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喝了酒和其他人一样都飘,不自主地放得开。
她笑着看林霄函一眼说:“可能是……恋爱中的人都美丽……”
顾玉竹忙一抬手,阻止初夏再说下去,“我就多余问这一句,你俩今晚快把我们牙都甜掉了,快点收收,留着到婚礼那天。”
初夏忽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哈哈笑出来。
其他人在这气氛中,也都跟着笑。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大家陆续起身,出去后又都抢着付今晚的饭钱,最后还是听刘书记和梁有田的,把饭钱分一分,每人出一份,每个人的心意都在里面。
因为喝了酒,刘书记和梁有田说话也早没了太多顾忌。
出了酒楼到了外面,临近要分别了,梁有田情绪忽又起来,说起当年:“也不瞒你们说,当年咱们大队分到了你们十二个,成天偷奸耍滑到处惹事,脸皮厚又不服管教,我们真的是头疼死了,不过后来也都踏实了,现在长大了更好了,都是好样的!”
这边李乔闻言道:“梁队长,您说我们是对的,可不能带上林副处长和唐科长呢,人家两人可没给你们惹过任何麻烦。”
梁有田忙又点头:“是,他俩是顶好的孩子,给大队做了不少贡献。”
站在外面又这么说上一气,大家也就分开了。
超子和锅盖还是负责刘书记和梁有田,把他们送去住的地方,其他人各回各的家。
分开以后也还是和当年一样分着趟。
苏韵独自一个人走,顾玉竹和李乔陈思思走一拨,胡阳王向前四个男生走一拨,初夏和林霄函两人走一拨。
而分开以后,胡阳和顾玉竹两拨人没有立即回家去。
毕竟他们小团体的感情更好更深厚,难得借这个机会又聚在一起,自然要多呆一会,再多说说话。
私下里说话,那自然就什么都说了。
陈思思出声说:“真没想到韩霆和苏韵会离婚,那时候在乡下,他们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感情那么好,怎么回城结了婚,反倒离婚了。”
顾玉竹道:“那时候那种情况,有口饱饭吃就是好日子了,回到城里以后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些回城的知青都没工作,哪有什么好日子过,身边的人全比自己过得好,心里肯定不是滋味的。你们看苏韵现在穿的戴的,你们觉得以韩霆的家庭,能让她过上这样的日子嘛?”
李乔又接话:“我觉得,倒也不全是因为日子没别人过得好,可能结婚后韩霆压根就不知道过日子。以前年龄小不懂事,都觉得韩霆那样的小伙子潇洒帅气,走哪都出风头,谈恋爱也风光有面子,结了婚才知道,那都是假的,结婚过日子,还是得找踏实的男人。成天要面子到处风头的,心思都定下来,那能过什么日子?”
顾玉竹笑一下,“唐初夏倒是挺会挑男人的。”
李乔倒是认同这个,点头道:“不止会挑,还会调教呢。”
林霄函那种男人,搁一般人谁敢碰啊。
而唐初夏不止碰了,还把他身上那些小气刻薄臭拽的毛病全都改了,把他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好男人。
三人并肩走在夜色中。
用如今已然不同以前的成年心态,把以前的事又都聊了一遍。
***
初夏林霄函和其他人分开后,没再在外面多逛。
两人刚好在路边拦到一辆出租车,便坐出租车回家去了。
两人坐在回去的车上,也继续聊了聊以前的事情。
现在心境不同了,聊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感受也都不一样了。
聊到下车,心情格外放松。
初夏和林霄函并肩走在夜晚的风里,又问林霄函:“所以那时候我因为李喜生的事心情不好,你那天晚上不是路过荷花池碰巧碰到了我,而是特意去找我,给我送零食吃,还给我吹曲子的?”
林霄函看向初夏回:“嗯,看你一直没回知青点,特意出去找的你。”
初夏看着他笑一下,又说:“我还记得你那晚给我吹的曲子。”
说着她就给林霄函唱起来了。
因为喝了酒,唱起歌来很是奔放欢快。
唱到家里,洗漱一番回房间,心情仍像快乐的小鸟一样。
初夏在酒精的作用下,行为也比平时大胆奔放,上床后她没和林霄函一起并肩靠坐在床头上,而是直接横跨着坐到他身上去了。
看她坐上来,林霄函本能地抬手扶上她的腰。
初夏坐好后伸手抱着林霄函的脖子。
看着他又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都说给我听。”
林霄函这便想了想。
然后一边想一边看着初夏说:“第一次让你离我远点的时候,说完以后看你真不跟着我了,就感觉不太对劲了,我当时觉得你是拿我当韩霆的替代品,心里很不乐意。”
“有一天晚上你跟韩霆在河边吵架,你对他说你喜欢我,说你疯了,我当时就在河边。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心脏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我还在韩霆他们面前放过话,说你是我的人。”
“那次当着他们的面喂你吃糖,给你塞那么多零食,是因为他们说我看不上你。”
“不和你握手,是怕自己真陷进去……”
林霄函正说着,初夏看着他忽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尤其是她现在坐在他身上,视线比他高,看他有点俯视的角度,他的眉眼鼻梁和一张一合的嘴唇,看起来全都让人心动。
林霄函:“……”
他微仰头看着初夏,“你没在听我说话啊?”
初夏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低头吻上了他嘴唇。
林霄函只稍顿了一下,然后便仰起了头。
初夏吻得深了。
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握在腰畔轻轻摩挲。
初夏吻了一会气息就跟不上了。
她放开林霄函的嘴唇,又吻到他耳畔。
感觉到林霄函握在她腰上的手掌越发用力,她抬起头来没再动,就这么低眉端详了林霄函好一会。
林霄函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也就这么直直看着林霄函说:“我没见过你这样。”
就这么任她亲吻,眼底满满都是情雾,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此时的眼神,和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是她没见过的。
她还好意思说。
林霄函抬手握上她的后颈,把她压到自己面前。
“你没见过我的样子还多着呢。”
他仰头吻住她的嘴唇。
“好了让你看个够……”
第135章
知青同学会热闹了一晚。
和拥有共同回忆的人, 把在乡下那几年的点点滴滴回顾了一晚上。
出了酒楼挥一挥手散了,也就继续各为自己的生活奔忙去了。
清晨在闹钟声中醒来起床。
初夏自己先穿好衣服,然后帮着林霄函穿一下衣服。
穿好衣服洗漱好, 一起去食堂吃个早饭,然后分别去各自的单位上班。
接下来的日子。
他们每天除了重复上班日常。
林霄函有空的时候会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他身体的恢复情况。
两个人也在一起为婚礼和婚后的生活做准备。
刚住进来时有些空落落的新房里, 东西一样一样增多。
原本只有灶头和橱柜的厨房里,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米面菜肉,很快都齐了。
客厅里有了电视机,洗手间里有了洗衣机……
阳台和客厅里有了绿植……
屋子里有了烟火气。
属于两口小家的生活气息越来越浓。
两周以后。
依据身体的恢复情况,林霄函到医院拆了胳膊上的石膏。
当然伤筋动骨并不能那么快痊愈, 还需要继续休养做康复治疗。
石膏拆掉以后,胳膊算是有了一定的自由。
不用再吊着了, 穿衣服也没那么不方便了, 只要不过度活动或者负重碰撞, 做些可能造成二次骨折的事,日常生活里的小事都是可以做的。
于是初夏和林霄函也没再等。
两人商量了一番, 把办婚礼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以后。
毕竟两人早领了证, 都已经住一块了, 婚礼还是越早办越好。
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以后。
接下来要忙的,便是定做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 准备婚礼当天要用的所有东西,以及定酒楼和租婚车。
这年头, 国家还不允许私人购置汽车,所有的汽车都是公家车。
大家结婚用的都还是自行车, 林霄函的胳膊没那么方便骑车, 身为国家干部,公车私用当然也不行, 所以租的婚车是出租车。
这年头只要坐汽车结婚,那就是奢侈的婚礼了。
出租车并不是一般人家能租得起的。
除了这些,初夏和林霄函也抽空去照相馆照了像。
照相馆的照相师傅看出他们两人条件不错,又都样貌出众,便给他们推荐了近来刚兴起的新潮——婚纱照。
女士穿婚纱戴头纱,男士穿西装打领带。
本来结婚照就是要照得漂亮嘛,初夏和林霄函便接受了师傅的推荐。
初夏换了婚纱盘了头发,戴了头纱以及亮闪闪的耳环和项链,林霄函则换了西装打了领带。
两人改头换面一番,都是平时从未有过的样子。
初夏穿了婚纱更是从头到脚都闪耀,林霄函换了西装则显得更英俊挺拔,整个人别有一番新味道。
他们两人看到彼此的时候,全都忍不住脸上的笑。
照相师傅更是在旁边大赞特赞,说他俩比人家照相的模特还好看。
当然照相没什么花里胡哨的。
初夏手里捧一束花,或站着或坐着。
用照相馆的背景,拍几张两人的合照,再拍几张单人照。
照片洗出来裱起来以后,也就挂上了卧室的床头。
屋子里外再布置一番,拉上彩带挂上气球,所有合适的地方贴上红双喜,也就成了结婚新房该有的样子。
***
午后刚过不一会,阳光正暖。
唐海宽和吴雪梅喜气满面站在院子大门外,吴雪梅手里端着装面浆糊的盆,唐海宽正在把抹了面浆糊的双喜往墙上贴。
有三个熟面孔进了胡同直走到八号院来。
到饭馆门外,三人站着看完饭馆门上的告知,又过来问唐海宽和吴雪梅:“饭馆接下来几天都不开了呀?”
吴雪梅笑着回话道:“对,家里这几天要办喜事,要休息几天。”
三人在告知上也看到原因了,再听吴雪梅这么说,又看到唐海宽正在贴双喜,自也笑着说了句:“那真是恭喜啊。”
唐海宽又道:“等开门再来,请大家吃喜糖。”
三人笑着继续道:“你家这女儿女婿都是不简单的,我们肯定要来吃这喜糖,沾沾这份喜气。”
饭馆不营业,三人对唐海宽和吴雪梅说了几句喜话便走了。
唐海宽和吴雪梅把饭馆外也贴上了红双喜,贴完便端着面浆糊回院子里去了。
他们进了院子不多一会,又有其他不知情的人过来。
过来看到饭馆外贴的停业告知,自然也就离去了。
而在陆陆续续来的这些人里,也有看完未直接离去的,譬如陆芳莹。
她不止没有离去,还就近挑了个有人说话的院子进去,坐下来和人闲聊,找旁边知情的邻居问了问具体的情况。
问完放心里装着。
晚上洗漱完,回房上床坐下来后,则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看陆芳莹这样,林炳威少不得问她:“怎么了?”
陆芳莹又叹口气道:“也没什么,说了怕你不高兴,还是不说了。”
这明摆着就是很想说的嘛,不想说也不会这样表现了。
于是林炳威看着她又道:“有什么就说。”
陆芳莹再次叹口气。
片刻道:“虽然你和小函因为他找的这个对象闹得很僵,可我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他,毕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我时常会悄悄去看看他,今天我又去了那家的饭馆,结果就看到,他们家在大门外贴了告知,说停业几天家里办喜事。我去旁边问了问,婚礼就定在明天。”
听到这话,林炳威的脸色果然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他亲儿子明天结婚,居然直接不让他知道。
不过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世界上有什么混账事,是他那混蛋儿子干不出来的?
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就是个没人心没人肝的东西。
林炳威沉着脸吸气默声好一会。
然后出声道:“正好,我就没看上他找的那个对象,我也不接受那样的亲家,他来求着请我去我也不会去。和那家人坐一桌上吃饭,喝酒称亲家,我嫌丢人。”
陆芳莹又唉声说:“虽然知道他心里向来没有我们,可他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不叫我们知道,我这心里总还是觉得……”
林炳威:“你为他这种狼心狗肺冷心冷肺的难过,不值当的。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他结了这个婚,他就再也不是我林炳威的儿子,他以后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别再去关心他,为他操什么心。我们的儿子只有浩博一个,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