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为你做的,胡炮肉,截饼还有胡羮”黎歌将东西摆在萧瑜面前
“文殊奴,想必你也知道三日王家喜宴的事,届时我跟萧瑜前去,你便留下”
“留下?”
黎歌自是不愿意让刘瑾一个人去冒险,故而他让自己留下,她便满脸的疑问,刘瑾知道她会不肯便把刚才与萧瑜商量好的事说与她听:“宴席上人多眼杂,若是期间出了事我们也难以顾得上你,去的人少一些才不会被注意到,到那天你就到城郊外与司马衍会和,我会让邓为陪着你,若亥时之后我们都没有出来你便带兵前来援助”
话都说到这里黎歌也没有反驳的意见,想来刘瑾与萧瑜二人携力定然不会出什么大事,萧瑜三两下便喝完一碗胡羮,他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扔给黎歌,她双手立马接住打量一看是兵符,大惊道:“这是兵符!”
“拿着吧,我的兵就先交给你看着,我不在你就是将军,全军上下都听你的号令”
“既然你们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你二人万事小心切莫疏忽大意”
“知道了!”二人异口同声道,话落又互看一眼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萧瑜转而埋头吃饭,刘瑾咳嗽了两声把烛台放回原处,又觉得被子挨着自己太近挪远了一点,黎歌不禁心里发笑
饭后,萧瑜在这里留宿一夜等到明天司马衍带着大军赶来,他才和人一起前往王守元府邸,父子二人早早就站在门口迎接,可谓是给足了萧瑜面子
萧瑜一到王守元便两眼放光大步走上前去,“哎呀!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将军来了,这一路奔波想必将军已经累了吧,我们为将军备好宴席接风洗尘,将军可先随婢子沐浴更衣后再到前厅赴宴”
萧瑜从马上俯视着王氏父子一副谄媚的模样,一双丹凤眼眯起对其柔柔一笑说:“难为太守对萧某如此看重,只是接风洗尘就算来,萧某此次前来是为陛下捉拿反贼,想必这些日子王太守已经知晓事情大概,不知这反贼可有抓获?”
王守元早有准备连忙接话:“臣已经查明,反贼乃是个书生,此人厌世嫉俗不满当今朝廷治理,识得几个字读了几本书便写下这首诗,以此来发泄心中不满,臣已经命人将其捉拿就等着交给将军处置”
“哦?一个书生?那便带过来我看看”
王守元冲着家奴大喊一声:“带上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几个仆人扛着一个被打的半死的囚犯过来,此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被打的面目全非压根就看不清脸,萧瑜只瞧了一眼就说:“先把人关起来,好生看着切莫伤着了,等回京再做发落”
王守元以为萧瑜会马上下令属下处死他,谁知他尽然在自己眼皮子把人给带走了,慌张拦道:“将军,此人闯下大祸何不即刻就地处置了他?”
“王太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反贼,既然反贼已经捉到就应该带回京听候陛下发落,哪能自作主张”
“可是......”看到萧瑜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对着自己,王守元心里吓得闭上了嘴转而又快速变脸点头附和道:“是是,将军这么做自是有将军的道理,想来将军一路奔波赶往邓州这块小地方定是疲惫,既然将军无心赴宴,那这三日后臣孙女大婚喜宴还望将军能够赏赏脸,无需带礼物只要将军人来了就好”
“我在路上就已经知晓,我们两家本就是亲戚既然是喜宴我岂有不来之理,届时我定会为王吉表妹封上大大的礼,恭贺她大喜”
说罢,萧瑜便策马掉头离开,“臣恭送将军”
瞧见萧瑜走远父子二人才敢站直,王守元挂在脸上的笑意全无,对着萧瑜远去的方向骂道:“这个小子,当了将军了不得了,真是好大的排场,神气什么看我倒时不在宴上好好治治他,等着瞧!”
--------------------
第83章 扳倒王家(6)
==============================
三日后晚王吉喜宴,这天萧瑜只身一人到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他在一种人群当中显得极高,一身藏青色骑装将他的腰线的展现得修长挺拔,女子们对这位从建邺来年轻军官一眼倾心,纷纷向他投去喜爱的目光
“他就是从建邺来捉拿反贼的大将军,我还以为武将都是些粗俗大汉,尽还有这样的天颜”
“听说是王太守家的亲戚”
“哦!那他可有无婚配?”
“不太了解,不过你也别多想了,萧将军出自兰陵萧氏,年少有为长相貌美,想必早就已经定亲了,哪里轮得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
“......”
萧瑜无视这些眼神径直走向宴厅,跨入门槛的那一刻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人人都盯着他看挪不开眼,王守元父子二人看见萧瑜来了,立马放下手中酒杯,一脸殷勤走上前去,说:“哎呀!将军怎么就一个人来,来也不通传一声,我和行之也好出去迎接啊!”
“赴一场喜宴而已,带一群军中人过来还以为我是来抄家的,我大老远来就听到这里的热闹了,不忍打扰到大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都一样”
萧瑜扫视着在场所有人,一眼便看到坐在最角落埋没在人群当中的刘瑾,他这次特地在脖子上为了一件巾帕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聚在他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
“怎么不见长沙王,他没来吗?”
王行之向他解释,“殿下等人还在路上,亥时才能到达这里,既然将军到了那就请入席吧,大家都在等着您呢!”
萧瑜漫不经心答:“是吗!那便入席吧”
王氏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在萧瑜坐上主桌后王行之就吩咐人让舞姬上来,随着乐曲声响起,众人又把目光移向舞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萧瑜被劝喝酒,他不好拒绝便小抿了一口
宴席上聊得正欢,府中的管事悄悄走到王行之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他便借口有事从宴席上离开,行色匆匆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在这宴席中,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宴厅里最角落的刘瑾目睹了去
他观察到王行之的异常,再看了眼被人裹挟的萧瑜之后立马起身跟上去,刘瑾一路小心翼翼跟在对方后面,离人群声越来越远直到走过一扇拱门,一条小河流穿行而过,刘瑾眼看着王行之二人上桥,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座墙原来是隔着内外院
今日王家办喜宴下人们都大多聚在外院招待宾客,刘瑾极速跟上不敢慢下一步唯恐把人跟丢,走在幽暗狭长的石子路上,路旁到处都是树木,刘瑾光顾着看人,一不留神就踩断树枝
他心脏迅速极跳瞳孔震动,王行之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倒是从树下走出一只橘猫,“喵喵喵.....”
“家主,怎么了?”
“没有,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见没有人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在踩断树枝的那一刻刘瑾极速躲到树后,好在有夜色遮掩和橘猫的出现这才没有被发现,他小心的探出头看见人走远又急忙跟上去
一路跟到一间书屋前看见他二人走入,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找了隐蔽的角落用手指戳开窗户上糊住的纸张,借着这一点小孔洞看见王行之与仆人揭开正中间的地板
“我们下去吧!”
二人走下楼梯,刘瑾将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眼里,怀疑这地下可能就是王守元存放赃款的地方,他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过来后便起身前往正门,正要将门打开身后就有人冲着他大喊:“什么人?”
刘瑾心里吓了一跳猛得扭过头,“遭了被发现了”
家丁认为他是刺客便向四周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刘瑾见势不妙赶紧踩着木杆跳下到地面,闻声而来的好几名家丁拿着棍棒匆匆赶来,问:“刺客在哪?”
他指着刘瑾逃跑的方向说:“他朝着大小姐屋里去了”
话音刚落,一群壮汉马上就追了上去,刘瑾奔跑躲避还不忘回眼看看人有没有追上来,前面一间屋子挂着红绸缎红灯笼,他停下脚步靠在墙壁上实在快没力了,再者这里可是王守元家的内院,在怎么跑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的跑出去,这会子怕是前院那边已经知道了
“人呢?刚才还看到他朝着这里走来,可能就在附近,快找”
远处的叫喊声大到传到刘瑾这边,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向前走,直接推开那间屋子,里面的婢子见到一个大男人突然闯进来吓得大叫:“啊!有刺客”
刘瑾慌张的后退一步,为了躲避被抓他想也不想就推开这扇门,还以为只是一间空房,毕竟王府喜宴哪里不给挂上红绸缎的,王吉闻声从里面大步走出,见是刘瑾马上止住脚步
她惊讶道:“是你!”
没等刘瑾解释外面那群壮汉的声音就越来越近,刘瑾紧张的抿嘴闭眼准备与这群人一战,王吉立马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说:“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我来应付他们”
刘瑾像是如获新生般睁开眼,“多谢”
他迅速找了地方躲起来,刚一藏好就有人过来敲门,叩叩叩——
“去开门”
婢女将大门打开,一个高大微胖的家丁手拿棍棒站在门口,见到王吉笑脸询问:“大小姐,刚刚府里闹刺客,可有听到动静?”
“刺客?我没见着”王吉态度冷淡坚定,见状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便弯腰恭敬说了句:“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若是有事可差人过来禀告奴才”
家仆离去,刘瑾听到动静终于松了一口气,躲在衣橱里的他推开门缓缓探出头观察周围,确定没有威胁了才敢出来,“多谢姑娘相救,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怎么了?”
王吉突然叫住刘瑾,她抿着唇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所有人都在懵圈地看着她最后磕磕绊绊的说出一句:“今,今日,今日是我大喜,我要嫁给刘义宣为妃,不知公子可,可知道此事?”
话落她又觉得这话不妥,可是都已经说出去了怎么还能收的回来,刘瑾以为她这是想要恭贺她大喜便愉快说道:“原来姑娘是想让我给你道贺,看我紧张的就忘了,那我就在这里祝福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等等......”
刘瑾脚步飞快马上就离开这里,王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内心伤感,后悔刚才就应该把重要的话一次性都说出来,现在人走了怎么追得回来
从王吉那里出来的刘瑾打算继续回去看看那地窖里面都是什么,他暂时扶在树上喘着气胸口不断扩张起伏,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警惕性的转过身却是萧瑜在自己身后,看他脸色泛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刘瑾感觉这不太对便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还有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前院吗?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萧瑜走进用手单靠在树干上,忍着难受说:“我被算计了,他们竟然在我的酒水了下了不知是何药物,我不过抿了一小口就感觉到浑身发烫难受的很,我刚才借口去小解离开却发现带我的婢子将我带入了一间厢房里,里面全都是一群女人我快疯了”
刘瑾听罢大受震撼,“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
萧瑜喉咙干滚强忍着这股难受劲,他摇头道:“不必,快告诉我你那边有何进展”
刘瑾把遇到的事都说全部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刘瑾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你现在觉得还能吗?难受的话我们不如就.......”
“不行,就算是硬挺着我也要亲眼看到赃物,今晚可是最后的机会若是就这样放弃了,后面再要行事可就难了”
萧瑜迅速打断刘瑾的话,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扳倒王家,王家的存在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变成了一根刺扎进每个人的心里都不舒服,不趁早拔掉,这根刺就会慢慢陷入肉里让人承受着这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们走,去看看”
刘瑾拗不过他便只好跟上去,二人走没两步路萧瑜突然停下,刘瑾察觉不太妙眼看到四周窜出来那么多穿着甲胄的士兵,手拿利剑将他们围起,他瞧着这些兵穿着的甲胄并不是朝廷的就知道这是王府里自己养的军士
山高路远没想到王家在这尽然在邓州成了一个土皇帝,思虑间响起几下拍手声,士兵让来一条道,王行之一副得意的姿态走进来,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样子摊开手说:“怎么样,我们家这院子大吧!这场瓮中捉鳖的游戏好玩吗?”
萧瑜气得咬牙,“原来你们一早就布下了局”
“是萧将军太蠢,你以为就这点小伎俩我们会看不出来?你想要扳倒王家,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得逞”
刘瑾走上前骂道:“既然知道贪赃枉法是大罪,王家就应该乖乖把这些贪来银钱都一笔一笔的交待清楚,如今这般顽强抵抗,迟早有一日还是会被抄出来的”
王行之看着刘瑾心觉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他指着他道:“我差点忘了还有你,我瞧你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不过也想不得那么多了,左右你二人都是会困在这里,与其在这跟我费口舌之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脱险吧!”
王行之向后退,这些府兵将二人围攻起来,萧瑜扫视着这些杂碎握紧拳头
这一路磨难重重,想起父亲惨死的那一天,刑台上洒满他的鲜血王允还不允许他去收尸,他这个疯子枉自己叫了他二十年的舅公,怎料到自己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
仇恨从心底里涌入脑海,一瞬间那股难受劲消散,他冲着这些人大喊:“来呀!要打是吧,全都过来好了,王家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为了所谓的家族荣华连至亲之人都可以出卖,明明都已经走到快要落末的地步还要垂死挣扎,一群蠢货我就算死也要拉着王氏给我陪葬”
刘瑾从萧瑜喊出来的时候他就被吓了一跳,看着他发泄心中的怒火,他的眼里闪现出落寞,自打那一次事件之后,明帝就突然病倒,当时自己被囚困着来不及查明原因,后来回过神一想这其中也定然少不了王允的作为
母后被害的时候当时还小不能为其做什么,现在长大了连父皇被害都不能明目张胆的为其报仇手刃敌人,这骨肉至亲分离之痛就算是杀他王允千刀万刀都不够
二人眼神坚定,看着这些兵卒都散发着此仇必报的气势,明月当空,寒风乍起,卷起一地落叶,刀光剑影划过额间,顷刻间便向二人极速击来
***
亥时已至邓州城郊外大军扎营于青山脚下与邓州城一山之隔,外面下起雨点般大小的雪,黎歌站在主将营帐外望着邓州城的方向心急如焚
这时邓为走过来向她抱拳弯腰躬身,说:“姑娘,亥时已到”
黎歌心里一惊暗自默念:“亥时了?为何若生和无衣还不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娘娘,亥时已至却不见殿下他们回来,是否即刻发兵前往邓州城援助”
黎歌摇头道:“再等等,说不定还在路上迟了点”
她说完这句话就莫名心慌感觉下一秒就要心脏要跳出来,她禁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平复,可越是这样刻意就越难以缓解,又过了一刻钟后仍然不见他二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