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若离—— Pooh熊【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2:08

  是不是······让你亲身体会过这些缺陷,你就会觉得索然无味,然后放手?不再将我当作你的全世界,不再仰慕地看着我,不再急切地亲吻我?
  沈暮盯着安岚微张的嘴唇,随着呼吸起伏的身体枕在他的手臂上,像握着一颗心脏般起起伏伏,一颗年轻的旺盛的心,就在他手中,收拢手指便可抓取。
  红润的饱满嘴唇就在眼前,他低头即可触到,温暖的美丽的少女的唇,爱着他的女孩子,等待的就是他的吻。
  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她?让她得偿所愿难道触犯了什么法律吗?她尝到了期盼的清粥小菜,之后觉得索然无味抛弃他也无所谓,短暂的相爱给予他足够的能量,之后他都不必再被这样畸形缠绵的爱困扰了。是个双赢的做法啊。
  亲吻她吧,红唇雪肤黑发的白雪公主、苦苦等待的灰姑娘、与野兽相爱的金发小公主、困于阁楼谜团的蓝胡子夫人、摘下禁果品尝的夏娃、用头发编织丝线的长发公主······在森林、城堡和高塔里,都在等待他的亲吻,等待醉心于她们的美丽与品格的吻,只要一个吻,童话就能迎来美妙的大结局,公主和爱人就能并肩接受国民的簇拥,只要一个吻而已,一个吻什么都影响不了,因为它只是一个吻。
第47章 leg
  在陌生的床上睡得还不错,这天安岚起床时难得觉得冬天的早晨不讨厌,睁眼看到阳光铺在黑色床单上的样子让她难得感到安心宁静。
  整个公寓里安静得小鸟从窗外枝头飞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以她猜沈暮该是出去了。也是,他一向严于律己,想是不会睡到日上三竿的。
  安岚醒时已经不早了,爬起来也只能吃早午餐。睡眠于她而言是稀缺资源,她奉行能睡则睡,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悠闲的早上,干脆继续窝在床上躺着,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地躺着。
  慢慢地呼吸,鼻腔里全是沈暮的味道,闻闻手臂,皮肤上也是那种火烧后的橡木气味,还有冷丝丝的冰雪味道,把她全身都缠住了,香味的细线缠紧了手脚。
  被单在双腿间搅着,滑溜溜的床单表层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外面的空气越发冰冷,被子里的温度越发火热,身体里的血管好像要烧起来,把体内的水份蒸发干净。
  气味裹着她,安岚像是躺在沈暮身上,也像被沈暮压在身下,烧焦的橡木香味无孔不入地强势侵犯她的感官。沈暮不在这里,可安岚觉得他无处不在。
  她没有亲手打理过绸缎一样的被单,不清楚留在床单上的褶皱是否可以抚平,抚不平也不要紧了,因为疑问闯进脑海时,被子已经夹在安岚的大腿之间了。
  脸埋在被子里,热乎乎的吸气吐气都是沈暮身上独有的焦味,钻进鼻腔里扰得她浑身发痒。她想到很久之前第一次见面时的沈暮,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有多傲慢似的;后来每日接送她又耐心得出奇,从不厌倦她问的问题;给了她母亲给不了的照顾,为她的人生修剪枝丫,扶着她走到一条惊险漫长的路上······是什么时候生了绮念的?最开始只是觊觎他俯身时饱满的胸脯,与她说话时颜色浅浅的发根和眼眸,微笑时柔软的神情,以及弯腰时背和臀的线条······后来她逐渐发觉这个人是她的依靠,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抚慰了她的悲伤和愤怒的人······简化成一个身上有着特别香味的人。
  洒在床上的阳光上下浮动着,随着她双腿绞着被子的力度变化,光的旋律也在由喧闹转换为沉静。安岚伸出头慢慢呼出一口气,四肢经脉都在感受延迟的快感,酥软无力的手指搭在床的边缘,爽快过后心底浮现了熟悉的愧疚感。
  她不该做这种事的,太没有素质了,她该怎么跟沈暮说?说我在你的床上自/慰了,你记得把床单换掉?沈暮会因此生气然后不理她的。但又不能不说,沈暮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继续睡这张床,用这套床单被套,贴着他的身体睡一整个晚上,上面还有她做坏事的痕迹······
  安岚本身就不是道德感高的人,她一向对自己宽松,罪恶感只出现在不应期中的短暂一瞬,等身体彻底冷却后,她的恶劣本性也浮出了水面。
  她不会告诉沈暮她做了什么坏事的。
  因为早晨起床时的疯狂想法,沈暮认为自己是荷尔蒙积攒导致了思想上的越轨,他的解决办法就是立刻离开床铺洗漱干净出门运动。
  他去健身房跑步跑了两小时,洗干净之后又打了一个半小时的台球,解了一局又一局斯诺克之后大脑只剩下对数学的厌恶和枯燥的台球技巧。他这才放心地收杆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间恰好是午饭时间,年假期间阿姨不来这里做饭,只在高薪要求下间隔一两天来打扫次卫生,今天也不例外。沈暮预备如果安岚起床了就带她去吃午饭,如果她还在睡就独自出门解决午饭顺便带一份回来给她。
  第二种避免直接见面的可能最好,倘若天公不作美让他陷入第一种情形,那他就得装得神色如常和安岚同桌吃饭,和颜悦色地问候她昨晚过的怎么样,今后学业上的安排如何,生活上是否有困难·······
  这无疑是个破冰的好时机,打破他们三年来冰冻的关系往来,使他们重回安岚高中时的相处模式。
  无比正常和谐的相处模式。
  只是有一点沈暮必须做到:他得忘记早上的事。
  进门前的一番打算精密细致到可以写成报告,合乎礼仪的安排完全不似早晨时欲念横生时的恍惚,今天 他们再相见时沈暮还是彬彬有礼无微不至的哥哥,尽心尽责地照顾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沈暮做了很多心理准备面对睡醒的安岚,唯独忘记了安岚长了脚,她醒了可以自己出门打车回酒店吃饭,发现门口她的鞋子不在了沈暮才想到这个可能,思绪如此迟钝,他还是被早上的失误搅乱了步调。
  卧室里的陈设和他离开时相比没有很大变化,只是睡在里面的人不见了。被子看似被认真地拉着四角铺好,掀起来发现里面藏着一条白色的棉质睡裙,安ʝʂɠ岚把睡裙揉成一团裹进了被子里,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沈暮弯腰捡起来,准备放到脏衣篓里等保洁阿姨来了和其他衣物一起洗过后晾好收起来,谁能保证安岚之后都不会住在这里呢,虽然沈暮不期待这种情况发生,但有准备总比毫无准备好。
  白色睡裙离开床单时沈暮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到底是怎么睡觉的?能把床单睡的这么皱,弄皱了不理顺反而用衣服和被子遮住,难道这样他就不会看见了?真像小女孩会做的事。
  沈暮无奈地笑笑,然后伸手去拉床单边角,希望用此方法挽救丝质床单的褶皱。他刚从外面回来,手的温度比室温低一些,摸衣物会摸不出具体的材质。尽管如此,沈暮还是摸出了他的床单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湿润。
  这也不是很奇怪,洗漱完不小心把水珠溅到床单上也是极有可能的,沈暮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他耐心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摸索着将手探到被子盖着的床单——整张床中心的位置,有很大的一片湿润。
  并不是打湿了布料的湿润,只是浮在表面湿湿的一层水汽,手指一擦就抹开了。
  沈暮想,他大概能猜到安岚想掩盖的是什么了。
第48章 California
  “你得手了?高兴成这样。”
  去机场的路上,在驾驶座开车的瞿溪玟瞥见身旁安岚的神色,联想到她今天中午才回酒店,衣服穿的还是昨天的,仅是身上多了一种颇为熟悉的香味。
  熟悉男女之事的瞿溪玟再清楚这种装扮不过了,夜不归宿往往暗示着那人宿在了心仪的另一张床上,衣物没有更换意味着昨晚上的事不得见光,也说明他们一晚上忙碌到没有时间准备第二天的着装。他做出了与事实相近的推测。
  “哼哼,”安岚对着手机屏幕用指腹拭去擦出来的口红,她本来嘴唇就很饱满,涂了正色的口红更显得唇瓣像玫瑰花一样红润,她抿抿嘴唇抹匀颜色,乐意回答他证明心情确实很不错:“勉强算是?也有可能是我睡的很好呢。”
  瞿溪玟面上呵呵一笑,心道:睡在情人床上能睡的不好吗?
  他觉得安岚实在有意思。就瞿溪玟的所见所得,安岚确实爱沈暮,她也确实有本事,能拉着从不犯错的沈暮陪她越轨犯戒,他不信沈暮不清楚安岚现在是有男朋友的,虽然只是餐馆里打过一次照面,但瞿溪玟能看出来的事沈暮不会毫无察觉。
  可她要是一心爱沈暮,又为什么要招惹别的男孩?她怎么能把自己的心劈成两半,一半用来对那些男孩诉说爱语,另一半用来孜孜不倦地追求天边难以触及的月亮?并且她从不对此感到纠结,在诡异的逻辑里实现自洽,也从不对此感到羞耻,她就这样坦然地摊开手将她喜欢着两个人这件事给外人看。
  副驾驶的车窗打开一小截,冬天的冷风吹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她在疾风里惬意地眯起眼,像是在享受身处旋风中的感觉。
  换个角度想,她的人生有哪时哪刻不被飓风席卷?
  车开到了机场,瞿溪玟任劳任怨地给大小姐当奴才,帮安岚搬行李送她到入口。
  分别时瞿溪玟说着场面话:“走的这么急,我都不能尽地主之谊陪你好好逛逛,你就忙着走了。”
  想来他们往后是再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安岚也不跟他客气了,不在意地笑笑说:“这几天多谢你照顾了,我要再不走,你怕是要嫌烦了。”
  冲着她老板妹妹的身份,他本来该说“怎么会,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为美丽的女士服务更是我的殊荣。”或者“跟你一起的几天我也很开心,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过年。”诸如此类的俏皮话应对她,可看到这个年龄还不大的女孩在踏上背井离乡的飞机前,罕见的站在原地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瞿溪玟动了动嘴,剥离了浮华的修饰,直接问她:“你以后还会回来,为什么还要伤感?”
  安岚低头看着地面,几小时后她脚下的土地将是异国他乡,与她说话的人不会再用韵律感十足的语言,陌生的通用英语取而代之。她没有自己的家,对自己长大的城市也没有过多的乡愁,乡土和城市都没有庇护过她,她怎么会产生敬意?
  “说不清,我总感觉我这次走了就回不来了,可能是坐飞机前的固定环节吧,伤感完再兴奋。”
  “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岂不是再没机会见面了?”
  瞿溪玟挑眉轻笑说,他的真心实意露出了短暂的一瞬,社交的技巧再度出现在他们的会话里。
  人际交往里最忌讳交浅言深,安岚不喜欢只有自己真情流露而他人游刃有余的境况,哪怕站在这里的是沈暮她也不允许。
  安岚仰头对着瞿溪玟,饱满的红唇张张合合,她说:“在我看来,比起别人,你更像那个会背井离乡永不回家的人。”
  瞿溪玟愣了一下,他把这句话当作了小女孩的威胁和反击,随即不以为意地笑着问:“何以见得?”
  “也是感觉,”安岚推着行李箱转身,侧脸的嘴角都是擦过口红的,“我感觉你像没有家的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永远都在流浪的人。谢谢你送我,有缘再见了。”
  那年那日安岚随口的几句话并没有被瞿溪玟放在心上,二十岁的年纪连社会的风雪都没有经历过,能说出什么真知灼见?她只是因袒露真心而羞涩,希望揭开他的心理防备,让他们在精神上赤裸相对而已。
  瞿溪玟没有想过,正是未曾进入社会,没有被繁杂的人际关系侵蚀,她这个年龄的人反而能说出精准的预言,短短几句话就预判了他的一生。
  那时瞿溪玟不屑于和安岚争辩,他想的是反正以后都不会再和她相见了,他可不想继续照顾这位大小姐。
  事与愿违,他安心地休息了一个年假后,在入职本地公司的前夕,被沈暮叫去办公室说了一些话。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新的调令,是要调他去国外的判刑。
  瞿溪玟直接气笑了:“老板,你就算是皇帝,也得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吧,这么戏弄我,给我许诺后再把我发配边疆,不好吧。”
  沈暮神色自若丝毫没有被他讽刺到,伸手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瞿溪玟一屁股坐稳了,他才开口说:“我承诺过你职位和薪酬,现在只是想给你新的承诺。”
  “洗耳恭听。”瞿溪玟撇开腿上的衣角。
  沈暮浅色的瞳孔眯起来,他说:“我之前请你照顾过她,安岚,之前是短期的照顾,现在我希望你把这个期限延长一点。”
  “她在加州?”
  加州是他的调令上的地点,瞿溪玟记得大小姐在伦敦上学。
  “她父亲的公司预备将她调到那里,给了她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然后让她从无到有地建起一座大楼。”
  瞿溪玟听了皱眉,他在职场上沉沉浮浮十来年才走到这个位置,职场上的弯弯绕绕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吃准了那位大小姐进公司的决心,给她委派怎样为难的任务她也会接下。倘若没有血缘关系仅是雇佣者与被雇佣者,大可以辞职表明决心,但安岚不行,她拒绝就是错失了参加抢夺遗产战争的机会。
  但这也不是条死路,走不通就再换个法子好了。
  “你们没有动点手段改变一下这个决策?这对沈总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的沈总是沈朝,藤蔓遍布大部分企业高层的交际花不该搞不定这些事。
  显然沈暮也不会笨到站在原地挨打,他扶额说:“动过关系,带安岚进门的刘董,本来说好了让她在内地公司从一个不高的职务做起,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心意,也赞成派她到外面历练几年。”
  瞿溪玟迅速有了猜测:“他也在怀疑他选的人够不够格,太没用了他就要顺脚踢出去,有用的才能调回来。”
  “这个决定没办法撼动了,她毕了业也才二十一岁不到,担子太重,得有人帮帮她,我和沈朝抽不开身,只能找你。”沈暮将文件推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满我想一出是一出,但我能找的人只有你了。我希望你能在那里帮帮她,生活上或是事业上都可以,直到她结束外派。”
  条件可以说是极度苛刻,沈暮又补充了对应的报酬:“你明天要入职的职位今后一直给你留着,外派过程中我会给你两倍的薪水,并且保证回来之后你的路尽量平坦。”
  龙潭虎穴里藏的是任何人都眼馋的宝藏,照顾一个女孩对应的报酬丰厚过头,这相当于给他的人生投了一份信托,时刻在他事业低估时托举他。
  “我还有个问题,”瞿溪玟按捺住心动,“我要照顾她到哪种程度?”
  保持太久坐姿且胸ʝʂɠ腔被衣服压得不舒服,沈暮伸手解开西装里的马甲,他对瞿溪玟的问题早有预料:“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她已经是个大人了,还需要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吗?”
  公主都没有她的待遇。
  谈话中途沈暮的眼神却失去了焦点,似是在回忆安岚的模样,为了判断她是不是个大人而出神,呢喃说:“不······她还不是大人。”
  既然雇主都这么说了,瞿溪玟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必要了,他捡起文件,问了启程前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惹我生气了,我可以斥责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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