到了明显久久无人居住的房间,以及挂在正前方的那张……黑白照片。
客厅里,十六夜葵没听懂工藤新一的问题。
她就在家里待着,谁能欺负她啊?
所以她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工藤新一却不相信她。他紧紧牵着她,把客厅都转了一圈,从垃圾桶里的泡芙盒子到柜子上摆好的玫瑰,连沙发上的玩偶都拿起来看了看。
十六夜葵半点没和他共情,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搞得忍俊不禁,问道:“怎么啦?像是家里进贼了一样。”
少年的面色不虞,朝她说道:“就是进贼了。”
他的确有让她主动辨认出两人区别的想法,但再让他憋一秒钟都不可能,所以他直接说出了真相:“我刚刚才进门。”
“嗯?进客厅门吗?”
十六夜葵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下一秒才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看他:“你是说……你才回家的意思吗?”
工藤新一不太想回答这些问题,脸色越来越差,问道:“他在哪里?楼上?”
这实在是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十六夜葵觉得自己的大脑骤停,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如果新一才回到家,那么她在家门口遇到的人是谁?送花给她的、没有家里钥匙的、借口要去房间拿东西的那个人……会是谁?
她很确定两个人的脸没有半点区别,声音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双胞胎——这当然不可能,就算是怪盗基德伪装后站在她眼前她也确信自己不可能认错!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难道和她在家里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是平行世界的工藤新一?
十六夜葵整个愣住,下意识地回答眼前人的问题:“……他说要回房间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