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娅用手捂了一下嘴,又挪开:“堂弟是不太好啊,都住院了呢。”
“你还说你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这么严重的伤。”林植又道。
郑止娅面不改色:“我确实第一次见几厘米伤口出现在人的脖子上。”
这话细想确实没错,郑西娅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娇小姐,一点小伤在她看来可能也是很严重的问题。
这样算来算去,倒是林植误会了她说的话。
郑西娅被林植拿她一脸没办法的表情逗笑,她将手搭在林植的肩上:“林小姐是中央城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呢。”
林植眉毛拧巴,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郑西娅仿佛能听见林植心里的话:“我是在夸林小姐。虽然我对林小姐说了让人误解的话,但是有一点我没有说错。林小姐是对堂弟非常重要的人。”
郑西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到底从哪看出来的?林植不明白,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可能就要信了。
“不是。”林植否认:“我和郑少是有一定的接触,就只是这两天,我们看上去关系还行,但在之前,郑少是十分讨厌我的,我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郑西娅收回手:“如果讨厌的话,礼德斯学院为什么会有堂弟对林小姐爱而不得的传言呢?”
怎么又到了爱而不得这一茬,林植还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她正打算再向郑西娅解释一遍事情始末的时候,郑西娅却抬手制止她。
“林小姐,我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也知道表弟之前经常为难你。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林植说:“那你的判断一定错了。”
“这可不一定哦,就请拭目以待吧。”郑西娅笑了两声,俨然,她已经将此当作一个游戏对待。
林植不想说话,她完全不懂郑西娅的脑回路。
摆烂,累了,你们爱怎样想就怎样想吧。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近对郑西娅鞠躬,然后他转向林植:“林小姐,郑会长想见一见你。”
“见我?有什么事吗?”林植向后退一步,身体呈现防卫姿态。
肯定没什么好事。
“林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西装男含糊着。
林植因这含糊的话更不想去了。
郑西娅适时出声:“林小姐放心,伯父只是想了解一下堂弟在学校的情况,之所以不找路一羽,是因为他会帮着堂弟隐瞒真实情况。”
林植磨蹭了一会儿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好跟在西装男后面去见郑会长。
郑西娅推开了病房的门,郑止里看见她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堂弟,看见我很失望吗?”郑西娅优雅坐下。
郑止里随意比画了一下,路一羽尽职尽责当翻译:“郑少问,你有没有看到林小姐?”
“林小姐啊!”郑西娅拖着长长的调:“伯父找她有事。”
郑止里面色一沉,郑西娅不动如山:“不用担心,堂弟。伯父是让林小姐有空的时候多来医院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郑止里在手机上打字后,手机里发出机械的男声。
郑西娅动动手指,看来堂弟心情不错。
黑发少女说着不着边的话:“堂弟这么好看,让她多看看怎么了。”
这完全不像郑西娅会说的话,郑西娅平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偶然良心发现了才会在郑会长手里救救被打得很惨的堂弟。
路一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
郑止里的表情也充斥着惊愕。
郑西娅单手撑着下巴:“我只是对林小姐很感兴趣。”
她只是对堂弟单方面对林小姐的特殊感兴趣。
她只是想看看,万一堂弟真的对林小姐有意思的话,他会怎么做?
礼德斯二公子的未婚妻可不是想抢就能抢到的?
而且,伯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真的会容忍这一状况的出现吗?这段时间内,他尚能因堂弟的身体情况忍一忍,但时间一长呢?
郑止里和路一羽交换眼神。
郑止里:她是疯了吗?
路一羽:怪瘆人的。
郑止里比手势:你去看看林姐姐的情况。糟老头子不可信。
路一羽:没问题。
经过询问之后,路一羽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关得很紧,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林植出来,少女似乎有些晕乎乎,直到他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如梦如醒。
到了没人的地方,路一羽才问出口:“郑伯伯说什么了?”
林植梦游一样:“他请我最近不要去上课来医院照顾郑少,如果我同意的话他给我高额报酬并请兰卡最顶尖的老师帮我补课。”
路一羽咬了一下下嘴唇,他搞不懂郑会长这样做的目的。郑少和林小姐的关系貌似没有好到这个份上。
还有之前郑西娅奇奇怪怪的言语和表情总让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林植指着自己,呆滞的问路一羽:“我是有女佣的气质吗?”
路一羽摇摇头,为什么这样说?
“那我是郑少的好朋友吗?”林植继续问。
路一羽的粉毛一翘一翘,十分自信的说:“只有我才是郑少的好朋友,只要有本人在,尔等凡人都别想越过我。”
“所以啊,这是为什么?”林植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非得要她去照顾郑止里,郑家是快要倒闭了吗?
她当时在郑会长面前整个人就是呆傻状态。
“那你同意了吗?”路一羽好奇地问。
“我没有。我说我要上课,有空的时候再来看郑少。”林植抬眼:“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的话,还请告诉我,不然我真的很茫然。”
路一羽摇头,他也思忖不出答案,走着走着,他见林植往另一个方向去,便提醒她:“你走错了。”
林植走路就跟游魂一样:“没走错,我回学校。”
“你不向郑少打声招呼再走吗?你的书包还在病房呢。”
林植回头:“那就拜托你之后去学校的时候帮我带过去一下。我可不想在医院展现我的女佣气质了。”
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路一羽回去转述时不停地摸着后脑勺思考怎么简述:“简单来说,这源于一股神秘的力量,它叫做女佣气质……”
听完之后,郑止里沉默了,几秒后,他疯狂敲击手机屏幕,恨不得敲出一个洞。
“郑西娅,你到底对我父亲说了什么?”
郑西娅微微一笑:“我以为堂弟很想林小姐过来陪你玩呢。”
郑止里手一抖:我怎么可能会想让她陪我玩?我讨厌她还来不及。
“原来堂弟是这样看她的。”郑西娅眨眨眼睛:“也是,林小姐个子不够高挑,相貌不够顶尖,家境在中央城也不够看,堂弟讨厌她,也实属正常。”
第27章
下午, 路一羽将林植的书包交还给她:“郑少让你之后不要再去医院找他,不要打扰他休息。”
这嫌弃的话语,是她主动要去的吗?
“还有。”路一羽磨磨蹭蹭:“郑少说, 他不可能喜欢你, 让你不要多想。”
林植提上书包, 她像是自作多情的人吗?而且, 郑止里凭什么这么嫌弃她,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也不少好吧。
“我没有多想,是西娅小姐好像有误会。”少女拢起眉头一字一句道:“希望郑少恢复健康后不要太过关注我不要为难我,这样别人就不会误会。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受不了惊吓。”
路一羽有心为郑止里解释:“其实郑少在中央城一群纨绔子弟中已经算是性格很好的了。至少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家里底蕴不足的富二代,中央城无人在意他,所以故意转校到其他城称王称霸,带头霸凌贫困生,最后逼得贫困生跳楼身亡,他家里各方走动关系将他保了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中央城, 林小姐, 你没有真正感受到中央城的残酷性, 是因为你所遇到的人多少还有一定的良知,并且你的身份地位可以很好地保护你。”
林植说:“最重要的是后一点吧, 但凡我不是礼德斯二公子未婚妻, 我在得罪郑少之初就有可能被玩死。”
路一羽耸肩:“随你怎么想,身份确实是极为重要的因素,但是你和郑少接触了一段时间,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他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如果他真的没有底线,当时你被下药, 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即便你是李择宜未婚妻又怎么样,他是郑氏继承人,拥有数不清的金钱土地,如果真追究,礼德斯根本拿他没办法。”
林植微抬眼皮:“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但是什么?”路一羽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要不是看出郑少没他口中所说的那样的讨厌林小姐,他也不会在林植面前多此一举。
在郑西娅列举了林植各类缺点,得出“郑少讨厌她也正常”的结论的时候,郑少将被子拉上蒙住自己的脸,任他们怎么叫都不理睬,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和郑西娅置气。
可明明郑西娅是顺着他的话说的。
“但是你竟然骂郑止里是纨绔子弟。”林植夸张的语气配上夸张的表情。
路一羽脑袋宕机,赶紧捂住嘴,看了四周没有任方才松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瞎说。”
林植提醒他:“是你自己说的。”
别怪她话题转移的僵硬,而是郑止里到底是怎样的人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不关心也不在意。
路一羽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他气呼呼地甩甩手:“是我说的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植摊手。
“以后不对你说这么多了。既然书包我已经送达了,那我就走了,但是,你记住,郑少住院期间你不要去找他。”
林植对天发誓:“我要是去医院看他,天打雷劈行了吧。”
路一羽表情讪讪:“也不用这么严重。”
林植吐槽:“你们真的很烦,你快走吧。”
她转身回教室上课,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勒令”她不要去医院的郑止里给林植发了信息。
林植无语地点开。
郑止里:林姐姐,你在干什么?我好无聊。
小变态变脸真快,到底是谁喜欢找谁啊?明明她每次都是被动的。
林植:上课。
郑止里: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林植:因为我在上课。
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下:你猜我在干什么?我在学腹语,但是我好像没有这个天赋。
林植快被他烦死了,索性将手机直接关机。
今天放学她不能提前走,由于周五晚要开始拍摄学校宣传短片,伊莉丝组织团队开一个短会,地点是学生会宣传部办公室。
今天老师提前下课,林植比其他人先一步到宣传部办公室。出人意料的是,她看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李择宜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青白色的烟雾升起缭绕在空中,隔着淡淡的烟雾,他望向她,桃花眼微微迷蒙。
“嫂嫂,你来啦。”宣传部部长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将黑框眼镜扶正。
林植咳嗽两声摆摆手:“叫我名字就好。”
嫂嫂这两个字差点把林植送走,她未成年没结婚,实在担不起这个称呼。
宣传部部长是李择宜旁支表弟,林植和李择宜取消婚约的事他不知道。
他“有眼色”地离开现场,并贴心地关上门。
李择宜摁灭烟头,开窗透风,房间里的烟味才好歹散了些。
“择宜哥,这是学校。”林植道:“你不应该在这里抽烟的。”
“忘了。”李择宜简单两个字回应,他轻轻的挑了一下右眉:“熏到我的未婚妻真是我的罪过。”
自从知道林植对他的心思淡了以后,他现在在面对她时言语是越发没有顾忌,经常一句一个未婚妻,就像喊路边大爷大妈一样脱口而出。
林植听多之后对此产生免疫功能,反正假的真不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站在窗边的人没动,林植既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整个礼德斯学院都是他家的,或许待会儿离开的该是来开会的人。
“择宜哥。”林植问道:“安蒂姐怎么样了?”
她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可她看见他只想到安蒂。
李择宜转过身来,两手揣进兜里,黑色长靴泛着光感:“她?林小姐,你该关心的不是我哥哥的未婚妻,而是我,你的未婚夫最近很不好。”
“怎么?”林植调侃他:“因为最近没有交新女友所以心情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我的未婚妻最近和姓郑那小子走得太近,我有些吃醋。”这些话他信手拈来。
林植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刚开始,明明我的问题是关于安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