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白月光竟是我——明里予【完结】
时间:2024-02-20 23:12:05

  “哥哥,这就是你爬房顶的原因?”
  上房顶这种事,除了桑祈安,她在想不出在场第二个人会这样做。
  下一刻,桑祈安摆了摆手,狡辩道:“剑修的事,怎么能叫爬呢,我们这分明是在深入百姓。”
  “方才你们不在,祈安大呼可惜,你们去了哪里?”宋铃掩唇一笑,好奇问。
  桑意欢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谢恙在宋铃斜侧面,嘴角微微下垂,低着头默不作声。
  “莫不是,单独去游街了?”
  听到猜测,桑意欢连忙摇头否认,字字斟酌,生怕宋铃误会:“我不小心迷路,师弟帮我领路,仅此而已。”
  宋铃斜瞥一见,见她紧张的模样,了然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仅此而已,舌尖反复咀嚼这个词,谢恙扯了扯嘴角,默默注视着红衣少女,眸光尤为锐利,昏沉的黑夜犹如寻找猎物的灵兽,静静等候一击毙命的机会。
  咻――
  一道美丽的弧光打破天际,在夜幕中噼里啪啦地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花树银花的璀璨让人目不暇接,天空恍如白昼。
  “这下,我们可都没错过。我都说了,这里看最好。”桑祈安静静观赏。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天空,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火。
  桑意欢抑制想要寻找人的目光,全身心的观赏,宋铃不经意间挪步,同谢清晏离得更近,并肩而立,嘴角微扬,而谢恙躲在最后,毫无存在感。
  他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仰望天空,只是藏匿起来,目光追随红衣。
  艳丽、明媚,犹如一道光,却比光更加热烈,更加灼热。
  ―― ――
  “祖母,我们回来了。”桑祈安跑到老夫人身旁,嘿嘿一笑。
  老夫人坐在堂中,闻声抬头,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幅度很小,并没有什么力气。
  拉住桑意欢的手,看着她的红衣,点了点头,夸赞道:“我家如意就是好看,今天生辰玩的开心嘛?”
  桑意欢笑了笑,回:“开心。”
  一旁的桑祈安故作不满,一脸伤心的控诉祖母:“您怎么只问如意,我也一块出去的。”
  祖母佯装扬起拐杖,桑祈安灵敏一躲,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似察觉到什么,老夫人塞了几颗果子,不容置喙的将桑祈安打发出去。
  “不是,祖母…我……”桑祈安声音渐熄。
  堂中只剩老夫人和桑意欢,就连伺候的婢女也退到外面。
  苍老的手轻柔地抚摸上发顶,桑意欢一愣,只是将头低的更低些,方便老夫人抚摸。
  动作很轻,也很温柔,简单的动作里她神奇地感受到老夫人的安抚,如同去世的奶奶一样温暖。
  将鬓角碎发别好,老夫人抬起桑意欢的脸,轻声道:“如意不开心吗?”
  桑意欢想否认,她很开心,生辰午时跟祖母一同用膳,哥哥一天到晚逗乐耍宝,师兄师姐的生辰礼物……
  可望着老夫人宽容的双眸,鼻尖一酸,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眨着眼努力调整,嘴角端着笑。
  桑老夫人轻搂着她:“能告诉祖母,宝贝如意为什么难过吗?”
  天际星辰闪烁,沉沉暮色中格外耀眼,似是在倾听。
  桑意欢有些哽咽,轻轻靠着祖母,狐狸眼中含着水色,问道:“祖母,你说一个人会变,会喜欢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吗?”
  就像她,曾经决心不结婚的心因谢恙动摇,那谢恙是否会脱离书中的轨迹,选择她呢?
  “当然会。”老夫人轻拍着她,慢慢道,“喜欢怎么会受人控制呢?我和你祖父曾经互不喜欢,只是家族联姻,婚后也只是相敬如宾。可是呀,渐渐地,我们之间似乎也变得不一样。”
  祖母声音清和,如一缕清风让人安定下来,她静静听着,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他对我言听计从,我有孕时想吃的东西,家里不让,他偷偷塞在衣服里给我带回来。”老夫人回忆,面露微笑,“只可惜死在战场之上,我二人的缘分也就此结束。”
  “如意,喜欢是不受人控制的,当满心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再容不下另一个人。”
  祖母的话让她脸色一白,扯了扯嘴角,故作困倦地揉了揉眼圈。
  “如意困了,回房睡吧。”
  桑意欢临走时,回望老夫人孤身一人坐在空旷的堂中,身边只有两个婢女,慈祥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寂。
  她转身回去,抱住老夫人,俯在耳畔道:“祖母,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怔愣瞧着她远去,老夫人同一旁的侍女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让孙女念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夫人眉眼含笑,显然高兴极了,婢女说:“小姐关心老夫人。”
  “明日将我的吉服整理妥当,我要去面见陛下。”
  夜色深沉,月影遍地,清如流水的光辉洒在窗上,烛光终熄。
  ―― ――
  “小姐,今日可是宫宴,你快些起来了。”侍女恭敬提醒。
  桑意欢眼下淤青,面容憔悴,打着哈欠坐在凳上,任由侍女装扮自己。
  上次生辰后,她算是体验次暗恋加失恋的感觉,夜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头顶不断叠加,她隐隐感受到压力。
  一手扶着头,一手连忙将婢女按住,瞥见她手里金珠碧玉的冠,震惊道:“参加宫宴罪不至此吧?”
  “小姐,今天可是大日子。”
  “宫宴而已,不必如此抢风头。”眼神一厉,婢女只得放下,她才放手,“这便足够了。”
  欲喊住离开的人,不成想转眼就不见踪影,婢女皱着脸将冠收起来,叹气:“此等大事,小姐怎么能不重视。”
  红墙黄瓦,五步一阁楼,十步一回廊。
  桑祈安与她一路同行,只见她腰背挺直,步步华莲,忍不住笑出声,桑意欢微微扭动脖子,怒目而视。
  宫宴落座,桑祈安戳了戳她,低声道:“宫宴,祖母怎么让人把你打扮成这副模样。”
  妆容精致,云鬓花钗,丝毫没有在长墟派的影子,只让人叹,好一个美人。
  桑意欢跟他小声咬耳朵:“我怎么知道。”
  此时,殿外忽暗,抬眸见是谢清晏等人进来。
  瞧见殿内之人,谢清晏步子一顿,眸露诧异,桑意欢不自觉低头,宋铃斜瞥一眼,微扬下巴。
  众人都素衣而来,只有她华衣锦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抬头,谢恙正端坐在她对面,漫不经心地品茶,没有为她侧目。
  谢恙品茶,眸子自然抬起,看向对面。
  少女一袭海清色裙裳,衣袂飘然,黑发如云,妩媚的脸庞上,柳眉弯弯,明眸皓齿,娇柔婉转之际,又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为何,他喉间干渴,又抿了抿茶水。
  皇帝身着明黄锦袍,端坐高台之上,扫视殿中一众长墟派弟子,微捋长髯,端起酒杯,扬声道:“兽潮一事,朕代百姓谢过诸位大义。”
  众长墟派弟子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只见谢清晏站起身,这才纷纷跟着起身,齐齐面向陛下。
  谢清晏道:“陛下多礼,此等为分内之事。”
  众人齐喊:“此等为分内之事。”
  谢非辰见众人举止,眸闪精光,待人落坐,爽朗一笑,丝毫没有作为皇帝的庄严:“今日,除却谢过诸位,还有一件大事。”
  他看向桑意欢,目光和蔼,语气亲切:“今日我便做主,为我儿清晏和桑府千金意欢赐婚。”
第26章
  此话一出, 宴内悄然无声,后如春后惊雷般在众人中乍响,引起一片哗然。
  坐在一侧的宋铃眸光一凉, 将茶盏放在桌案上,声音闷沉,水痕渗在桌面。
  桑意欢猛然抬眸, 瞥见谢清晏同样惊异的神色,不禁心下一沉。
  华美的衣裳, 精致的妆容, 婢女口中的大事,所有都变得了然,皇帝的赐婚祖母知情。
  为什么?是祖母跟皇帝之前商议过, 还是皇帝的意愿,两人达成共识。
  “清晏,意欢, 来。”
  谢非辰双眸微眯,冲二人招手, 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仿佛二人不是赐婚,已然成婚的夫妻。
  两人面面相觑,桑意欢伫立在原地,一旁的哥哥用手肘捅了捅她, 低声:“如意,你怎么不动, 至于这么高兴嘛。”
  桑意欢扯了扯嘴角, 不至让自己失态,高兴?她只想知道, 原身痴迷谢清晏,究竟做了多少事,能让她的印象如此深入人心。
  深吸口气,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殿中,她不经意间视线扫过谢恙,少年白衣乌发,身姿俊长,仅仅一眼便是千年。
  她不着痕迹挪开目光,思绪转动,心乱如麻。
  她不想跟谢清晏成婚,可赐婚也许是件好事,这样她就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跟谢恙绝无可能。
  神情专注,她踏上满是绣纹的地面,没有停留。
  她掠过很多人,有意或者无意,在路程之中她屏蔽掉吵杂的声音,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没有回头,同谢恙距离不断变大,不断变长。
  谢恙端坐桌案,目不偏移,便是陛下宣声之时,也没有同众人一样议论纷纷,只是身子一僵,很快便恢复正常。
  静静坐着,宛如一尊坐化千年的石雕,不喜不怒,不嗔不怨。
  他举腕喝茶,目光上移,视线不偏不倚撞上姿态小心,腰肢笔挺的少女,秀发恰到好处落在颈窝,更衬得肤如白玉,窄细的腰肢在衣裳包裹下,盈盈一握。
  她眸中虽不见喜悦,却异常坚定,云鬓飞环,锦衣加身,不像是长墟派弟子,倒像是嫁为人妇的门第夫人。
  也难怪,如此盛装出席,自然是有原因的。
  谢恙眼睫微颤,收回视线,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纤长白皙摩挲着酒杯,微凉的杯壁被骤然握紧。
  他仰头一举,酒液顺着喉腔进入,微辣的痛觉刺激着他的神经,脸部半明半暗,让人看不清楚。
  “虽然赐婚仓促了些,但你二人自幼长大,我还记得小时意欢跟在你后面玩闹,真是转瞬即逝。”皇帝有些感概,看向二人,“你们二人原本就有婚约,又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怪清晏擅自做主,我同桑老夫人相商觉得你们二人极为相配。”
  谢清晏看向一旁沉默的人,拱手而拜,开口:“父皇……”
  还未说完,只见谢非辰面含笑意,轻拍他肩部:“清晏,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谢清晏双手放下,衣袖遮挡间手掌握拳,面上笑容渐失,却再未多言,皇帝满意颔首,又态度亲和询问桑意欢。
  桑意欢指尖收拢,她放不下,终究舍不得雨雾中一眼入心的少年,不违背自己的心,她张了张嘴,准备拒绝。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反对声。
  女子声音清泠,妙音不绝于耳,将众人的注意全部吸引过去。
  宋铃起身,白色衣裙随风拂动,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玉簪轻绾,似是从画中出来的,不染世事的仙子。
  她浅浅一笑,再度重复:“对于陛下的决议,我倒觉得略有不妥。”
  谢非辰眉头一紧,眸中闪过不悦,面上仍是笑呵呵的模样,身子前倾,似侧耳倾听:“不知仙子何出此言。”
  “陛下,清宴师兄不仅是南珩国的太子,更是长墟派的大弟子,担负着长墟派诸多事务,因此成婚绝不能草率,还需从长计议。”
  闻言,桑意欢懈了口气,不再说话,静静听着宋铃辩驳。
  “仙子的意思是,朕为亲子赐婚是为草率?”
  皇帝寸步不让,纠缠不休,惹得宋铃眸闪不悦,柳眉不着痕迹下撇,只是转瞬即逝,无人看见。
  她一派和气,丝毫没有失了身份:“并非质问陛下,只是清晏师兄离开世俗界已久,而修真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清晏师兄结契成婚,无论无何也需向师父禀明。”
  语气轻柔,却字如锋芒,说得皇帝无言反驳。
  “宋铃师姐说得不错,修仙之人怎能随意结契,还是世俗界的赐婚,简直荒谬。”
  “就是,虽说桑意欢有改邪归正之意,但论修为,论容貌,论家世,哪里比得上的宋铃师姐。”
  此人大声嚷嚷,两轮眼刀齐齐甩过,盯得他立刻捂嘴,不再失言。
  宴上众人议论纷纷,宋铃嘴角上扬,拒人千里的仙子略有融化的意味,而皇帝目光一沉,似是思考,挤出抹笑,缓缓开口:“如此倒是朕考虑不周。”
  他目光移向一旁,感叹一声:“宴儿,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规矩,朕不明白,但朕的话放在这里,只要朕在一日,婚约永不作废。”
  说罢,甩开明黄色大袖,走向高台上的龙椅。
  皇帝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桑祈安略带惊讶,似是不懂陛下为何如此执着,宋铃闭上双眸,粉嫩的指尖泛着白色,再睁开时,眸闪微光。
  最远处的谢恙像是看了一场戏,表情淡漠,只是不停斟酒。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桑意欢不知如何回到位置,只觉一片混沌,转眼间,宴席竟已结束。
  轻扶额饰,她慢慢站起身,身后清润纯正的声音响起:“意欢师妹,不如找个清净之地一叙?”
  微弱的烛光映在他,光晕衬得他眼神温柔,十分真诚。
  她轻揉太阳穴,应道:“好,师兄请。”
  两人一同离开,谢恙伸出的手缓缓落下。
  烛火晃动下,俊朗的轮廓被分成明暗两面,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手掌,虚虚一握,嘴角微咧,笑得极为沉郁。
  “师弟,师姐我倒是想同你一叙。”
  回望,宋铃伫立在不远处,一身白衣飘然,体态轻盈,笑靥盈盈望着他,目光极为清澈悯然,犹如一副生动的美人图。
  谢恙齿尖轻咬,眉眼微弯,回以一笑,答:“师姐相邀,实乃我幸。”
  ―― ――
  跟在谢清晏身后,拐拐绕绕,直到一处花廊之中。
  花廊枝繁叶茂,各类芬芳争奇斗艳,但正如谢清晏所说,是个清净之地,她俯身,用手轻触花蕊。
  “师妹,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谢清晏面露愧色。
  桑意欢一怔,笑着摇了摇头,站在花廊之中,笑得灿烂夺目:“师兄,我知道。”
  女子同花各有芳华,谢清晏微低额头,缓缓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师妹,我今日叫你出来,一想说此事我并不知情,二是……”
  谢清晏面色犹豫,半晌没有后续,桑意欢有些好笑,歪着脑袋望他,催促道:“师兄,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呀。”
  “二是,师妹你是否倾心谢恙?”
  桑意欢笑容微敛,略微站直身子,没有立刻回话,颤动不停的睫毛微敛,想避开谢清晏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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