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吟(重生)——惊三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3:42

  偌大的宅子,只剩他一个人。
  他没有告诉大哥,他想要的官位最终不会得到,而被猜忌的霍家,会越来越好。
  裴绪十九岁时,大哥亲自回家接他去海陵府。
  彼时,定远侯府的门匾还写着定国将军府,叶缃阿姐又生了一个女儿,她也从武陵府裴家的少夫人变成了海陵府定国将军府的叶姨娘。
  霍家大小姐心善,不忍她带着两个孩子流落街头,收她入府,只再也不肯与大哥说一句话。
  大哥乐得她不管,与叶缃阿姐一块占了她原先的院子。
  他入府多日都未见过她,直至三月初一那日,大哥说要带他去凤梧山游山玩水,他看着大哥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猜到了真相。
  卫朝国师历来修行之山,每月初一,当今天子都会登凤梧山祈福。
  “大哥,我不想去。”他一口拒绝,当今天子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他怕自己死在凤梧山。
  “阿绪,大哥的官位没了,裴家只能靠你。”大哥拽着他出门。
  拉扯间,闻听一声“小秋,拦住他”。
  说话之人是个女子,他回头,看见了霍昭华,也看见了属于他的命格。
  他与她,会有一子。
  那个叫小秋的女子应声而动,身形飞快。一眨眼,他便瞧见一把剑横在大哥的颈间。
  “霍秋,你做什么?”大哥怒不可遏,骂了几句犹不解恨,转头骂起她:“霍昭华,我带我亲弟弟出门,与你何干?”
  “你今日想带他出门,就是不行!我家,我说了算!”她说。
  大哥最后没有带走他,自己出府去了凤梧山。
  “你怎像个傻子?他带你去凤梧山,哪是去游山玩水,分明是想带你去讨好陛下。”她恨铁不成钢,骂了他许久。
  还说陛下最烦他人所说的命格与天命之言,上上一位国师无意说了几句不讨喜的话,便丢了命。
  “他推你去送死,你下次千万莫去。”临了,她宽慰他,说皇后娘娘与她有师生之谊,他大哥今日见不到陛下。
  “好,下次他叫我去,我便躲到霍秋身后!”他应得很快。
  一次两次,大哥开始疑心他与霍秋有私情,私下告诉他,霍秋来历不明,不是一个好妻子。
  “你要是听我的话,何愁娶不到高门贵女?”
  可是,大哥所说之路,不是他想走的那条路。
  因着出府一事,他与霍昭华熟络起来,他很好奇,他们怎会有一个儿子。
  霍昭华是个照着《女诫》中所言长出的女子,他每日偷偷跟着她,在偏院看书写字。
  日子久了,他爱上了她。
  大哥从未疑心过他们,因为他知道:霍昭华不敢,他不会。
  霍家被皇帝所不容,他若是能寻到霍昭华私德有损的证据,再借机铲除霍家,便是大功一件。
  她在府中一再容忍,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被他大哥寻到错处,平白连累弟弟一家。
  一日,大哥说三日后,顺王将回海陵府。
  他知道顺王,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儿子,为了这个儿子,还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大哥言下之意,便是要他一起去,说几句好话给顺王殿下听。
  当夜,她约他饮酒。
  为防他不动情,酒中下了足量的乱情散。
  醉酒之后,他抱着她跌倒在榻上,神智迷失前,他听见她说:“阿绪,对不住,我不能让他害我弟弟。”
  顺王与霍文衍水火不容,大哥要是借着他攀上顺王,她弟弟怕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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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昭华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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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他平生第一次忤逆大哥,没有跟他去顺王府,反而转身去了偏院找她,抵死缠绵。
  大哥无功而返,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顺王殿下今日未见到他,很是生气。
  “大哥,顺王殿下并非下一位天子...你费尽心思讨好他,也是枉然。”他摩挲着手上的咬痕,淡淡说道。
  “阿绪,谁会是下一位天子?”大哥不肯放过攀上天子的机会,穷追不舍地追问。
  “我还未算出。”
  “那你留在府中,好好观天象算一算。”
  ...
  春生夏长,绿阴铺野。
  他与她缠绵近半年,该来的孩子还是来了。
  她有了身孕,却不能跟他走,因为霍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容许她丢下一切,与他私奔。
  “阿绪,我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她哀伤地看着他。
  要留下孩子,就得重新为他选一个亲爹。
  他以下一位天子的消息约大哥来房中饮酒,一壶酒下肚,大哥口中喃喃着“陛下”不省人事。
  再睁眼,他的儿子成了大哥的第四子。
  她弟弟听闻她有孕之后,来过一次,说她无须为了他委曲求全,委身给这般小人。
  “阿姐,你何苦糟蹋自己...我不要兵权,我去求陛下准你们和离。”
  “孩子是我的,与他无关。”
  夜里,他揽着她睡,她仍在担心弟弟白日之言,唯恐他真拿兵权换她出府:“阿衍要是真没了兵权,陛下更会除掉他...”
  她忧思弟弟的安危,整夜悲泣。
  他无端想起师父所说:避世与入世,只在他一念之间。
  冬日大雪之日,他为未出世的孩子种下榆树,笑着告诉她,他想出府去瞧瞧。
  她心觉他要去做何事,慌忙抱住他。
  “阿绪,你不能去,你去了会死的...”
  “昭华,你信我,我不会死的。”
  他掰开她的手,推门出府,直奔皇宫,说他能知他人祸福,亦能趋吉避凶。
  皇帝派人先将他打了二十大板,再拖他入殿问他:谁会是下一位天子。
  “不知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您的长子,端王。”
  最不喜的长子怎会是下一位天子?
  皇帝冷冷盯着他,然后打发他去宫中的道观。
  冷风呼号,太子被顺王步步构陷,紧逼之下,领兵闯入皇宫意欲逼宫,皇帝为了顺王,派端王与太子谈判。
  端王脾性温顺,喜诗词好歌赋,他跟在他身后,他止不住的道歉,说他死前还连累无辜的他跟着去送死,真是罪孽深重。
  “端王殿下,你不会死在今夜,三年后,你会为帝。”他在他身后开口。
  端王虽不信,但也说他笑纳了他的这番好意:“临死前,还能做上这般美梦,也算没白死~”
  太子见到端王,苦笑连连。
  他们两兄弟,从小受尽顺王的打压,如今他们的父皇为了顺王,竟要逼他们两个可怜人自相残杀。
  “大哥,对不住,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子提剑便要砍下,他伸手接住那柄剑,鲜血滴落于地上。
  “太子殿下,您信天命吗?如若我说,端王殿下三年后将为帝,这天下终会如你所愿好起来,你可还要执意杀了端王殿下?”他看着面前之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太子信了他所说的天命,在援军到来之际,自刎于帐中。
  临死前,紧握着端王的手,嘱咐他好好活下去。
  这一夜,惊心动魄。
  皇帝看见他们毫发无伤的回宫,叹息一声,封他做了国师。
  一人之下的国师。
  大哥因着他,也得了宠,定国将军府换了门匾,成了定远侯府。
  五月二十七,他逼她喝下催产药汤,他们的孩子如约降世,他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现在大殿,大喊祥瑞降生,卫朝将胜。
  天命不可违但可改,他要他一生顺遂,无人敢欺。
  他们的儿子是个小魔头,常气得她缝道袍时,针线歪七扭八。
  霍秋送道袍来时,与他抱怨,说无定这孩子,不知像谁?
  五岁便能颠倒黑白,将年长他七岁的裴定齐耍得团团转,六岁便知用苦肉计陷害叶缃。
  两个心善之人怎么偏偏生出一个心狠之人?
  无定想出的法子越来越狠毒,她自知管不住他,只得求弟弟帮着管。
  临行前,霍春与霍秋带无定来见他。
  “你是我爹?”
  “是。”
  再见面时,他的儿子已听从他的话,跟在下一位天子的身旁。
  他又开始给人算命格赚钱,因无定说自己缺银钱。
  这一次,他算的甘之如饴。
  他的儿子仕途顺遂,唯姻缘一事他改不了。
  可有一年新岁,他方一睁眼,便看到面前的儿子,命格已改,得一妻一女一子,免一生孤寂。
  他很高兴,可他不知道连带着,大哥的命格也改了。
  原要活到八十九岁之人,却死在五十岁那年的冬月。
  死期之日,他去见他。
  “是我将你拉扯大,可你居然与霍昭华合谋骗我?骗我帮你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孽子!”大哥的手抓着床帷,每一句话都用尽了他的力气。
  “大哥,我算出你命格那日,曾劝你世事难两全,要你莫贪心。我儿时为你赚的银钱足够买武陵府的一个小官,可你不愿当小官,所以每日带我出门,想攒够钱去海陵府做官...”他凝视着他,语气悲凉。
  一日又一日,他帮大哥赚了很多的银钱。
  没人问过他,是否愿意帮人看命格?亦没有人在他被打时护过他。
  “你娶了昭华,又舍不下叶缃阿姐,写信催她来找你,好借机让昭华失了双亲再遭背叛,一气之下一尸两命,这宅子和霍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他说。
  “可你没想到,昭华没死,你的官位却没了...”
  “是太后护着她,才让我没了官位!”
  “大哥,不是的,是因为那个官位最后给了顺王侧妃的弟弟。”
  当年朝中有传言,是先帝顾念与太后的结发之情,在出事后将原本给他大哥的官位另择他人。
  直到他当了国师,才知那官位早已给了顺王侧妃的弟弟。
  他大哥挖空心思算计所有人,抵不过顺王在先帝耳边一句轻飘飘的耳语。
  他们说了许久,一桩桩一件件旧事,在今日一次说清。
  “阿绪,就算她已与我和离,她余生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她最重名节。”说至最后,大哥眼中带泪,挥手让他离开。
  “我知。”他回了这短短二字,转身离开。
  门外雪深重重,远处榆树隐于夜影,徒留一树阴影。
  来年春日,他在凤梧山等到昭华。
  不过,她是来告别的。
  “阿绪,我要回广陵府了...对不住,我害了你一生。”
  山道狭窄,他茫然立在山顶,看着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天地苍茫,又剩他一个人了...
  再往后半年,他等来他的儿子与儿媳。
  深夜上山,将观门敲得咚咚作响,他以为他们出了事,披了一件道袍便匆忙去见他们。
  月明星稀,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石阶上赏月,旁边还煮有一壶好茶。
  “你们...有事找我?”他迟疑地问出口。
  “无事不能约你饮茶吗?”裴似说,顺手递给他一杯茶。
  茶香氤氲中,三人聊起朝中大事与家中小事。说话间,他们提到昭华,说霍将军不忍亲姐姐余生孤苦,准备为她另择郎君。
  “我听子慧说,广陵府不少丧妻的男子都登门说愿意。”李吟娥提了几人的姓名和家世。
  不巧,这几人他都见过,全活不过七十,陪不了昭华太久。
  他想开口说这几人不好,裴似却先他一步说道:“娘心仪一人,你说的这几人,她怕是瞧不上。”
  李吟娥好奇,不停追问那个人是谁。他握着茶杯,借着月光低头瞧茶水。
  “我问你,娘走前带走了什么?”
  “无定,我知道了,是一根榆树枝做的木簪!是不是?”
  两人在他面前一唱一和做戏,他猜到他们的来意了。
  “可我若跟她在一起,世人的骂声会害死她的。”淡淡月光映到茶水中,若世人知道他们的过往,定会骂她不守妇道。往事错不在她,他不愿她受这些闲人的口舌之苦。
  “爹,你可以是凤梧山上的国师,可以是定远侯的亲弟弟裴绪,也可以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李吟娥为他添茶,轻声低语。
  他饮下那杯茶,笑着多谢他们的好意。
  姓名可以变,身份可以换,只要他还是他便好。
  他明白了。
  再半年,他安顿好观中的一切,在一个暮冬日,穿上一件旧道袍下山。
  今日山中往来之人甚多,有人瞧见他,上前求他祈福。他伸手要了十两,随手扔给他一张符纸。
  那人极高兴,与身旁几人炫耀,说得了国师的平安符,另一人揪住欲走的他,问他到底是谁:“国师的符纸千金难求,怎会十两就能拿到?这人怕是一个长得与国师相似的骗子!”
  围观之人指出他的道袍洗得发白,针线歪七扭八,一看便知是一个穷酸道士。
  “各位施主,行行好,我本是一还俗的道士,今日因一时的贪念作祟才装作自己是国师...”他拱手作揖,讨好地说道。
  众人听完,让他把银钱交出来,他恭敬地递上,又不住道歉,他们才放过他。
  走得远了,听见讨回银钱的那人对另一人说:“今日多亏兄长火眼金睛,揪出骗子。”
  “无妨,我常去闲云观,国师仙风道骨,定不会做出伸手要钱这等俗事。”
  行至山下,遇见他的弟子,纳闷地盯着他看,问他怎穿了这件道袍。
  他没有停下,兀自往前走。很远之后,他听见弟子在背后大声问他:“师父,你去何处?”
  “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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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名《勾引脸盲驸马的101种方法》
  元明月是个脸美身娇的绝色公主,准确来说,是一个快要亡国的绝色公主。
  国破之日,父皇带着九宫七十二嫔自挂东南枝。临死前,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太子塞到她怀里,美其名曰:“明月,父皇已帮你算过命,是长命百岁的吉人之相,复国这般区区小事,就交给你了。”
  元明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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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攻进来时,元明月抱着太子躲在床下,士兵拖着他们去了大殿,主位之上,皎如玉树的少年将军对她说:“你一个丑丫鬟,倒挺忠心的,还知道带着太子躲起来。”
  元明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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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将军大权在握,是个绝佳的复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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