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秘密。
回到市内已经入夜了，荆如丝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虞司闻正蹙眉盯着平板看。
微弱的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愈发显得肤色冷白。
听到动静，他轻笑，却不看她：“醒了？”
荆如丝顿时不好意思，揉了揉脸：“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喊醒我？”
“没多久。”虞司闻关了平板，揉了揉眉心，满脸倦意，“看你睡得香，没忍心。”
“哦。”荆如丝红着脸应声。
“走吧，吃饭。”
看荆如丝乖巧的模样，他莫名觉得她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忍不住揉了揉脑袋：“你先回家。我有事，先走了。”
荆如丝知道虞母不肯配合治疗的事，心底一沉，点头：“快去吧。”
车很快驶进夜色里。
荆如丝站在原地片刻，裹紧衣服，只觉得这两天的经历像是在做梦。
回到家，姚鹿还没回来。
她舒舒服服洗个澡，洗去连日来的沉重。
出来头发都没干，荆如丝就忙着登录海外账号。
里面是她藏了三年的小秘密。
通篇都是虞司闻的照片。
她将偷拍他的侧脸放了上去。
模糊的光影，鲜明的轮廓，鸦羽般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掩住他眼底的情绪。
荆如丝想起在山上时，他温暖的怀抱，不禁失神。
心不由悸动。
账号没有涉密，很快就有不少人点赞评论。
夹心面包：“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狼心不灭：“【虞导！[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阳光且健康的跑步）（跨栏）（阳光且健康的跑步）（三分投球）（七彩广播体操）（扭转呼啦圈）（三分投球入框）（跳舞）（随风飘荡）（自信）（幸福）（沐浴阳光）（冲刺）（舒坦）（头不昏了）（胸口无不适）（精神振奋）（食欲大增）（脚步轻盈）（温柔）（暖心）（宁静）（热爱生活）（清风徐来）（亢奋）（奋发图强）（强身健体）（体内有热流涌动）（上房揭瓦）（跳舞）（冲出银河系）（有劲儿）”
嗷呜嗷呜：“每天都靠看博主的更新提神苟活了！”
大眼萌萌：“闻闻大宝贝，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睡你。”
“……”
形形色色的段子逗得荆如丝轻笑。
一个头像蓝色底色的账号发出羡慕的呼喊：“啊啊啊啊，虞导太帅了！！！博主哪里来的照片？全网你是首发！你不会是虞导的小号吧呜呜呜！我发现了什么……”
很快就有人盖楼回复了一句：“她偷拍的呢，看起来就在他身边哦。”
荆如丝脸色僵了一瞬，立即点开这人信息。
空白头像，信息显示女。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个露出上半身的女人，红色裙子，化着夸张的万圣节妆容，一头乌发，眼神执着透着病态。
她捏着一束荆棘玫瑰，手掌被刺破，流出猩红的血液，融进裙子中。
看着她的眼神，荆如丝莫名觉得熟悉。
没等她想起来，这人就发来了一条私信。
“想做个交易吗？我这里有更多有关虞司闻的信息。”
不等她回复，对方就发来了一张图。
荆如丝蓦然愣住。
是虞司闻。
大概刚成年的模样，面容还透着青涩，他站在一棵槐树下，抱着相机，目光柔和地看着镜头。
心跳如擂鼓，她怔怔看着年少的虞司闻。
她作为虞司闻最大的粉头，几乎搜全了他的所有时期的照片，可这张她没见过。
照片右下方有个比耶的动作。
手指纤细，是女孩子的手。
看起来是个很亲近的人给他拍摄的。
心头酸涩。
荆如丝斟酌几秒，回复道：“你是谁？”
“黎门馆，周六上午十点见，桌上摆着玫瑰。”
周末……荆如丝喃喃。
事实上，照片已经不重要了，她对于账号背后的人，更有兴趣。
“好。”神使鬼差，她答应了。
心头莫名忐忑不安。
荆如丝向来第六感准确，她深呼吸，逼迫自己稳住心神，转移注意力，索性开了个夜间护肤的直播。
看的人不多，她护理完皮肤后，下线睡觉了。
第21章 抚慰人心。
夜色如墨。
虞司闻倚着墙抽烟，等药熬开。
他无言地看向不远处的卧室，里面悄无声息。
有时他甚至觉得他的母亲已经是个死人，屋内里躺着的是她的灵魂。
几天前，虞宋执意要求回家，不愿待在医院，他断然拒绝。可她拿自杀威胁，他才妥协，但要求是她必须乖乖按时吃药。
她答应了。
可不过两日的功夫，她又不肯配合了。
冲好药，去了虞宋的房间。
“喝药了。”他耐心地扶虞宋坐起身，抽走她手里的平板，“不是说眼睛不舒服吗？怎么还看？”
虞宋呵呵一笑，乖巧地拿过药喝下去。
虞司闻看了眼平板，视频里一个稳重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笑着剪开彩带。
眼底快速闪过厌恶，他关闭平板。
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察觉到儿子压抑的情绪，虞宋不以为然地笑道：“别担心，我就是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
“没有必要。”他强硬开口，“你的身体更重要。”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虞宋脸色愈发惨白，她慢悠悠起身，坐到梳妆镜前打扮。
描眉，上眼线，涂口红。
一张憔悴的面容顿时明艳起来。
“儿子，妈妈好看吗？”虞宋没有回头，视线落在身后眉眼冷峻的男人身上。
虞司闻的样貌和性格遗传她多一些，冷漠，疏离，总是面无表情，不像他，永远笑眯眯的模样。
“好看。”虞司闻盯着虞宋，她像一阵雾气，时刻会随风而逝。
“好看的话……”虞宋眼神逐渐迷离，“那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虞司闻心头哽着一块巨石，他抿抿唇，再开口，眼底满是凛冽的光：“是他不配。”
虞宋疲惫阖眼，两行清泪落下：“可我真的好想他。儿子，你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惶然睁眼，捂住耳朵疯狂摇头：“不不不，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虞司闻心头痛楚，他上前一步，抱住号啕大哭的女人，近乎怒吼：“妈，你清醒些，他走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虞宋猛然顿住，而后伏在儿子怀内呜咽，直到精疲力竭，昏睡过去。
虞司闻沉默着将虞宋放到床上，给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关住门。
他靠着墙坐下，眉眼疲惫地抽了根烟。
拿起手机，一个消息弹了出来，荆如丝正在直播。
他神色木然，神使鬼差随手点了进去。
荆如丝刚洗完脸，肌肤白里透粉，一双眸子水润有神。
“我这个人还挺懒的，平时要是下戏早，晚上不用熬夜的情况下，就会放弃认真护肤，只抹水乳就完事了。”
说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唇角隐隐露出两个梨涡。
底下有人哀嚎说她凡尔赛，她就算随便抹点水乳，肤质也完爆大多数人。
“那要多运动哦，运动会令皮肤变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要熬夜，我平时还会喝些……”
虞司闻第一次见她话这么多，嘴巴嘟嘟嘟说个不行。
他勾起唇角，很奇怪，一向喜欢安静的他，此刻并不觉得吵闹。
“不行哦，头发护理就不行了，我天生自来卷，若是不打理的话，第二天就炸毛，梳不开了。”
说罢她散落一头秀发，很认真地抹了精油：“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头发哦。”
荆如丝说话轻声细语，似水如歌，气质温柔静谧，抚慰人心。
心头郁气不知不觉消散。
虞司闻默默盯着她，直到结束直播，才灭了烟头，起身走进昏暗的卧室中。
第22章 采访
采访那日，廖兮早早给荆如丝打了电话：“你最近势头不错，公司专门给你配了个助理。”
“助理？”
荆如丝拍了拍简单的水乳，妆容会有化妆师处理，她素颜白皙可爱，失去一丝清冷，多了些软糯。
“对，叫小雨，我一会带她过去接你。”
荆如丝应声：“好，知道了。”
顿了顿，又笑道：“我都有助理了，你凡事还要亲力亲为吗？”
“你好大的面子。”廖兮故意嗔道，“正好，我去嘉艺有合作要谈。”
荆如丝轻笑着挂了电话。
出门时候撞到发丝凌乱，醉醺醺的姚鹿，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扶着她进屋，荆如丝连忙接过：“这是怎么回事，竟然喝成这样？”
女人长着张盛气凌人的脸，闻言她皱着细长的眉：“昨晚杀青了，大家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些。”
“你是她舍友？既然你在，那我就不进去了。”说罢女人将姚鹿交给她，扭头踩着高跟头也不回地离开。
荆如丝沉默地盯着女人的背影，姚鹿的经纪人陈姐她以前见过，这个倒是陌生，也不知是不是换了新的经纪人。
看着像个不好相处的。
叹了口气，荆如丝让廖兮稍等，先扶着走路都不稳的姚鹿进屋了。
好不容易安顿好，就见姚鹿呜咽着缩在被子里哭。
荆如丝心揪了下，问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姚鹿转了个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荆如丝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在桌子上放了杯解酒茶，见廖兮催了，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燕京的天气亦是阴晴不定，清晨飘起小雨。
荆如丝裹紧衣服，连忙向公寓外走去，准备去邬墨的公司接受采访。邬墨近期很忙，下午在公司还有个广告要拍，所以只能她迁就邬墨的行程。
廖兮在车上招手，后面有个娇小可爱的姑娘主动跳下来开车门：“丝丝姐，我是新来的助理小雨，见到你好开心哦。”
荆如丝笑着点头：“你好。”
“哇丝丝姐你素颜皮肤真好，吹弹可破，真的好漂亮呀。”
“行了行了，看你激动的，以后见到的明星多得是，能不能淡定一些。”
廖兮斜了小雨一眼，小雨嘿嘿一笑，无辜撅撅嘴。
看廖兮最近气色很不错，连往日雷厉风行的风格都柔和了不少。
“你什么情况，谈恋爱啦？”荆如丝打趣道。
廖兮顿了顿，摸摸鼻子，避开荆如丝的视线，面色自然：“哪有啊，我一天忙得要死，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她的动作早已出卖自己。
荆如丝没再追问，近几天她经常在公司看到廖兮眉眼带笑地看着手机，见人经过，廖兮还会警惕地熄屏，装作无事发生。
腾南的殷勤她也看在眼里，忍不住猜测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
廖兮见她神色莫名，不禁心虚。她轻咳两声，转移话题：“我听腾南讲，你和虞司闻最近关系不错啊。”
“那天在山上，你俩的氛围还挺和谐。”廖兮笑了，“若是能借此机会到手一个角色……”
“廖兮。”荆如丝打断她，“我现在跟他就是正常朋友关系，更何况……”
她沉默了好久：“我不太想用山上的事打趣，毕竟那天乔遇死了。”
近几天乔遇死亡的热度渐渐褪去，她就像昙花一现的流星，很快就会被人忘却。
荆如丝觉得悲伤。
娱乐圈新人旧人来来往往，此起彼伏，少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替补，暗流汹涌，大家被推动着前行，潜下水面的人，有的破涌而出，有的坠入海底，就此消亡。
廖兮叹了口气，气氛凝重，小雨也识趣地噤了声。
等红灯的间隙，廖兮从后视镜看向发呆的荆如丝：“乔遇的追悼会定在下午三点，广告拍完我叫人送……”
“没事，我自己去。”
廖兮叹口气：“也好，这次参加综艺的人应该都会去，送她最后一程。”
荆如丝又想起那具被白布裹挟的遗体，心头不由沉重：“她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听说是为了躲避山石，结果踩到松软的泥石，脚一滑滚下了山，头部磕在山石上，受到重创死亡。”廖兮无奈，“意外来的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等陈集想救乔遇时，早看不见她的踪迹了。”
荆如丝突然后怕，想到山石在面前砸落，小路断裂，大大小小的石块顺着山滚下去，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虞司闻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安抚：“别怕。”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温热的触感穿透皮肤，进入血液，直达心脏。
她摩挲着手指，不安的心渐渐平静。
两人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到嘉艺公司门前。
还未下车，荆如丝抬眸的瞬间，瞳孔一颤。
她看到虞司闻西装革履，清冷俊逸，被几人簇拥着进了公司。
第23章 多大仇多大怨
心不在焉地下了车，虞司闻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廖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荆如丝开玩笑，“在感慨嘉艺的大楼还挺气派。”
摩天大楼，直插云霄。
“嘉艺财大气粗，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可不是咱们能比的起的。”廖兮轻笑，“进去吧。”
“等等。”荆如丝想起什么，在附近商业街打包了几杯奶茶。
“你这是？”廖兮不解。
“答应给邬墨带的。”荆如丝还给她和小雨也带了一杯。
小雨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丝丝姐。”
“太甜了，我可不喝。”廖兮眼巴巴瞅着奶茶，又因为戒糖不能下口。
“放心吧，无糖。”
“还是你懂我。”廖兮眼睛一亮，接过奶茶，举了举，“谢啦。”
。。。
采访的场景已经准备好了。
化妆间在二十七楼，廖兮带到位就离开了，叮嘱小雨机灵一些，小雨猛点头，显得有些紧张。
荆如丝走进去，同在场的化妆师打招呼，发现秦霏也在其中。
细想便明白了，应该是和嘉艺有合作吧。
“荆如丝这边谁来对流程？”有人在门口举着文稿喊道。
“我来。”小雨忙不迭应声，连忙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