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迫破案——西沉之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7:46

  家里一下子变成了四口人,男女都有,而且还有两个小年轻,平日都要注意避嫌。在这方面青竹完全不像个泥腿子,突然就变得知礼了许多。
  某天邱静岁睡得早,晚上起来解手的时候,看见青竹背对着俞宫商,满脸通红地说着不搭边的话。而俞宫商穿着是整齐的,只是头发湿哒哒滴着水,一看就是刚沐浴完的模样。
  俞宫商的脸色跟青竹差不多,两人一对猴屁股。
  邱静岁的突然出现加剧了两人的尴尬,青竹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说了句“我去睡觉了”便跑没了影,俞宫商手足无措,想回屋又倒回来,通红着脸和邱静岁打招呼说话。
  “我起夜呢,快睡吧。”邱静岁佯作不知,打着哈欠就走了。
  俞宫商不是光会说好听话的那种人,她是真的从烧火开始,一点点学习如何做饭做家务,邱静岁知道改掉身上那些骄奢的习惯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俞姑娘从来没有露出过勉强的神色。
  为了挣出俞宫商的口粮,青竹几乎日日天不亮就出发,踏着落日归来。邱静岁不曾给过他什么粮食短缺的压力,但是也没有阻止过他的行为。
  既然有可能会和别人组建一个家庭,肯定会感受到压力和束缚,也不能只有一方付出,两人都必须变得比以前更有担当才对。所以邱静岁认为青竹这样做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直到某一天,青竹又是一大早出发,却直到天都黑透了还未归来时,邱静岁和俞宫商都坐不住了。
  俞宫商年纪轻,没经过太多大事,有些沉不住气。邱静岁虽然也心里发慌,但还能稳得住。
  在寻找无果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县衙里报案,不过书吏说人没影才一天,不能受案,让她回去等着。
  邱静岁给了书吏五钱银子,对方才肯正眼看她。
  书吏现就提起笔来,详细地询问了失踪人员的体貌特征,写着写着,书吏突然“嘶”了一声。
  “大人,怎么了?”邱静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悖我说这么耳熟,原来是这人。”书吏放下笔,袖着手,话说了半截。
  邱静岁只好再次使钱开路。
  掂了掂她递过来的荷包,书吏才肯重新开口:“我明白告诉你,这人啊,犯了事,下晌的时候刚叫捕快带回来。”
  “他犯了什么事?”邱静岁急问。
  “拐带别家人口,还不算事?”
第135章
  邱静岁少不得又疏通了一把, 书吏才肯实话相告。
  原来当初看中俞宫商的那名外地富商,已经把赎身的银子交给了她的假母,第二日满心欢喜地来抬新姨娘之时, 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富商大怒,处处找假母的事, 假母害怕混不下去, 把俞宫商的行迹来往一股脑全都抖了出来。
  伤了这么大的一回面子,富商横行多年, 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他使了大价钱打通官府和有关的人脉关系,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最终还是让他发现了青竹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故技重施,颠倒黑白,又买通了石云县的官吏, 愣是把还没过门的俞宫商说成自己的如夫人,被一名叫青竹的地痞掳走,至今下落不明,求官府缉拿嫌犯青竹, 找寻俞宫商。
  “我也不瞒你, 这蔡大官人是咱们省有名的商人,他要办什么事, 没有办不成的。我看你啊, 还是赶紧去劝劝你弟弟,把人家如夫人的下落说出来, 省的多受罪。”书吏舔了舔笔尖, 露出有所顾忌的神色。
  邱静岁明白了, 那位蔡老爷的钱肯定使到了眼前这位书吏的身上。因为知道她的事情办不成,所以他也不再索贿。
  她把身上带的钱全都给了书吏, 求他帮忙照看一下青竹,不要让他在牢里受太多罪。
  书吏收下了打点。
  回到家,面对俞宫商急切的询问,邱静岁一点也没有隐瞒她,也极力劝阻了她想去官府理论的冲动。
  邱静岁翻出一个积着灰尘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道:“我打听到蔡老爷在哪住了,我先找他一趟,看能不能花钱消灾,你在家好好等着我,不要乱走。”
  俞宫商虽着急,但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她看着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不免惊讶:“这镯子是白玉的?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成色。”  “是羊脂白玉,价值不菲,也是现在我唯一能打动他的东西了。”
  从前在卫国公府的时候,邱静岁的首饰盒子里总是塞满了各色各样的金玉珠宝,她虽然也很喜欢,但新鲜劲过了之后,也觉得戴全套太过累赘,逐渐就从简了。非重要场合,身上一般只带一两件首饰,当然这些首饰也是无一不名贵。
  来到石云县时,她变卖了一双耳坠,置办下了这些产业还有剩余,手上的一对羊脂白玉镯就没急着买,想着以后万一有意外可以应急,没想到如今就用上了。
  “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俞宫商羞愧不已,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根本无脸再留在邱静岁家中。
  “能派上用场就好。”邱静岁将玉镯包起来,带上出了门。
  来到蔡老爷下榻的客栈,邱静岁向掌柜说明了来意。
  掌柜的说:“我倒可以帮你带句话,但是见不见……”
  “我知道,多谢掌柜的。”邱静岁感激道。
  片刻后,掌柜从楼上客房下来,笑着说:“叫你在下面等一会呢。”
  邱静岁稍微松了口气,坐在大堂角落,点了一桌好菜。
  可是等菜全部上完,甚至汤面浮现出凝固的白色猪油时,那位蔡老爷还是不肯露一露金面。
  日落月升,掌柜好心上去帮她看了一眼,说那富商只留了随行的伙计结账,人已经从后门走了。
  邱静岁品出了蔡老爷的态度,他最不缺钱,为了找面子,不会因为钱财妥协和解。最有希望的一条路被彻底堵死,邱静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面对俞宫商的询问,她摇摇头道:“不成,别急,我再想别的办法。”
  哪能不急,俞宫商眼泪“哗”就流了下来:“我……不然还是我去求求蔡老爷……”
  “去羊入虎口吗?你现身说不定更激怒他,你先睡吧,我再想想办法。”
  俞宫商哪里睡得着,不过她也不敢添乱,回了屋子里白躺着。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邱静岁斜坐在炕上。
  现在有两个法子解决问题:一是把证据事实摆出来,和蔡老爷当面锣对面鼓地在公堂上说清楚,但对方已经打点好一切,她的对手就变成了县衙官府。在这个年代,民不与官斗是金科玉律,她们在石云县孤木难支,没有宗族人脉的支持,不能轻易挑战官府权威;第二个途径……说来惭愧,少不得要利用一下以前的人脉,求一求崔宓,应该可以办得成。
  只是也没有白让人家办事的,如今她也给不了崔宓什么,只有钱财最实在。
  转天邱静岁跑了一圈县里的当铺,结果有限的两家店全都说收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看来得考虑出一趟远门了。
  她回家待了几天把事情都安排好,说要出门一趟,俞宫商自责到了极点,又不好说替她出去,毕竟牵扯到一样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照顾好自己和牟奶奶。”邱静岁拎着包袱出了门,一路走到城门口,她跟相熟的车夫议着价。
  “去码头要三十五文。”车夫道。
  “这么贵?上次我记得只收二十五文的。”邱静岁惊讶。
  “大妹子,如今这世道艰难,大牲口吃的又多,我也没办法。”  这理由倒说得过去,邱静岁也不想在小钱上纠结,痛快地付了钱。
  “哎?那人是在喊你吗?”车夫眯着眼看向街西头,问。
  邱静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讶异地从马车上一把跳了下来。
  她看着好好站在面前的青竹,瞠目结舌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说罢,想到一种可能性,绷着脸把他拉到避人处,紧张地问:“你不会是偷偷逃出来的吧?”
  要是那样,他后半辈子都要漂泊流离、居无定所地过日子了。
  “自然不是。”青竹否认道,却没有立刻解释,“先回家再说。”
  车夫见状,把钱退了回来。
  邱静岁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哥,耽误你这么久。”
  车夫摆了摆蒲扇般的大手:“不要紧,俺是实在人,只挣该挣的钱。”
  又跟车夫道了谢,邱静岁跟着青竹回到家,青竹应该是回来过一趟,俞宫商显然知道青竹被释放的事,早就张罗了一大桌菜。
  放下包袱,邱静岁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青竹罕见地嗫喏了,看实在躲不过去才说了实话:“说是皇帝封了太子,大赦天下……”
  一无所知的俞宫商松了口气,合掌向东方的天边拜了拜,不住念叨着:“皇上圣恩……”
  青竹大为尴尬,不顾男女之别,伸手把俞宫商拉到座位上坐下。
  俞宫商不明就里,但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借口照看骨汤去了灶间。
  其实这两年邱静岁多少听说了一点京城的事,卫国公即位不过两年就退了下去,坐起了太上皇,如今在位的皇帝,应该是陆司怀了。
  她很想笑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倒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没能做到,甚至连表情都维持不住,随便找了个由头,逃也似地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释然都是一种逃避。
  躺着也睡不着,半夜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邱静岁才爬起来,准备去厨房找点残羹剩饭吃。
  谁料想这一出门又撞破了别人相会。
  院子里树底下,青竹正姿势别扭地环抱着在他怀中缩成一团哭泣着的俞宫商。
  邱静岁没有惊动他们,干吃了半个窝窝头,悄悄摸回了屋。
  被这么一打岔,她的痛苦竟然神奇地消散了大半,转而开始盘算起这对鸳鸯的婚事。
  钱上倒宽裕,使使劲俞宫商的身份应该也有操作的余地,主要的问题在于俞宫商没有娘家,现在住在自己家里,到时候发嫁怎么操作比较不引人注意呢?
  这种问题两个小年轻是考虑不到的,不过经过世事的牟奶奶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牟奶奶拍着她的手背,道:“叫小俞跟我住着吧,我认她个义女,等我老了,叫她给我收拾后事,那院子也留给她。”
  这个解决之法很妥善,就是太占人家便宜了。邱静岁说什么都要给牟奶奶房钱,后者推拒了几次,后来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这样也好。”
  邱静岁就叫俞宫商去和牟奶奶找个秀才写份文书,俞宫商认为无功不受禄,绝不肯收下房子。
  在两人商量的这段时间,牟奶奶不幸病倒,四肢麻木,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
  邱静岁拿不准是不是高血压,请来郎中一看,郎中说:“血之于气,并走于上。”病人年纪太大,病情已入膏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们精心照顾了两年,可惜最终牟奶奶还是没撑过去。
  她临走前有半天的时间突然出现了回光返照,大家都以为她病情向好,正高兴呢,结果晌午她说要午睡,就这样再也没醒过来。
  三人沉痛地帮着料理了老人的后事。
  可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突然有一伙人找上门来,说是牟奶奶的亲戚,指着她们的脸让把强占的牟奶奶的房子和遗产交出来。
第136章
  在牟奶奶去世之前, 俞宫商已经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了大半年,老人平常都是俞宫商伺候的,这些所谓的亲戚她们一次也没见过。
  “那房子牟奶奶已经卖给我们了, 银货两讫。”青竹高声道。
  一帮人互相看了一会儿,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站出来, 厉声道:“胡说八道, 老人干嘛在活着的时候要把一辈子的安身之处给卖了?要么是你们哄骗她,要么……老人根本就没卖, 你们想借着买卖的由头把老人的留下的钱和房都给吞了!”
  就有人应和道:“黑心!太黑心了!”
  邱静岁翻了个大白眼。当时牟奶奶病了起不来床, 文书的事一推再推,但是她临走前说要把这事给结了,邱静岁特意请了个秀才过来写了文书,还请了两个四邻过来见证。房子邱静岁出钱买了,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其他所有遗产牟婆婆说都留给义女俞宫商。
  这些从来没有尽到赡养义务的所谓亲戚,不过是嗅到肉腥味扑过来的豺狼,邱静岁虽然不在意这点钱, 但是从感情上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自己手中得利。
  她捏着柳炭笔一端, 悬悬指着那个说话的男人,道:“你看起来念过书, 起码识文断字吧?”
  “这是李秀才, 你说话客气点!”旁边人出声,壮着声势。
  李秀才挺了挺胸膛, 满满的优越感藏都藏不住。
  “那太好了, ”邱静岁拊掌, “你自己写状子去告吧,有话公堂上说。”
  说罢邱静岁就锁上门, 带着俞宫商回了屋。
  青竹拿着扁担守在门口,他有武功在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些人还奈何不了他。
  李秀才一干人鼻子都气歪了,不少人当即叉着腰便骂起来,满嘴污言秽语。
  就连这位念圣贤书的李秀才,也气得发抖,一边说着“岂有此理”,一边让周围人快给他拿笔墨来,他要当场写状子,立时递到衙门去。
  还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他拿来了纸笔,李秀才环视四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哼,将纸举着铺到原先牟奶奶家的墙上,抬笔就开始写。
  这番做张做致的行动下来,还真有不明就里的百姓被蒙骗,跟着骂人。不过青竹闯惯了江湖,才不会因为这些上火。
  李秀才满以为自己的举动会让对方态度缓和下来,甚至主动求和,却没想到自始至终他们家主事的女子连面都没有再露。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这么多人看着,不告好像是他心虚一样,再说他发自内心地认为是这些恶人占了本应归属于他家的财产,自己十足占理。
  好好好,既然如此,就叫这些庶民知道知道好歹。李秀才心中暗下决心,在众人的簇拥下,扯着状纸,浩浩荡荡地去了县衙。
  邱静岁这边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晌午饭,忽然听见门外闹哄哄的,俞宫商开门去看了看,回来道:“是官府放赈灾粮,百姓们都去领呢。”
  “咱们还够,就不领了,叫那些吃不饱的去吧。”邱静岁道。
  青竹和俞宫商都同意她的观点。
  “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赈灾粮落到百姓手里,还能剩下多少。”俞宫商感慨,“我小时候就是因为没粮吃,爹娘才把我丢了的……”  青竹还没吃完饭就放下了筷子,起身道:“我去打听打听。”
  “先把饭吃完呀。”俞宫商劝道。
  “没事,我吃饱了。”青竹抬脚就出了院门。
  俞宫商摸着脸叹气。
  还没等青竹回来,就有衙役上了门,说有个叫李应的秀才状告她侵占别家家产,奉命提她去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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