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后你遇见这种事情,要第一个和我商量,这世间值得信任的人不多,但我永远值得你信任。”
陆温君这话煽情了,让裴青函鼻尖一酸。
她活过一世,看透了很多事情,也因为上一世的经历,所以这一世她对任何人都有戒备心,虽然上一世陆温君是因为她才残了双腿的,但她依旧不敢百分百信任他。
一个人的感情是会变的。
所谓的海枯石烂,一生一世都只不过是爱情上头时的承诺。
裴青函心里想了许多,但她始终没有显露出来,或许她和陆温君不会走到这一步也不一定。
“走吧。”
去到太医院时,裴柔和陆锦都在,太医正在替裴头处理脸上的疤,裴柔听到太医说她脸上的疤可能会终身除不去后,伤心得嚎啕大哭。
“你们来做什么?”陆锦如今见到裴青函就和见到仇人一样,完全忘了当初他见色起义,想利用裴青函
对她下药时的场景。
若非他心生歹意在前,他们也未必会走到这个地步。
裴青函冷笑,“自然是来检查身体。”
“怎么,这太医院是有规定只能康王你来吗?”
陆锦被裴青函怼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说不过裴青函,只能冲陆温君大喊,“老四,管好你媳妇,若再继续纵容下去,以后指不定会给你惹多少麻烦。”
陆温君神色淡淡抬眸,“二哥怎么还不打算给裴大小姐一个名分?她就这样跟着你,你不觉得亏待她吗?”
“还是二哥没打算娶人家?既然没想娶,为何要毁人清白?”
“二哥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又何需多嘴本王和函儿之间的事。”
陆温君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扎心的话,扎得裴柔心里都在流血,而陆锦气得握紧了拳头,这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侮辱他。
“老四,有你这么和哥哥说话的吗?”
陆温君倦笑,“你平时和大哥不比我还恶劣?”
陆锦下意识到了,“这怎么能比?我和大哥是从小不对付,他没有才华还想和我争太子之位,我对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本来一旁休息的裴青函听到这话,立马竖起耳朵偷听。
陆温君失笑,“这话你都说得出来。”
“也不怕父皇砍你的头,他还尚在你就惦记着他的皇位了。”
陆锦又被陆温君说得支支吾吾的,“我没有惦记皇位,我只是想做太子而已。”
“太子是未来帝王
,你惦记太子不就是惦记帝王之位?”陆温君轻飘飘反驳,陆锦顿时哑口无言。
裴青函都佩服陆温君这偷换该哪的套路。
陆锦冷了陆温君一眼眼,“难道你就没有惦记过太子之位吗?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免得最后打脸。”
陆温君慵懒躺在太师椅上,他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想过自己要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
“难道你每日看着父皇觉都睡不安稳,还觉得皇位吸引人?万人朝拜的背后有怎样的孤苦,只怕你看不见。”
陆温君不想做那个每天殚心竭虑的皇帝,更不想自己身边全是算计阴谋。
虽贵为皇帝,但身边有几个人是真诚相待的?
为的不过都是一些权势利益罢了。
陆锦气得脸色狰狞,“算了,说不过你们夫妻二人。”
“但求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日后不要插手夺嫡之争,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陆锦气得只能放放狠话了。
陆温君摆手,“那不行,我虽不想夺嫡,但可没说过我不想扶持别人。”
陆锦顿时来了精神,“你想扶持谁?”
陆温君睨了睨眉,“反正不是你。”
陆锦:“……”
他握紧拳头,“谁稀罕。”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上药的裴柔,道,“我还有事先走,你弄好后李一会送你出宫。”
裴柔心里虽不舒服,但她面上只能表现得不在意。
陆锦离开后,她看向旁边的裴青函和陆温君,嫉妒得发狂,她
想到自己的脸是因为裴青函毁的,她就恨不得一剑杀死她。
想到这,她就收拾好心情,起身朝裴青函走去,她过去二话不说就朝裴青函跪了下去,“妹妹,你救救姐姐吧。”
第33章 你只能是妾
太医院里本就人来人往的,各宫都有宫女太监来这取药,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裴柔这一跪,不只是惊到了裴青函和陆温君,还惊到了各宫宫女太监。
他们都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裴青函微微蹙眉,“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太医院,你让我救你,岂不是看不起太医的医术?”
裴柔哭得梨花带雨,泪水从伤口划下她都没觉得痛,只见她柔着声音道,“并非我不相信太医医术,只是我这伤是因妹妹伤的,所以才想让妹妹给我治治。”
“若妹妹不想,我也不强求,只是希望妹妹以后能放过我。”
裴柔把姿态放得很低,仿佛裴青函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旁边的人听得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裴青函是百姓爱戴的女将军,她也是羌国唯一一个女将军,谁知道她私底下竟然这么恶毒。
太监听了后都摇头。
裴青函只是淡淡睨了眼在场的人,她嗤笑一声,“姐姐这话可说错了,伤你的人是瑞王,可不是我。”
“当然,也是瑞王手快了,他若是手慢动手的就是我了,也算你运气好,若是我动手,你现在可没有命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裴青函眼神威慑,让裴柔不自觉后退一步,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裴青函,“你还想杀我?”
“我是你姐姐呀。”
裴青函揉着眉心,冷笑,“杀个把人而已,于我而言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你这种心狠手辣
之人。”
“想必姐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否则你也不会三番五次要我性命。”
“我如今不过就是以牙还牙,姐姐就受不了了?”
裴青函字字诛心,裴柔脸色青白,“你不要诬陷我,我和你不同,自幼生活在深闺,怎么会懂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就算你恨父亲偏爱我,你也不该如此诬陷我。”
“是啊,深闺长大,也不知道大夫人如何教的,教你还未出阁就爬上男人的床,央求着男人娶你,也只有你才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种事情莫说大家闺秀,就是村子里的女子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裴青函朝着裴柔慢慢走去,她目光逐渐蒙上了冷意,她与裴柔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你不要急着在外人面前诋毁我,先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能不能拿出来见光。”
裴柔咬牙切齿,她脸上的伤痛得她眼冒泪花,她咬牙道,“你别忘了,我将来是要嫁给锦哥哥的,我与锦哥哥两心相悦,不怕你诋毁,你又凭什么诋毁我?你与瑞王失踪几天,谁知道这几天你们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裴柔恨不得现在就把裴青函杀死。
“你应该问问,青红寨与我是什么关系,万一青红找大当家心情不好,把你做的事情说了出去,别说是康王,就是萧贵妃也保不住你。”
裴青函故作惊讶,“哦,我差点忘了,萧贵妃看不上你,她未必会让康王娶你。”
说完她嘴角微ᴶˢᴳ微上扬,“若我猜得不错,最后你只能是妾。”
“啪!”
裴柔抬手一巴掌打在裴青函脸上,在场的人又是惊出一身汗,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裴柔现在下手这么狠。
陆温君本不想裴青函和裴柔之间的事情,但见裴青函被打,他上前就把裴青函护在身后,“裴大小姐,你过分了。”
说把他抱起裴青函就转身离开太医院。
留下裴柔独自一人在这里接受众人奇怪的目光,裴柔心情不好,她怒呵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吵架吗?”
裴柔气冲冲离开太医院,她迟早有一天会把裴青函踩在脚底下的,由不得她嚣张。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陆锦就是不想娶她才会总是找借口的,可她不想承认,怎么会有人不想娶她,要知道想娶她的人排队都排到了城门口。
向来只有她看不上别人的份,哪怕陆锦是皇子,她也不允许陆锦的背叛,这无疑是在践踏她高傲的自尊心。
陆温君本想把裴青函抱到瑞王府去的,但裴青函执意要回裴府,本来李氏之前的伤都还没有好好修养过,现在又还遭此重创,她的身体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本王会派人去照顾你娘,你放心就好。”
裴青函还是摇头,“我得回去,好好照顾她。”
这一世,她要尽孝,不能再让李氏活得像前世一样。
陆温君拿裴青函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回了裴府
。
李氏现在身体不好,阿荣正在床前尽心尽力照顾,裴仁还专门叫了大夫来给她检查身体开了药。
阿荣正在喂李氏喝药。
谁知邵氏和大嬷嬷一行人直接冲进来就摔摔打打,大嬷嬷更是抓起阿荣手上的药碗就叩到了她头上。
药本来就还烫,阿荣顿时痛得大声惨叫。
大嬷嬷抓起阿荣,强迫她跪在地上,“贱奴,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发的月银,像条狗一样巴结李氏有什么用。”
李氏从床上起来,她猛地咳嗽,吐出了血,她原本苍白的嘴唇染上了血色,她双目直勾勾盯着邵氏,“你要做什么?”
邵氏面色发冷,身后的婢女丢了一条绳子到她面前,“很简单,你自我了结就行。”
“当初你进裴府大门时我就不同意,奈何那时你已经怀有身孕,老爷子又想要个儿子,以为你怀的是儿子,没想到你生个女儿也得老爷子喜爱,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逃荒路上的一个贱奴,运气好碰到了我家老爷,便不知羞耻勾引他,想让自己母凭子贵。”
“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够容忍了,可你看看你和裴青函都做了些什么,害得柔儿失了清白,还害得她毁容,再这样下去,裴府迟早毁在你们母女手里。”
“只有你死了,裴青函才会安分守己。”
邵氏一个字一个字的控诉李氏,她是真的恨极了李氏。
面对她的控诉,李氏脸色始终漠然,她抬起眸子,
淡淡道,“你当真以为是我勾引他?”
“可我认识他时,我已经了郎君,我与郎君恩爱有佳,即便日子苦,我们也都过得津津有味,是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第34章 你还是不敢杀我
“我与郎君好心救她,可他却见色起意,强行毁我清白,还杀了我郎君,咳咳……”
李氏说到动情处,又猛烈咳嗽起来。
她看着地上的血,惨然一笑,“他对涵儿不好,也是因为他一直怀疑涵儿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哪里敢说,说了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吗?不就等于他强娶民女,杀良民吗?”
“这可是大罪,所以为了他所谓的声誉,我忍了这么多年,谁知他竟连丝毫愧疚都没有,还这般对待涵儿,他是涵儿父亲,他这样无异于杀子。”
李氏当初和裴中恩爱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欺骗世人的假像。
他们之间没有恩爱,只有两看相厌,这也是她这么多年甘愿在偏院不争不抢的原因之。
她隐忍多年,也只是希望他这个父亲能正眼看看裴青函,上一代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到下一代。
邵氏愣了愣,但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她是裴中的妻子,对他的德行又如何不了解。
她冷哼道,“即便如此,你当初选择跟他回来,就是看中了他的家世,裴青函是不是裴家女另说,但你若说你目的单纯,谁信?”
李氏出身低贱,像她这样在淤泥里打滚的人,能活下来若说没有心思,没有谁会相信。
邵氏也不信。
她是有手段的,只是不屑用罢了。
李氏苦笑,“我有孩子,我不愿孩子跟着我吃苦受累,她是裴家的孩子自然要回来认祖归宗,而不是在外跟着我流浪
,让人骂野种。”
李氏不爱裴中,但裴青函是她的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她爱她。
“既然你爱她,你就自行了断吧。”
邵氏罢绳子丢到李氏身上,又道,“别逼我动手。”
阿荣被大嬷嬷钳制着,她根本动不了,脸上被烫出了鲜艳的红色,“小夫人,你千万不要,你要是走了,小姐在这个世界上可就真的没有亲人,也不会有人再爱她了,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寄托了。”
“啪!”大嬷嬷一巴掌扇过去,怒呵道,“贱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她是贱奴你又是什么?你和她都一样做着伺候人的活,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裴青函拼尽全力,一脚将大嬷嬷踢倒在地,她幽冷的眸子盯着大嬷嬷。
阿荣看见裴青函和陆温君,犹如见到救命稻草,她哭着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裴青函把阿荣扶起来,“你先涂药膏,待会我再给你检查一下烫伤。”
阿荣哭着接过药,“嗯。”
裴青函先把李氏扶到床上躺着她才捡起地上的绳子走到邵氏面前,狠狠勒住她的脖子,邵氏脸色顿时涨红,她抓着绳子挣扎许久。
“你这是要杀了大夫人吗?”大嬷嬷上前,想阻止裴青函,被陆温君拦住。
“她若想杀,也无妨。”陆温君语气凉薄,丝毫不觉得裴青函做得有什么问题,他向来护短,“本王早就说过,谁都不许动本王岳母,
可你们三番两次忤逆本王,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大嬷嬷瞬间闭嘴,一句话不敢说。
邵氏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她龇咧着牙,想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神色愤恨盯着李氏。
裴青函猛然放开绳子,邵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愤愤盯着裴青函,冷笑,“你还是不敢杀我。”
裴青函蹲下,“我不会轻易杀死你,今日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会告知祖父,让他来主持公道。”
“以后我也会慢慢折磨你,致死。”
裴青函苍白的神色下隐藏着燃燃怒火。
她起身看向大嬷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今日你必死。”
说完她就走到李氏床边,红着眼眶给李氏把脉,“娘,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因为我,才选择留在裴府的是吗?”
李氏见到裴青函泪水就止不住了,她握着裴青函的手,“这是娘的选择,都是娘自愿的,你不用自责。”
“娘,对不起。”裴青函哭得不能自已,她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清楚,李氏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自责愧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