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左右看了看：“我？用手挖？”
“不然让我动手么？”
别墅没铲子，苏棠找了一根树枝把落在上面的枯叶扫走，踩了踩邦邦硬的地面，不确定的问：“你确定就在这儿？”
“你爱挖不挖。”
“挖。”苏棠又问：“那之前放东西的时候，是怎么埋进去的？”
封逸之抿抿唇：“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苏棠：“……”
为了所谓的证据，苏棠用树枝刨开一个小洞，开始下手挖。
她没有指甲，挖了几下，只觉得根本就挖不动，抬头看向封逸之，脸色瞬间僵住：“你耍我？”
封逸之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看样子有些久远。
他挑眉：“你才知道？”
在苏棠脸色异常难看的情况下，封逸之心情不错的用钥匙打开盒子。
“里面是什么？”苏棠好奇的站起来看。
但是她没封逸之高，封逸之稍微抬抬手，苏棠就是垫着脚，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封逸之啪的一声把盒子合上：“我就是耍你。”
如果封逸之没来过，他就不可能知道客房里有钥匙能开这个盒子。
苏棠住了这么久，可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信了封逸之的话。
记忆可能真的被篡改了。
“你让我看看。”苏棠有些着急：“我就看一眼！”
“一眼都不让看。”封逸之把盒子举的很高：“这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看。”
苏棠撇撇嘴。
她想起来封渊还有一个盒子也藏在别墅，拍了拍手，进屋就去找。
封渊卧室里能藏的地方不多，再加上他去京都的时候，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应该不会把东西转移。
苏棠闷着头找了一圈才找到。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坐在封渊床上打开。
封逸之也凑了过了：“几张照片？”
苏棠拿着照片仔细看起来。
封渊得奖的照片，这个奖她是有印象的，那个时候还是封渊和她一起参加的，但是苏棠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想连起来，头就开始痛。
“一半照片。”封逸之从里面拿出来剩下的照片，一一看了一下：“都是一半照片。”
苏棠脸色差的难看：“那一半，应该都是我。”
她和封渊一起参加的比赛，和他合影的人，应该就是苏棠才对。
可是封渊却把她的照片通通剪掉了，更要命的是，关于这些比赛的所有记忆，她都是模糊的。
为什么连这些记忆，都要篡改！
苏棠咬着牙，脸色苍白的可怕。
“你在干什么？”封逸之看出来她脸色不好，皱眉问：“身体不舒服？”
苏棠摇头：“我是再回想。”
就好像这些记忆，只要她在努力一下，就能想起来一样，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苏棠越想，头就越痛。
“苏棠！”
在封逸之的声音下，苏棠眼前一黑。
她是被疼晕的。
苏棠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她走马观花的看着那些记忆好似碎片一一在她面前展现。
可她无论如何都拼不完整。
——“小乖，睡一觉就好了。”
她听到封渊的声音，顺着声音去看过去，封渊满脸郁色的对着躺在床上的人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苏棠跑过去要看清楚封渊和床上躺的那个人，可无论怎么跑，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突然，她看到封渊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泪。
苏棠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
封逸之拿着纸抵在她眼角，看她醒了，不动神色的把纸收回去，漫不经心的问：“想起来了？”
脸上冰冰凉凉的，苏棠抹了一把，才发觉自己是哭了，她捂住胸口，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我，我是小乖？”
她看清楚了床上躺着的人。
那就是她，了无生机的样子却让苏棠觉得陌生。
她不止丢失了一段记忆，还有一段和封渊的记忆，一同被遗忘了。
梦里，封渊握着她的手，竟然哭了。
真是惊奇。
记忆里的封渊，对她从来没有温柔过，一直都是偏执占有的，难道真正的封渊，还会对她温柔的不像话么？
苏棠想想就觉得可笑。
“我会把那个人带过来。”封逸之高高在上的看着苏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全部想起来后，永远离开封渊。”封逸之知道苏棠原本的样子，垂眸道：“你能么？”
封逸之知道苏棠不能。
可他就是想用这个条件束缚苏棠。
答应他的事苏棠一直都做不到。
苏棠攥了攥拳：“我不知道这个条件值不值的。”
封逸之觉得苏棠的话是意料之中，他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的时候说：“苏棠，你抛弃我的时候，也说你想吃糖葫芦。”
瞧瞧，就算苏棠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却还是会用同样的话术骗他第二次。
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再骗骗他呢？
第103章 试探
苏棠想起来的并不多，只是一些片段。
但是封逸之对这件事挺看重的，他说陆听寒这个人难搞的很，必须要他亲自过去才行。
苏棠眼眸闪了闪：“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别以为你忘了就没事了。”封逸之说：“等你想起来，我弄死你。”
苏棠勾了勾唇：“那我等着。”
——
走了封逸之，来了封渊。
封渊出现的时候，苏棠神色自若，她给封渊一个纸杯道：“一楼儿童书刊，二楼……”
“我找你。”封渊握住苏棠的手：“我们谈谈。”
语气还带着点不应该出现的脆弱。
可是苏棠却没有心软：“我还没下班。”
“那我等你下班。”
封渊难得这么迁就她，但是苏棠现在一想到他做的烦心事，心里就堵的慌。
和别的店员说了一声，苏棠脸色很不好的对着封渊道：“说完就走，跟我来。”
她带着封渊去了员工休息室，现在是上班时间，也没有别人过来休息。
苏棠按开灯，封渊就把门关上，紧紧的抱住苏棠：“我想你。”
“我不是小乖。”苏棠闭了闭眼睛，冷声道：“她不要你了，所以就强迫我留在你身边么？”
“为什么突然要提起她。”封渊埋进苏棠的脖颈，轻轻嗅了一下，闻到了独属于苏棠的味道，心里的暴虐稍稍平息几分：“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这几天，陆听寒一直在阻止他回X市，用腿想都知道是舒曼的主意。
他自己没用看不住自己老婆，还挡他的路。
哪有这种道理。
苏棠冷笑，手也在推搡着他：“可是我不要留在你身边！”
“自从我知道我是个替身后，我每天都在恶心我自己！”苏棠说：“我之前是做你的情人，你知道我有多恶心这个角色的！可是你的腿绑着我，我不得不接受，现在我知道自己不仅是情妇，还是替身，还要被你利用，我恶心死了！”
“我从来没有让你做我情人。”封渊眼眶通红，紧紧抱住苏棠，连同她的挣扎一起揽进怀里：“苏棠，我对你的好，你都感受不到么！”
对她好？
“你把我物化成属于你的物件，让我的生活除了你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对我好？”
“我给你的东西，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封渊箍着她的腰，带了几分茫然：“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么，为什么不算数？”
“那你告诉我，小乖是谁？她为什么要离开你？你又为什么要把我当做她的替身？”
苏棠知道小乖是她，她就是想听听封渊在逼问之下，能说出什么样的话！
“我带你去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好不好？”封渊对苏棠一连串的质问避而不谈，抓住她的手，态度很强硬：“我们回去。”
苏棠抿了抿唇，看着封渊带了点恳求的目光，松口了：“我要给舒曼打个电话。”
她没有手机，封渊也知道。
他把手机递给她：“你看，我对你从不设防。”
封渊的所有密码，只要苏棠想知道，封渊都会告诉她。
可是，苏棠从来没有问过。
她不会查他的手机，也不会花他的钱，就像是随时都会离开的人，封渊每次意识到，安全感就会少一分。
所以他箍着苏棠，控制着苏棠。
别人都以为在他和苏棠的关系中，封渊始终处于绝对压制的地位，可只有封渊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有封渊在艰难维持。
封渊把他带回别墅，从她卧室的抽屉里把那一堆珠宝首饰倒在床上：“这些，你从来没有戴过，都是真的。”
苏棠随意挑起一条项链：“这是我十六岁生日你送我的礼物，可是那一年，我们连暖气费都交不起。”
她抱着封渊瑟瑟发抖的时候，封渊却能送她一条货真价实的蓝宝石项链。
那些对封渊的好，就好像一把钝刀子划的心脏疼。
“你说的封渊。”苏棠重新把项链扔回床上：“当初你让我滚的时候，我就该滚的远远的的，这样我们都不至于过的那么凄惨。”
难怪封渊那时候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有暖气却不能用，还要被迫抱着苏棠取暖，想想都觉得可笑。
啊不对。
苏棠挑了一下眉，恐怕那个时候她和封渊感情还不错，不然封渊怎么会给她送项链呢？
既然封渊选择篡改记忆，那就要接受她莫须有的罪名，一次也不能喊冤！
封渊动了动嘴唇，又说：“我知道你在怪我利用你，可是那些人不是我安排的！”
“那是谁？陆听寒？”
“苏棠，你不能把我想的那么坏。”封渊握住苏棠的手：“他们欺负你，我只是利用他们欺负你做局。”
也就是说，欺负她是王良那些人自发的行为，而封渊看到了，就觉得这是可以利用的点，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一出？
苏棠眼睫轻颤：“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王良已经死了，主谋也不见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封渊开口有些艰难：“王良不是我动的，是封逸之。”
苏棠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却被封渊攥的更紧了，她哼了一声：“那你说，为什么封逸之要动王良？”
封渊是个聪明人。
他听着苏棠这些暗示性的话，眼眸有一瞬间凌厉起来，很快又掩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我们闹矛盾了。”封渊圈住苏棠，喟叹一声：“糖糖，他都看出来你对我很重要了，所以变着法儿的离间我们。”
苏棠心里冷笑。
要不是她知道封渊做的什么混账事，没准儿还能真被哄住。
封渊想让她进入他设定的圈套。
也就是封逸之知道苏棠和封渊的事，为了让封渊和苏棠决裂，他动了王良，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真真假假的话，最难分辨。
动王良的是封逸之，可是死无对证的未必就是如了封逸之的愿。
“说完了？”苏棠冷声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封逸之成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怎么听不懂糖糖再说什么。”
关于“再也不想见到”这种话，封渊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
“封渊，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苏棠说：“从你骗我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没有结果。”
“我没有骗你。”封渊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骗。”
第104章 好棋
苏棠眼眸微闪，攥着封渊的手都有些用力。
封渊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问题，抿了抿唇道：“从一开始，我就让你离开，你不走，说要陪着我，那我又骗你什么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需要苏棠负责这种话，是苏棠说要陪着他，现在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听出来他的画外音，苏棠气笑了：“你不要碰我！”
她伸手捶打在封渊的后背，封渊也不惯着他，张嘴咬到她皙白的脖颈上。
软嫩的皮肉都带着一股子香气，如果真的可以，他恨不得让把苏棠时刻待在身边。
“我们做吧。”封渊声音沙哑：“床头吵架床尾和。”
好好好。
封渊来这一套。
苏棠快气死了。
“你去找别人！”
“我就找你。”
封渊很会转移话题，他一旦察觉到不对，能轻而易举的调动苏棠的情绪。
她力气没封渊大，反抗一会儿就被甩进柔软的被子里，苏棠捏着被子哭：“你不能这么糟践我！”
封渊解开西装外套，双手钉在苏棠的两边：“我怎么糟践你了？”
“你把我当成替身……”
“你不是替身！”封渊说：“你就是你。”
“那你说小乖是谁？！”
苏棠何尝不知道封渊想要转移话题，可她偏不上钩，只要封渊说不出所以然，她就一直问。
封渊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捏住她的下巴：“乖糖糖，别再问了。”
他捏着，苏棠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可是从她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苏棠的质问。
封渊缩了缩手指，拿着领带覆上苏棠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他在苏棠的身边躺下：“我不会强迫你。”
苏棠冷笑一声：“怎么？难道是我自愿躺床上的？你说是不强迫，可谁会在下午三点上床睡觉？尤其是我还在上班。”
“你……”封渊挺身而起，眸色渐深：“你都知道了。”
这不是疑问句。
苏棠心里一惊。
封渊唇边多了几分苦涩：“糖糖，你都知道了吧。”
苏棠是软弱可欺的，从来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只有……
“你把牛奶吐干净了是么。”封渊说：“你早就知道那里有药，所以借着不生孩子的名义和我闹。”
原来是苏棠早就察觉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棠整理好衣服，没打算回应。
只要封渊一天不说出来真相，她都不会回应！
“说话。”封渊拉住她要下床的手腕，轻轻松松就能把她再拉到床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